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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莫仁 -【遁能時代‧五】三界震動!《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8:55 AM     標題: 莫仁 -【遁能時代‧五】三界震動!《全文完》


【小說書名】:遁能時代 第五部  三界震動!

【小說作者】:莫仁

【作者簡介】:

莫仁
  東海大學物理系畢業。

  一九九八年,網路小說初起的年代,莫仁以自身廣博的物理學知識和驚人的想像力,融合主角不斷升級變強的故事結構,創作了成名作《星戰英雄》。不但合理化了武俠小說中練功修煉等元素,也開創出一種結合武俠、奇幻、科幻的全新題材,成為當時青少年讀者最為火熱的話題書,並隨之售出電腦遊戲版權。繁體字版本與簡體字版本(包括正版與諸多盜版)一時席捲中、港、台眾多武俠迷,總銷售量突破百萬冊以上。

對於未來世界獨特迷人的設定、令人幾乎信以為真的練功系統、驚人的異獸、歎為觀止的超能力......種種新元素的導入,隨著莫仁書籍的熱銷及網路轉貼散佈,不但徹底改變了武俠小說的書寫類型,更因而開創出目前依然風行的「幻武」文類。

【其他作品】:噩盡島、異世遊

【內容簡介】:
決戰岡底斯山!

了仙願,應魔劫,護人間,

三界糾葛,在此一戰!!

  岡底斯山防線,竟是與天魔的協議?

  與宗方和清瑜交手的神祕女高手,為何持有神奇兵器花靈棍?

  她竟在趙嘉秀面前點破兩人能力,他們要如何跟母親解釋......

  性感刁鑽的喬櫻,竟擁有一對純潔的白色羽翼,她的本靈究竟是何方神聖?

  獨守岡底斯山防線的,正是傳奇人物鄧山!

  為何完全不會仙術的他,能與三界最高神之一的天魔抗衡?

  鄧山將絕學傳授武學天才清瑜,卻又拒絕加入戰局,他與天魔之間有何關係?

  宗方與清瑜闖入魔窟,面對一場不得不戰的陷阱,卻成為出乎意料的結局.....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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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8:57 AM

第一章 你也捨不得我嗎?

看著馮清瑜身影在大樓頂端跳躍,越來越遠,終於隱沒在一幢幢大樓之後,林宗方不禁渾身一軟,跪倒在地上。

為什麼明知這樣才是對的,卻這麼痛苦?林宗方緊緊抓著自己的頭,身子不斷顫抖著,自己是不是從此再也看不到她了?是不是再也看不到她了?

過了片刻,客房的門緩緩地打開,喬櫻無聲地走了出來,她走到客廳,一面將落地窗關上,一面回頭擔心地看著林宗方。

林宗方怔怔地抬頭,看著在黎明微光中清麗優雅的喬櫻,林宗方乾啞地說:「別……別關上……清瑜她……清瑜她……說不定……」

「師父。」喬櫻走近,跪在林宗方身旁,輕輕摟著林宗方的肩膀說:「哭出來吧。」

林宗方的眼淚終於湧了出來,忍不住將頭埋在喬櫻的肩膀上,像個孩子般地啜泣。

又過了片刻,客房門再度開啟,剛收功的劉育萱,正準備要出來做早餐,沒想到一開門,卻看到林宗方和喬櫻兩人在地上相擁,林宗方似乎正在哭泣,劉育萱一呆,愕然說:「怎……怎麼了?」

喬櫻連忙搖了搖頭,阻止劉育萱問下去,劉育萱四面一望,沒看到馮清瑜, 心中更是訝異,卻又不敢開口。

已經哭了一陣子的林宗方,心情漸漸穩定下來,他深吸了幾口氣,抹乾眼淚,放開喬傻說:「對不起。」

「沒關係。」喬櫻溫柔地說。

「育萱……」林宗方轉頭望向劉育萱,緩緩說:「盼雪……叫清瑜回去了。」

「啊?」劉育萱吃了一驚,奔過來扶著林宗方說:「真的?」

「恩……」林宗方跆踉地站起,苦笑說:「我……其沒想到……我會這麼……」  一面忍不住眼淚又滴了下來。

「清瑜……不會回來了嗎?」劉育萱焦急地問。

「我不知道。」林宗方說:「盼雪……好像不高興了……」

「要是我,也不讓她回來……」喬櫻歎口氣說:「傻瓜才看不出來。」

林宗方心一疼,哽咽地說:「怎會這樣……不該會這樣的……我從沒想過……會這樣……」

「天仙也真是太折騰人了。」喬櫻扶著林宗方,生氣地說:「把兩個遁能相融的少年男女放在一起,不出事才有鬼,她是打什麼主意?」

「別這樣說。」林宗方搖頭說:「盼雪也是沒辦法,要不是清瑜來保護我,我已經死了好幾次了,我也從沒想到……我竟然會這麼難過……清瑜比我還愛哭,她……一個人這樣回去, 我居然讓她一個人這樣哭著回去……」說著說著,林宗方心痛如絞,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劉育萱眼眶也紅了,忍不住說:「誰教你愛裝模作樣,明明愛上清瑜。還說什麼……」
「但是盼雪怎辦?我怎能對不起盼雪?」林宗方難過地說:「我是喜歡一得和盼雪走啊,到時候清瑜怎辦?」

「不就多修一世而已嘛……」喬櫻在旁咕噴地說:「叫天仙成全一下, 她該也會答應的。」

「怎能讓她多修一世……」林宗方搖頭說:當初若不是我闖了進去, 根本就沒有這些事……」

「真的愛她的話,哪還顧忌這麼多?」喬櫻擦腰說:「我也還沒死心,還想讓師傅愛上我呢。」

林宗方此時沒心情聽這些,歎了一口氣說:「你別說了。」

「我說真的。」喬櫻摟著林宗方的脖子說:「師父隨時可以抱著我哭。」

林宗方連罵人都沒勁了,輕輕扯開喬櫻的手,走到沙發上坐下。

劉育萱可發急了,沖到林宗方面前大聲說:「就這麼算了嗎?」

宗方一怔抬頭。

「你不去找清瑜嗎?」劉育萱說:「和盼雪姊姊說清楚!」

「怎……怎麼說?」林宗方愕然說。

「就說你離不開清瑜,對不起!不能隨她走了!」劉育萱瞪眼說:這還不會說?」

喬櫻可是對劉育萱刮目相看,連忙叫好說:「師姊說得對!師父先和天仙說清楚,我以後再和小師母搶師父!」

劉育萱沒好氣地看了喬櫻一眼說:「你不是神人嗎?幫宗方想想辦法啊。」

「我可對付不了天仙……」喬櫻聳聳肩說:「我倒覺得天仙是故意的,我們這些人都看得這麼清楚,天仙怎會不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說不定她故意讓你們倆分開一下,免得老是自欺欺人搞不清楚,明明就是小師母,還師叔咧?」

「就算是天仙,當自己也在局中的時候,可能也會搞不清楚的。」劉育萱輕歎了一聲。

林宗方也說:「你忘了盼雪的『願』嗎?她既然有那種願,何必整我們?」

「『願』的內容也是我們猜的。」喬櫻搖頭說:「也許天仙的『願』真和師父有關,但說不定其實內容完全不同。」

「不……」林宗方想起單素經,緩緩搖頭說:「有個很厲害的人……她也知道盼雪的『願』,還勸我送清瑜走,所以我們猜的應該沒錯。」

「多厲害?」喬櫻意外地問。

「她可以把魔化的人,恢復本來。」林宗方說:「清瑜……淆瑜那時說……能除去天魔之氣,那人說不定已經超出三界……」想到馮清瑜,林宗方的心頭就開始抽痛。

「不可能!」喬櫻搖頭說:「超出三界的道仙,怎能在濁世顯形?不怕毀了這世間嗎?」看喬櫻說得這麼斬釘截鐵,林宗方不禁一愣說:「那……」

「就算是神佛降體的靈識分身,在這世間的能力,也不可能超過二界最高神之一的天魔。」喬櫻說:「就像天魔真身也不可能跑來這世間,否則直接去找天仙麻煩不就好了?」

「那她怎麼會這麼清楚盼雪的事情?我們那時什麼都還沒說呢。」林宗方說:「不就代表她修為比盼雪高嗎?」

「只要是空界的高位神,就該清楚這些了。」喬櫻突然一怔說:「師父,你確定那人是除去天魔之氣嗎?你親眼看到?」

「是別人見到的,還有錄影。」林宗方微微一愣說:「難道梁大哥騙我?不會吧,他說影片可以讓我看的。」

「還有一種可能,看起來會很像這種結果……」喬櫻遲疑了一下說:「若能灌人大量天魔之氣,就能使下等魔躍升為陰魔,外人看來,就會以為恢復本來……但……其實還是魔。」

林宗方大皺眉頭說:「你的意思是……」

「有這種能力的,可能是某個修行已久的老陰魔,將己身累積的大量天魔之氣灌入妖魔體內,使其提早成為陰魔……但這樣有損自己道行,有點難以理解……」喬櫻突然一驚說:「師父,那人若真是這種魔,見到你居然沒有順手殺了?真是太稀奇了。」

林宗方見喬櫻越扯越是離奇,若是平常,說不定還有興致和她扯下去,此時可沒那個心情開玩笑,林宗方搖搖頭說:「不和你鬧了,我想靜一下。」

「我沒鬧啊!」喬櫻一臉委屈地說。

「宗方……」劉育萱忍不住又說:「你真的不去接清瑜?」

林宗方看著劉育萱,難過地說:「讓我想一下,好嗎?」

劉育萱也只能歎口氣,不知該怎麼說。

「我進房去……早餐你們吃就好。」林宗方緩緩起身,向著房間走去。

回到房間,林宗方坐上床,望著馮清瑜平常打坐的那小小凹陷處,想著這兩個月的點點滴……

和馮清瑜剛認識的時候,她只是個討厭自己的小丫頭,單純、率員、善良,像個孩子一樣的她,有點驕蠻,卻不任性;沒有耐心,卻充滿同情心;不大會說話,但笑容卻勝過千書萬語……

這兩個月來,不管身體還是心靈.她都以驚人的速度成長,就算她口中不說,自己也知道,她漸漸不討厭自己,甚至越來越依賴自己……自己何嘗不是越來越依賴著她呢?和盼雪的戀情結束了近三年,第一次心動,就是因為……就是因為這個絕不能愛上的她……

過去不是一直把她當成小妹妹嗎?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從她第一次用雙修之法搶救自己之時開始的嗎?還是印尼小島大戰後,在那滂沱大雨中,她仰著臉看著自己的那一刻?又或牛個多月前,當陰魔終於離開之後,她不顧一切撲到自己懷中哭泣那一剎那?

不……是在那連時光都停滯下來的山谷中,陌生的她,彷佛精靈一般地出現,帶著淡淡的笑容,訝異地看著從空中摔入水中的自己,從那一瞬間開始,自己就再也不願讓她哭泣,再也不願讓她難過……

但是她現在一定正難過地哭泣……而且……她根本不知道,我也正為了她而流淚……該去告訴盼雪,自己沒法和清瑜分開嗎?就算真的這麼做,清瑜會同意嗎?盼雪會同意嗎?

就算她們都不同意,就應該這麼沉默下去嗎?

不行,不管她們同不同意…始終都要當面作個決斷,自己該把所有的事情,在她們兩姊妹之前攤開,不管是不是要和盼雪離開,不管能不能繼續守護著清瑜,總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從此不再相見…

這時候趕去,盼雪不知道入定了沒?想了一個多小時,林宗方終於下了決心,他抹幹了眼角不斷溢出的淚水,一躍下床,轉頭看著窗外。這一轉頭,林宗方不由得吃了一驚,那遙遠空中的一個小點,是什麼東西?

目光轉過的同時,林宗方的遁能靈覺也泛了過去,這一剎那,林宗方大吃一驚,顧不得窗戶沒開,嘩啦一聲,撞破了窗戶,往外就沖了出去。

林宗方這下連風神仙術都來不及用,純粹是以內息迸出,但若是馮清瑜,還知道怎麼樣使用內息在空中禦氣,林宗方可一竅不通,靠著衝力飛出十餘公尺,馬上往下摔了下去。

但不管是沖出還是落下,林宗方目光都望著那正快速接近的小點,也沒想到應該用內息護體,只直覺地一再迸出內息,雖然每一次都能往上沖些許距離,但運用無方的情況下,馬上又往下跌落。

就這麼上上下下的,林宗方下墜了十幾層樓,突然一陣狂風卷過,他腰帶一緊、止住跌勢,就這麼被人提在空中。

那人身影嬌小, 長髮飛散, 眼眶泛淚, 滿臉紅霞, 雖然提著林宗方, 卻不知為何別開頭不肯望著他,正是離開了兩個小時的馮清瑜。

「清瑜?清瑜?」林宗萬一借力,伸手緊緊抱住馮清瑜:「你沒走?你回來了?」

馮清瑜的臉漲得更紅了,她似乎想發怒,但下一瞬間,表情又柔和下來,只低聲輕罵:「你找死嗎?怎麼突然撲出來往下摔?連風術都不運……你這……大笨蛋!」

「我……我突然看到你……」林宗方這才想起,剛剛果然是在找死,尷尬地說:「你……你怎麼在外面偷看?」

「誰偷看了。」馮清瑜臉一紅,一把推開林宗方,瞋說:「你自己飛啦!」

「是、我自己來。」林宗方連忙運起旋風,連馮清瑜一起托著飄飛,一面緊抓著馮清瑜的手說:「你回來多久了?」

「剛回來……」馮清瑜紅著臉說:「我看到你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看了一下下。」

林宗方突然想起,剛剛坐在床上的自己,正為了馮清瑜而不斷流淚,一面還不斷念著她的名字……她已經明白了嗎?林宗方呆了呆才說:「你…你知道我……」

馮清瑜低下頭說:「我剛剛,在姊姊懷裡哭了很久、很久、很久……」

「對……對不起。」林宗方難過地說。

「你幹嘛對不起?」馮清瑜紅著臉跺腳說。

「呃……」林宗方可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苦笑。

「姊姊問我,是不是以為不能……不能再來見你。」馮清瑜越說聲音越低,臉龐卻越來越紅:「我……我點頭之後,姊姊就說,你也……你也這樣以為……後來姊姊給我一個東西之後,就叫我回來看你,沒想到你……」

盼雪在想什麼?難道真的是在點醒我們?林宗方愣在那兒。

「我看到你在哭……我第一次看到你哭……」馮清瑜眼淚再度流了出來,怔怔地看著林宗方說:「你……你也捨不得我嗎?真的嗎?」

「當然。」林宗方剛剛一直懊悔的,就是從沒告訴過馮清瑜自己的心意,此時再也忍不住,一把抱緊馮清瑜說:「我捨不得你,我一直都捨不得你。」

「那……那現在該怎麼辦?」馮清瑜咬著唇,推開林宗方,難過地說:「這樣是不行的。」

「我們去找盼雪!」林宗方說:「我得問個清楚。」

「啊……」馮清瑜突然一怔,彷佛想起什麼。

「怎麼了?」林宗方問。

「姊姊剛剛說……」馮清瑜看了林宗方一眼,才說:「她一個小時之內不會入定。」

「她在等我們!我們快去。」林宗方拉著馮清瑜的手,兩人轉向東南,向著當初見面的山谷飛去。

兩人飛入山谷中,按照盼雪嘗初的指點改變遁能,入了剎那空間,兩人越是接近那山中小屋:心中越是忐忑,盼雪今日的舉動實在是難以索解,這一趟是福是禍,實在很難說。

很快地,到了那架在樹上的小木屋,木屋門戶洞開,盼雪盤坐在內,似是正等候著兩人。

林宗方和馮清瑜對望一眼,兩人攜手走入屋中,看著盼雪,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坐。」盼雪反而先微笑著開口。

這一瞬間,林宗方感覺到馮清瑜似乎想抽出她的手,林宗方想都沒想,將她的小手一把抓住,這才轉頭看了馮清瑜一眼,馮清瑜一怔,紅著臉,為難地望著林宗方片刻,最後終於還是回握了下去。

兩人並肩在盼雪面前坐下,盼雪想了想才語氣平和地說:「你們應該已經知道,宗方和我的"願"有關。」

果然一開場就說到正題,林宗方和馮清瑜同時點了點頭。

「但是你們不知道內容。」盼雪輕輕一笑: 這個"願"其實早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立下了。」

那怎會和自己有關?林宗方微微一呆,忍不住看了馮清瑜一眼,卻見她的表情似乎是迷惑多於驚訝,並不全然意外。

盼雪說:「我因為只差情關,這一世本來並不打算待上很久的時間。很小的時候,我就自悟離家,藏在山中修練,但是在十二歲的時候,我突然心血來潮,發現家人有一場大劫,其中包含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妹妹……」

林宗方突然醒悟,莫非是馮清瑜十歲時,使她父母雙亡的那場車禍?

「我穿過空間趕去的時候,只來得及救回十歲大的清瑜。」盼雪溫柔地看了馮清瑜一眼,微笑接著說:「當時,看著因失去父母而難過哭泣的清瑜……那一瞬間,我的心產生了動搖,『願』就在那一刻出現——我想讓這麼可愛的清瑜,有著幸福的一生。」

「姊姊……」馮清瑜第一次聽到這件事,忍不住紅了眼眶。

但這還是和自己無關啊?林宗方越聽越是滿頭霧水。

「雖然後來順利過了情關,既有此願,我便無法離開……」盼雪說:「所以我就這麼一直陪著清瑜,等著她未來的伴侶出現,要到那個時候,我才能放心地人道。」

未來的伴侶?聽到這兒,林宗方和馮清瑜兩人的眼睛都瞪得荖大,馮清瑜首先紅著臉跳了起來說:「姊姊!你……你說什麼?」

「那一天,我萬萬沒想到……」盼雪苦笑說:「應數而來的,居然是宗方……居然是我那個宗方……」說到這兒,盼雪看了林宗方一眼,眼神中竟有一絲當年相戀時的溫柔。

林宗方一怔說:「盼雪……?」

「因為當初那段情緣,清瑜已經恨透了宗方,若我說出實話,以清瑜的個性,恐怕還得耗上不少年……」盼雪俏皮地一笑說:「所以……我只好撒謊羅。」

馮清瑜紅著臉,微張小嘴呆在那兒,不知該如何反應: 林宗方卻是啼笑皆非,神仙也可以撒謊的嗎?

「不過這個選擇,也是很危險。」盼雪輕籲一口氣說:「要讓你們寸步不離地相處,就只能把你們曝露在魔徒的威脅之下,還好……幾次都化險為夷。」

林宗方聽到這兒,靈光一閃說:「上次他們不願對清瑜下手,我們才逃過一劫……也是因為這個"願"嗎?」

馮清瑜忙問:「對,為什麼會這樣?」

「殺了宗方,清瑜的幸福成空,我這一世就走不掉了。」盼雪說:「但如果殺了清瑜,

『願』的物件消失,『願』自然就失去了作用,反而幫我消去了牽掛。」

「若清瑜出了事,你不會因為難過……反而有害嗎?」林宗方不大瞭解。

「也許你們不明白。」盼雪微微一笑說:「我早已超脫這些情緒,會牽掛清瑜的幸福,也只是因為那一剎那產生的『願』……其他一切,其實都是虛幻了。」

果然不能理解,林宗方輕歎一口氣,想想又說:「我還有一個問題。」

「問吧。」盼雪說。

「既然這樣……為什麼會阻止我們太頻繁的雙修?還提醒我要克制自己……」林宗方紅著臉說:「如果屢想讓我們……不該那樣做吧……」

「我並不是騙你的,連夫妻都不適合不斷使用雙修之法,那種親密感,畢竟不是發自內心,而是來自融合的快樂。」盼雪說:「難道你希望你們之間的感情或牽絆,是建立習慣或欲望嗎?」

「當……當然不是。」林宗方這才明白盼雪的深意,不禁十分佩服。

「不過,當雨人彼此產生愛戀的時候,雙修後那股擁有對方的欲望確實會被擴大,你們該忍得挺辛苦吧?」盼雪嫣然一笑說:「但既然已經說清楚,以後倒也不用克制了。」

林宗方和馮清瑜同時紅透耳根,馮清瑜忍不住撲到盼雪懷中,把頭埋了起來,林宗方則吶吶地說:「我們……這個……」

「是了,以這時代的風俗來說早了一些。」盼雪一笑說:「每個時代的社會慣例不同,那你們就依俗而行吧,等當員做了夫妻,可以改成六日一次,待修為漸增,情念漸去,還可以繼續縮減,這部分,到時候你們道基漸固,可自行斟酌。」

當真做了夫妻?聽到這話,林宗方和馮清瑜兩人臉漲得通紅,連瞄對方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宗方,我也不全然騙了你。」盼雪忽說:「若你因我之故,始終無法對清瑜動情,這一世過去之後,我會帶你出三界的。」

「這……」林宗方抬起頭,吶吶地說:「這該是很破例的作法吧……」

「是啊,有得必有失。」盼雪說:「你境界不到,性靈只好和我融合,在我保護體悟,也許百年,也許千年,等你自己修到了那個境界,才能和我分開,若你厭倦了我,日子會過得很痛苦漫長,也有可能就這麼喪失了自己的本性。」

厭倦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確實有更想在一起的人……林宗方不禁轉頭看著馮清瑜。

馮清瑜也正看著林宗方,她突然說:「你……你該隨著姊姊的。」

林宗方一呆,訝然說:「什麼?」

「這機會很難得——」馮清瑜咬著唇說:「幾世修行,都未必能……」

「我不在乎。」林宗方搖搖頭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馮清瑜一怔,慌張地說:「可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我最討厭你!」

「沒關係,我習慣了。」林宗方笑說:「我喜歡你就好。」

馮清瑜臉一紅,頓足說:「你這笨蛋!」

「好了,清瑜……不會撒謊就別撒謊了。」盼雪笑著搖了搖頭。

馮清瑜又羞又惱地喊:「姊姊!」

「至於喬櫻……」盼雪頭一側說:「啊!這時代似乎不能收妾的?我倒忘了。」

「忘了?什麼意思?」馮清瑜一怔,忍不住叫了起來。

「宗方應該可以處理妥當吧……」盼雪想了想,一笑說:「清瑜放心,宗方就算出軌,還是會很疼你的。」

「出軌?」馮清瑜一怔,瞪著林宗方說:「那是什麼?」

「不用學這個,我……我也不會出軌。」林宗方忙說:「盼雪說笑的。」

馮清瑜似乎不大相信,嘟著小嘴看看盼雪又看看林宗方。

盼雪微笑說:「不方記得仍須勤加修練,若是停滯不前,你父母很難脫困。」

「父……母?」林宗方一怔,父親可是死了很多年了。

「我是說你母親,錯口了。」盼雪哂然一笑說:「這不知是怎麼了,難道我眼看"願"將圓滿,便忐忑了嗎?」

林宗方這才松一口氣,接著又問:「要到哪種程度,才能化淨我媽的遁能雜質?或者是……也許有別的修行者有能力辦到?能不能先告訴我方法?」

「不能。」盼雪頓了頓說:「你現在雖然不明白,但以後就會知道我為什麼現在不肯說。」

林宗方一怔,只好點頭:「好吧,我會努力修練的。」

「就這樣吧。」盼雪站起微笑說:「你們該回去了。」

馮清瑜一呆,抓著盼雪的手,慌張地說:「姊姊,你……你的『願』完成了嗎?要……要走了嗎?」

盼雪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說:又「日只是覺得時機已至,把你倆的感情揭破而已,宗方魔劫未盡,你的未來還很難說,所以"願"還未了。」

馮清瑜一怔,也不知該高興還是失望,說不出話來。

盼雪輕撫著馮清瑜的小臉,微笑說:「去吧,我們都仍須修行。」

「何況宗方的仙術還是半吊子呢,我怎能在這時候離開」

「姊姊……」馮清瑜低聲喊著,拉著盼雪的手不肯放開。

「愛撒嬌的孩子,才說你長大了呢。」盼雪對著林宗方一笑說:「宗方,把這丫頭帶走吧。」

林宗方臉一紅,走過去牽著馮清瑜的手,兩人再看了盼雪一眼,這才走出屋外,運起仙術,穿出剎那空間。

浮在半空中,兩人都有些迷惘,今日這一切仿佛作夢一般,歷經了悲傷與狂喜,一直努力抵抗著的情感,更是忽然完全不用遮掩:心情的起伏之間,讓人很難承受。

林宗方想著想著,忍不住輕喚了一聲:「清瑜……」

也在沉思著的馮清瑜回過神來,望著林宗方一笑,但突然又不知為什麼臉紅了起來,羞澀地低下頭去。

林宗方終於忍不住伸手,輕輕地將馮清瑜擁入懷中,一面低聲地說: 「沒想到……真會有這一天。」

馮清瑜顫了顫,怯怯地回擁著林宗方。過了好片刻,馮清瑜這才推開林宗方,紅著臉說:「好了,回家了。」

「對了,那個……」林宗方突然說。

「恩?」馮清瑜微微一怔。

「昨天提到看雪的事情。」林宗方頓了頓才說:「還想去嗎?」

昨天以前,馮清瑜聽到這事只會開心叫好,但這時卻不知道為什麼,想到和林宗方單獨相處,馮清瑜的臉就開始紅了起來,她微一遲疑,低聲說: 「兩個人嗎?」

林宗方卻也是有點尷尬,當初本來只是為了想逗這小妹妹開心,所以帶她出去玩,此時氣氛卻完全不同,若就這麼邀她離家單獨相處幾日,不知為何總有點不大妥當的感覺。

此時見馮清瑜遲疑,林宗方連忙說:「不想去的話,就下次再說吧,或者大家一起出去。」

馮清瑜一怔,抬起頭有點焦急地說:「我不是不想去……只是……」

她雖然漸漸長大,畢竟情竇初開,操之過急反而是自己不對。林宗方微笑說:「沒關係,盼雪也說我們該先用功點,想玩的話來日方長,對不對?」

這樣一說,馮清瑜就輕鬆了,她露出笑容說:「對!」

「回家吧。」林宗方點頭,禦使著風術飛行。

眼看自家大樓出現在眼前,林宗方正要減速,突然聽見馮清瑜說:「欸……我問你。」

「什麼?」林宗方轉頭。

馮清瑜臉色不善地說:「出軌到底是什麼?」

「那不重要,盼雪是開玩笑的。」林宗方連忙說。

「姊姊才不會亂開玩笑。」馮清瑜怒衝衝地說:「快說!」

「這……」林宗方不禁頭大,盼雪沒事扔下這兩個字,往後的日子看來不好過了。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8:58 AM

第二章 害你娘找得要死

離開那馮清瑜長大的山谷,返家後,眾人坐在客廳,林宗方和馮清瑜兩人斷斷續續, 臉紅耳赤的,總算把大半的事情交代了,雖然不少重點兩人只能紅著臉混過去, 不過對喬櫻和劉育萱來說,自行補完並不困難。

說到最後,林宗方終於吞吞吐吐地說:「總而言之,過去我們猜測的『願』是錯的,所以……以後不用……這麼困擾了。」

「太好了。」劉育萱欣喜地拉著馮清瑜說:「清瑜,我真替你們高興。」

馮清瑜當然也是紅著臉,但她雖然害羞,倒不會不承認,只是在這種時候,實在不好意思抬起頭來。

「恭喜、恭喜……所以師叔又變回師母了?」喬櫻甜甜地笑著說:「可不能一個人獨佔師父喔。」

已經搞清楚「出軌」含意的馮清瑜,看到喬櫻就生氣,再聽到這句話,終於忍不住說:「你離宗方遠點!」

「師父——」喬櫻一臉委屈地說:「師母好凶!」

「你別逗她嘛!」林宗方苦著臉說。

「師父偏心。」喬櫻皺皺鼻子,突然得意地一笑說:「原來師父是老好人的個性,不能用正攻法,我知道了。」

這女人知道什麼了?林宗方歎了一口氣,無言以對。

「對了,宗方。」劉育萱問:「你房間窗戶是怎麼回事?剛剛我們聽到嘩啦一聲,跑過去已經看不到人了,整片窗戶摔到地上去,還好沒砸到人,管理室有打電話來詢問呢。」

「那……那是我不小心撞破的。」林宗方尷尬地說:「等等我拿去修。」

「所以說……」喬櫻歪著頭說:「天仙一大早把師母叫回去,只為了把你們的啞謎戳破?」

林宗方一怔,望著馮清瑜說:「只是這樣嗎?」

馮清瑜有點不好意思,澀然說:「姊姊其實是想給我一個東西,只是……故意用那樣的口氣說話嚇嚇我們。」

「給你東西?」林宗方有點意外。

「這個。」馮清瑜舉起右手晃了晃,眾人這才發現,馮清瑜手上戴著一個寬約三公分的銀色手環,那手環灰濛濛的,彷佛久未清洗的銀器,並不顯眼,馮清瑜接著說:「姊姊說我空手打不過厲害的陰魔,幫不了宗方,所以叫我回去拿這個……」

林宗方看著看著,半閉眼睛說:「怪了,這東西……好像不只是眼前看到的這樣,好像有一部分軀體在……形界?」

喬櫻也湊了過去,瞪大眼睛說:「哎呀?天仙不知道用了多少遁能當代價,才訂下契約的,難怪,我才在想天仙都快入道了,為什麼你們老說她在入定……」

「什麼約?」碼清瑜不懂。

「這是形界金精啊!」喬櫻說:「金屬性的精體,很高級的一種,一向不理我的。」

「可以幹什麼?」劉育萱可就看不出所以然來了,訝異地問。

「除了火精、風精這種可以借用能力的精體之外,有些精體的能力不適合借用,但可以化生借形,變成怎樣就看立約者了……」喬櫻望著馮清瑜說:「天仙有沒有說可以用多久?」

「你真的什麼都知道。」馮清瑜看著喬櫻,嘟起小嘴說:「可以用三年。」

「我當然知道啊。」喬櫻好奇地說:「會化成怎麼樣的東西呀?可以看看嗎?」

「則樣。」馮清瑜右手往上一甩,那手環突然變形,脫離馮清瑜的手臂,倏忽間變成一柄寒光閃閃的巨劍,劍柄剛好落在馮清瑜手中。馮清瑜拿著巨劍一比,高興地說:「姊姊說,我用這個就會變強了。」

巨劍的大小,和馮清瑜當初的絲綢巨劍差相彷佛,看來果然是盼雪特別為馮清瑜設計的。

「哇!」喬櫻驚呼一聲,拉著劉育萱退開老遠說:「拿遠點,這種東西劍芒就可以傷人了,師姊道行不夠,很危險。」

「啊?」馮清瑜一怔,手一抖,武器又變回手環,套在原來的位置,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育萱。」

「沒……沒關係。」劉育萱尷尬地笑了笑。

「師母小心啊。」喬櫻這才和劉育萱往回走,一面吐吐舌頭說:這可是仙兵,凡間的東西都是一碰就斷的。」

馮清瑜看了林宗方一眼,微笑說:「姊姊說,這樣才能幫宗方……」

「所以現在我又打不過你了。」林宗方笑著介面。

「師父若只用強大風罩硬擋,頂多撐幾分鐘。」喬櫻噗嗤一聲笑說:「看來天仙怕師父欺負師母。」

「才不是。」馮清瑜白了喬櫻一眼。

「可是不對耶,師父!」喬櫻轉頭說:「對付一般的下等魔,不需要用到這種武器吧?就算來一窩師父應該都不怕。」

「不只下等魔,陰魔都來幾次了。」林宗方說: 「還化成人形偷襲,一點都看不出來,那種很厲害,我和清瑜都打不過。」說:「但還是不對。」

「又怎麼了?」林宗方問。

「天仙將出三界,天魔以意念導引,使他的魔子魔孫想來找你們搗亂很正常,但是受控制的多半是下等魔。」

喬櫻說:「陰魔自我意識較強,通常不湊這種熱鬧的,為什麼會有陰魔來找師父麻煩?還是厲害的。」

林宗方和馮清瑜對看一眼,林宗方這才搖頭說:「不知道,我還想問你呢。」

馮清輸突然說:「上次那個陰魔……走前有提到劫數,和這有關嗎?」

「唔……」喬櫻一怔說:「劫?不大可能吧……」

「什麼?」林宗方又迷糊了。

「師父你不像嫉惡如仇、滿腦子除魔衛道的人,這種人不可能被選為法宗的。」喬櫻說。

林宗方很肯定地搖頭:「我不是那種人。」對林宗方來說,只要別傷天害理,犯點小法規之類的事情他都不太計較,以前還主動幫馮清瑜作弊呢;至於陰魔,別來找自己就謝天謝地了,怎會想除魔衛道?」

「對呀,法宗要是太古板,徒子徒孫們就苦了。」喬櫻一笑說:「老婆也不是只能有一個喔。」

這個想當三冬的傢伙!這可是馮清瑜的要害,她一蹦而起,只差沒把巨劍抖了出來,手指著喬櫻生氣地說:「你……你別太過分!」

喬櫻倒不在意馮清瑜發火,她吐吐舌頭,看著尷尬的林宗方接著說:「既然師父和陰魔的劫有關,可能陰魔感覺到日後師父會去找他們麻煩,所以才配合天魔的指示,對師父下手。」

「會不會是他們算錯了。」林宗方皺眉說:「我幹嘛找他們麻煩?」

「世間的事情很難說的,唉……真是謎呢。」喬櫻嘖嘖說: 「看來想過幸福快樂的生活,沒這麼簡單。」

「恩,總之大家都得用功點。」林宗方說:「下次盼雪出現,又問我進度的話,可不能答不出來……」

「這次拖這麼久才收我,有沒有挨駡呀?」喬櫻一笑說。

這女人可真精……林宗方尷尬地苦笑了笑,沒回答這問題。

「師父、師父!」喬櫻不甘寂寞又湊了過來,靠著林宗方身旁坐下。

林宗方臉微微一紅,往旁移開了點說:「又什麼事?」

「有關 "願" 的事情,那個很厲害的人說錯了吧?」喬櫻得意地說:「我猜的才是正確答案。」

「這倒是,你真厲害。」林宗方想起單素侄,沉吟說:「不過單師父怎會猜錯……?」

「我說過了,那人說不定真是超級老陰魔。」喬櫻說:「師父可別再和她見面,太危險了。」

「不對啊。」林宗方黢眉說:「陰魔該想要讓世間更多魔徒吧?怎會想辦法消除妖魔?她是在做好事耶。」

「那人想消除妖魔?」喬櫻微微一怔,湊近說:「師父你跟我說清楚一點。」

「等……等等。」這一串對話的過程,喬櫻是越擠越近,林宗方閃到躲無可躲,見另一邊的馮清瑜,臉色越來越糟,連忙說:「你別老擠我。」

「師父!」喬櫻苦著臉說:「我很可憐耶!」

「怎……怎麼?」林宗方一愣。

「我和你的遁能天生不相融,你又不肯配合我,我只好努力接近你,單方面地慢慢調整啊。」喬櫻理直氣壯地說:「至少等相融以後,可以和我一起修練吧?」
「這…」林宗方找不出理由反駁,只好看著馮清瑜。

馮清瑜可不樂意了,瞪眼說:「又不是只有雙修之法可以修練!別種又不會比較慢!」

林宗方聽到這句話倒有點意外,具有的話,為什麼盼雪不教自己其他的?此時喬櫻已經嚷著說:孟(他修練法門,大部分都走消除欲望的路線耶!人家我年輕又漂亮,才不要守寡!」

「你不想守寡……去找別人啊!別纏著宗方。」馮清瑜說著說著臉也紅了起來。

「師母好自私。」喬櫻噘著嘴說:「整碗端走太不道德了,分點湯水咩。」

原來是這樣,所以盼雪才讓自己修練雙修之法嗎?這也是為了清瑜嗎?林宗方看著馮清瑜,突然一陣心跳,臉不禁紅了起來。

但馮清瑜看到林宗方臉紅,卻以為是為了喬櫻的言語,這下可更氣了,她猛地站起,一把抓起喬櫻說:「跟我進房去!」

「啊?」喬櫻大吃一驚說:「師母想動私刑?師父救命!」

「姊姊交代的,我得教你功夫!你也要教我法術,這是交換!」馮清瑜拖著喬櫻,往房間內走了進去,一面說:「育萱也來學!」

林宗方正想跟進去,劉育萱卻突然一扯林宗方的衣服,跟著含笑搖了搖頭。

林宗方一愣,這才明白,只要自己不在場,那兩人大概就沒事了……連忙對劉育萱點點頭,對她的提醒表示感激。

劉育萱卻嫣然一笑說:「原來我走的是消除欲望的路線呢。」跟著一轉身,向著林宗方的房間走去。

林宗方一怔,看著劉育萱的背影,不由得有一絲茫然。

劉育萱判斷得沒鐺,喬櫻和馮清瑜固然不對盤,但林宗方只要不在場,卻也吵不起來。過了一段時間,兩人各自傳授了一些相關的訣竅,加上劉育萱,三人各自演練,倒也安靜了好一段時間。

林宗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房間變成練功專用,卻也不敢進去打擾,一個人在外面入定,這次林宗方選擇了在雷神之旁體悟,想找出順暢使用雷神仙術的方法。

從悟出雷術到今日,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卻是一點進步都沒有,除了因為時間大多花在風術上之外,也是因為雷神那兒實在太缺乏變化,看來看去就是兩團不同的能量體,林宗方想體悟也不知該從何體悟起。

上次盼雪提醒自己,要注意雷神的細微變化,但……這神靈哪有什麼細微變化?就是這樣呆呆地相對著,然後有事沒事突然爆出一股雷擊,交換著彼此的能量。

這麼說來,變化的時候,應該就是雷擊出現的時候?對了,自己施法也是存想這種狀況,當然應該把這情況弄得更清楚,不過這一瞬間的變化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有人驚呼一聲:「師母快住手!」

林宗方一驚回過神,發現是喬櫻的叫聲,只聽馮清瑜說:「為什麼?這不也是火靈嗎?」

「快住手啦!」喬櫻哇哇叫:「小師母,這樣會出事的。」

林宗方忍不住奔過去,卻見三人在自己房中各據一角,正大眼瞪小眼,不過他卻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站在桌前的喬櫻,見到林宗方馬上撲了過來,一面說:「師父!師母在亂來。」

當林宗方把喬櫻兩手架住,不讓她摟上來的同時,站在床上的馮清瑜馬上冒火說:「幹嘛啦?你少找藉口亂抱宗方。」

「我以為出了事情?」林宗方目光轉向離門口最遠的劉育萱。

劉育萱聳聳肩說:「清瑜剛剛手冒出火柱,和火靈有點像。」

自己教的那個法門嗎?林宗方微微一愣說:「那不能用嗎?」

「那個不能亂用。」喬櫻回頭說:「那不是借力之術,那是役使之術的起始動作,若是激怒了對方,沖來這兒找麻煩,那就糟糕了。」

「什麼意思?」林宗方頓了頓,望著還在掙扎往前的喬櫻說:「你……要不要坐著說?」

喬櫻嘖了一聲,這才抽回手,回到桌前坐下,一面說:「形界精體眾多,運用的方式也很多,和他們交朋友、打商量,以遁能交換對方的靈力運用,是一種方式,雖然不如天仙道術,也比直接使用遁能划算很多,而對方則可藉著煉化遁能修練,是一種互利的方式。」

見三人都點了點頭,喬櫻接著說:「也有無法直接借力的精體,就可以以契約的方式,以本體化形,交換遁能,就像天仙送師母的手環,又是另外一種。」

看來要使用對方能力,就要有互惠的提供,自己教的那個法門,確實沒有這一層,似乎員有點問題。林宗方想了想才說:「那清瑜剛剛那個方式呢?」

「那是開啟兩界通道啊。」喬櫻說:這麼一來,對方一部分軀體被迫擠入濁界,不只不舒服,還無端端消耗了能量,這樣搞下去,惹到對方火大,會乾脆跑來這世界找人算帳的。」

「呃……」林宗方不禁吃了一驚。

「一般上界生靈來凡間,都是降體入凡的,不然就要像金精一樣,先化形才能過來;直接入濁界可是很痛苦的,這個精體當然會和召他來的人大打一架,如果那人把精體爆出的異界能量都散化了,只留下可以存在這世界的體型,這時候……」喬櫻頓了頓說:「就可以把這精體收為僕從,稱之為精僕,所以叫『役使之術』。」

「怎會這樣?」馮清瑜聽得一瞬一陽:「為什麼這樣就要聽那人的話? 」

這也算是一種創生之法。」喬櫻說:「被煉化的精體,過去的記憶會消失,等於以新的型態,在這世間重生,很自然就認創造他的人為主人。」

「這不等於被騙嗎?」馮清瑜張大嘴巴。

「因為精僕自己不這麼覺得,所以也很難說……當然外人看來總覺得有點陰損,所以大部分修行者不使用這法門,不過這種精僕可是很厲害的,當然他主人更厲害。」喬櫻說: 「所以萬一看到有人帶著精僕,最好別惹他。」

「精僕長怎樣?」林宗方也忍不住好奇地問。

「都是長得奇怪的東西。」喬櫻說: 「比如全身冒火的鳥、頭上長角的馬、背後有翅膀的老虎、會飛的大蛇等等,傳說中的妖怪或神獸,很多都是精僕引起的傳說。」

「現在這世間,沒有這種東西吧?」劉育萱也問:「不然豈不是馬上就上電視了?」

「精僕來自形界,隨時可以躲回形界啊。」喬櫻笑說:「不會這麼容易被普通人發現的。」

「聽起來真危險,總之以後別用這招了。」林宗方走到窗戶旁,拔下破的那扇窗框,一面望著馮清瑜說:「拿出去找人修理?」

馮清瑜點了點頭,跳下床說:「走吧。」

「我也去!」喬櫻舉手說。

「你去幹嘛?」馮清瑜皺眉說。

「當然是保護師父。」喬櫻甜甜一笑說:「我可是護法仙徒。」

「不用了。」馮清瑜一晃右手仙兵,得意地說:「我有這個,不怕陰魔。」

「這很難說。」喬櫻搖頭說:「否則天仙幹嘛要師父收我?」

馮清瑜老是說不過喬櫻,只好嘟起嘴生氣。

「一起去就一起去吧。」林宗方歎口氣,拿著窗框往外走。

三人正要出門,劉育萱突然叫:「等等。」

三人回過頭,卻見劉育萱倚著牆笑說:「喬櫻,你就這樣出去的話,記者恐怕會全跟來我們家羅。」

「啊!」喬櫻一怔,吐吐舌頭說:「我變裝一下。」她先把長髮挽起盤在後腦,跟著打開其中一個皮箱,在臉頰貼上一大片暗紅色的東西,再拿粉撲了撲,讓那東西看起來像是天生的胎記,最後才拿出一個粗框淡色眼鏡戴上,一轉眼就變成另外一個人。

喬櫻化起妝來像在變魔術一樣,三人在旁看得一愣一愣。只聽喬櫻得意地說:這可是秘密武器,戴上這個胎記,大家都不好意思多看我的臉,所以從沒被認出來過!」

「好厲害。」馮清瑜不禁有點佩服。

喬櫻快手快腳地打扮完畢,拿起鏡子一看,轉頭又看了看林宗方,突然驚呼一聲,一把拆下胎記說:「還是不要變裝好了。」  一面把頭髮打散,重新梳理。

「幹嘛?」三人又吃一驚。

「我不要在師父面前露出這種模樣。」喬櫻又變回原來的漂亮造型,跟著挺起胸說:「被抓到就算了,反正我已經退出演藝圈,新聞最多鬧三天就沒事了,要是被師父記住這種樣子,可是一輩子的事。」

「這樣……不好吧?記者很可怕的。」林宗方傻眼說。

「你去化妝啦!」馮清瑜跟著叫:「越醜越好!」

「不要!不要!」喬櫻拖著林宗方的手,往外就走。

「可惡!你放開宗方!」馮清瑜只好跟了出去,兩人隔著林宗方,邊吵邊搭著電梯往下。

劉育萱在後面看了不禁好笑,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她走到廚房,開始準備午餐。

果如劉育萱所料,下午消息傳了出去,一樓門口已經擠了一大群記者,電話狂響,周圍各處高樓更是不斷有人探頭偷拍,四人不堪其擾,只好把每間房間的窗簾都拉上,關上手機,還把客廳的電話拔掉,更對管理室交代,絕不接受任何訪問,也別讓任何人上樓。

不過這種管理鬆散的大樓,總是漏洞百出,不時有人摸到林家門口按電鈴,到最後林宗方連電鈴也拔掉,總算安靜下來。

喬櫻著鬧成這樣,自知理虧,躲到客房房間角落縮著,一副反省的模樣,其他三人反而也不好意思責怪,只能慶倖現在是寒假,至少不用出門上學……也只能期待喬櫻的推測正確,三天以後記者們會自行散去。

就這麼到了傍晚,門口突然傳來砰砰砰的拍門聲,一個女子聲音在外面喊:「開門!快開門!」

分別在不同房間的四人,注意力都轉了過去,這才發現外面來了好大一群人,不過這也不是今天第一個拍門的,只是比較不客氣一點,四人同樣決定不予理會。

「小櫻!」另一個女子喊著:「快開門,我是媽媽!」

啊?片刻後,四人都到了客廳,其他三人一起瞄著喬櫻,等她解釋。

此時門還在響,外面那女子跟著喊:「我已經報警了,你們快開門,放小櫻出來。」

「喬櫻,我是楊姊!」另一個女子喊:「你沒事吧?我們有帶員警來!」

喬櫻眼睛轉了轉才低聲說:「我看我先溜走好了?」

都是她惹來的麻煩,居然想溜?馮清瑜瞪大眼睛,不知該怎麼罵這女人。

「這次就算溜了,下次他們還是會來的。」劉育萱聳聳肩說:「不想處理妥當嗎?」

林宗方也愕然說:「外面是你媽耶,不管啊?」

「她只知道要錢,我已經給很多很多了。」喬櫻皺眉說:「只要有錢,就算我去賣,她也無所謂,這次是因為我不賺了她才來找我,懶得理她。」

這時外面突然吵了起來,喬櫻母親聲音隱隱傳來:「你來幹什麼?」

另外有個粗嗓男子大聲說:「我為什麼不能來?女兒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喬櫻抱著頭說:「那個混帳男人也來了。」

「你爸?」林宗方問。

「恩,很早就和我媽離婚了。」喬櫻皺眉說:「我開始演戲以後,他也開始回來討錢,只不過我媽一毛都不肯給他,他就來找我討,我就騙他說錢都在我媽那邊。」

她父母都這副模樣?三人呆了呆,突然都有點同情喬櫻。

喬櫻歎了一口氣說:「這初我被吳偉雄三個字吸引過去,就是以為我爸找你來威脅我……只有我爸、媽會那樣叫我……」

看喬櫻爽朗大方的模樣,實在看不出她家庭狀況這麼複雜,就連從小被家人冷淡以對的劉育萱,都不禁有點同惰。

這時外面吵著吵著,似乎吵出結果了,又開始一起拍門,輪流喊著:「小櫻開門!」  「喬櫻開門!」  「放喬櫻出來!」之類的話語,裡面四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充耳不聞。

「你們這群人,都在這裡幹嘛?」突然傳來一聲年輕女子的怒吼。

林宗方臉馬上苦了下去,媽怎麼這時回來?這下完蛋了。

「這是私人住宅,你們這幾個員警在這邊看戲嗎?」趙嘉秀大聲說:「我是屋主,請你馬上執法,把這些騷擾我家的人通通帶走。」

跟著傳來幾個不知是不是員警的聲音說:「這位小妹妹,你說話客氣一點……如果喬小姐在裡面……」

「你們有搜索票嗎?想被調去守山嗎?我說最後一次,這是我家!要我自己趕人的話連你們幾個一起揍!」趙嘉秀罵完不知做了什麼,那些員警突然乖了,開始趕人。過沒多久,外頭人去樓空,只剩下趙嘉秀一個人。

「好威風!」喬櫻讚歎地說:「那誰啊?」

「是林媽媽。」馮清瑜難得和喬櫻意見相同,佩服地說:「好厲害。」

「師父的媽媽?是遁能者耶。」喬櫻連忙整理服裝儀容,準備給對方一個最好的印象。

林宗方可是心驚膽顫。他吞了吞口水,對馮清瑜打了一個眼色,馮清瑜一呆,瞪了林宗方一眼,這才老大不甘願地走過去開門。

「林媽媽。」馮清瑜害怕地打開門,見趙嘉秀正望著窗戶下方一樓的記者們瞪眼。

「小清瑜?別怕,林媽媽不是在凶你。」趙嘉秀聞聲回頭,她摸了摸馮清瑜的頭,一面走了進來。

「媽。」林宗方喊了一聲。

「趙姊。」這是劉育萱。

「林媽媽好,我是喬櫻,對不起,叨擾了。」喬櫻一臉無辜,乖巧地鞠躬說。

這女人好奸,裝乖!剛關上門的馮清瑜忍不住瞪了喬櫻一眼。

趙嘉秀先看了看四人,最後走到林宗方前面,屈指就敲了下去。

「媽——」林宗方不禁抱頭叫:「會痛耶。」

趙嘉秀這才瞪著林宗方說:「老娘剛剛難得有空開一次電視,媽的翻來翻去怎麼每一台都在拍我家?不然就是你們這幾個在學校屋頂上的古怪相片……你這臭小子電話又不開,逼我跑回來揍人!知不知道你娘今天還有事要忙?你可真會選時間!」

林宗方可是大歎失策,他關上手機,是因為不知該怎麼回答姜惠綠等同學的疑問,怎料很少看電視的母親今天突然心血來潮,旱知如此就不關電話了……看著母親正盯著自己,林宗方只好抓抓頭說:「因為喬櫻……跑來這兒……」

「你這小女孩是挺漂亮的……」趙嘉秀目光轉到喬櫻身上,皺眉說:「我聽人說你是大明星?剛宣佈息影?你跑來我們家做什麼?那個雜誌的相片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喬櫻說:「我是……師父收的徒弟……」說到這兒,卻見林宗方猛打眼色,喬櫻不禁停了下來。

「什麼?」趙嘉秀一愣說:「誰是師父?」

林媽媽不知林宗方法宗的身分?喬櫻這可有點不知該怎麼說了,呆了呆才說: 「沒什麼,我來找宗方的。」

趙嘉秀瞄了林宗方一眼,忽然想起兒子沒叫自己小阿姨,莫非這女孩和他關係也很親密,所以不用隱瞞?狐疑之間,口氣放緩了些說:「找我兒子幹嘛?」

找你兒子幹嘛?饒是喬櫻幾世修行,聰明精乖,一時卻也找不到好理由,無奈之下,她只好一臉羞澀地低下頭說:「你問宗方嘛。」

「啊?」林宗方一呆,趙嘉秀的食指又敲了過來,正瞪著眼睛說:「快招!」

「林媽媽……別打宗方啦,不是他的錯啦,是她的錯啦!」馮清瑜倒看得有點不忍心,走過來拉開林宗方,一面指著喬櫻生氣。

趙嘉秀一怔,抓抓耳根說:這是什麼亂七八糟……?育萱!你說話比較清楚,你來說。」

我怎麼說?劉育萱一愣,張口說:「這個……今晚……大家一起吃飯對吧?我去做菜。」一轉身溜到廚房去了。

「育萱?」趙嘉秀一怔,倒也不知該不該追人廚房,正不知怎麼對付這些少年男女的時候,趙嘉秀突然一怔,取下戒指揉塞入耳朵說:「隊長嗎?」

那端傳來清亮的女子聲音:「小趙?我剛到部隊,聽說你突然跑出部隊了?」

「是啊。」趙嘉秀瞪了林宗方一眼說:「我兒子突然出了點事情,我忍不住回來罵人。」

「那改天再碰面嗎?」隊長笑說。

「難得今晚我們都有空,下次可難了。」趙嘉秀一笑說:「隊長,賞個臉,來我家吃飯吧?」

「方便嗎?」隊長笑說:「我聽那些小朋友說,你家門外今天很熱鬧?」

「沒問題啦。」趙嘉秀說:「下次揍幾個人,應該就沒人敢來了,這可是正當防禦。」

「小心別防禦過當了。」隊長說:「拿到地址了,我從屋頂過去,一會兒就到。」

「好。」趙嘉秀掛了電話,對著廚房喊:「育董,還有一個客人要來啊!」

「知道了。」劉育萱應聲。

「好吧。」趙嘉秀回過頭說:「趁隊長還沒到,誰來跟我說個清楚?」

「媽……」林宗方說:「這個隊長,就是你很佩服的那個隊長?」

「對呀。」趙嘉秀點頭說:「她真的來臺灣了,我們就約了碰個面,幾個月沒見了。」

「林媽媽。」馮清瑜跟著問:「你剛怎麼嚇走他們的?」

「讓員警看我的證件啊,知道我是遁能者他還敢留?」趙嘉秀說:「在我家門口撒野,老娘揍人可是天經地義,誰也不能拿我怎樣,沒馬上動手已經是他好運了。」

林宗方和馮清瑜對看了一眼,兩人正不知怎麼接話的時候,趙嘉秀已經坐在沙發椅上哼聲說:「還有什麼想問的?問啊!看你們能拖多久,再拖也是要招的。」

拖不下去了……林宗方只好苦著臉說:「媽,這個……因為喬櫻突然想退出演藝圈,但結果因為賠違約金,破產了沒地方住,所以來這兒借住。」

「她還未成年吧?什麼破產不破產的?」趙嘉秀皺眉說:「父母要負責的。」

「我媽錢很多……」喬櫻低聲說:「我賺的錢大部分都在她那邊,我剩下的一點點債務,讓她負擔,應該沒問題的。」

趙嘉秀聽出語意,皺眉說:「不跟你媽一起住?」

喬櫻搖了搖頭,苦笑說:「林媽媽剛剛趕走的人,就有我媽和我爸……不,該說我生父,法律上我另外有個父親。」

「我是不覺得該這樣對父母啦,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不好干涉。」趙嘉秀沉吟說:「先不管你該不該來這兒住,總要處理妥當了才來啊,否則豈不是給人添麻煩?」

喬櫻低著頭,不敢辯駁。

「電視上已經在猜,說宗方和好幾個女同學同居,現在還多拐了一個大明星。」趙嘉秀右手握拳,輕捶著左手掌心,看著三人說:「你們下學期還想不想回學校啊?都想被退學嗎?」

這話說得三人都說不出話來。趙嘉秀沉默片刻,突然哼了一聲,又開口說:「喬櫻。」

喬櫻嚇了一跳,連忙說:「是。」

「你睡哪兒?」趙嘉秀說。

「客房。」喬櫻低聲說。

「那清瑜呢?」趙嘉秀目光掃了過去。

倒忘了這件事,這下該怎麼說?馮清瑜和林宗方對看一眼,兩張臉一起紅了起來。

「混蛋小子!」趙嘉秀猛地站了起來,走到林宗方面前舉起手,林宗方忍不住用手把自己額頭護了起來。

「唉……」趙嘉秀卻沒打下去,只推了林宗方腦袋一把,接著歎了一口氯說:「你說我該拿你們怎麼辦?」

「林媽媽。」馮清瑜忍住害羞,低聲說:「我們真的沒有…」

「好啦、好啦,算了、算了……」趙嘉秀揮手止住馮清瑜,回頭跌回沙發上,一面說:「這種纖細的問題我處理不來,等等問隊長該怎麼辦好了。」

林宗方想了想,走到趙嘉秀旁邊,尷尬地說:「媽。」

「幹嘛?」

「對不起,我沒想到學校那邊的影響。」林宗方說。

「這倒不是大問題。」趙嘉秀白了林宗方一眼說:「畢竟是遁能企業開的學校,當真鬧大的話,找人去打個招呼就好了,只是你娘討厭欠人人情。」

林宗方只好尷尬地苦笑。

「隊長到了,真快。」趙嘉秀突然抬起頭說:「到頂樓了。」

林宗方神思轉去,突然一呆說:「媽,你隊長姓鄧嗎?」

趙嘉秀意外地說:「你怎麼知道?」

這下慘了,林宗方和馮清瑜臉色發白地對望,這不就是上次偷襲失敗的那個鄧姓高手嗎?

不但認識母親,還是她的舊上司?這下一定瞞不住了,林宗方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額頭,等等不知道還得挨幾下母親的指頭?

趙嘉秀狐疑地看了林宗方幾眼,但此時沒時間追問。趙嘉秀踏出門外,等候鄧隊長抵達。

此時馮清瑜走到林宗方身旁,握著他手低聲說:「怎辦?」

「我不知道。」林宗方搖頭。

「怎麼了?」這是湊熱鬧的喬櫻。

「你別過來!」馮清瑜低聲跺腳說。

「小氣師母!」喬櫻小聲地回嘴。

這時候還吵架……林宗方還不知道該怎麼勸架,那位鄧隊長已經出現在門外,正和趙嘉秀打招呼。

趙嘉秀將鄧隊長引入,一面說:「那就是我兒子宗方,和他的小女朋友清瑜,另外一位就是今天熱鬧的原因——大明星喬櫻,裡面還有一個女孩……隊長,怎麼了?」卻是趙嘉秀髮現這數月不見的隊長,突然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兒子,而林宗方和馮清瑜,正在那兒一臉尷尬地傻笑。

「這真是你兒子?」鄧隊長張大了嘴。

「鄧……鄧隊長您好。」林宗方暗暗期望,鄧隊長會不會突然大發慈悲,假裝沒見過自己和馮清瑜?

「你們見過?」趙嘉秀適才具是吃了一驚。

「我不是跟你提過。」怎料鄧隊長一點都不慈悲,轉頭說:「前幾天在臺北市外遇到兩個隱世高手?」

「是啊,你說外形是一個年輕小子和一個可愛的長髮小女孩,咦……」趙嘉秀瞪眼說,

「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鄧隊長指了指林宗方和馮清瑜,笑說:「你們那天跑的快!沒想到在這兒找到……你們居然連小趙也瞞著?」

「我們……我們那天不知道你是好人。」林宗方吶吶地說。

「什麼啊?隊長。」趙嘉秀還不相信,詫異地說:「你們約好開我玩笑嗎?別耍我了。」

「真的啊。」鄧隊長說:「我問過安盧大師,他知道這兩人,只是不肯跟我說名字,還保證他們用的是仙術,說是什麼法宗……小趙!你兒子和小妹妹會好多法術,飛來飛去、無形暗器、還突然變個彎月出來撞我,這就算了,還會隱身術,呼的一下就不見了……那個小妹妹幹嘛躲在後面?你那天可凶了……現在倒像個小媳婦。」

「對……對不起……我以為你是陰魔。」馮清瑜縮在林宗方身後,囁嚅地解釋,想想又補了一句:「月亮不是我變的。」

「變月亮?」趙嘉秀還在一頭霧水。

「你不是一直在找幹掉妖魔的高人嗎?」鄧隊長回頭對趙嘉秀笑說:「一定是這兩個幹的啦……嘖!還不信啊?我騙你幹嘛?」

「真的嗎?」趙嘉秀望著林宗方片刻,突然咬牙卷袖子說:「好你個臭小子!害你娘找得要死!」

「媽,聽我解釋!」林宗方忙抱著頭說。

「給你五分鐘解釋!」趙嘉秀擦著腰罵。

「不夠啦!這個……要從失蹤那次說起……」 林宗方總算把過去一直隱瞞的事情,對母親說了一遍。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9:05 AM

第三章  又不是拜天地

這一開始說,可說了好長一段時間,從客廳說到飯廳,林宗方一面說,一面想到認識馮清瑜的點點滴滴,兩人不時對望,都有種溫馨的感覺。

當然,這次主要敘述的是學習仙術的因緣,過去那些激烈的戰鬥過程,林宗方為了避免挨揍,也就自動省略了,最後說到收喬櫻為徒的事情時,眾人也用完了晚餐,幾乎都放下了筷子。

「所以……」趙嘉秀手指晃呀晃的,突然指向劉育萱說:「育萱早就知道了?你這個共犯!居然和他們一起騙我……我還以為你和我是一國的!」

「趙姊,對不起。」劉育萱忍笑求饒,一面起身開始收拾桌面。

趙嘉秀手又指回林宗方的鼻子前面,一面說:「然後……你那個夢中女友是天仙?安排你和她妹妹清瑜在一起……了『願』?」

「不是安排。」林宗方紅著臉說:這是命數……巧合,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小清瑜。」趙嘉秀帶笑瞟著馮清瑜說:「你們晚上都是在一起修練,真的沒幹別的?」

馮清瑜漲紅著臉,像波浪鼓一般地死命搖頭。

「好吧,最後……」趙嘉秀指著喬櫻說:「這個漂亮大明星是神仙下凡?宗方的徒弟?」

「林媽媽請多多指教。」喬櫻露出燦爛的笑容:「我正努力讓師父喜歡上我。」

「咦?」趙嘉秀一怔,不大明白地說:「清瑜不會吃醋嗎?」

「當然會,師母好凶。」喬櫻噗嗤笑了出來。

「神仙的愛情觀和凡人不大一樣?」趙嘉秀望向馮清瑜,見她正板起臉瞪著喬櫻,卻也不禁覺得好笑。

有鄧隊長背書,趙嘉秀自然不能不信,但雖然理智上相信「:心情上卻仍有些半信牛疑。趙嘉秀雙肩垂下,歎了一口氣說:「若不是隊長來了,你們還要一直瞞下去嗎?」

「因為……」林宗方尷尬地說:「媽你以前一直叫我不要加入奇怪的宗教活動,我不敢說……」

「我是說”奇怪” 的啊!」趙嘉秀瞪眼說:說到後來,趙嘉秀自己也覺得好笑。
「修仙……修仙……切!還真是有點奇怪。」

「好啦,輪我問了。」沉默已久的鄧隊長,見趙嘉秀終於安靜下來,微笑開口說:「那天,你們為什麼會去見梁柏仁?」


「對喔!」趙嘉秀拍桌說:「我不是說危險,叫你們兩個別去惹他嗎?」

「小趙。」鄧隊長好笑地說:「危險是不會啦,我都未必打得過他們倆,能讓他們危險的人可不多。」

「那天梁室長說想介紹一個人給我們認識。」林宗方說:「一位似乎道行很高的修行者……」

接著林宗方把那天的事情,大略說了一次,當然,林宗方把單師父勸他離開馮清瑜的事情給省咯了,只說兩人隨便聊了聊,那人也知道自己法宗的身分之類的事情。

鄧隊長聽完微微一怔說:「怪了,那天我並沒有感受到其他人。」

「恩。」林宗方點頭說: 「那人不管是遁能還是內力等氣息都隱藏起來了,很難感應到。」


「唔……修行者?」鄧隊長微微皺眉說: 「為什麼修行者會幫助他們?大部分的高等修行者都覺得遁法……」

林宗方聽到這兒心念一動說:「鄧阿姨,我想冒昧問一句,您沒吸取過他人的遁能吧? 」

鄧隊長先是一驚,隨即恍然說:「是了,你也是高等修行者……」

「兒子,你怎麼知道的?」趙嘉秀忍不住問。

林宗方尷尬地一笑說:「看得出來。」

看樣子,鄧隊長知道遁法的缺點,但這件事,她似乎也不想在母親面前討論,林宗方和鄧隊長對望一眼,彼此有了默契,鄧隊長當即一笑說: 「太好了,有個機密任務可以麻煩你們倆幫忙。」

「機密任務?」趙嘉秀吃了一驚:「什麼東西?」

「最高機密。」鄧隊長搖了搖頭說:「我私下再和宗方小弟研究。」

「連我都不能知道喔?」趙嘉秀皺眉說:「不會危險吧?」

「小趙!怎麼遇到你兒子的事情,就突然婆媽起來了?」鄧隊長哂然說:「別說你兒子了,這小女孩空手和我過招都沒吃虧呢。

「真的假的……」趙嘉秀看著馮清瑜說:「那我豈不是也打不過小清瑜了?」

馮清瑜說對也不是,說不對也不是,正為難的時候,鄧隊長已經很直爽地說:「打不過啦。」

「隊長太不給面子。」趙嘉秀不禁苦笑。

「因為喬小姐的關係,所以下面都是記者,我有個建議,你們參考看看。」鄧隊長說:「你們到我媽在淡水的房子住幾天,我順便請小弟幫個忙,過幾天風聲過了再搬回來就好,你這也不錯,至少不用整天等著別人敲門,林宗方聳聳肩說:「媽不反對的話,我無所謂啊。」

「那是哪裡?」馮清瑜靠在林宗方身旁輕聲問。

「海邊喔,有空可以去看海。」林宗方微笑說。

馮清瑜一喜,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跟著不知想到什麼,臉上莫名紅了起來,只扔了句:「我去跟育萱說。」就一轉身跑去廚房了。

「去避一下也好。」趙嘉秀跟著說:「柳媽媽我也好久沒見了,對啦,你們去的話,要叫她老人家柳婆婆喔,可別叫鄧婆婆,她會生氣的。」

「咦?」林宗方不大明白。

「我爸和我媽,離婚幾十年了。」鄧隊長笑說:「所以喊她本姓比較好。」

「我明白了。」林宗方連忙點頭。

「至於喬小姐,記者其實是小事,你父母和契約的事情比較麻煩。」鄧隊長跟著說:「你覺得……要不要趁這幾天,把自己的私事處理妥當?畢竟你才十六歲,在法律上,父母對你還是有權利和義務的。」

喬櫻歎口氣說:「我不是不想處理,但我也很清楚他們會說什麼……還不就是要我繼續演戲、唱歌賺錢給他們花用?我就算說實話,他們也不可能相信的,一定以為師父施邪術把我拐來。」

「但是……冒昧問一句。」鄧隊長說:「你對父母的看法,是幾世的智慧累積,所下的判斷嗎?還是……只是一個十六歲女孩的想法?」

「鄧隊長。」喬櫻苦笑說:「在我與本靈相連之前,我可是一直快快樂樂地幫母親賺錢呢……」

鄧隊長沉吟片刻,輕歎一口氣說:「我明白了。到淡水後,我擬一封文件給你,你選一天到遁能中心報到,登記為遁能者,並填選維持現狀,文上注明了我自願當你的監護人,這樣不會有任何人對你囉嗦的。」

喬櫻一怔說:「這是……」

「法律上,遁能者有另外一套管理系統,所以只要做好這個手續,他們就沒辦法管束你了。」鄧隊長說: 「在這個前提下,我希望你能處理妥當,免得以後又有麻煩。」

喬櫻聽到這兒,站起深深一鞠躬說:「多謝鄧阿姨,這樣就好辦多了。」

「不愧是隊長。」趙嘉秀嘻嘻一笑說:「輕輕鬆松,面面俱到。」

「趙姊,還有大家……」得到馮清瑜報訊,走出來旁聽的劉育萱,突然說:「我想……我不用去了。」

眾人一怔,紛紛轉頭,馮清瑜拉若劉育萱的手說:「育萱?」

「我這兩天常在想……」劉育萱露出淡淡的微笑,輕聲說:「我差不多也該搬出去了。」

「為什麼?」馮清瑜叫:「不要啊。」

「傻清瑜。」劉育萱笑說:「怎麼可能永遠在一起?離開前能看到你和宗方兩情相悅,我也滿足了。」

「育萱。」趙嘉秀走近兩步說:「你想搬哪兒去?」

「因為趙姊的幫忙,現在手頭比較寬裕,可以去租個套房;或者去基金會那兒,和一些師兄姊們共修也可以。」劉育萱頓了頓又笑說:「本來趙姊找我來監視宗方,不過我卻偷偷放水變成共犯,真不好意思。」

「這無所謂啦。」趙嘉秀皺眉說:「誰知道內情這麼複雜,嘖,一直讓你煮飯也是不大好意思就是了……」

眾人一陣默然,趙嘉秀說得也沒錯,老是要劉育萱留在這個家煮飯,似乎也是不大對。

「料理是我的興趣,這沒什麼。」劉育萱笑笑又說:「我搬走後,客房也會寬一點,喬櫻該會住得比較自在。」

「啊?」喬櫻一怔說:「不用在意我的,我和師父一樣不用睡覺……還是,因為我來了,你才想走嗎?我晚上可以去客廳……」

「不,你誤會了。」劉育萱搖頭說:「從修入空界之後,我就常在想,我該去找個……屬於自己的、有自己定位的地方……

「育萱,你不學仙術了嗎?-」馮清瑜低聲問。

「我……我也不知道。」劉育萱苦笑說:「離開這兒之後,就沒理由學了,所以……也許我不該學的。」

林宗方一直不知該不該說話,他何嘗不想挽留劉育萱,且不提她來這個家中之後,在家務上的種種好處,她聰慧、體貼、瞭解一切,並在適當的距離外關懷著,讓人感覺舒適而無壓力,問題是,正如劉育萱所言,她並沒有一個定位,換句話說,她並沒有留在這個家的理由。

林宗方想了想才說:「育萱,安盧大師不是希望你傳下仙術道統嗎?」

「這也是原因之一……」劉育萱低下頭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離開之後,仙術也不用學了,那也不用考慮這件事了。」

林宗方一怔,突然隱隱感覺到,莫非自己做錯了什麼,才導致這種結果?

「師父!」喬櫻眼睛一轉,突然說:「你沒正式收師姊為徒喔?」

「嗄?」林宗方一呆。

「育萱?」馮清瑜跟著問。

劉育萱一怔,連忙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然怎會找不到定位?」喬櫻說:「徒弟待在師父旁邊是理所當然的啊!而且,就因為不知道算不算師父的徒弟,師姊才搞不清楚該不該去傳下道統不是嗎?否則哪有什麼好顧忌的?」

林宗方愕然說:「我不是不肯收……只是覺得都是同學,這樣很怪……」

「是啊。」劉育萱擠出笑容說:「而且……我和你們實在差太遠了,根本完全……」

「你是凡人啊!又不像師父、師母被天仙像作弊一樣地灌頂過,十幾歲就能觀想入空界的凡人我可沒見過幾個耶,你算資優生了,哪裡不好?」喬櫻說:「至於我,可是護法仙徒,這一世都是師父護法,不會收徒傳法統的,傳法統只能靠凡人。」

真是因為這樣嗎?林宗方抓頭說:「育萱,我這人隨隨便便的,所以……才……但我從沒嫌過你啊。」


「師父你也真是的!」喬櫻哼聲說:「師姊怎麼說也是個妙齡少女,不是老婆也不是徒弟的話,整天跟著你算什麼?當然待不下去。」

這話一說,林宗方和劉育萱都有點尷尬,喬櫻還不肯停,接著說:「師姊你別跑,我可不會做菜!我這兩天就發現了,師母這麼愛吃,我可沒法……」

「喂!」馮清瑜忍不住大聲嚷了起來。

聽到這兒,劉育萱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身旁的馮清瑜說:「我也有點擔心這個問題。」

「我……」馮清瑜不知該不該承認,呆了半天,只能用力跺了跺腳,鼓起小臉生氣。

「那現在……」林宗方尷尬地說。


「羅哩囉嗦的,拜吧!」喬櫻一攤手說:「又不是拜天地!拖什麼。」

劉育萱臉一紅,看著林宗方說:「你……宗方……不……師父願意收我這個笨徒弟嗎?」

林宗方只好說:「如果你不嫌這種師父太笨的話……」

「動作快!」喬櫻一拉兩人:「等等我媽說不定又來了!快拜了好逃跑。」

在喬櫻指揮下,劉育萱按照喬櫻的方式,對著林宗方拜了四拜,兩人才尷尬地起身,劉育萱看著林宗方,有點不好意思地喊了聲:「師父。」

「這……不用客氣。」林宗方只好這麼說。

「師母呢?」喬櫻說:「還沒叫。」

劉育萱望向馮清瑜,正要開口,馮清瑜連忙紅著臉喊:「不要啦!那個……還沒啦,還下是啦……」

「咦?」喬櫻說:「那我叫師母的時候,師母怎麼這麼樂?」

「誰……誰樂了?」馮清瑜紅著臉瞪眼罵。

喬櫻不管馮清瑜,湊到劉育萱身旁低聲說:「師姊,我教你怎麼調整遁能,以後一起把師父拐來雙修吧?」

劉育萱臉一紅,搖頭說:這種事情你自己努力,我走清心寡欲路線的。」

喬櫻搖頭說:這也太辛苦了。」

「習慣就好。」劉育萱白了喬櫻一眼說。

喬櫻嘻嘻一笑說:「我可不想習慣。」

趙嘉秀和鄧隊長兩人沒法插手,只好在旁看戲,眼看這場戲總算落幕,趙嘉秀突然一笑說:「你叫喬櫻對吧?」

「是,林媽媽。」喬櫻一驚,轉身站直,馬上變回賢淑的小女人。

「你這個性我喜歡。」趙嘉秀笑說:「不用裝淑女了。」

「呃……」喬櫻尷尬地一笑,一時倒也說不出話來。

趙嘉秀拍拍手說:「好啦,都沒事了,幾個小鬼一起去收拾碗筷,然後打包走人。」

一陣亂後,眾人各自提了個大小不等的背包在客廳集合,只有喬櫻拖著一個大行李箱。

鄧隊長看了好笑地說:「有必要帶這麼大箱嗎?只去幾天呢。」

「我的行李箱只剩下這種,四個一樣大。」喬櫻可憐兮兮地說:「沒辦法。」

「你怎麼不說一聲……」林宗方皺眉說:「我去找個小點的行李箱給你。」

「不用了啦,都收好了,重弄浪費時間。」喬櫻嘟嘴說:「反正有師父在,去哪兒都很輕鬆。」

「唷?」鄧隊長微微一愣說:「有仙術可以見識嗎?」

「真的嗎?」趙嘉秀眼睛一亮說:「我還有點牛信牛疑呢。」


看樣子不能不表演,林宗方只好說:「那……大家集中一點,鄧阿姨,目標是淡水那方向嗎?」

等鄧隊長點了點頭,林宗方反正也施法習慣了,一片遁能泛出,帶著眾人經過形界,在西雖然馮、劉等人都會風術,但現在雲上足足有六人,還有各式各樣大包、小包,能夠不拘成法,隨手就禦風把這些人帶起的這種事情,也只有身為法宗的林宗方能做。

「三界!真的是真的。」趙嘉秀髮現眼前一花,已絰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還莫名其妙地站在雲上,雖然已有心理準備,還是不免大吃一驚,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林宗方緩緩禦使著旋風往淡水飄,一面等著鄧隊長指示方向

「新生地那兒,淡海遁化機械研究所北邊。」鄧隊長指引著眾人,飛過一大片整齊龐大的建築群。

「淡海研究所?很有名呢。」劉育萱說:「聽說是世界首屈一指的遁能機械研發中心,部隊裡面很多東西都那兒研發出來的。」

「恩,我媽以前是那兒的所長。」鄧隊長笑說:「但是已經退休了,現在在家裡自己做點研究……我媽很率直,不難相處,不過年紀大了難免羅唆一點就是了,別見怪。」

「柳媽媽最近身體還好嗎?」趙嘉秀順口問。

「畢竟八十幾了……」鄧隊長輕歎一口氣,「雖然還很有精神,但一些老人病總是難免……就是這兒,下去吧。」

眾人落下的位置是一大片裁剪整齊的草地,草地前方一幢彷佛體育館般的圓頂大屋,有些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這實在不像普通人住的地方啊……眾人都有點發愣。

這本來是一個隸屬淡海研究所的分站。」鄧隊長一面走一面解釋:「我媽退休以後把裡面改建了,直接住在這兒。」

還沒走到大門,門戶已經自動往兩旁打開,一個有點兒福態、四十余歲的中年婦人,面露微笑站在門後,微微躬身說:「小姐回來了。」

「這位是……你們叫她玉姨吧。」鄧隊長轉頭說:「小玉,我媽呢?」

林宗方、劉育萱、喬櫻等反應較快的,不由得都吃了一驚,居然對著四十多歲的人叫「小玉」,這鄧阿姨是多大了?

「夫人已經在房間,準備休息了。」玉姨微笑說:「不過知道來了這麼多客人,說不定會出來看看。」

眾人往內走,只見裡面果然很像體育館,中央一大片圓形挑高的大空地,不過周圍不是看臺,而是繞著一圈上下兩層的房間。

走近一看,這空地地板上到處都是被封起來的插孔管線,有點像學校實驗室般的設計,看來這兒過去果然是研究中心。而在遠遠的對面那兒,兩個年輕的女子正拿著清潔用具打掃,看到眾人走入,似乎有點意外地往這兒行了一禮,一起說:「小姐。」

「小玉,給他們安排……你們要幾間房?」鄧隊長望瞭望林宗方和馮清瑜,意有所指地笑說:「四間還是三間?」

林宗方正不知該如何回答,還好喬櫻搶著笑說:「其實只有育萱晚上需要睡覺,要是空間不是太小的話,兩間房也可以。」


「原來如此。」鄧隊長微微一笑說:「還是四間吧,你們自己去安排。」

這麼大片地,應該很貴吧,就這幾個人住嗎?」喬櫻好奇地說:「鄧阿姨,柳婆婆很有錢喔?」

「恩……其實錢是我父親的,不過離婚的時候全給我媽了。」鄧隊長一笑說:「之後我媽拿那些錢,回臺灣創立了淡海研究所。因為後來縮小規模,空下了幾個分站,我媽看反正也空著,就拿一間來住。」

「還沒啦,柳媽媽再見!」趙嘉秀尷尬地一面揮手一面後退,很快就轉身溜了。
「走這麼快……阿媛,」柳婆婆轉頭看著鄧隊長說:「我房間那個暖扇老是喀喀響呢,好像快壞掉了。」

「媽……我不是叫你直接開空調嗎?」鄧隊長皺著眉頭。

「暖扇還沒壞呀,用那個就好了。」柳婆婆說。

「你剛不是說快壞了?」鄧隊長一臉無奈。

「可是還沒呀。」柳婆婆又說。

「沒壞……」鄧隊長只好說:「那就繼續用羅?」

「可是一直喀喀響呢。」

鄧隊長傻了片刻,無可奈何地轉頭看著玉姨說:「小玉?這又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快壞了,可是老夫人不讓我們丟掉。」玉姨尷尬地說:「現在也沒人修那種東西了。」

「我眼睛不好,否則我就自己修。」柳婆婆嘟嘴說:「有點問題就都丟掉,那還得了?真是的,跟你們每個人說都沒用!」

「媽。」鄧隊長轉過話題說:「我聽研究所那邊說,你調了一組鐳射切割器來?」

「對呀。」柳婆婆點頭說:「我手不穩,用那種輸入座標控制的,比手動的好。」

「你別弄了好不好?」鄧隊長苦著臉說:「你手抖眼睛又看不清楚,還做什麼實驗?萬一切到自己怎麼辦?」

「不然我要幹什麼?」柳婆婆生氣了,瞪著鄧隊長說:「你退休回來陪我聊天!」

「媽——」鄧隊長歎了一口氣。

「有點晚了,老夫人該休息了。」另一個中年婦人,微笑著走近,輕扶著柳婆婆手臂笑說。

「還早吧?阿。」柳婆婆訝異地說。

「不早了。」阿娟說: 「晚上話說太多,會不好睡喔,先去休息一廠,聽聽音樂吧。」

「喔?」柳婆婆無可無不可地隨著阿娟轉身。

「阿娟,媽麻煩你了。」鄧隊長苦笑。

「應該的,小姐。」阿娟回頭笑說。

柳婆婆走了幾步又停下,轉頭說:「你們幾個小孩,有需要什麼,就跟小玉說。」

眾人連性應是,看著柳婆婆上樓回到房間,幾個人才同時松了一口氣。

「老人家總是……」鄧隊長頓了頓,回頭一笑說:「小玉,安頓一下他們吧。」

「是。」玉姨笑說。

過不多久,四人在一樓住進了四個房間,這兒房間每間都是套房,倒也方便。

其實也沒什麼好安置的,四個背包或行李箱一放,也就沒事了,頂多是四處看看房間內的擺設和設備,至於被褥之類的東西,玉姨自會安排。

片刻後,四人分別走出房間。鄧隊長拿著一張檔,交給喬櫻說:「這是剛剛答應你的東西。」

「謝謝鄧阿姨。」喬櫻笑說:「其實我本來不想理會他們的,反正吵到最後,他們也拿我沒辦法,又關不住我。」

「畢竟你過去是公眾人物,小事都會變大事,何況本來就不是小事。」鄧隊長說完,指著一個以玻璃隔間的房間,對眾人說:「那是過去的娛樂間,有各種娛樂設備,不想待房間的時候,可以過去那兒玩玩,電腦、電視該有的都有。」

眾人目光轉過,那兒不只有電視、電腦,還有不少室內運動器材,讓人頗有點心動。

「接下來該談正事了。」鄧隊長目光一轉說:「馮小妹一起吧?還是四人一起聽?畢竟你們都會仙術,不過這件事可是最高機密,絕不能外泄的。」

林宗方見眾人目光都望著自己:心中沉吟了一下,不管事件如何發展,馮清瑜都一定會涉入;喬櫻知識淵博,雖然剛開始學天仙仙術,但本來就會的東西也不少,應該也幫得上忙,只有劉育萱比較和這種事情無關,不過她有時候想得太多,讓她一個人回避反而容易有誤會……

林宗方想想點頭說:「一起吧。」

鄧隊長點頭說:「既然大家都聽,那到娛樂間去談。」

眾人走到娛樂室,在一張圓桌旁,圍成一圈坐下,鄧隊長想了想才說:「修行者,一般都將遁法當成邪術,你們也是這樣想吧?」

「鄧隊長知道遁能混雜的缺點?」林宗方直接問。

「是我父親告訴我的。」鄧隊長說:「我們能不吸取遁能,是依賴內息在戰鬥,遁能儘量少用,伹一般人很難修練到這種地步,上次見到你們兩位,我可真的嚇了一跳,原來是天仙造就的?」

「我也嚇一跳!」馮清瑜忍不住說。

「清瑜很想知道,鄧阿姨怎麼能練到這種地步。」林宗方幫馮清瑜補充說明。

「和你們差不多,也不是自己練的,是我父親使我變成這樣。」鄧隊長說:「但是還差我爸很遠、很遠,完全無法比較。」

那是個怎樣的人物?馮清瑜忍不住訝異地說:「他又是怎麼練的?」

「那個更是說來話長,和另外一個世界有關……其實我爸也不算自己練的……」鄧隊長苦笑說:「先不提這件事了。」

也是,每個人身後都有謎團,什麼都要說清楚那可得花很長的時間,林宗方索性直接說:「如果你們也知道遁法的缺點,為什麼不阻止這件事情?」

「因為沒有辦法。」鄧隊長皺眉說:「能源的問題還容易解決,只要以不混雜的方式取用即可,重點是現存的妖魔如果沒有遁能部隊很難應付。」

「怎會呢?」林宗方說:「上次看到鄧隊長的功夫,似乎比陰魔還厲害,如果鄧爺爺更厲害的話……殺光妖魔都不算太困難吧?」

鄧隊長歎了一口氣,似乎不知該從何說起。劉育萱反而開口說:「鄧阿姨,關於人類和妖魔對峙的歷史,我倒知道一些,要我幫忙解釋嗎?」

「對了,小趙說你以前也是部隊的。」鄧隊長一笑說:「你來說吧,我再補充,說簡單點就好。」


「好。」劉育萱在心中理了理脈絡,這才轉頭對林宗方等人說:「一般大眾所知道的是,當遁能者出現之後,漸漸知道妖魔的存在,於是開始與妖魔產生鬥爭,最後妖魔越來越少,慢慢消失;這雖然沒錯,但有件事很少人注意到……那時遁能者才剛開始出現不久,數量也少,妖魔卻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數量甚至不比當時的遁能者少,加上妖魔明明比遁能者強,為什麼最後遁能者會贏?」

聽到劉育萱這麼說,林宗方不由得一呆,是了,為什麼遁能者會贏?人類好像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應該站在贏的那一方,卻沒想到不合理處。

「主要就是因為有鄧先生的存在。」劉育萱望了鄧隊長一眼說:「有關鄧先生的傳聞……都誇張得有如天神一般匪夷所思……所以我也不清楚鄧先生多厲害,只知道當年大部分的妖魔,確實都是被他除去的。」

若是過去,馮清瑜未必相信世上具有這種人,但既然鄧隊長也說她和父親鄧先生完全無法比較,她才不得不信,一面夏期待看到鄧先生這種人物。

「但是妖魔之中也有厲害的首腦人物和高等妖魔,雖然打不過鄧先生,鄧先生卻也無法斬草除根,到最後兩方談和,鄧先生同意不對躲在岡底斯山的妖魔動手,而首腦則保證他不對一般人動手,並會儘量使有理性的高等妖魔願意留在岡底斯山內……於是妖魔後來就聚集在岡底斯山,而人類的遁能者們,也在岡底斯山外建立了防線,防範無理性的低等妖魔逃出,並加以捕殺。」

劉育萱接著說:「後來在南面尼印戰線統領遁能部隊的,就是鄧阿姨,至於北面,就由鄧先生一個人把關。」

這些內容林宗方越聽越有印象,好像過去曾聽劉育萱和母親提過?當時自己沒很注意,所以記不清了……那位鄧先生能以一人之力看守整片山脈北線,果然是神般的人物,就算自己和馮清瑜聯手,也辦不到這種事情。

「這似乎有點被騙的感覺……」喬櫻卻說:「這等妖魔指的就是陰魔吧?陰魔本來就不用繼續吸取人類的遁能了,通常也不大會對人類出手啊。」

「這些我就不清楚了。」劉育萱望著鄧隊長說:「部隊中是不少人傳言鄧先生被妖魔騙了,不過細節誰也不知道。」

「你們說得沒錯。」鄧隊長苦笑說:「陰魔不用吸取遁能,我父親雖然不知道,但當時卻是不得不答應這個要求……」

「為什麼?」喬櫻問。

「我父親說……只要是高等妖魔——就是你們說的陰魔,他們都能收斂遁能和氣息,讓人無法追蹤,而且,不少都會那種突然消失、跑到別地方的法術……」鄧隊長說:「這時他們首腦撂下狠話,若真要把妖魔趕盡殺絕,他們也就分散到世界各地濫殺人類,我父親因為沒把握消滅他們,最後只好同意他們的條件。」

「鄧爺爺不會仙術?」馮清瑜訝異地問:「這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不會?」

「莫非他只修命,未修性?」喬櫻也跟著問。

「修命?修性?」鄧隊長似乎不大明白,只說:「我父親確實因為許多遇合,才有這樣的能力。」

三叩功提升時,雖然會帶動性功,但是因為某些特殊因素而成長太快的話,兩邊的差距會越來越大。」喬櫻聳聳肩說:「如果沒修練性功、也沒體悟高次元界,仙術之類的當然不會羅。」

「可是安盧大師也不會仙術呢。」鄧隊長疑惑地說:「他不是修道者嗎?」

「沒人教吧……我不知道你說的人是誰,但現代的修道者其實挺可憐的。」喬櫻瞄了林宗方一眼說:「千餘年沒法宗了呢,道統早就消失了,修道者頂多能悟到一些小術法,複雜的很難白悟。」

林宗方恍然大悟地說:「難怪安盧大師這麼想要育萱去傳法……」

喬櫻補了一句:「如果能修到神靈入體就會變厲害啦,但能修到這種境界的人可就少了……」

「安盧大師有提過喔。」馮清瑜說:「他修一個阿……什麼神,有感應了,可能快了。」

「那也不簡單了呢。」喬櫻微微吃了一驚說:這時代還有這種修道?」

「他很厲害。」馮清瑜點點頭,又搖頭說:「可是一點體術都不會!和宗方類似耶!」

「好了。」鄧隊長拉回這些小朋友的天馬行空,苦笑說:「總而言之,最後我們和妖魔在岡底斯山對峙,也因此不能廢除遁能部隊,畢竟只靠我父女兩人,應付不來這麼多的妖魔。」

「但是妖魔根本就是……」林宗方說到這兒突然頓下,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鄧隊長卻苦笑著介面:「就是遁能者變成的?」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9:06 AM

第四章 偷情用的

遁能企業的高層果然知道?既然這樣,就不用忍耐了。林宗方馬上說:「你們果然知道,這樣下去,妖魔不就反而越來越多嗎?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我們有儘量在減少這種狀況了。」鄧隊長苦笑說:「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同意調你母親回臺灣?小趙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遙感遁能的能力比我還強。」

林宗方一呆,愕然說:「鄧阿姨也覺得……我媽快變化了嗎?」

「該還有一段時間。」鄧隊長歎口氣說:「到和平的地方,吸收遁能的速度會變慢很多,也許可以支援更久,而且……畢竟遠離戰區還有別的好處。」

遠離戰區……林宗方突然醒悟,這麼一來,若他日變成妖魔,被截殺的機會自然大增,就不容易逃入岡底斯山了。

林宗方氣得站了起來,但理智上又知道對方也是無可奈何。他停了牛晌,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怒氣說:「那你們更應該支援梁伯仁他們組織的想法!」

「終於說到正題了。」鄧隊長說:「他們應該是跟你們說,想把全世界的人都變成遁能者吧?」

「是啊!」林宗方說:這樣誰也不會被吸取遁能,自然就不會產生妖魔了。」

「你真的覺得可行嗎?」鄧隊長搖頭說。

不行嗎?林宗方一呆,只聽喬櫻已經搖頭說:「師父,不行的。」

「我上次也覺得哪邊怪怪的……」馮清瑜也跟著說。

「不……不合理嗎?」林宗方愕然說。

鄧隊長露出諒解的笑容說:「被騙的不只是你一個人……這樣說吧,如果今天有個法術,施展之後,下一秒全世界都是遁能者,這想法就可行……但這是不可能的;增加遁能者的過程一定是漸進的,那問題可就很大了。」

漸進的……?林宗方呆在那兒。

「現在全世界,大概有近兩萬名遁能者,管理上已經頗辛苦。」鄧隊長說: 「如果有一百萬個遁能者,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嗎?如果一千萬呢?只要有萬分之一的人亂來,天下就會大亂的……更不要說一億、兩億了……」

是啊……自己為什麼沒想到這一點?林宗方愣了愣說:「他們也沒想到嗎?」

「有些人是沒想到,有些人恐怕是故意不去想。」鄧隊長說:「數年前遁能組織就已經發現宣揚著全世界遁能化的這個地下團體,世界各地都有,主要吸收的目標都是轉化者,他們藉著和黑道結合賺取暴利,取得遁能,一面過著豪奢的生活,一面吸收和創造更多的遁能者……」

「遁能組織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林宗方愕然問。

「恩,想除掉這種組織是很簡單的。」鄧隊長說:「問題是有些癥結始終沒弄清楚,貿然出手反恐怕斷了消息……這次你母親送來臺灣也發現這種組織的訊息,加上我剛好想回臺灣看看我媽,就花了幾天幫忙盯眙,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沒想到反而因此和你們相識。」

「什麼癥結沒弄清楚?」林宗方問。

「有兩個很重要的問題,首先,這些組織雖然各地都有個領導者,但卻沒有橫的聯繫,我們判斷該有個領導者,卻一直沒發現那人的蹤影……」鄧隊長沉聲說:「你見到的那個修行者,說不定就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林宗方不禁看了喬櫻一眼,想起她的推測,不由得有點心驚,莫非那個單師父,真是什麼老陰魔?

「至於第二個問題,就是他們宣稱持有的影片,據說不但有遁能者化為妖魔的影片,還有妖魔恢復本來的影片……」鄧隊長接著說:「因為他們只給剛成為遁能者的人看影片,而且也百般防護,讓人無法取得影片複製品,所以一些我們懷疑的事情,都無法驗證;如果能弄到這些片子,裡面應該會透露重要的訊息。我是這樣認為,你們恰好符合看影片的條件,又具有一定的能力……」

鄧隊長說到這兒,喬櫻已經先一步說:「我反對。」

眾人一愣,轉頭看著喬櫻。

「若師父說的那人,真是老陰魔,而且有能力使妖魔化為陰魔,她具有的天魔之氣可是嚇死人地強大。」喬櫻表情凝重地說:「太危險了,師父和師母聯手也未必打得過耶。」

「加上我呢?」鄧隊長說: 「還有你。」

「呃……我也算上嗎?」喬櫻苦著臉說:「很難說,因為不知道對方到底多強,只確定一定很強……一般陰魔藉著一點天魔之氣的呼應,就可以發揮很強的威力了,能擁有這麼大量的,很可怕……鄧阿姨,把鄧爺爺叫來護航如何?」

「我爸不能隨便離開岡底斯山,那兒會出亂子的。」鄧隊長搖了搖頭說。

「陰魔用的是天魔之氣?」馮清瑜一怔低語說:「難怪不像內力也不像遁能……原來是類似 "降體" 態?」這才知道為什麼和陰魔打起來這麼奇怪。

鄧隊長看看眾人,歎口氣說:「我父親過去不能剿滅陰魔,是因為不會仙術,追不上對方。若加上你們的幫助,這個問題說不定可以解決……只要沒有妖魔,遁能部隊自然可以逐漸縮編,日後遁能的運用就可以漸漸回到正途,也不會繼續害人成為妖魔了……」

「對啊!」林宗方又高興起來:「何必管梁柏仁那些人呢,只要把根本的問題處理了,他們那組織自然沒有薦在的必要,不解散也不行!這樣吧,我去教鄧爺爺穿越空間的仙術,他既然這麼厲害,學會之後,那些老陰魔就通通不是對手了。」

「沒這麼簡單……」鄧隊長搖了搖頭。

「怎麼了?」林宗方一防。

「有個關鍵的問題不先搞清楚不行。」鄧隊長為難地歎口氣說。

「什麼問題?」林宗方問。

「這部分我不能說明。」鄧隊長頓了頓才說:這個關鍵的問題,我們懷疑……可能……可以從那影片中,找到答案。」

林宗方可想不懂了,遁能者變成妖魔的影片,和消除妖魔有什麼關係?但鄧隊長也不可能騙自己……如果那真的是關鍵的話……思前想後,林宗方突然點頭說:「好,我願意試試看。」

「師父?」喬櫻吃了一驚。

「過去的沒辦法,至少未來別讓更多人變妖魔了……」林宗方說:「解決問題……總是要冒點危險。」

「師父。」喬櫻苦著臉說:「難怪陰魔要來找你麻煩,你現在正在想辦法消滅他們。」

「這… 沒理性的、胡亂吸遁能的下等魔不能不除去。」林宗方說:「但如果陰魔能不傷人,自行修練,我沒必要消滅他們啊。」

「說是這樣說啦……不過人生有這麼美滿嗎?」喬櫻搖頭,對著鄧隊長說:「鄧阿姨,你那份文件,我先別用了。」

「喔?怎麼了?」鄧隊長說。

「我先當個普通遁能者新人,和師父、師母一起去找那個姓梁的看影片。」喬櫻癟嘴說:「我過去幾年總算有點名氣,他不會想到我是奸細的,而且三個人一起……萬一出事也安全一點。」

「啊,這樣更好。」鄧隊長笑說:「那就委屈你了。」

「最好是能平安無事地偷出來啦。」喬櫻長長歎了一口氣:「就怕……沒這麼好的事情。」

在鄧隊長安排相關準備的時候,眾人也在這本是研究所的大房子中住了三天;在這段時間中,喬櫻和馮清瑜還真的好好惡補了一番彼此的能力。

喬櫻學起體術可比林宗方優秀多了,但是她似乎沒有動手腳戰鬥的欲望,有興趣的都是一些騰挪閃避的輕身巧招,而馮清瑜也在喬櫻指導下,順利地取得風精之力,戰鬥時以此法和風神仙術配合,騰挪轉移會更為自如,另外還學會了像是音障之類的遁能小技巧。

至於劉育萱,因為不能馬上成為戰刀,就在兩人旁邊跟著學習,不過她雖然兩個都學,主要用心演練的還是術法,畢竟她內息不足,體術實在變不出多少花樣,仙術有借力的效果,還勉強可以施用。

為了讓馮、喬兩人能順利修練,導火線林宗方自然得避開,所以林宗方也乖乖地躲回房間體悟雷術。此時沒有其他事務,林宗方三天沒下床,就這麼浸淫在雷神之旁,觀察著一次次的雷爆。

這閃電雷爆,雖然明知會不斷地出現,但每一次出現總是倏忽而來,毫無徽兆,雖說空界容易定心,但時間一久,林宗方還是難免有點氣餒。風神雖然變化多端,體悟不盡,但至少每多看一段時間,就會多獲得一點東西,遇到雷神卻是死看著那兩團能量一動也不動,讓人很難獲得成就感。

林宗方過去大多體悟風神之術,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馮清瑜,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體悟雷神實在很無聊。

盼雪過去說過,雷神力源容易體會,要注意表現形式……問題是怎麼注意?那兒總是毫無徽兆地就轟出一片閃電,根本讓人來不及反應……到現在為止,自己只知道,存想引借兩對足夠強大的相異電荷能量,自然就會引起雷爆。

但雷電出現的那一剎那,卻不是乖乖走直線的,而是胡亂地在空中亂跑,完全無法控制,那次面對兩隻陰魔,胡亂轟個七、八下能炸到一下,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除非把兩組能量設定在對方的頭頂和腳底,不然想打到對方只能憑運氣;但設定太近,又太容易被感知,除非對方是笨蛋,否則發現身體附近有強大能量正在累積彙集,一定會逃跑。

此時又是一陣暴雷,林宗方依舊是無奈地感應著雷神中間的一片虛空,一面感歎自己還是找不出雷電運行方位的道理……事實上,雷電產生之前,林宗方根本找不到有什麼特別之處可和路徑扯上關係,又怎麼去研究道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林宗方鬱悶的心情相呼應,暴雷的速度和頻率逐漸地提高,只不過一瞬間的工夫,突然整片閃雷就在林宗方眼前狂炸個不停,一股莫名的威勢也隨著雷暴而散發,壓迫著林宗方的靈覺。

要是兩個月前,剛接受灌頂的自己,忍怕是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得暫時退離……看來這兩個月也不算浪費時間,不過還是第一次看到雷神這麼狂亂的變化……雖不知道原因,但這倒是很適合觀察,就怕最後還是看不出所以然來。

一段時間後,雷暴再度停歇,果如預期地,林宗方還是什麼都感悟不出來,正無奈地發呆時,突然發現,兩團能量中間的虛空,似乎因為剛剛那一連串的雷暴,而產生了一些變化?

也是……閃電這樣劈了過去,會產生變化也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以前沒有聲勢這麼浩大,產生的變化較小,加上自己在意的是發生前的變化,所以都沒理會這件事。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過是一些散落的電荷吧……咦,散落的電荷?散落的電荷?空間中的電荷?

「師父!回神羅!」

突然一陣嚷叫,把林宗方從空界中喚回,林宗方一怔睜開眼,見喬櫻穿著件輕飄飄的短裙,笑咪咪地站在床旁說:「師父醒了嗎?」

「時間到了嗎?清瑜呢?」林宗方回神納氣時,突然感覺有點異樣,抬頭說:「周圍這是……」

「偷情用的!」喬櫻已經露出燦爛的笑容,伸手向著林宗方撲來。

林宗方一呆,連忙伸手抵禦,要架住喬櫻的手,怎料喬櫻手一轉,倏忽穿過了林宗方的防禦,結結實實地摟在他脖子上,一面還咯咯笑說:「師父果然是體術笨蛋。」

「呃……」林宗方突然醒悟,周圍那怪怪的感覺,是遁能音障,想必是喬櫻布下的。

「你別這樣……」林宗方歎口氣說:「下次我要用太極勁提防你。」

「我只是試試師父是不是真是體術笨蛋。」喬櫻居然真的縮回手,一轉身,仰躺在林宗方身旁笑說:「我還以為師母說得太誇張了。」

見喬櫻縮手,林宗方反倒有點意外,甚至心底多少有一絲失望的感覺,畢竟那種軟綿綿香噴噴的柔滑觸感,平常體會的機會不多。

不過想體會,自然得選擇正確的物件。林宗方乾咳了一下說:「沒事就好。」一面想轉身下床。

「等等啦。」喬櫻一扯林宗方,噘著水嫩紅唇說:「別這麼無情啦,我趁師母洗澡跑來的呢。」

「呃……」林宗方歎口氣說:「我實在不明白,你想接近我只是為了修練嗎?你既然是神人下凡,不該會被什麼清靈之氣影響吧?不可能突然喜歡上我的。」

「是啊!和喜不喜歡無關的,就是為了修練!」喬櫻想想又瞄著林宗方說:「不過除了修練以外,還可以滿足生理上的需求……」

林宗方臉絚了起來,尷尬地說:「這不是……應該和喜歡的人……才行嗎?」

「師父修道時間實在太短。」喬櫻從床上翻了起來,坐著笑說: 「貪瞋愛惡都是虛妄,師父繼續修練下去,也會明白的,難道到那個時候,師父就要甩了小師母?」

「唔……」林宗方皺眉說:這樣說的話,「生理上的情欲不是更虛妄嗎?」

「是沒錯啊,所以除了雙修之法以外,大多數法門,都選擇抑制這種會干擾修練的生理需求,至於我為什麼喜歡雙修之法……」喬櫻頓了頓,微紅著臉說:「這就不大好意思說了……」

這是什麼意思?太喜歡做這種事情嗎?林宗方胡思亂想間,臉更紅了,只能結巴地說:「總不能……總不能亂來啊。」

「這然不會。」喬櫻正色說:「我以後一輩子都會跟著師父,哪會亂來。」

「不只是你,我也不能亂來。」林宗方忙說:「我已經有清瑜了。」

「不要太過放縱導致誤了道業的話,收兩、三個老婆還可以啦。」喬櫻笑說。

「不行啦!」林宗方苦著臉猛搖頭。

「如果說得勢利一點……」喬櫻說:「師父你身為法宗,修練一定最快,若先一步修上空界,那時只有雙修的物件才能被你帶去啊,為什麼只有師母有這資格?就這麼討厭我嗎?」

林宗方不禁篡吾以對:心中一面暗暗怨怪盼雪,放這個大美人到自己身旁誘惑自己,豈不是害人?哪天克制不住不就慘了……想到這兒,林宗方歎口氣說:「就算你說得有道理,但無論如何,我不想讓清瑜不開心,所以只好對不起你了。」

喬櫻一怔,目光一轉,似乎正思考著什麼,兩人這麼對看了幾秒,喬櫻突然一吐舌頭坐起說:「嘖,師母洗好了……真快!師父我們下次再繼續。」

「什麼下次?」林宗方說:「你……」

「要過來了。」喬櫻一揮手,收回音陣,跳離床邊眨眨眼說:「師父!體悟出什麼了嗎?」

林宗方一怔,自然不能繼續剛剛的話

題,回頭想想,剛剛似乎差點體悟到什麼東西,被這女人一鬧,差不多忘光了。林宗方沒好氣地說:「被你嚇忘了。」

喬櫻嘻嘻一笑說:「會忘記的,就是不大重要的東西啦。師父,該準備出發了,你和那個姓梁的約九點,時間快到了。」

才說這幾句話的工夫,頭髮還騰著淡淡濕氣的馮清瑜已經出現在門口,她瞄了兩人幾眼,才對林宗方說:「差不多了。」

「嗯,我知道了。」林宗方雖然什麼事部沒做,但看見馮清瑜,還是有點心虛,連忙下床。

馮清瑜目光轉過,看到喬櫻短裙下那對踩著系帶高跟鞋的修長雙腿,不知為什麼就有點想冒火,好不容易才忍住說:「這樣不方便吧?」

「我功夫太差,萬一有事也是躲師父的風罩裡面。」喬櫻眨眨眼說:「穿這沒關係。」

馮清瑜也不明白,明明教她功夫的時候沒這麼討厭,只要一到林宗方面前,每一句話都能惹火自己。馮清瑜不知發火的原因,自也不好罵人,只好瞪了喬櫻兩眼,嘟起嘴轉身說:「出去吧,鄧阿姨來了。」

林宗方自然看出馮清瑜不很高興,快走兩步追上她,輕捏了捏她的小手。

馮清瑜心中一暖,但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有點羞窘,她睇了林宗方一眼,只微微點了點頭,隨即輕輕抽出了手,往前快走兩步。

林宗方不禁有點好笑,之前兩人牽手都牽習慣了,現在當貭有了點戀愛的感覺,她反而突然害羞起來……林宗方也不勉強,落後牛步,跟著馮清瑜往前走。

到了房間外的圓形空間,鄧隊長果然在那兒等候,劉育萱也在一旁,有些擔心地看著大家。

鄧隊長手中拿著一個小盒,她看見三人,高興地說:「據知,他們使用眼罩顯像器放映,再加上電子偵測,一般的攝影器都沒辦法盜錄,這是新開發的隱形攝影機,誰來用?」

「什麼隱形攝影機?」三人都湊了過去。

「就是看起來和隱形眼鏡一樣,但是其實有攝影的功能。」鄧隊長打開盒子,果然裡面有一對泡在藥水裡面的淡色隱形眼鏡,她跟著說:「觀賞的房子周圍,通常還有安裝電子干擾,所以就算攝影了,畫面也傳不出來,只能先儲存在這盒子裡面,開關在這兒。」

「把東西放在眼睛裡面?會痛吧?」馮清瑜不知道隱形眼鏡,一臉訝異。

「我也沒戴過隱形眼鏡。」林宗方過去雖然是大近視,但一直都戴著普通眼鏡,只好抓抓頭說:「但是可以試看看。」

「有把握嗎?」鄧隊長說: 「球形透明攝影的技術才剛發展不久,所以拿出水面之後只能支持一個小時,之後攝影的效果就消失了,最好是觀看前才戴上,手忙腳亂的話會被懷疑的。」

林宗方可沒把握會不會手忙腳亂,只好尷尬地說:「這…」

「我來好了。」喬櫻伸手取過。

「你有近視嗎?」眾人都吃了一驚,沒看過喬櫻戴眼鏡。

「為了拍戲需要戴過不同顏色的隱形眼鐃,比如演妖精、外星人,或者什麼混血角色。」喬櫻笑說:「師父,我挺有用的喔?」

「是,有用。」林宗方只好苦笑。

馮清瑜眼見喬櫻打扮漂漂亮亮地對林宗方亂笑,雖然不滿,倒也還沒到發作的階段,不過還是忍不住伸出小手,用力捏了捏林宗方的手,稍微發洩心頭的不快。

林宗方痛歸痛,卻把握這機會將她小手一把抓住,不讓馮清瑜抽回,馮清瑜一抽沒能動,臉一紅,也不動了。

「為避免被發覺,我會遠遠地監視。」鄧隊長說:「但如果有事,恐怕沒法在第一時間趕到,你們自己要小心點。」

「到今天為止已經是第五天了,只希望單師父已經離開臺灣。」林宗方接著說:「除了她以外,應該沒什麼其他的危險。」

「希望如此,出發吧。」鄧隊長說。

林宗方當即施術,帶著兩女離開。

數分鐘後,三人到了遁能中心,早已約好的梁柏仁今日特別留下接待。他一面迎入三人,一面笑說:「林兄弟,你們最近鬧了好大的新聞,我還在想,你和馮小妹明明關係這麼好,怎會發生這種事情,原來喬小姐也是遁能者?」

「恩。」林宗方說著編好的謊話:「她發現自己的遁能者能力之後,一時有點不適應,不知該怎麼面對其他人,所以躲到我們那兒去了,才鬧出這些新聞。」

「原來你們本來就是好朋友……喬小姐本人比電視上還漂亮。」梁柏仁討好地說。

喬櫻早就察覺到,從一見面,梁柏仁就不斷偷瞄自己全身上下。不過十四歲時就發育完全的她,倒也早習慣了這種視線,只微笑說:「我這方面一點都不懂,梁大哥要多多指點喔。」

「一定的,一定的,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梁柏仁忙說。

「梁大哥。」此時四人剛轉上二樓,林宗方介面說:「我們先把喬櫻的報到手續處理好吧?然後就是……」

「啊,當然沒問題。」梁柏仁笑說:「我辦事你們放心,其實幾乎都處理好了,喬小姐上去簽個名就好了。」

比上次自己和馮清瑜來報名時有效率多了……這世界不管到哪兒都是這樣,有關係和沒關係就是差很多。林宗方一笑說:「對了,單師父……」

「別在這兒提。」梁室長輕聲打斷林宗方的話,一面說:「我們把手績辦妥,等等再好好聊。」

眾人不再多說,三下五除二地辦妥了手續,喬櫻選了比較少見的維持現狀,跟著在梁柏仁引領之下,四人從另一個電梯往下,到了地下停車場。

停車場那兒,一個中年人正在一台豪華轎車前恭候,正是上次接林、馮到哈輪大飯店的那位司機。

直到車子開始往外行駛,梁柏仁才說:罟旭兒可以放心說話了,林兄弟……單師父似乎十分尊重兩位,我雖不明白原因,但還是要說——過去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千萬見諒。」

「沒有、沒有。」林宗方忙說:「單師父呢?」

「我也不清楚。」梁柏仁苦笑說:「她老人家來無影去無蹤的,要和我見面會先聯繫時間地點,其他時候人在哪兒,大家都不知道……要找她的話,我們通常都是留下訊息,等她來聯繫的,需要我幫你留話嗎?」

「我知道那電話。」林宗方忙說:「不用了,我只是問一問而已。」

「單師父果然很看重林兄弟,那可是我們組織中的一級機密,只有各地領導者知道的。」梁柏仁想了想,試探地說:「那天單師父的口氣,似乎覺得林兄弟不會加入我們組織……這是……」

「啊,可能因為道派不同吧。」林宗方忙說:「其實單師父太捧我們了,我們也不過是普通修道者而已,既然大家的想法接近,如果能幫得上忙,也不用限於門戶之見、各自為政,反正也不是什麼大宗派。」

「那就太好了。」梁柏仁目光一轉說:「看來喬小姐也是這個道派的?」

「恩。」喬櫻甜笑點頭,一面說:「宗方法宗是我師父。」

「原來如此。」這一笑把梁柏仁笑得麻酥酥的,他討好地說:「可惜我遁能已經混雜,沒資格修道了,喬小姐可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其實有些事情,我們還是半信半疑的。」林宗方介面說:「看過影片之後,應該就沒有疑惑了。」

「對啊,雖然師父跟我說了很多,但我還是都不大懂。」喬櫻微羞低頭,輕撫了撫裙腳介面說:「梁大哥,看了影片會比較清楚嗎?」

「當然、當然。」梁柏仁吞著口水,陪笑說:「我們馬上就到了,一定讓你清楚的。」

梁柏仁當然不是沒見過女人,縱然不到夜夜笙歌,枕旁也從來不會缺美女,但喬櫻卻是美女中的美女,再加上明星光環加持,梁柏仁眼中的喬櫻,正婦美食家眼前的珍僎佳餚般,讓人食指大動、難以忍耐。

不過看在林宗方眼中,卻另有想法。喬櫻面對不同人,表現的態度就完全不同……那平常她那樣對自己,是認為那模式最有用嗎?說起來,真搞不清楚怎樣的表情,才是真正的喬櫻。

林宗方回頭看了馮清瑜一眼,見她也正睜大眼睛看著喬櫻,那驚訝的表情,害林宗方忍不住在肚子裡面偷笑許久。

車子開了有一點時間,繞啊繞地似乎轉出了臺北市,駛向汐止南方的山區,最後才在一棟舊式的雙並三樓洋房前停下。

一面下車,梁柏仁一面說:「別看這房子這樣,裡面可是整個改裝過,和外面完全不同,這都是為了保密。」

四人跟著下車,四面打量看看,這附近似乎挺荒涼,雖然隔一段距離就有幢房子,還是頗冷清。

「進去後,請別隨便走動或碰任何東西。」梁柏仁低聲警告眾人:「如果有任何非允許的行為,房子馬上會有反應,嚴重時可能整棟房子爆毀掉。」

對遁能者來說,房子爆毀掉倒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只要把遁能轉化護身,應該不會有大凝,問題是裡面的重要資料恐怕就全毀了,林宗方等人這才知道,這組織還真是小心防範。

走入屋中,梁柏仁引著眾人到一個佈置妥當的視聽室,安排了三副眼罩型放映器,這才笑說:「大家戴上吧,我會直接播放。」

「啊,差點忘了,梁大哥,等我戴個眼鏡。」喬櫻一笑,把那盒隱形眼鏡拿了出來。

「戴隱形眼鏡多不舒服?」梁柏仁呵呵笑說:「這是最新的設備,你把度數告訴我,我設定進去之後,就可以看得清楚了。」

這話一說,眾人不禁吃了一驚,耗時半天就是要錄影,不能戴上眼鏡的話,還錄什麼?

林宗方正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喬櫻居然很聽話地收起眼鏡,一面似乎很有興致地走近笑說:具的這麼好嗎?那老花、散光還有亂視之類的,是不是也可以設定進去呢?」

「這個……」梁柏仁微微一怔說:「應該有,不過這些功能的設定……我看看……」

「別這麼麻煩了啦。」喬櫻望著面前的梁柏仁噗嗤一笑說:「除了看影片之外,我……也想看清楚梁大哥一點,真是的……一定要讓我說出來嗎?」一面羞怯怯地拿出眼鏡,就在梁柏仁面前戴了上去。

梁柏仁沒想到突煞聽到這話,一時反應不過來,老瞼微紅地說:「這… 真不敢當。」

喬櫻戴好眼鏡之後,有些驚喜地望了梁柏仁一眼,甜笑說:「梁大哥真的這麼年輕啊,我還以為看錯了。」

梁柏仁心癢難騷地愣在那兒,若喬櫻非遁能者或和林宗方無關,說不定他已經撲了上去。

喬櫻卻不多說了,一笑走回位置,拿起眼罩說:「就這樣吧,麻煩梁大哥了。」一面將眼罩戴了上去。

林宗方與馮清瑜對視一眼,兩人都松了一口氣,這才跟著戴上眼罩。

很快地,影片開始播放,一開始出現了一個普通人類,在一陣痛苦的掙扎之後,突然在慘嚎聲中全身變形長毛,撕碎衣衫,迅速變成妖魔,接著又是下一個類似的畫面,每個錄影時間雖只有短短的三、五分鐘,但卻放了一連串五個不同人的變化過程,眼看著一個個男女在眼前慘叫打滾變形,讓人實在有點不忍卒睹。

影片中這些人變化的地方,都是在一個金屬打制的堅固牢籠內,這樣看過去,一時分辨不出是不是同一個牢籠。

最慘的該算是喬櫻,這時候她不禁有點後悔接受了這個任務,有時看到難看的畫面,一般人可以選擇閉眼略過,但她萬一閉上眼睛,可就什麼都錄不到了,為了達成任務,她連眼睛都不大敢眨,只能一面看著難看的畫面,一面暗叫倒楣。

影片播放了一段時間,梁柏仁開口說:「當遁能者可能會變成妖魔的時候,遁能企業的高層,就會想辦法把人騙去囚禁,等到那人真變成妖魔之後才殺掉,這就是那個畫面,是單師父不知道透過什麼管道,從遁能企業中盜出這種資料的。」

如果林宗方不是和鄧隊長談過,說不定真會相信了,但這時可就有點狐疑,如果真是遁能企業的影片,那幹嘛還要一直想辦法弄到片子,直接把這組織消滅掉不就好了?

但換個角度想,這樣的片子如果不是自遁能企業流出,又是從哪兒來的?林宗方一面想,一面隨口說:「為什麼等到變妖魔才殺?」

「因為變妖魔之後才死亡,體型長相都會有變化,就算屍身不小心被人發現,也不會查到正確的身分。」梁柏仁說:「這快結束了,接下來要看單師父將妖魔救回人類的錄影嗎?」

「當然。」林宗方說。

林宗方說完,突然一怔,渾身寒毛豎起,他顧不得其他,拔蔔眼罩轉頭一看,卻見屋角那一團暗影之中,一身樸素衣袍的單素侄突然如鬼魅般浮現,正緩緩開口說:「柏仁,關掉影像!」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9:19 AM

本帖最後由 xyy92147 於 2012-10-6 09:20 AM 編輯

第五章 壞人不是都該這麼做嗎?

梁柏仁發現單素侄出現,不由得吃了一驚,連忙手忙腳亂地關機,一面說:「單……單師父?」

這時三人的眼罩都拿了下來,起身聚在一起,馮清瑜是自動站在林宗方面前,喬櫻當然是躲在後面,林宗方則從有異感開始,就已經和風神產生聯繫,此時只要一個動念,馬上可以棗出護體風罩。

對方會馬上動手嗎?三人都不知道該不該先下手為強,林宗方同時也感到,在遠處觀察的鄧隊長正迅速地趕來,不過事實上,林宗方心裡有數,鄧隊長能幫的忙恐怕也不多,畢竟上次和鄧隊長稍微動過手,雖然厲害,和馮清瑜也是同一個等級的,如果眼前的敵人員是自己和馮清瑜合力也打不過的恐怖大魔王,加鄧隊長該也沒大用。

單素侄看著眾人,似乎正思考著什麼,她看了梁柏仁一眼說:「柏仁,我不是交代過,放影片前一定得循例通知我嗎?」

「這……我以為單師父也挺欣賞他們,應該……沒什麼關係……」梁柏仁一愣說:「不……他們不行看嗎?」

「好了,你先坐車回去。」單素侄說:「這兒我來處理。」

「我先回去?」梁柏仁忍不住又說: 「那個……那個喬小姐只是個演員……」

「回去!」單素侄眉頭皺了起來,沉聲說:「發生什麼事情你都別回頭,走越遠越好,快!」

梁柏仁吃了一驚,不敢再多說,快步轉身走出門外。

此時鄧隊長已經越來越近,梁柏仁剛驅車離開,她已破牆而入,同一瞬間,警報聲大作,突然四面爆出火花,跟著轟隆一聲,似乎是大量火藥爆起,龐大的爆炸威力四面湧開,強烈的氣流狂卷……梁柏仁果然不是開玩笑,這屋子具有裝設炸藥。

不過這屋子裡面的人,每個都不怕這種東西,林宗方禦風而起,一圈氣罩籠罩住馮、喬兩人,不管周圍怎麼爆裂,護罩之中風平浪靜。

鄧隊長反應更快,爆焰剛起,她一彈身又從破進來的洞口穿了出去,飄浮在空中。

單素侄呢?馮清瑜不管下面炸得亂七八糟,正四面打量,突然眼睛一瞄,忍不住叫:「你……你這女人,快放開!」

卻是剛剛那一下爆炸,從小就怕巨大聲響的喬櫻,嚇得緊緊抱著林宗方發抖,馮清瑜看到自然忍不住大罵。

「師……師母好小氣……我……人家害怕嘛……」喬櫻放開林宗方,掩著耳朵蹲下,縮成一團。

林宗方也挺尷尬的,只好對馮清瑜低聲說:「她真的在發抖,不是故意的。」

馮清瑜凶歸凶,心地其實很善良,見狀也氣不起來了,憤憤地一跺腳,四面搜尋著單素侄,想找人出氣。

「人呢?」鄧隊長也飄了過來.

「裡面。」單素侄雖然氣息幾乎是完全收斂,但林宗方仍能從空間中隱隱的異感察覺。

「真能發現我?雖然能力和境界一點都不像,仍不愧是法宗。」單素侄緩緩從燃燒中的房屋內走出,仰望著空中的林宗方。

「你就是他們口中的單師父?」鄧隊長凝視著單素侄說:「這組織是你一手打造的?」

單素侄不答,看著鄧隊長片刻說:「果然是你,你不是老在尼泊爾那兒晃來晃去的嗎?跑來臺灣做什麼?」

鄧隊長微微一怔,又從腰間拔出那古怪的長銀刀,沉著臉說:「你到底是誰?」

「躲在最後面的那個……」單素侄沒理會鄧隊長,望著喬櫻說: 「穿短裙的小女孩,把東西交出來,今天的事情就算了。」

此時下方的爆響已經停了下來,只剩下火焰仍在熊熊地燃燒。喬櫻雖餘悸猶存,總算是站了起來,一面趁著馮清瑜不注意,偷偷拉著林宗方的衣角壯膽,突然聽到單素侄找自己,不禁吃了一驚,探頭看了一眼,不大敢答腔。

「還裝傻?」單素侄說: 「右邊口袋。」

她怎麼知道?眾人都吃了一驚,單素侄已緩緩說:「交出來吧。」

「不管怎樣隱密,還是會有機械運轉鄧隊長本來還不知道有沒有取得影像,聞聲不禁大喜,馬上說:這件事我不答應。」

單素侄還是沒理鄧隊長,皺皺眉,目光轉向馮清瑜說: 「我實在不想把你扯進去,但看樣子你該不會讓開?」

「召田然。」馮清瑜手一抖,手環彈起,那寒光閃閃的巨劍倏然出現在她掌中,斜指著單素侄。

單素侄露出訝異的神色說:「居然帶著仙兵……?既然有這東西,小鐘他們怎能活著回來?莫非是最近才取得的?」
這人知道陰魔的事情?馮清瑜一怔,生氣地說:「你果然也是陰魔!」

「不是喔。」單素侄露出笑容說:「我還是人,不過我運用的也是天魔之氣就是了。」

「騙人!」馮清瑜說。

喬櫻臉色卻已經變了,囁嚅地說:「這個……我看東西還她算了?」

「你說什麼?」每個人都回頭瞪著喬櫻。

「這… 打不過的。」喬櫻苦著臉說:「能使用天魔之氣的『人』,是天魔降體啊……不只是老陰魔。」

「什麼天魔降體?」這名詞連馮清瑜也沒聽過。

「降體,就是降靈人體……就像你姊姊是天仙陣體……這怎麼打?我們打得過你姊姊嗎?天魔降體,可是天魔的濁界分身……」喬櫻愁眉苦臉地說。

眾人一呆的時候,單素侄笑說:「你是形界神人降體吧?見識不少,難得能成為法宗的護法仙徒,機緣不錯,要珍惜啊。」

喬櫻聽到這番話,表情似乎有點古怪,只眨眨眼說:「我會珍惜的。」

「你……」鄧隊長突然驚呼說:「難道你就是妖魔首腦?當初和我爸對峙的那個妖魔?」

「怎麼老是聽不懂呢,就說我是人了。」單素侄搖頭說:「當初和鄧先生打了兩天,最後嫌累,和鄧先生立約停戰的人確實是我,但我可不是妖魔。」

鄧隊長聽到這兒,臉上首次出現恐懼的神色,頓了頓才說:「你……你不是答應過我爸……」

「就像她說的,東西還給我,就沒事了。」單素侄望向鄧隊長說:「雖然我答應過你父親,不在岡底斯山之外對人類動手,但不代表我拿你們沒辦法喔。」

聽到她不會在岡底斯山外動手,喬櫻馬上松了一口大氣,慘白的臉色也恢復了些許血色,低聲說:「既然她不會動手,我們就快逃吧,快去找鄧爺爺!」喬櫻聽到這世上竟有人能和天魔降體打上兩天兩夜,可貭是佩服得不得了,馬上當成大靠山。這可不行。」單素侄一笑,揮手間,突然一股遁能泛出,周圍空間氣氛突然改變。

鄧隊長大吃一驚說:「怎麼了?」

「剎那空間。」林宗方介面。

「區域封閉的!」馮清瑜補充。

「跑不掉了……」喬櫻則是一臉難過地說。

「我看一下。」林宗方感悟著這空間的狀態,和一般剎那空間的不同之處……林宗方近來因為常常使用穿越空間之術,對空間的體悟逐漸增加,本已感覺隱隱要抓到設立封閉空間的技巧,此時雖然被關住了,他倒不是十分驚慌。

「既然身為法宗,讓你研究一、兩個小時,應該能解開。」單素侄微笑說:「但你覺得,我會給你這種時間嗎?」

眾人一驚,紛紛提高警覺,不知對方是不是要毀約動手。

「唉,才出來幾天,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又想闖出去送死了……」單素侄遙望著西南方,歎口氣說:「沒時間聊天了,我得回去管好那些孩子,最後問你們一次,交不交出來?」

大夥兒一時都不知該怎廢回答,只有馮清瑜毫不考慮地嚷:「不交!」

喬櫻不禁苦著臉說:「師母,要不要……討論一下啊?」

馮清瑜一怔回頭,先看了喬櫻一眼,跟著望向林宗方和鄧隊長說:「當然不交吧?」
鄧隊長微微一遲疑,歎口氣說:「不關你們的事情,東西給我,你們走吧。」這也可以,我本就不想殺了馮小妹妹。」單素侄笑說:「你們把東西交給鄧小姐,我放其他人走。」

喬櫻馬上掏出那盒子,正要交給鄧隊長,馮清瑜卻一把搶過那盒子,塞到自己懷中說:「不行!」

「師母?」喬櫻一呆。

「怎能扔掉鄧阿姨走掉?」馮清瑜瞪了喬櫻一眼,跟著回頭望著林宗方。

其實心中本有點膽怯的林宗方,望著馮清瑜的眼睛,也漸漸平定下來,當即點頭說:「拚拚看。」

馮清瑜對林宗方笑了笑,隨即回頭瞪著單素侄說:「我們跟你拚了!」

「既然這樣,就沒辦法了。」單素侄輕歎一口氣說:「雖然我很想留下你,減緩天仙入道的速度,但那東西事關重大,兩害相權只好取其輕了……」

說到這兒,單素侄突然伸手微揮,在身旁開了個和形界相連的半人高孔洞,一個古怪而醜陋的長型大腦袋旋即從裡面探了出來。

「什……什麼啊?」林宗方忍不住喃喃念。

「精僕嗎?居然抓這麼大只的……」喬櫻面無人色地說。

「對了,你這小女孩挺機靈識趣,又不影響大局,沒必要死在這裡。」單素侄望著喬櫻,和善地笑說:「我放你一馬,過來吧。」

喬櫻一呆,看著其他幾個人片刻,才終於委屈地說:「師父不走,我也不走。」

林宗方可真是吃了一驚,訝異地說:「你……你怎麼……」

喬櫻臉色雖然難看,看著林宗方的眼神卻很堅決,她咬牙說:「我說過一輩子都會跟著師父,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

馮清瑜可員是難得以欣賞的眼光,看了喬櫻一眼……不過轉念一想,這女人跟著宗方一輩子幹嘛?馮清瑜又漸漸不舒服了。

「好吧,成全你們。」單素侄歎了一口氣,摸摸那醜陋的大頭說:「通通殺了。」

那大頭聞聲上下微擺,似乎在點頭。

單素侄回頭看著眾人,一笑說:「我忙完之後,再幫你們收屍。」她不再多說,遁能緩緩泛出,數秒後便消失無蹤。

單素侄一離開,那大頭便緩緩從形界中探出,只見長長的身軀不斷從洞口出現,越來越長……這半人高的腦袋本已經大得嚇人,跑出來的粗大身軀居然有二十餘公尺,當這怪物完全出現的時候,通向形界的那個孔洞也自然消失。

這傢伙……是什麼啊?」林宗方愕然說。

「龍……龍嗎?」喬櫻也結巴地說。

「有這麼醜的龍嗎……?」鄧隊長忍不住說。

眾人一聽,不禁都有點想笑,這東西乍看之下,確實像傳說中的東方飛龍,但傳說中的龍,何等威風亮眼,這東西遠看形狀是有點像……可是怎麼全身長滿了一顆顆思心的疙瘩?好像一隻被拉長的變種蜥蜴,至堿那顆腦袋,與其說是龍頭,不如說是狗頭配上個鱷魚嘴,而且傳說中的龍可是擁有亮晶晶的巨爪,這怪物卻莫名其妙配上了四隻象腿,一點也不威風帥氣。

眾人紛紛偷笑的時候,怪物突然渾身爆出赤焰,怪吼一聲,那裡著火焰的龐大身軀,彷佛沒有重量般地輕輕騰起,向著空中的眾人飄來。

「惹火它了?」喬櫻吐舌頭說:「說不定龍真是這種東西,只是傳說被美化了……」

「宗方退!」馮清瑜往前縱出,禦風而起,舉著神兵面對著怪物。

「我先上。」鄧隊長說完,首先舉著銀刀撲了出去。

怪物眼見鄧隊長正面沖來,突然張嘴,一團車輪大小的火球,就這麼沖了出來。

鄧隊長吃了一驚,不大敢硬擋這種東西,足底內息與遁氣一爆,迅疾地閃過,一面嚷:「小心!」

鄧隊長閃過,火球面對的就是馮清瑜,她運氣於劍,一片寒光耀起的瞬間,正面對著火球劈了下去。

火球本是無形之物,被馮清瑜內息一激,加上仙兵的銳氣,倏然破開飛散。

馮清瑜首次拿著這把新武器用力揮舞,感受到武器那有如活物般的剛猛威勢,不禁又驚又喜,當下目光一轉,禦風直進,跟著鄧隊長身後,向著那怪龍殺去。

至堿林宗方和喬櫻,兩人已經緩緩後飄出一段距離,林宗方也運出了兩大片月形風刀,立在風罩左右,準備找機會出手幫忙。

「師父,我們反正幫不上忙,躲更遠一點吧?」喬櫻擔心地說。

「這封閉區域只有百多公尺寬。」林宗方搖頭說:「躲不到哪邊去。」

兩人說話瞬間,鄧隊長已經撲到火龍身旁,那把銀光閃閃的長刀,對著火龍的身側急砍。

怎知這一敲,內息與火龍體表的強大能量一迸,那把長刀彷佛突然融化一般.軟了下去,變成一片奇怪的白色物體,鄧隊長一驚,一面飛退一面低叱說:「這傢伙,不只是皮厚而已!」

此時馮清瑜已經從正面沖上,巨劍對著火龍的腦袋直劈,火龍似乎也不敢讓馮清瑜的武器直接轟上腦門,它突然往後一挺,長長的身體直立起來,兩隻粗大的腳掌,就這麼對著馮清瑜壓下。

這是什麼怪招?馮清瑜一怔,就算砍傷對方的腳,這麼龐大的身軀壓下來,自己恐怕也頂不住,馮清瑜將風神之術與風精之法配合,靈活地旋身飛飄,一面趁機在對方腿旁拖了一劍。

仙兵威力果然不同,加上馮清瑜的內息運用,順利地破開了對方的火焰護勁,削人皮肉數分,不過馮清瑜飄遠之後回頭,查看火龍的傷口,卻不禁吃了一驚,那兒雖然出現了一條切口,但皮肉不只沒有外翻,連血液之類的也沒滲出牛滴。

馮清瑜忍不住嚷:「這壞蛋怪物……砍不壞耶!」

「體外有凝聚護罩,會保護傷口。」喬櫻嚷:「在濁界成形之後,就是血肉之軀,也殺得死,只是這怪物遁能太多了。」

「血肉之軀怎能冒火?」鄧隊長武器沒用,在旁邊晃來晃去以氣勁攻擊,但火龍似乎懶得理會她,只一直追著到處亂逃的馮清瑜。

「那是火屬的焰氣排拒型護罩,和師父的風屬排拒護罩效果差不多,但使用困難度卻高很多,它能這樣做,過去該是很強大的火精……」喬櫻一面無奈地對林宗方說:「我也不用獻醜了,火球扔上去一定沒用。」

林宗方先是在旁看了片刻,繼而想到盼雪說過,自己不懂武技,只能胡打亂砸,反正這大傢伙也不見得懂武技,林宗方也不研究了,大聲說:「清瑜小心點,我出手了……」跟著他禦使著那兩片龐大的月形風刀,對著火龍腦袋直接沖了過去。

火龍似乎吃了一驚,一低頭閃過了風刀,不過風刀乃林宗方以心念控制,很快地又轉頭飛回,火龍先是一顆火球吐了出去,跟著舉起前腿硬頂,和風刀正面對峙,只聽砰的一聲,風刀破開火球,接著陷入火龍那沒指頭的巨掌中,旋即轉向往上一沖,割出了一道口子。

但這就像馮清瑜的切削一樣,雖然能砍入怪物的軀體,卻似乎並沒法真正造成傷害,而事實上,就算這擁有龐大遁能的怪物員是血肉之軀,這樣的攻擊,當然遠遠比不上它復原的速度,也沒有作用。

漸漸地,火龍似乎發現到,是林宗方在禦使那兩片大型風刀,它隨即一扭腰,向著林宗方相喬櫻的那團風球沖了過去。

風罩可未必頂得住這大傢伙……林宗方當即飛起,在這窄小的空間中到處逃命,但這麼一來,那兩片風刀雖然仍追著怪物撞,靈活度卻難免大減。

火龍對著林宗方的大風球直追的時候,馮清瑜也一直沒停下身法,總在怪物身旁轉來繞去,找到機會就揮劍,反正林宗方的風刀來來去去就那幾下,軌道單純簡單,馮清瑜倒也不會配合不來。

但對方身型雖大,動作卻不慢,偶爾那粗腿一踢,或者回頭一晈,逼得馮清瑜也不敢太過接近,很難做出什麼有效的攻擊。

不過一直被這麼砍,火龍似乎也挺生氣,不時忍不住回頭追擊馮清瑜,但它一掉頭,林宗方的風刀又靈活起來。火龍幾個衝撞之後,左右望瞭望,先看看嬌小迷你到處亂轉的馮清瑜,又望望一團大球般的林宗方,還是決定向著林宗方追去。

至於鄧隊長,因為手中武器無用,氣勁遠攻也無用,反而只能呆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

「喬櫻。」林宗方突然叫了一聲。

喬櫻被林宗方帶著亂飛,正頭暈腦脹,突然聽到林宗方呼喊,她訝異地說:「師父?」

「學會雨雲了嗎?」林宗方一面快速地飛騰閃避,一面說:「我沒法再分心施術了,除非收了風刀。」

「雨雲?」喬櫻一怔說:「那個很難,變化太複雜了,怎麼了?」

「我自己來好了。」林宗方準備收風刀。

「等等。」喬櫻說:「師父想滅火嗎?這怪物遁能很足呢,恐怕滅不掉。」

「那也至少耗掉它一些遁能。」林宗方說:「不然……我也想不到別的辦法……」

「只是要水的話,別使用手續轉折太多的天仙道術,我直接找水精幫忙。」喬櫻手一指,一道數尺長、手臂粗的水柱突然憑空出現,對著火龍的眼睛迅速沖了過去。

火龍一驚,頭一扭避開眼睛,讓水噴了它一腦袋,但這些水旋即被火焰熱氣逼成煙霧,散溢無蹤。

「有用嗎?」喬櫻問。

「不知道。」林宗方趁這機會逃得遠了些,一面禦使風刀亂砍,一面說:「不累的話就多試幾下。」

「好啊,反正我沒事做。」喬櫻纖手連揮,一道道水柱對著火龍沖個不停。

火龍被沖了開頭幾下之後,似乎被激怒了,驀然大吼一聲,渾身火焰爆起,之後的水柱,還沒碰到他的身軀就變成了霧氣,火龍更是加緊了速度,追著林宗方。

「喬櫻!給我一點水。」鄧隊長突然大囔。

嫌熱嗎?喬櫻聞聲微微一愣,隨手一揮,一道水柱便以普通的速度,對著鄧隊長的方位射去。

且不管鄧隊畏要水幹嘛,被火龍專心追逐的林宗方可躲得越來越吃力,不禁一面飛逃一面暗罵,在這種地方,又不適合使用高速飛行法,否則一個不小心撞上邊界可就慘了。

火龍體積雖大,飛行和反應速度卻不慢,林宗方又不能直線飛逃,接近邊界之前總得先轉彎。幾次轉折之後,火龍越追越近,眼看那大口就快晈了上來,林宗方和喬櫻兩人可不敢保留,風刀和水柱亂轟個不停,不過別說水柱還沒碰到火龍就蒸發,對堿風刀的攻擊,火龍除了腦袋會稍作閃避以外,其他幾乎都不怎麼在意,反正它皮粗肉厚,加上以遁能護體,砍也砍不深。

終於在某次改變方向時,火龍追上了兩人,那大口猛然一張,白色的兩排牙齒對著林宗方與喬櫻一口晈下。

在喬櫻驚呼聲中,轟的一下,火龍的牙齒扣上風罩,不過風罩彈性奇大、滑不溜嘴,被咬的瞬間噗地一下又彈了出去。

雖然並未受傷,但風球裡面的林宗方和喬櫻卻被這股壓迫推力震得亂七八糟、立足不定,林宗方更是心神大亂,霎時只顧得穩住風罩,別說風刀已無力追擊,連飛行的路徑都搖搖晃晃忽快忽慢的。

飛行速度既然慢下來,火龍當然更不客氣,騰身撲上,又是一口咬了過來,一直在附近盤旋騷擾的馮清瑜見狀大驚失色,顧不得慢慢飛,運起禦氣之術,倏忽間飛射十餘公尺,凝眾了全身力量,舉劍對著火龍的腦袋砍了下去。

怎知火龍似乎早已經有了準備,就在晈到林宗方之前,突然一個扭頭轉身,那張大嘴正對著已經接近的馮清瑜。

這才是它的目的嗎?馮清瑜驚而不慌,禦氣爆旋扭身,揮劍的同時,騰身一轉方向,只見巨劍和火龍的牙齒互撞,當的一聲巨響中,火龍牙齒斷了兩根,但馮清瑜也被這股大力硬生生撞飛,此時氣血劇震的馮清瑜無法繼續禦氣,而飛行仙術又因禦氣而解體,只能失控地向地面摔去。

斷了牙齒的火龍火冒三丈,當然不放過這機會,扭身加速,巨口一張,再度咬向還沒穩下身形的馮清瑜。

這面林宗方才剛穩住身子,見狀不由得大驚失色,連忙禦使風刀追去亂砍,一面向著馮清瑜急飛,問題是火龍似乎鐵了心,根本不理風刀,準備先吞了馮清瑜再說。

就在這時候,本來已經落在地面的鄧隊長,突然從下萬穿了上去,截在火龍的巨口之前。

有人送上門來,哪還客氣?火龍大嘴急張,正待一口咬下,卻見鄧隊長兩手一揮,不知道從哪兒變出的一根青褐交雜的粗長木棍,就這麼正對著火龍的鼻端轟了下去。

木棍瞬間敲到了火龍正面,在接觸的那一剎那,火龍嘴上的火焰與遁能突然無端散湓,挾帶著鄧隊長強大內息的這一棍,就這麼轟的一聲,直接把火龍張開的大嘴打合,連腦袋都被砸到地面上去。

這一下敲得火龍頭昏腦脹,只聽它怪叫一聲,往後急滾,倏然翻出老遠,一雙人頭大的眼睛詫異地看著鄧隊長。

林宗方這時已經緊緊抱住了馮清瑜飛逃,同時驚怒地說:「你……你……你剛幹什麼?」

馮清瑜臉一紅,想掙脫林宗方的懷抱,一面嘟著嘴說:「是你先被晈……」

「我被咬你也不能胡來……我還可以撐一陣子。」林宗方氣急敗壞地抱緊不放。

馮清瑜被林宗方突然這麼緊緊抱著,一時紅透雙頰,想運勁掙脫,卻不知為什麼全身發軟,只能低聲說:「放開我啦,別……你……笨蛋……」

林宗方一驚,回過神,輕輕放開,一面忍不住說:「小心點。」

「恩。」馮清瑜不敢看林宗方,飛紅著臉,運起風術飛了出去。

「嘖嘖。」喬櫻忍不住說:「師父好偏心,我剛陪你摔得亂七八糟都沒安慰牛句,人家也要抱抱。」

「你……」林宗方紅著瞼,瞪了喬櫻一眼說:「這時候還開玩笑。」

「這時才適合開玩笑啊——那怪物好像怕了。」喬櫻呶呶嘴說:「鄧阿姨好像變出奇怪的法寶呢,她不是不會仙術嗎?有法寶怎麼不早拿出來?」

林宗方一怔,抬頭看去,看到手持長棍的鄧隊長,正慢慢向火龍接近,火龍則擺動著身軀,緩緩後退,果然似乎有點害怕的味道。

至堿馮清瑜,飛到鄧隊長身旁不遠,也正詫異地看著她手中的木棍,一面說: 這是什麼?」

「花靈棍。」鄧隊長說:「可以擊散能量,對打破護體氣勁很有用。」

馮清瑜驚喜地說:「有這種東西?太好了。」眼前這怪物就是那護身氣勁太強大,否則在馮清瑜眼中,這怪物其實笨手笨腳不難對付。

鄧隊長皺眉說:「雖然可以擊破能量,但是這傢伙體型巨大、皮粗肉厚,花靈棍能打痛它,很難打傷它。」

「如果能打散氣勁的話,我這劍一定砍得進去。」馮清瑜說。

「我們合作試試。」鄧隊長說。

「好。」馮清瑜點頭,兩人一起往前方緩進。

不過火龍似乎聽得懂人語,前方這兩人當面商量著怎麼對付自己,可讓它聽得不大藥意,眼看對方逼來,火龍突然一陣嘶吼,渾身遁能往外迸出,爆成一大片熊熊烈火,整個巨大軀體被十余公尺高的火焰包覆,本來有如蛇一般的長型身軀,此時彷佛一個巨大的橢圓火球,不斷往外散發熱量。

鄧隊長見狀,停下身法說:「不行。」

「怎麼?」馮清瑜問。

「火焰的量太大了,就算花靈棍能破開,我們的身體也沒法欺近。」鄧隊長說。

馮清瑜一皺眉,也不知該怎麼辦,兩人才遲疑了幾秒,那火龍已經轉變方向,緩緩向著眾人飄來,而這本是個狹小的封閉空間,那股熱量無處可去,周圍的溫度立即快速上升,彷佛烤爐一般,雖然四人都是寒暑不侵的體質,但這樣熱下去,可不知道會熱到什麼程度。

這傢伙體外帶著這麼大片能量,速度也快不起來……先省點力氣。」鄧隊長拉著馮清瑜後撤,飄落地面說:「別變更大就好了……」

彷佛呼應鄧隊長的說法般,火龍又怪吼了一聲,周身火焰再度增長,此時已經看不清裡面的模樣,火龍變成一大團火球,佔據了這空間的一大片區域,正緩緩地向四人擠近。

這可麻煩了,這樣無處可躲,等它逼了過來,該怎麼辦?鄧隊長和馮清瑜兩人對望,都有點心慌。

此時安全的空間已經不多,林宗方帶著喬櫻,也到了鄧、馮兩人身旁落下,看著那團大火球,林宗方突然說:「喬櫻,你小心一點,我要收術。」

「嗄?」喬櫻微微一怔,發現林宗方已經收起了風神之術,她驚訝地說:「師父……怎麼了?」

「宗方!幹嘛收術?」馮清瑜也吃了一驚,連忙站在林宗方身前。

「我忽然想到,這怪物很大一隻……應該隨便轟也能轟到吧?」林宗方已然運起雷術,就在下一瞬間,劈哩啪啦的一連串驚雷,就這麼沒頭沒腦地對著那團大火球中心部分轟了下去。

「啊——」喬櫻就怕這種聲音,何況近在咫尺?更何況是一連串的?只見她在尖叫聲中,猛地向林宗方就撲了過去。

不過馮清瑜已然有備,先一步展開身法,擠到喬櫻的懷中,讓喬櫻抱住自己發抖……不然,喬櫻老吃宗方豆腐,又不能為此教訓她,未免吃虧。

這般使用雷電狂轟,頗耗費遁能,但一瞬間爆出的威力也是十分驚人,只見雷電狂轟,而火龍周圍的火焰也莫名地怱大忽小,過了片刻,火焰突然消失,火龍顯出了原形,只見它渾身焦黑、皮開肉裂,縮成一團的身子,在雷電轟擊之下不斷顫動,一面發出求饒、哀鳴般的慘嚎。

雖然雷電之威是借引而來的,但林宗方本身可也耗了大半的遁能,他見狀收了雷術,看著剛剛雷電飛竄的虛空,似乎略有所悟,並沒開口。

「沒事了,膽小鬼!」馮清瑜推開被雷嚇傻的喬櫻,一面驚訝地說:「雷電可以穿透遁能呢,這怪物的火焰遁能護罩沒用。」

「它應該正在集中遁能治療自己吧,只因為瞬間傷害太大……」鄧隊長說:「現在看起來是很可憐,但是下次萬一又遇上,可不知道誰倒楣,它怎麼不逃?」

這是封閉空間,它逃不掉。」馮清瑜也有點不忍,皺眉說:「要殺它嗎?」

「它死了的話,靈識還可以回形界重新開始……」喬櫻聲音還沒完全恢復正常,顫聲說:「不殺它……也只是永遠當天魔的奴隸……如果為了它好……」

「這樣嗎?但我的武器……不容易打死它的。」鄧隊長望著馮清瑜。

馮清瑜看著那怪物痛苦的樣子,微微皺眉說:「我不想殺它。」

「還是我來吧。」鄧隊長說:「清瑜,你的武器借一下,我會讓它走得痛快一點。」

「鄧阿姨,小心它拚命。」馮清瑜的武器正要遞出去,突然上方傳來一陣笑聲,眾人一驚抬頭,卻見單素侄不知什麼時候,再度回到了這個空間之中。

林宗方一驚,連忙再度運起風術,心中一面懊惱,剛剛自己思索著雷術,竟然疏忽了提防,若對方突然出手,豈不是糟糕?不過如果對方是盼雪那種能耐,就算預先提防了,恐怕也沒用。

單素侄看著眾人驚怕的模樣,露出她那看似敦厚的笑容說:「當個善良的好人嗎?對無力還手的敵人出手可是忌諱喔。」一面說,她一面飄到那火龍的身旁落下。

「你又回來幹嘛?」鄧隊長自從知道對方身分之後,就明白自己這群人遠不是對手,但總不能投降,只好硬挺著開口。

「我本來估計它該可以達成任務的。」單素侄看著林宗方說:「但你這落雷之術,打著打著越來越准,真是出我意料之外啊,已經想通了嗎?真是恭喜。」

那時她就已經來了嗎?林宗方微微一驚,口中只好說:「謝謝。」

火龍發現主人出現,雖然仍痛苦地悲鳴,卻不斷抬頭向著單素侄靠近,單素侄輕輕撫摸著它的頭,一面說:「好人不該做這種事,這麼殘忍的事情,應該要留給壞人做的。」突然一股莫名來源的大力一迸,火龍出腦袋倏然整片炸開,紅的白的軟的硬的流動的——無數模糊的血肉,就這麼毫無徽兆地爆開數十公尺遠,但卻一絲也沒沾到單素侄身上。

「你做什麼?」馮清瑜大吃一驚:「它不是你的精僕嗎……?」

「是啊,但當初正是為了這一天才捕捉它的。」單素侄溫和地笑說:「既然達不到功效,纏在身邊也挺煩的……咦?你們不也擔心未來還會遇到它嗎?怎麼反而這樣看著我?」

此時眾人心中不禁都浮上了陰影,雖然從各種理路上推斷,可以知道對方一定很厲害,但畢竟一直不會見對方出手,本來多少總有點僥倖的心態;不過剛剛可是眾人合力和火龍打過一段時間,這種怪物,就算不提它的龐大遁能,皮肉筋骨也不是普通的堅韌,是什麼樣的力量,能讓那麼巨大的頭顱瞬間爆散掉?就算林宗方耗掉大部分遁能的雷擊,也不過讓它受創而已。

而那股力量深沉而獨特,如果說妖魔的遁能是濃黑之氣,這力量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吞噬所有光芒的深邃,在陰魔的身上雖然會有感受,但都比不上這一次的強烈。

「殺了它,對你有什麼好處嗎?」鄧隊長沉重地說:「還是只因為魔性使然?就是想殺?」

「別這麼愛幫人戴帽子啊。」單素侄笑說:刀讓它靈識回形界重新開始,對它比較好,這不是你們說的嗎?怎麼由我來做就是不對呢?」

眾人雖然覺得難以接受,卻又找不出理由反駁,只好每個都閉上嘴巴。

見沒人吭聲,單素侄一笑,看著眾人說:「怎麼辦呢?你們不覺得我應該直接把你們通通殺光嗎?不知道省了多少事呢……當然我會留下馮小妹,然後幫你稍微毀個容,打斷手腳,再弄成白癡才送還天仙……否則小妹這麼漂亮,日後萬一又找到幸福,那可有點麻煩。」

眾人見她掛著那看似善良的笑容,笑咪咪地說出這種話,不禁都有股寒意,鄧隊長咬牙說:「你……你真想毀諾嗎?」

「真的很想呢……被當成壞人的,不是都該這麼做嗎?」單素侄看著眾人緊張的表情,過了片刻才突然一笑說:「但還是不要好了……今日可真是一敗塗地,精僕死了、資料洩露了、法宗也殺不死……唉唉,今日沒辦到的事情,下次在岡底斯山碰面時再完成吧。」說完單素侄笑著一揮手,解除掉剎那空間的同時,也隨之消失不見。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9:21 AM

第六章 有什麼仙丹可吃?

且不說回到現實世界後,在一堆救火員面前出現的眾人怎麼溜走,還有那無頭的火龍屍體被新聞炒了多久……四人當晚回到淡水的柳婆婆家,聚在休閒室中,都有點垂頭喪氣。

「怎麼了?」一直在等待眾人的劉育萱,感應到眾人返回,連忙走出來問候:「東西拿到了嗎?」

「對了,在我這。」馮清瑜這才想起,從懷中取出那小盒子,交給了鄧隊長。
「還有眼鏡。」喬櫻跟著走過去,把隱形眼鏡取下,放回盒中。

劉育萱看氣氛不對也不再問,走到一旁的飲水機,幫眾人倒了幾杯水,安靜地在旁坐下。

最後還是林宗方先開口,他輕歎一口氣說:「目的總算是達到了,鄧阿姨,我們只拿到遁能者化為妖魔的影片,妖魔變回人的部分,沒看到。」

「沒關係,拿到的這一段才是重點。」鄧隊長也提起精神,一面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逃過一劫,但那人如果守信的話,其實我們不用擔心。」

「鄧阿姨。」馮清瑜突然抬頭說:「鄧爺爺具能和那人打平嗎?那人……真的很厲害。」

「他們打的時候,其實我還很小,不很清楚細節。」鄧隊長歎口氣說:「我父親只說……既然沒辦法殺光他們,只好同意那個勉強能接受的條件。」

「她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喬櫻突然害怕地說:「為什麼說在岡底斯山完成?我們幹嘛去岡底斯山讓她殺?」

這當然誰也不知道,眼看眾人都沒開口,喬櫻想了想又說:「還有……她今天為什麼會放過我們?說天魔守信,我實在不相信。」

「你如果想不通,我們更想不通了。」林宗方苦笑說。

「加上最後那句話……」喬櫻皺眉說:「感覺上,意思好像是……反正到那時也能解決,那就……乾脆守信好了。」

「我們不會去岡底斯山的。」見到了對方難以抗衡的能力,林宗方雖然也有點失落,但畢竟他也從不覺得自己多厲害,倒也很快就釋懷了,他一笑說:「大家今天也辛苦了,等會兒好好休息一下吧。」

「對,休息吧。」鄧隊長跟著起身,提起花靈棍笑說:「我把資料拿去處理,有什麼新消息再通知你們……你們再多住幾天吧。」

「既然天魔連天仙的事情都不管,只想搶回這個,可見這東西真的很重要。」喬櫻歎口氣說:「鄧阿姨,你研究之後,可得讓我們搞清楚啊,令天可真驚險呢。」

「這是一定的。」鄧隊長感歎地說:「多虧了你們,才保住了這盒錄影。」

「對啦,那法寶般的棍子哪兒來的?」喬櫻看見花靈棍,又好奇地問:「阿姨也會仙術嗎?怎麼變出來的?」

「我不是跟你要過水嗎?」鄧隊長一笑說:「這是吸水變大的,原本是這樣……」  一面說,鄧隊長緩緩催運內力,只見那花靈棍騰出永霧,同時越來越小,過了好片刻,終於變成一根香煙大小的棍子,被鄧隊長收入口袋。

「如果內力催得快一點,水就會散得更快,不過這樣的話,整間屋子就霧濛濛了。」鄧隊長笑說。

眾人都沒看過這種東西,人人張大嘴巴,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花靈棍以及我平常用的銀刀,都是我父親年輕時,在另外一個世界取得的東西。」鄧隊長微笑說:「那銀刀不能應付內力或力量比我強大的對手,對付火龍必須用花靈棍,但花靈棍又必須吸水才能變大……當時若不是你可以喚出水來,我可真是傻眼了。」

喬櫻這才想起,那時鄧隊長確實曾跟自己討水,不過當時太過緊迫,根本沒注意她拿水做什麼。

「鄧爺爺年輕的時候,好像遇過很多事情?功夫又高……」馮清瑜敬佩地說:「可以去拜望他老人家嗎?」

「好啊,有機會帶你們去西藏玩……」鄧隊長對馮清瑜微笑說:「說不定可以碰到大師父,那就更好了。」

「鄧阿姨另外有師父?」林宗方也訝異地說:「不是鄧爺爺教的?」

「我小時候,是大師父教我基礎的,他是我爸的好朋友,個性……很好笑,不過老是到處跑,我也很久沒見到他了。」提到大師父,鄧隊長似乎忍不住露出笑容,片刻後她才搖搖頭笑說:「先走了,以後再聊吧。」  (鄧父青年時相關事蹟,請參閱拙著《異世遊》。)

送走鄧隊長之後,劉育萱這才問起經過,此時眾人的心情比剛回來開朗了一些,便把發生的事情大略向劉育萱敘違了一遍,提到驚險處,眾人仍不免心有餘悸。

聊了一陣子,馮清瑜突然站起,走到林宗方身旁低聲說:「我有話跟你說。」

「喔?」林宗方知道這是要私下談話的意思,馬上站起說:「好,去我房間嗎?」

「恩。」馮清瑜點了點頭,跟著看著喬櫻和劉育萱,有點吞吞吐吐地說:「我……我和宗方……去談一下仙術的事情。」

劉育萱微笑點頭的同時,喬櫻卻忍不住笑說:「師母,你們不管談什麼,都沒人會阻止的啦,不用報告。」

林宗方不禁好笑,但馮清瑜可受不了了,一跺腳往外就跑,林宗方只好趕快跟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林宗方的房間,林宗方順手掩上門,馮清瑜卻臉一紅說:「別關……好不好?」

「怎麼?」林宗方一愣,聽話地打開。

「關著她們會笑我。」馮清瑜低聲說。

「不會啦……」這丫頭未免太害羞了,林宗方苦笑走近,輕輕握著馮清瑜的小手說:「以前我們偶爾也會關門的,不是嗎?」

「以前……和現在不同啊。」馮清瑜紅著臉說。

「好吧。」林宗方拉著馮清瑜到床旁坐下說:「問什麼?」

提到正事,馮清瑜也自在了些,她睜大眼睛說:「你的雷術,可以控制了對嗎?」

「你也注意到了?」林宗方點頭說:「我發現了控制的方法。」

「對啊,你一開始雖然是亂打,但最後一連串雷擊,幾乎都打在同一個位置。」馮清瑜抓緊林宗方的手,高興地說:「快跟我說,怎麼發現控制方式的?」

「其實說穿了,就不值錢了。」林宗方苦笑說:「我今天出門前已經有點體悟,但還不大清楚,後來戰鬥時亂轟一場,才真的想通了。

「怎樣、怎樣?」馮清瑜興奮地問。

「以前我都注意著閃電之前的狀態。」林宗方說;「但我今日開始觀察閃電之後的狀態,突然發現,空間似乎有散落的電荷,而如果在現實世界中施放,更可以隱隱感受到空氣的解離和電漿態。」

「唔……」因為用詞開始有點科學化,馮清瑜雖然努力瞪大眼睛,眼中卻是一片茫然。

林宗方見狀,用更淺顯的方式說:「就是說,空氣本來是不能導電的,但閃電因為有強大的電壓,會迫使空氣變成可以導電,就是離子化……思……」眼見馮清瑜開始皺眉,林宗方只好一轉方向說:「好,這不是重點,總之,我發現只要在想走的方向沿路布下少量的導引電荷,就像是幫閃電先定好路標,當能量一足,自然就會先往最容易走的路線沖,就可以控制方向了。」

馮清瑜終於鬆口氣,點頭說:「早說嘛!前面幹嘛說那些!」

「是我不好……」林宗方想想又說:「不過你電學的部分要不要重看一下?至少瞭解一下名詞的定義……」

「啊——不要!」馮清瑜大叫打斷,跟著生氣地說:「寒假不要念書!」

「好……不念、不念……」林宗方只好閉嘴。

「輪我說了。」馮清瑜坐正說:「我發現喔,你佈置了兩組強大能量,然後不斷放閃電,一下又一下放不停。」

「是啊,怎麼了?」林宗方問。

「一次請來太多,這樣不好。」馮清瑜說:「它感覺到附近有強大能量,就會想躲開,今天那怪物是沒地方躲,否則引來的能量就浪費了。」

「對喔。」林宗方點頭笑說:這我倒沒想到。」

「還有喔。」馮清瑜又說:「雖然能量是借來的,但是維持的時間越長,耗費的遁能越多,引來的電量分五、六次轟,不如一次直接轟出來,對方也來不及逃。」

「可是落雷的強度雖然可以增加,但是有上限呢。」林宗方說:「提高到一個程度,就會壓抑不住地轟出來了。」

「那就一次落好幾道啊!」馮清瑜說。

「啊……」林宗方一呆說:「清瑜好聰明。」

馮清瑜一笑,得意地說:「你笨蛋啊——」

看著她的笑容,林宗方不禁心中一暖,從很久很久以前,馮清瑜這麼笑著罵笨蛋的時候,就是讓人最想緊緊抱著她的時候,但過去總是不能這麼做,這時……這時……

「怎麼了?」馮清瑜見林宗方看著自己發愣,疑惑地問了一句。

林宗方回過神,倒也不敢造次,只忍不住笑說:「清瑜,我問你喔……」

「什麼?」馮清瑜問。

「我們什麼情況下,才能把門關起來啊?」林宗方說。

「啊?」馮清瑜臉紅了起來,蹦起說:「我要回房了。」  一面頭也不回地往外奔了出去。

「清瑜——」林宗方忍不住又喚了一聲。

馮清瑜在門口停下腳步,怯怯地回頭看著林宗方。

「明天我們倆去海邊走走?」林宗方含笑問。

馮清瑜想了一下,這才紅著臉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快步離去。

林宗方不禁苦笑歎息,誰說她長大了?其實還是小孩子吧……這種只長大一半的狀況,還真難辦呢。

本來眾人只打算在柳婆婆這兒再多住個一、兩日就離開,但沒想到第二天,趙嘉秀突然來電,要眾人等到週六下午,眾人雖然不明白原因,但反正柳婆婆也不反對,四人就在這兒又多留了近一個星期。

大夥都不明白趙嘉秀為什麼不讓眾人直接回去,還交代了要等她的電話通知,但畢竟她最大,既然這麼說了,誰也不敢不聽。

這段時間中,除了喬櫻花了幾天把她的私務辦妥之外,眾人大多時間都在林宗方指導下學習仙術,而林宗方除了體悟雷術之外,有時間就把各種仙術,儘量在帶來的電腦中描繪成形,尤其是最近領悟的雷術,更是花了他不少工夫。

不過這些雷術,主要花時間學習的還是喬櫻,馮清瑜認為找不到機會使用雷術,所以興趣缺缺,至於劉育萱,雖然偶爾也跟著學習,但也只是學而已,根本不敢試用,畢竟雷術耗能甚多,萬一沒拿捏好,一不小心把遁能耗盡,可是會死人的。

但是從小就怕巨大聲響的喬櫻,他日學會雷術之後敢不敢用,卻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這六天裡,鄧隊長一直沒出現,早睡早起的柳婆婆也很少下樓干涉眾人,倒算是十分清閒自在。

星期六,好不容易在接近傍晚的時候等到了電話,終於獲得趙嘉秀允許回家的指示,四人這才向柳婆婆告別,老人家知道四人將走,難免關懷地問了好半天,這才放四人離開。

離開這大房子後,林宗方帶著眾人眾雲飄起,飛回臺北。

回到家中時,趙嘉秀已等在門口,正望著四人微笑。

「媽!」  「林媽媽!」  「趙姊。」眾人問候聲中,趙嘉秀笑說:「淡水好玩嗎?住了一個多星期會不會無聊?」

眾人對看一眼,看樣子趙嘉秀不知道會和火龍大戰的事情,這下誰也不說破,只一起點頭說:「好玩。」

「媽。」林宗方說:「你為什麼特別等我們回家?還一定要在這一天?」

「因為我今天才有時間來說明啊。」趙嘉秀引入眾人說:「我把我的東西搬去部隊了。」

「啊?」眾人都吃了一驚。

「不然太擠了。」趙嘉秀說:「反正我也很少回家,何苦讓你們四個人擠兩間房?喬櫻的幾個大箱子還放在客廳呢。」

喬櫻可有點過意不去了,為難地說:「林媽媽,你不用介意我,我待在客廳也可以的。」因為四人之中有三人不用睡覺,房間不夠的事情其實並不算困擾,眾人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幾天,我換了一些傢俱,不過你們的私人東西我沒動。」趙嘉秀往內走,一面打開客房說,「客房的雙人床扔了,換個比較舒適穩定的床,以後也別說客房啦,這是屬於育萱的房間。」

劉育萱訝然說:「為什麼要換床?那床沒壞啊。」

「你不是都在地上靜坐嗎?」趙嘉秀笑說:「是因為床不夠穩定吧?」

劉育萱一怔,低下頭說:「謝謝趙姊。」

「至於原來宗方的厲間。」趙嘉秀走過去打開說:「因為比客房大一點,喬櫻雜物多,給你住吧,我幫你多買了一組有化妝格的衣櫃。」

「化妝格?謝謝林媽媽!」喬櫻高興地說。

這樣分的意思是……林宗方和馮清瑜不禁對看一眼,林宗方還好,馮清瑜卻馬上紅了臉。

「主臥室就給你們小倆口住了。」趙嘉秀果然不負眾望,推開房門說:「主要都是舊傢俱,我房間的箱櫃不少,該夠你們兩個用了,東西你們自己搬啊。」

「媽……」林宗方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你們倆以後關不關門、要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我都不管了啦。」趙嘉秀揮手往客廳走說:「兒子莫名其妙就長大了,老娘管不動了,放棄!」

「林……林媽媽。」馮清瑜忍不住跑過去,拉著趙嘉秀的手說:「我去和育萱一起,你回來住吧……」

「算了吧,小清瑜。」趙嘉秀好笑地說:「你和育萱一起,那讓宗方和喬櫻一間房嗎?」

在馮清瑜一呆的時候,喬櫻已經忍不住大笑贊好,害得馮清瑜氣得道瞪眼。

「媽,這樣你要是偶爾想離開部隊清靜一下,也沒地方住了。」林宗方有點擔心地說。

「萬一員有這種事情,去住旅館飯店都可以啊。」趙嘉秀沉吟說:「其實換個大點的房子也行,反正你們會法術,去哪兒都快,也不用住市區,不過買房子不是小事,等有時間再說……另外隊長離開的時候,有提到安盧大師似乎正準備什麼……」

「鄧阿姨她離開了?」林宗方吃驚地說。

「對啊,怎麼了?」趙嘉秀問。

那影片中有什麼秘密,她可還沒說呢……林宗方和喬櫻對看一眼,都有蝗訝異,鄧隊長看來不像是不守承諾的人,怎會連這種事情都忘了?

「對啦。」趙嘉秀說:「她有告訴我,趁你們剛好寒假,她想帶你們去西藏見鄧先生,她先回去安排一下,再跟我們聯繫。」

可能到那時候才說……林宗方不再多問此事,一笑說:「媽你這幾天跑進跑出,有遇到記者嗎?」

「記者以後該不會來煩你們了。」趙嘉秀說:「我前陣子透過公關部門放消息警告了。」

「怎麼警告?」喬櫻沒想到趙嘉秀對記者也有一手,好奇地問。

「我找人告訴幾個媒體龍頭,這兒『傳說』是遁能者信舍,叫他們離遠點,加上那天我趕員警的模樣,他們應該心裡有數了。」趙嘉秀聳肩說:「遁能者的身分隱私可是受法律保障,故意洩露是犯法的;就算不怕犯法,敢和遁能企業作對的媒體可不多,要是真想整他們,廣告至少會少掉一半……而且你們又不是真做了什麼壞事,他們何苦冒險得罪遁能者?嫌命長嗎?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棒。」喬櫻笑著說:「師父早該請林媽媽幫忙。」

「本來就是。」在林宗方尷尬地苦笑時,趙嘉秀得意地說:「別以為自己很厲害,就什麼事都想自己解決,你娘多活了幾十年,總是比你多點辦法的。」

「趙姊。」劉育萱見話題告一個段落,插口說:「您剛提到安盧師父,有和鄧阿姨聯繫?」

「是啊,好像也和你有關。」趙嘉秀說:「似乎過兩天要來臺灣的樣子……」

「糟糕,安盧師父會不會找過我啊?」劉育萱擔心地說:這幾天都沒開手機。」

「反正記者應該不會來騷擾,手機該可以開了,至於你們朋友、同學……自己斟酌吧,真的怕麻煩就去申請一個新門號。」趙嘉秀說:「家裡的電話也是,要不要留著都可以。」

「我是沒什麼問題,等等就去打開。」劉育萱看著林宗方,微笑說: 三不方…師父就難說了,喬櫻上次鬧了個息影逃家尋情郎的大新聞,師父電話一開的話,一堆紅粉知己恐怕都會來找麻煩。」

「真的嗎? 師姊!」喬櫻大吃一驚說.「師父很多紅粉知己?那為什麼這樣對我?」喬櫻一直以為林宗方是柳下惠轉世呢。

劉育萱笑而不答,只看著林宗方抿嘴輕笑。

林宗方有點尷尬地看了馮清瑜一眼,卻見她別過臉,故意不瞧自己。

「好了,別開玩笑了。」趙嘉秀幫兒子解圍,起身笑說,「你們快收拾一下,把重要的東西搬一搬,林媽媽請你們出門吃大餐。」

除了林宗方以外,東西最多的反而是剛搬來的喬櫻,不過喬櫻的物品幾乎都還在箱子裡,倒也不難搬動,而劉育萱不用換房間,自然也沒有搬的必要,因此最忙碌的,就是林宗方和馮清瑜。

馮清瑜初來時,東西也很少,但被趙嘉秀帶出門兩次,衣服可就突然多了不少,而且還分別放在兩個不同的房間,多虧了劉育萱一起幫忙,才很快地處理妥當。

至於林宗方,他衣服不算多,很快就整理好了,但房間裡面的書櫃、書桌抽屜等地方的東西,可就沒這麼好整理,馮清瑜搬完的時候,林宗方才整理了一半,而其他三個女孩沒事做,紛紛湊過來幫忙,只不過幫沒多久,很快兢演變成翻找林宗方秘密的競賽。

「這樣要搞到什麼時候’.」趙嘉秀沒耐心了,站在門口搖頭說:露水方你剩下的東西改天慢慢搬吧,大家先回房間換衣服! 」

回房間,林宗方和馮清瑜有些尷尬地對看一眼,這才二剛一後地往主臥室走去。

還好主臥室裡還有一閭浴室,林宗方和馮清瑜至少有更衣的地方,不用輪流使用房間。

等候馮清瑜更衣時,林宗方正一面整理著自己的物品,不久後浴室打開,林宗方回過頭,不禁有點意外地說: 「穿這件嗎。」

只見馮清瑜穿著一件長袖毛衣,套了一件絨毛小背心,下半身是條格紋短裙,外面則套上一件蓋到大腿的雪白冬裝大衣,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條短裙還是馮清瑜第一次穿。

馮清瑜有點期待又有點害羞,頓了頓才說:「會不會很奇怪: 適合出門吃飯嗎:」

「很好看啊。」林宗方含笑走近說: 「一點都不奇怪。」

「你換衣服。」馮清瑜見林宗方接近,臉一紅,扭身快步往外走,‘面說:「我去問林媽媽該穿哪雙鞋子……」

林宗方見馮清瑜仿佛受驚了的兔子一樣往外溜,不禁有點好笑,就算是初中小女生談戀愛,好像都沒這麼害臊了?

林宗方和馮清瑜兩人相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彼此已經瞭解到一個程度,兩人都心裡有數,林宗方若認真要求馮清瑜做什麼的話,馮清瑜就算害怕也會晈著牙答應,可是對男女間親昵關係毫無概念的馮清瑜,縱然也有三分期待,但更有七分恐懼,這陣子才會又羞又怕的,舉止有些失常。

而且兩人那日被盼雪揭破、正視彼此的感情後,就不會夜晚同房修練過,回到這家之後,眼見躲避不得,馮清瑜這種擔心的反應,自然是越來越嚴重。

不過林宗方卻不至於太煩惱,無論如何,只要今晚什麼都不做,明天之後應該就會好點了吧?另外……是不是得讓她看點電視,或者能稍有啟發?畢竟一直這樣怕下去也不是辦法……

林宗方一面苦笑搖頭,一面迅速地更衣。

當林宗方換好衣服,正想往外走時,門突然砰的一下被推開,趙嘉秀拉著馮清瑜往內跑,一面說:「絲襪在哪兒?上次買的!」

「這… 在這兒。」馮清瑜從衣櫃拿出沒開封的絲襪,驚疑地說: 「但是我沒穿過……-」

「我當然知道,所以才來教你怎麼穿!」趙嘉秀脫掉馮清瑜的外套往旁一扔,一面說:「什麼事都有第一次!你還不熟,裙子脫掉比較方便。」一面伸手去解馮清瑜側腰的扣子。

「別……別拉……」馮清瑜連忙抓著裙子,臉整片紐了起來。

林宗方連忙說:「我先出去。」跟著走出門外,掩上房門。

「你們兩個好像真是乖寶寶喔?」只聽裡面趙嘉秀開心地說:「林媽媽有獎,吃飽飯帶你去買幾種不同顏色相款式的提包,女孩子出門還是要拿個提包才行。」

「提包?」馮清瑜愕然問。

「對呀……咦?」趙嘉秀突然說:「你這小鬼頭怎麼又變大了?穿這種倒是看不大出來……你是有什麼仙丹可吃嗎?告訴林媽媽!」

「啊?」馮清瑜忙說:「等……等等……」同時一股遁能在裡面泛成一圈。

唔,布下音障了?林宗方只好苦笑著往客廳走。

已經在客廳等候的劉育萱,看到林宗方,起身擔心地說:「師父,安盧師父員有找過我呢,我剛回覆留言了。」

「喔?我也該打開手機……對了,你叫不習慣,還是叫我宗方沒關係的。」林宗方笑說:「等開學以後,在學校萬一不小心叫出師父才麻煩了。」

「這樣嗎?可是……」劉育萱有點遲疑。

「那我呢?」喬櫻剛走出門,笑著走近說:「也可以叫宗方嗎?還是叫學長?」

「都可以啊。」林宗方說:「你也才小我一歲,師徒什麼的,只是個形式。」

「那可以叫親愛的嗎?」喬櫻笑咪咪地說:「或者叫我甜心。」

林宗方翻了翻白眼,不再理會喬櫻。

片刻後馮清瑜隨著趙嘉秀走了出來,趙嘉秀一面還得意地說:「你腿雖然漂亮,但是小腿太細、太結實了,感覺硬了點,讓絲襪幫你修飾一下,下次買雙細跟的鞋子,迷死宗方。」

「林媽媽!」喬櫻湊過去:「我都穿著短裙和高跟鞋呢,迷不到宗方師父!」

「大概你體態太成熟了。」趙嘉秀嘖嘖說:「我兒子有點變態喔,跟小清瑜剛開始交往的時候,清瑜根本是個孩子。」

「真是這樣嗎?」喬櫻恍然大悟說:「下次我選童稚風的打扮!」

「媽你別亂說了。」林宗方苫著臉說:「那天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和清瑜一開始不是這種關係。」

「最後還是演變成這種關係啊。」趙嘉秀說。

「因為清瑜後來……長大了啊。」林宗方說。

「你愛上的是她身體?」趙嘉秀歎息說:「我怎麼生出這種兒子?小清瑜好可憐。」

「媽……唉……」林宗方無書以對,只好長歎了一口氣。

馮清瑜聽這母子對話,又覺好笑又有點害羞,她忍著笑、紅著臉走近林宗方,遞過手機說:「你要這個?」

「恩。」林宗方接過,一面開啟一面低聲說:「我媽沒太過分吧?」

「沒……沒有啦。」馮清瑜連忙搖頭。

「他們的留話好多,一定都在罵我。」林宗方看著電話裡面一大排留言,抓頭說:「晚點再處理。」

見林宗方認輸,趙嘉秀也就不再窮追猛打,笑著說:「走吧,吃飯去。」

吃飽之後,陪著四個女人逛街的林宗方,反正閑著無聊,拿出手機讀取一通通的留言,極大多數都是喬櫻事件發生那幾天傳來的,有人好奇、有人關心,也有人幸災樂禍地開玩笑,甚至有人傳訊來討喬櫻的簽名。

也許因為一直沒回音吧,幾天之後,訊息的數量大幅減少,只偶爾出現一兩封關切的詢問,這些當然是比較熟的老友,比如張文豪、姜惠綠、李慧玲等人的訊息就又出現了一兩次。

就這麼看著看著,看到最後一篇留言,果然還是姜惠綠傳來的,日期正是昨日,林宗方打開內容,只見裡面寫著:「臭宗方,等你好幾天了,這是最後通牒,今天再不回覆就不等你了!.可惡!」

這是什麼意思?林宗方微微一呆,姜惠綠是具有急事還是開玩笑?

望望精品店內那四個還在挑提包的女人,林宗方想了想,索性撥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那端才剛接起,馬上大聲喊:三不方?你這沒良心的傢伙死哪去了?」

「惠綠。」林宗方笑說:「我這幾天都不在家,剛回來。」

「可惡,為什麼不早一天回來。」姜惠綠說著還對著身旁的人說:「死宗方好過分。」

「你在跟誰說話啊?」林宗方問。

姜惠綠突然一頓,停了幾秒才說:「文豪啊。」

「喔……恩……」林宗方也不知該不該覺得意外,頓了頓才說:「你們都好吧?」

「想說什麼就說啊!」姜惠綠反而耐不住了。

「沒有啊……」林宗方好笑地說:「你昨天的留言那樣寫,我看不懂啊,所以問一下。」

「就是我們等你等到昨天,終於放棄了,決定今天出發。」姜惠綠說:「我們約好了,照著上次計畫,再來一次拉查山登山加露營,就是少了你和育萱。」

「喔,你們六個人去露營?週末不怕人多嗎?」林宗方不禁露出笑容。

「冷死了!根本沒人!」姜惠綠似乎又轉頭罵人:「不知道誰出的鬼主意?這麼冷天露什麼營?」

張文豪大概只敢乾笑,不敢回答吧……林宗方心念一轉說:「其他人呢?」

「唔……」姜惠綠停了一下才說:「我們……分開了,在散步。」

「恩……大家都沒事就好。」林宗方忍著不笑出聲來,保持平靜地說:「等你們回來再聯繫吧。」

「等等!差點忘了重要的事!」姜惠綠突然說:「喬櫻呢?她真搬去你家了嗎?怎麼回事啊?清瑜妹妹呢?育萱呢?都好嗎?」

「大家都好,至於喬櫻……」林宗方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解釋喬櫻的事情,只好說:「她現在是住我家,但是其他事情你就別管了。」

「不行,我要管!」姜惠綠哇哇叫:「我要去拿簽名!還要拍照!」

「她已經不是明星了。」林宗方皺眉說:這樣會困擾的。」

「是嗎?」姜惠綠失望地說: 「那可以去你家玩嗎?順便看她?我會假裝不是影迷的。」

「再約約看吧。」林宗方說:「過幾天我們會離開臺灣,可能又找不到了。」

「去哪邊?」姜惠綠吃驚地問。

「可能去西藏。」林宗方說:「到時候拍照片給你看。」

「啊?西藏?好棒!」姜惠綠哇哇叫:「一定要拍唷。」

「好啦,先這樣了。」林宗方終於忍不住補了一句說:「散步小心點,別故意跌到草堆裡面去了。」

「你……你去死啦!」姜惠綠囔了起來。

「再見啦。」林宗方哈哈笑著掛了電話。

這六人配成的三對,倒是兩個月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不過該也是剛開始吧,才會有興致一群人一起出門,雖不知道未來會如何發展,也只能祝福了。

這段時間,忙於修練、戰鬥,和這些老朋友難免稍微疏遠了些,大家的成長和變化,許多部分沒法一起參與、分享,回頭想想,確實有點可惜。

但也因此,才能和她在一起……林宗方望著精品店內,正抽空轉頭對自己露出甜美笑靨的馮清瑜,不禁有些癡了。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9:22 AM

第七章 可以拜師嗎?

  數日後,午後。

  「這樣不行。」在客廳看著風術、雷術等電腦畫面的安盧大師,皺眉搖了搖頭。

  「不行?」圍在一旁的四個少年男女都有點意外。

  「這是輔助,不能只靠這個……」安盧大師說:「就像我之前說的,還是要有人教導,人與人傳授的時候,除了言語和畫面:心念思緒也會交錯相感,尤其在修行者之間更明顯,師徒在空界的聯繫也是這樣產生的,單看這個,就像靠著古老的仙術卷軸自習,這是不行的。」

  這下四人皺起眉頭,面面相覷,隔了片刻,劉育萱才有點委屈地說:「好吧,我來就是了……我也只能做這件事情。」

  「育萱?」其它三人都微微一驚,望著劉育萱。

  「那就太好了。」安盧大師微笑站起,對著劉育萱一禮。

  劉育萱吃了一驚,連忙回禮說:「安盧師父,您別這樣,太客氣了。」

  「那麼我開始準備,時間緊迫,安盧先行一步。」安盧大師說:「細節育萱道師已經十分清楚,還請幫忙轉告法宗等人。」這下連稱呼都換了。

  「安盧師父……」劉育萱紅著臉,不知該怎麼應答。

  「我也是徒弟之一啊,禮不可廢。」安盧大師呵呵笑說:「到時候還請法宗蒞臨。」

  「什……什麼?」這部分林宗方可不知道了,訝異地看著安盧,又看看劉育萱。

  「一切有勞。」安盧對眾人施了一禮,轉身往外走。

  眾人起身,送安盧大師下樓,等他坐上專車之後,眾人上樓返家,才開始聽劉育萱說明細節。

  卻是再度前來臺灣的安盧大師,在兩日前已經和劉育萱碰了一次面,這次他在東亞選了十余名修道已有小成之人,趁著春節假期將至,眾人騰出時間,特地前來臺灣取經,希望能獲傳天仙道術,往外流傳。

  當然,這件事一定要法宗林宗方點頭,所以安盧大師從劉育萱這面試探,希望能得到林宗方首肯。

  既然是安盧大師挑選的人,林宗方倒是信得過,而且能習練天仙道術的,至少也已經修到了空界,雖然這不能當作品性道德的保證,卻也是個審核的標準。

  不過誰去傳法呢?這件事情,大夥兒早已有了默契,這麻煩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落到了倒楣的劉育萱身上。

  劉育萱本來也有了心理準備,但與安盧大師等人碰面時,這才發現那些前來取經的學生,幾乎都有了一把年紀,最小的也是四十余歲的叔叔、阿姨,這樣教起來實在很不自在。

  劉育萱回來後,和林宗方商量了半天,林宗方突發奇想,反正自己的教導也是使用電子軟體,不如把整個教材電子化,以函授的方式傳授仙術,也代表著時代的進步。

  不過安盧大師得知消息後,卻是不以為然,所以特別跑來一趟,查看所謂的電子教學,最後才讓林宗方打消了這個念頭。

  「安盧大師跟我說,這些人都是很有修養的修道者,有些人是社會上的精英,有些人的門徒多達數百人……雖然他們都很有心,願意配合,但還是儘量把時間縮短一點,讓他們能快點回去比較好。」劉育萱為難地說:「所以明天早上在基金會,就要開始拜師授課了。」

  「嗯……?」林宗方還沒聽說這和「法宗蒞臨」有什麼關係。

  劉育萱看了林宗方一眼,輕頓了頓足說:「要拜師啊!還沒聽懂嗎?要讓他們拜我嗎?這怎麼可以……」

  「唔?」林宗方一呆說:「那不然呢?」

  「當然拜你啊。」劉育萱嘟著嘴說:「我頂多算是代師授業,而且大家都想見見法宗……」

  又要讓人拜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拜劉育萱就不行,拜自己就可以,但林宗方反正本來的臉皮就不算太薄,只好歎口氣說:「去就去吧。」

  「他們也聽說過美麗可愛的清瑜師母。」劉育萱忍笑說:「也很期待。」

  馮清瑜這幾日雖然漸漸熟悉了和林宗方的新關係,不再像前幾日一樣地容易害臊,但聽到這話,還是半嗔地抗議:「育萱!」

  「不然要叫師叔嗎?好奇怪。」劉育萱忍笑說。

  馮清瑜紅著臉說:「不要介紹我就好了。」

  林宗方想想突然說:「明天就開始?後天除夕耶……難道過年也要上課嗎?」

  「現在重視這節日的人很少,都當成一個假日而已。」劉育萱笑說:「還有些人來自不過農曆年的國家呢。」

  「師姊。」喬櫻說:「想傳雷術的話可得好好選人,這種仙術要是傳錯人,造成的問題很大喔。」

  「嗯,我不打算傳雷術。」劉育萱有點發窘地說:「我自己都還不敢用呢……就算是風術,我也只有護罩和飛行勉強可以用,風刀……只有小型的叫得出來,中型的結構就太複雜了,還記不住。」

  「因為一個比一個難……」喬櫻說:「我和你的體悟程度其實差不多……而基本雷術的難度和風神飛行術其實差不多,你只是遁能不夠。」

   「真的嗎?」劉育萱有點意外:「我以為我特別笨呢。」

  「是師父太奇怪啦,腦袋不知道什麼做的。」喬櫻笑說:「不是誰都可以當法宗的。」

  這麼一說,林宗方可有點不好意思了,尷尬地說:「沒有啦。」

  「有樣東西天才也好,不然只是體術白癡多丟臉?」喬櫻嘻嘻笑說。

  剛被捧沒兩秒就被摔了下來,林宗方只好苦笑。

  「這麼說來,明天大家會一起去囉?」劉育萱說:「我該先教哪些呢?」

  「一開始先教風神形貌和最簡單的護罩吧?」喬櫻說:「對這些年紀大的人來說,至少也得搞一個星期。」

  「嗯,他們計畫停留十天。」劉育萱沉吟說:「除了護罩之外,下一步不知道該先教飛行還是小風刀?」

  「對付鬼靈、鬼妖的話,風刀比較實用。」馮清瑜插口。

  「可是抓鬼的機會畢竟比較少呢。」喬櫻意見不同:「會飛的話,比較容易吸引人修道。」

  「我也覺得風刀比較好。」劉育萱想想苦笑說:「飛行術有點耗遁能,遁能不夠多的人飛不久的。」

  「可是他們既然都這麼老,說不定造詣不低。」喬櫻說:「安盧大師就很不簡單。」

  「這也是……」劉育萱又為難了。

  眾人正討論的時候,林宗方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的號碼,他微微一怔接起電話,卻聽裡面傳來爽朗的女子聲音:「宗方小弟?」

  「鄧阿姨?」林宗方一怔說:「好久不見。」

  「是啊,我離開時有點急迫,沒和你們道別,不好意思。」鄧隊長笑說:「你們還想來西藏玩嗎?」

  「當然想去啊。」林宗方說:「如果不會打擾的話。」

  「那好。」鄧隊長笑說:「你們要搭飛機,還是自己過來?飛機對你們來說似乎太慢了?」

  「我們自己過去好了。」林宗方說:「哪天去方便呢?」

  「明天可以嗎?」鄧隊長說:「我在拉薩等你們,然後帶你們過去我爸那兒。」

  「明天……?」現在這世界已經沒人在乎過不過年了嗎?林宗方無奈地看了看眾人,尤其是劉育萱。

  「你們去,我留下吧……」劉育萱說:「但明天早上可得先去基金會,讓人拜師。」

  林宗方也只好點頭,這才對電話說:「鄧阿姨,那我明天……下午過去?」

  「好。」鄧隊長說:「你到了拉薩上空打這支號碼給我,對了,我知道你們不怕冷,但還是多帶幾件厚衣服,別嚇人。」

  「我知道了。」林宗方說。

  「至於上次沒跟你們說的事情……」鄧隊長頓了頓,語氣一轉低沉說:「見面了再說吧。」

  果然要說了?耳朵比較靈的馮清瑜和喬櫻,目光都轉了過來,不知為什麼,都有點兒莫名地擔心。

  次日,四人先到了生命平衡基金會,林宗方老著臉皮讓一堆看起來年高德劭的中老年人拜了四拜,至於為什麼要四拜,林宗方也搞不清楚,這習慣是由喬櫻定下的,也就這麼傳下去。

  接下來,就是個人的正名和介紹,其實論拜師先後,喬櫻還在劉育萱之前,不過她也叫師姊習慣了,所以劉育萱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大師姊,喬櫻則是三帥姊,其它的老師弟、老師妹的名字,自然一時也是記不清楚,只好聽過便罷。

  而一直躲遠遠的馮清瑜,當林宗方在介紹的時候,更是不知溜到哪兒去了,林宗方知道她臉嫩,也就不多提,不過似乎眾人都心裡有數,不少人都用慈愛的眼光,遠遠看著那可愛又害臊的小師母。

  繁文褥節結束了之後,林、喬、馮三人向劉育萱、安盧大師與眾人道別,回家整理行囊,準備去西藏。

  西藏可真是遙遠啊,林宗方很難估計適當的位置,在形界找了許久,這才發現了鄧隊長的獨特遁能,進而以此為參考點,穿過形界,直透西藏。

  這還是第一次借著穿越形界之術走這麼遠的距離,過去林宗方在臺灣到處跑,經過形界的時候都只是剎那的工夫,只有這一次當真有時間流逝的感覺,但形界的距離感,又不是三次元世界的距離感,到底跑了多遠也很難估計。

  總之經過了一段時間,三人在鄧隊長遁能存在位置的正上方,騰雲出現。

  拉薩不是西藏最大的城市嗎?下面怎麼一片荒涼?三人只看到整片無邊無際的高山雪峰往外綿延,根本沒見到什麼城市。

  「雪!「馮清瑜眼睜得老大,興奮地看了林宗方一眼。

  「馬上下去。」林宗方含笑說:「這兒是高山、高原地形,其實四季都可以看到雪。」

  「那雪下……似乎是房子。」喬櫻說:「鄧阿姨在那兒,她出來了。」

  「走吧。」林宗方禦雲飄下,落在鄧隊長前方不遠處。

  剛落下,三人都吃了一驚,走出門外的確實是鄧隊長,但她身後門內,卻另外站著一個長髮長須的高瘦男子,這兒有個男人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一點都察覺不到他的存在,就連可以感覺到單素侄的林宗方,也是見到了面,心裡有底之後,才隱隱有一絲淡淡的感應。

  「你們直接跑來這兒了?不是約在拉薩嗎?」鄧隊長笑說:「居然能直接找到我的位置,仙術真好用啊,也好,省得我去接你們。」

  「鄧阿姨……」三人的目光還是望著那個男子。

  「啊,忘了介紹。」鄧隊長回頭說:「這是我爸,鄧山。」

  那男子隨著鄧隊長的介紹,走出屋外微笑說:「宗方法宗、清瑜道師、喬櫻道師,久聞大名了……上次多虧諸位幫助小女雙媛,真是感激不盡。」

  這就是鄧隊長那超級厲害的老爸?三人看著鄧山,見他除了比普通人高瘦一些之外,穿著長相都普普通通,比較特殊的就是束在腦後的長髮,以及看似有點混亂的長須,那一把鬍子一直延伸到胸腹之間,現代很少見到這樣打扮的人物。

  不過雖然鬍子擋掉了一部分的臉孔,看來看去,這人頂多三十出頭,雖然說眾人早知道遁能者能維持青春,但這人怎麼樣也不像「鄧爺爺」,三人一時之間,都叫不出口。

  鄧隊長見三人都愣著,好笑地說:「怎麼全傻了?」

  還是林宗方先回過神,吞了吞口水才說:「鄧……鄧爺爺,叫我們名字就好,不用客氣。」

  喬櫻和馮清瑜才回過神,跟著叫了一聲。

  鄧山呵呵一笑說:「那就不客氣了,很少人這樣叫我呢,真是不好意思。」

  「別人不知道你這麼老啊。」鄧隊長笑著說:「外面冰天雪地還颳風,進屋子坐。」

  五人魚貫走入這被雪掩蓋的木屋,關上門,裡面倒是挺寬敞的,看樣子裡面還有幾個隔間,也不知道實際多大。

  這房子的建材雖然是木頭,裡面擺的卻是現代的傢俱,比如軟綿綿的沙發、金屬和玻璃制的桌子,總之不是什麼古色古香的木頭桌椅,卻不知道這些傢俱是從多遠的地方搬來的?而這電又是哪兒來的?莫非後面自備發電機?

  「大家坐。」鄧山招呼著大家坐下,一面說:「安盧大師現在在臺灣?」

  「是。」林宗方說:「他帶了一些人……去學道術。」

  「可惜我學不了。」鄧山苦笑看著女兒說:「雙媛被我害得也沒辦法。」

  「為什麼?」林宗方忙問:「我這次來,也想過讓鄧爺爺學會仙術。」

  「安盧是怎麼說的……」鄧山抓抓頭,突然回頭喊:「小二?」

  「嗯?」房子裡面傳來一個有點稚嫩的聲音說:「他說你內力太強,沉溺太深,性靈本質遠遠不如內息,所以很難有感悟。」

  這小二的聲音有點像小孩或是女孩……三人不禁暗暗狐疑,莫非鄧山當年變心和這女子在一起,才和柳婆婆離婚?所謂小三莫非就是二老婆的意思?林宗方另外還有點狐疑,裡面那人只有淡淡的能量感應,也是一樣一點遁能的感覺也沒有,這又是怎麼回事?莫非裡面也是個高手?

  「裡面是小二叔。」鄧隊長笑說:「和我師父一樣,也是我爸當年的朋友,他學識很淵博,有一段時間待在淡海研究所和我媽一起研究。」

  原來是男的,三人可有點不好意思了,林宗方一面說:「那我們該叫……二爺爺?」

  「這樣叫好像也不對……」鄧山搖頭說:「雙媛是從小就這樣喊習慣了,你們叫他小二就好了。」

  「怎麼可以?」馮清瑜對長輩一向很有禮貌,吃驚地說。

  「看了就知道了。」鄧山說:「小二,要出來嗎?」

  「等等。」小二說:「語蘭傳信給我,要我給她鈦酸鹽鈉米粉體的相關資料,我正在搜尋整理。」

  「她又想幹嘛?」鄧山苦笑說:「腦袋都不清楚了還想研究……」

  「媽研究習慣了。」本名鄧雙媛的鄧隊長歎息說:「小玉和阿娟告訴我,媽雖然常和小二叔要資料,但是常常看到一半,就忘了要來幹嘛的。」

  「為什麼……」馮清瑜突然忍不住說:「鄧爺爺該有能力可以讓柳婆婆保持青春的,怎麼……」

  「對了,你們見過語蘭……我是可以讓她像雙媛一樣,灌注足夠的內息,改造她的身軀,使她保持年輕……就算只用遁能也能維持。」鄧山苦笑說:「可是語蘭不肯,她說不想活這麼久,打算自然老死……」

  三人微微一怔,在一剎那的意外之後,又突然挺佩服柳婆婆的想法,不管好還是不好,能對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當年想必也是個性格人物……

  「鄧山!」小二又喊:「阿大說要回來看神仙,問神仙會不會很快就走了。」

  「道師們會住個幾天……那搗蛋傢伙現在在哪兒?」鄧山皺眉問。

  「山腳的一個湖裡。」小二說:「他說……等數完冰面下有多少只活著的魚就回來……還說別叫他順便帶魚,今天是他的……什麼……不殺生日?……大概這意思。」

  鄧山皺眉的時候,鄧雙媛已經低笑著對三人說:「阿大就是我說的大師父,和小二叔有點像父子又像兄弟。」

  數魚?似乎是挺有趣的人……不過什麼叫作像父子又像兄弟可就比較難理解了。

  「鄧爺爺。」喬櫻開口說:「你剛提到不能練仙術,是因為內力太強了,影響了對遁能的感受?可是一般修練,多少都會提升遁能的呀,怎麼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是啊。」鄧山歎口氣說:「可是我現在的內息……大概只有一點點零頭,是我自己修練來的,其它都是被外力灌進來的,所以我遁能雖然也有因此增加,卻遠不如修練的增加幅度……總之兩邊差異太大,使得內息感應力將遁能感應力完全壓制下去,雖然安盧幫我開眼,但我除了遁能比普通遁能者多以外,能感受到的,和他們其實差不多……」

  「原來是這樣。」喬櫻回頭對林宗方說:「這樣沒辦法,鄧爺爺也許比天魔還強,可是如果天魔借著形界逃跑,鄧爺爺追不上的。」

  「正是如此。」鄧山說:「而且他們也能收納氣息,其它的也就罷了,領頭那個天魔,我想留意她的行蹤,得耗很大心神,還不大有把握。」

  「宗方可以找到喔。」鄧雙媛說。

  「真是太好了。」鄧山上下看看林宗方說:「希望有一天,你可以除去天魔。」
  林宗方一呆,連忙搖手說:「再修練個十年、百年都不大可能吧,完全不同的境界。」

  「那可真麻煩了。」鄧山歎氣說:「我在這兒也一晃幾十年了……雖然借著龐大的能量體悟了這世界的許多道理,但對高次元的世界,仍是毫無概念……以前我在另外的世界,會認識了一個如神一般的厲害高手,但現在回想,他該也不瞭解高次元……

  「可能是霧獸被除去的世界。」喬櫻說:「那種地方不適合修仙,所以無論精體還是神仙,都不大會選擇那種世界降體入凡,久而久之,就無人修仙了。」

  「霧獸?」鄧山目光一亮說:「地球表面那種會吸散掉內息的東西嗎?是一種生物?果然有這東西?」

  「嗯。」喬櫻說:「在霧獸包覆下修練,比較不容易沉溺在內息的修練中,修仙術較易流傳,所以適合修仙。」

  「原來是這樣……」鄧山沉吟說:「我曾考慮過以內息除去霧獸……」

  喬櫻一驚說:「除去這麼大的霧獸?那需要難以想像的龐大內息。」

  「只是考慮而已,沒試過也不知道辦不辦得到……」鄧山搖搖頭說:「但那時我想到,另個世界的神曾說過,這東西可以保護我們的世界,所以我還是放棄了。」
  「如果除去的話,就可以除去天魔吧?」鄧雙媛好奇地問。

  「嗯,機會大很多吧,不過這不是我的目的……」鄧山點點頭說:「我飛出過地球,知道在霧獸外的狀況……在那種地方的話,修練容易很多,大家都可以練內息。」

  「如果鄧爺爺真能除去霧獸的話,」喬櫻苦笑說:「我師父可能就是這世界最後一個法宗了,以後不會再有人降體來這兒修練的,因為整個世界都會往修練內息的方向走,修仙難度會大增。」

  「還好我沒試。」鄧山吃了一驚,瞪大眼睛說。

  「這樣真的不好嗎?」林宗方聽著聽著,忍不住插口說:「雖然不能成仙,但空界最高神之一的天魔降體,鄧爺爺都有把握打贏,看樣子長生不老也不是問題……而且這世界,就真的完全掌握在強大的凡人手中,其它次元神靈都不會再來干涉,自然也沒有天魔這種東西。」

  「不能修仙,能力不管如何強大,煩惱仍無盡啊。」喬櫻看著林宗方笑說:「師父,當你真的長生不老之後,就會發現,最重要的不是這個了。」

  「喔……似乎也有道理。」林宗方雖然稱不上明白,卻也不至於反對這種看法。
  「而且修仙者到了一定的程度,會漸漸瞭解天數,不干預天道運行。」喬櫻說:「變成修內者的世界之後,難免會有胡作非為的高手,對那世界來說,很不利。」

  眾人正沉思喬櫻言語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馮清瑜突然低聲說:「可是……我喜歡可以修練內息的世界,這邊我都不能練,我又不會練仙術。」說著說著,馮清瑜有點難過。

  林宗方安慰地輕聲說:「仙術我可以和你一起練啊。」

  「我知道……」馮清瑜還是不高興:「可是內息都進步很少,你越來越厲害,我……我……」

  林宗方可不知怎麼安慰了,正在抓頭,喬櫻噗嗤一笑說:「但是能修仙,才能永遠和師父在一起啊。」

  馮清瑜臉一紅,想了想才低下頭,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

  「對了,這位喬櫻小姐,雙媛說你是神人降體?難怪知道這麼多……」鄧山突然說:「我請教個問題,內息和遁能的比率,要在什麼程度以下,才不會影響遁能的感應?」

  「如果鄧爺爺問的是師母這種情況……」喬櫻皺眉說:「其實已經算是影響了,因為師母不習慣仙術修練,一直把心思都專注在內息上,雖然兩方都有成長,但是已經影響了那方面的感應,只是沒鄧爺爺這麼嚴重。」

  「這樣說吧……」鄧山說:「我倒是有些辦法,該可以幫清瑜突破現在的內息修練困境……但是剛剛聽你這麼一說,我反而有些怕害了她……」

  「啊?」馮清瑜蹦了起來說:「有辦法突破?姊姊怎麼沒教我?」

  「仙家不會特別去鑽研內息之術的,我不就連功夫都沒學過?」喬櫻笑說:「鄧爺爺如果要教師母的話……」

  「怎樣?可以嗎?」馮清瑜急了。

  「這個嘛……」喬櫻看著林宗方說:「如果師父不會變心的話,就沒問題。」

  「什麼啦!」馮清瑜忍不住跳腳說:「說清楚啦。」

  「好啦,我說啦。」喬櫻笑說:「既然有師父帶著師母修練遁能:心中的感悟也能借著雙修之法傳遞,只要師父不變心,師母遁能感應能力降低又有什麼關係?你們只要一直在一起,這方面的感應又會被師父拉起來的。」

  「那就好!真的可以教我嗎?鄧爺爺?」馮清瑜期待地看著鄧山。

  「當然。」鄧山露出笑容說。

  「嘖!「喬櫻不滿意地說:「居然一點也不擔心師父會變心。」

  林宗方不禁瞪了喬櫻一眼說:「我當然不會變心。」

  「反正天仙當初把師母配給師父,一定連這些都想好了。」喬櫻哼聲說:「真是的,不只幫妹妹找老公,連成仙的路都安排妥當,我怎沒這種姊姊?」

  馮清瑜不理喬櫻的抱怨,興奮地對鄧山說:「鄧爺爺,什麼時候開始?我可以拜師嗎?」

  「好啊,我就收你當徒弟吧。」鄧山呵呵笑說:「我在這兒發呆了快五十年,想了不少東西,都可以教你。」

  「恭喜爸爸收個好徒弟。」等馮清瑜正式拜師之後,鄧雙媛笑說:「清瑜能自己練成這樣,爸你再幫她的話,一定不得了。

  「嗯,內息已有生滅之象了,很不錯的孩子,看得出來花了不少心思……」鄧山突然說:「你懂得怎麼把遁能完全收斂嗎?」

  「我會。」馮清瑜忙說:「收到第三隻眼裡面。」

  「嗯,太好了,只要到內息也到自成一界的境界,脫下金靈就沒問題……這樣方便多了……」鄧山突然往內喊:「小二有興趣嗎?」

  「找阿大吧。」裡面的小三說:「我比那個不務正業的阿大忙多了,他不肯再找我。」

  「那等阿大回來再開始。」鄧山沉吟自語說:「這樣該可以了……」

  「可以打贏天魔嗎?」鄧隊長目光一亮說:「那問題就都解決了。」

  「就算弄到和五十年前的我差不多,也只是打平吧。」鄧山搖頭說:「而且那樣不好,一下子沖太快,會有壞處……我就花了好多年的時間調整,我先幫她提高境界為主,灌適量的就好。」

  「那短時間內,還是沒法除掉天魔……」鄧雙媛有點失望。

  「鄧爺爺。」喬櫻撒嬌說:「可以灌內息喔?我和師父呢?」

  「你們倆啊?」鄧山露出有點惋惜的笑容說:「你們平常都沒在注意內息吧?結構很單調,這樣只能在凝縮累積上面打滾,離自成一界還遠,就不能使用金靈轉換,若純粹硬灌我的內息,對你們反而不好。」

  「鄧爺爺對不起,喬櫻愛開玩笑。」林宗方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係……你們聊,我想想該怎麼幫清瑜才好。」說著說著,鄧山微微閉起眼睛,沉思起來。

  「小清瑜,恭喜你。」鄧雙媛笑著說:「對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功夫太差勁了?」
  「不會啊。」馮清瑜一怔說:「鄧阿姨比我厲害。」

  「可是我從小就有我爸幫忙修練,到現在卻只比你厲害一點點呢。」鄧雙媛笑說:「這樣你還對我爸有信心嗎?」

  馮清瑜倒沒想到這一點,但她又不擅於虛言敷衍,只能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林宗方見狀連忙插口說:「阿姨既然這麼說,一定有原因的。」

  馮清瑜連忙點頭跟著說:「一定有原因!」

  「嗯……確實有原因。」鄧雙媛笑了笑,突然伸手往小腹一比說:「我這兒以下,都是人造的,是靠內息和遁能驅動。」

  這下眾人都吃了一驚,瞠目結舌地看著鄧雙媛。

  「我出生就只有上牛身,差點就活不過來了,更別提經脈和正常人完全不同……就連丹田都沒有呢。」鄧雙媛走近馮清瑜,握著她的手說:「我帶你來這兒,就是覺得……爸爸一定會喜歡你的,很多不能教我的功夫……你一定都可以學會。」

  此時馮清瑜突然想起,當初和鄧隊長第一次交手的時候,就覺得這人功夫雖高,下盤卻不大靈便……原來是……想到對方的狀態,馮清瑜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我爸爸以前不敢收徒,怕選錯徒弟害了社會。」鄧雙媛笑說:「你既然是仙人預備生,爸爸就不用煩惱這些了。」

  「原來是這樣。」喬櫻笑說:「但是,鄧阿姨,我們不只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呢。」

  「啊,看我又忘了。」鄧雙媛說:「有關那錄影的內容……我親自看過了……從裡面拍攝的環境來看,我們推測,妖魔的據點不只岡底斯山。」

  三人都愣在那兒:心中有點古怪的感覺,這雖然讓人意外,卻又不覺得是多麼重大的消息,為什麼單素侄會這麼在意?

  鄧雙暖看看眾人的表情,接著又說:「你們也知道,高等的妖魔……就是你們說的陰魔,可以穿越空間移動,他們現在建立了另外的據點,又在那兒不斷地培養新的妖魔,我們卻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兒,日後若起衝突的時候,才發現妖魔徒然激增,那時說不定會大敗。」

  「可是有鄧爺爺在啊。」喬櫻偷偷指了指鄧山說:「不可能大敗吧。」

  「我父親當初答應了不對岡底斯山內的任何妖魔動手。」鄧雙媛說:「對方只要攻擊我們之後馬上縮回去,就很難應付。」

  「那現在該怎麼做呢?」林宗方說。

  「陰魔雖然難追蹤,但普通妖魔卻不困難。」鄧雙媛說:「我們將會把消息通知全世界的遁能部隊,要大家留意異常的遁能感應,只要找到目標,問題就不大了。」

  「找到目標的話……」喬櫻介面說:「鄧爺爺馬上可以去清光。」

  「嗯,這就是對方一直想隱瞞的原因。」鄧雙媛說:「我父親允許的範圍只有岡底斯山區。」

  「我和宗方也可以幫忙。」馮清瑜馬上說。

  鄧雙媛含笑點頭的時候,林宗方和喬櫻卻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隱隱覺得不對,鄧雙媛雖然言之成理,但怎麼聽都覺得有點古怪……林宗方本來還不很確定,看到喬櫻的目光,馬上確定自己的感覺沒錯,那麼到底是哪個地方出問題呢?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鄧雙媛說的不是實話,那她又為什麼要說謊呢?除了超級高手鄧山以外,自己這一行人,該可以說是最大的助力了,對這群人說謊簡直是毫無道理。

  這時,在那兒沉思的鄧山,突然睜眼一笑說:「阿大回來了。」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9:23 AM

第八章 合體好噁心

  聽到鄧山這麼說,眾人果然跟著感受到,似乎有人正從空中飛來,而那人的能量和裡面的小二一樣,也是淡淡的能量感應,但卻毫無遁能。

  沒過多久時間,那團能量已經沖到門口,跟著門砰的一下被打開,一個人影閃了進來,門還沒關就哇哇叫:「神仙在哪裡?好多人!沒有神啊!」

  眾人一看,都有點傻眼,這位阿大穿著皮裘、皮靴、皮手套,頭上還帶著皮帽,臉上掛著一個雪地用的大風鏡,還有一個大口罩,完全看不出長相。

  但這都不是重點,最特殊的是……這人是侏儒嗎,怎麼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孩子般大小?成年的侏儒似乎也沒這麼矮小……

  而且這人聲音和裡面的小二類似,也是偏童稚的嗓音,不過聲音粗大了曉了些,如果小二的聲音讓人感覺像小女生一樣,這位大師父的聲音就像是小男生。

  其實無論身材還是聲音……根本不是小孩的樣子啊?但這又不可能……

  「大師父。」鄧雙媛笑著說:「好久不見。」

  「啊!是小丫頭!快來陪我過招!」阿大往後一跳,在屋子一角拿了一根木棍,往門外又沖了出去。

  「阿大!過什麼招?」鄧山忍不住叫:「回來啦!」

  「又幹嘛啦?囉唆老頭!」阿大再蹦了回來,扔下木棍,停了兩秒又說:「對了,神仙咧?差點忘了!」

  「大師父,我幫你們介紹……」鄧雙媛忍笑,把林宗方等人的身分說了一遞,其中還特別強調了一下喬櫻的神人身分。

  「這就是下凡的神仙?」阿大蹦到喬櫻面前說:「看來看去都是人呀!」

  「我是人啊。」喬櫻笑說:「下凡的是靈識,不是軀體。」

  「那你殺了這身體的主人嗎?」阿大又問。

  「不,只是融合。」喬櫻說:「在這身體出生前,將一點靈識與這軀體中的靈識完全融合……一直到本靈傳遞知識和經驗過來之前,這只是個徊我本靈波長完全相合的另外一個人,當這身體死亡的時候,這個靈覺就會回返本靈那兒。」

  「很複雜……」阿大一轉身,跳到林宗方面前說:「你是法宗?是老大嗎?我要看仙術!」

  林宗方一呆,還沒來得及說話,鄧雙媛已經笑著說:「大師父,你等等啦,我還沒介紹你。」

  「啊。」阿大蹦回椅子,埋怨說:「慢慢說話好浪費時間。」

  「性急的千年妖怪!」鄧山哼了一聲。

  「囉唆的古板老頭!」阿大反唇相譏。

  鄧雙媛不管兩人怎麼吵,對眾人說:「大師父和小二叔,都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另一種生命,不是人類。」

  「不是人?」三人叫了起來?

  鄧雙媛搖了搖頭說:「他們沒有固定形體,現在身體外是包上了一層特殊材質的變形膠皮,聲音也是人工語音,他們在裡面輸入想說的話,然後放出聲音……」

  「那個不用說了啦!」阿大跳起來說:「我叫金大!裡面那個叫金二!他是我兒子,以上,完畢!」

  裡面金二的聲音淡淡傳出:「無性生殖、分裂增生這種模式,適不適合用父子來稱呼,很須斟酌。」

  「管你的。」金大回頭對著三人說:「誰要跟我玩打架?」

  三人一愣間,鄧雙媛忙說:「這是大師父的興趣……不用理他。」

  「什麼不用理我!」金大叫:「小丫頭變老丫頭之後越來越沒禮貌!」

  「喂!阿大,別一直吵。」鄧山插嘴說:「我收了一個徒弟。」

  「誰?」金大說:「最矮小的那個嗎?那個比較強!」

  「什麼矮小,我徒弟是女孩子,比較嬌小……她叫清瑜。」鄧山一面對三人說:「金大沒有惡意,他沒眼睛,分不出男女,只靠能量感應的。」

  「你幹嘛收徒弟?去討個老婆玩推倒啦!」金大說。

  「你吵死了!」鄧山說:「我想要你和清瑜合體幾天,你覺得怎樣?」

  「確定只有幾天嗎?這小丫頭能卸下我?」金大說。

  「嗯。」鄧山點頭說:「她內息快要夠水準了,本身又是懂得收藏遁能的修道者……我們當初也是遇到安盧,才知道怎麼卸下你和小二的啊。」

  「喔。」金大停了停說:「先跟我打個架吧,當作考試。」

  「你……」鄧山大皺眉頭:「我什麼功夫都還沒教過她……」

  「爸,我倒覺得,讓大師父試試也好。」鄧雙媛插口說:「清瑜出手比我靈巧很多,而且似乎沒有固定招式……」

  「咦?」金大似乎大吃一驚說:「沒招式?那是什麼打法?」

  鄧山似乎也起了興趣,點頭說:「真的得看看。」

  「因為姊姊都只教我道理,然後就讓我自己亂試,所以我招式沒有固定……」馮清瑜不明白眾人驚訝什麼,皺眉說:「很奇怪嗎?」

  「不對啊。」喬櫻說:「師母上次教我那套功夫,不是有招式的嗎?」

  「那是臨時想的。」馮清瑜睜大眼睛說:「因為你和宗方一樣,只說道理好像聽不懂,就想一些基本的當示範啊。」

  喬櫻呆了片刻,這才扶著額頭說:「又是一個怪物,我終於知道你們為什麼是一對了。」

  「過招看看就知道了。」金大又把木棍拿了起來,跳出門外,在雪地上指著屋內的馮清瑜說:「小丫頭,你用什麼武器?還是想玩空手的?」

  馮清瑜一怔說:「我的武器不適合比試。」

  「你有帶來嗎?」鄧山問。

  「這兒,姊姊給我的。」馮清瑜手一抖,那柄寒光閃動的仙兵巨劍倏然出現在她的手上。

  「果然不適合。」鄧山笑說:「快收起來,別拆我房子。」

  馮清瑜連忙把巨劍收成手環,手足無措地站著。

  「出來外面吧。」鄧山率先走到屋外。

  眾人隨著鄧山出門,只見他左手外攤,突然空中、地面、四周圍,大片大片的雪迅速地向

  他手掌凝縮,只不過一瞬間的工夫,一個白茫茫冒著寒氣的劍形物體,就這麼在他手中出現,形狀正好和剛剛馮清瑜的巨劍類似。

  「重量雖然不同,也冶了些,但對你來說應該沒差。」鄧山向著馮清瑜遞過去,一面說:「阿大速度不慢,但內息很少,和他過招別太認真。」

  「鄧老頭!分一點內氣來玩!」金大在那邊嚷嚷。

  「真是的。」鄧山一面苦笑,一面微微揮手,一股淡淡的能量倏然而出,透入了金大的身軀。

  「小丫頭上吧。」金大擺開架式:「不然內氣慢慢又要散掉了。」

  馮清瑜微微一愣,看看手中泛著寒氣的冰劍,也不再客氣,對著金大直接劈了過去。

  金大長棍急翻,一面往上迎,一面還在叫:「好個不囉嗦的娃兒!」剎那間翻翻滾滾地和馮清瑜打成一片。

  既然說了對方沒什麼內息,馮清瑜也就不迫出內力,只運使著巨劍快速旋動,和對方比巧,而金大拿著的木棍更是變化多端,翻來跳去,一點都不落下風。

  馮清瑜本就嬌小,金大更是孩子身軀,但兩方一個拿長棍,一個拿巨劍,都是大傢伙,這一使發了性,雪地上只見棍影和劍影,兩個人形都看不清楚了。

  兩人過招了約莫二十來分鐘,也不見誰佔優勢,突然金大怪叫一聲,往後急彈說:「爽!可是沒氣了!」

  鄧山跟著哈哈笑說:「果然不錯!」

  「再來一點吧?鄧老頭?」金大嚷:「內氣光了。」

  「夠了啦。」鄧山搖頭說:「我收徒弟不是收來陪你玩的。」

  且不管金大在一旁抗議,鄧雙暖說:「清瑜招式很靈動吧?」

  「嗯,不拘成法,是這種戰鬥模式下很高明的一種方式。」鄧山說:「清瑜,你試過內息往外發嗎?」

  「很少這樣做。」馮清瑜一怔說:「會散掉,浪費。」

  「這樣說是沒錯。」鄧山說:「但遇到強敵的時候,有時候拚著耗掉一些損失,可以發揮出更大的效果喔。」

  馮清瑜似乎沒想過這一點,眨眨眼思索著。

  「比如說。」鄧山手一招,木棍到了他的手中,他緩緩地在空中劃出一個交錯的圖型,一面說:「如果揮動的時候不斷散發出內息……」

  「會迭起來!」馮清瑜眼睛一亮。

  「嗯。」鄧山點頭說:「組合的方式很多種,剛剛那種樣了,會組合成一種圓型的氣勁……但如果這樣的話,就會變成尖銳型的,很適合攻破敵人的防禦。」說著鄧山又比劃了幾下。

  「嗯、嗯。」馮清瑜連連點頭。

  「真的懂嗎?」鄧山有點意外。

  馮清瑜手一抖,冰雪巨劍發出嗤嗤幾聲輕響,突然一束劍氣往前爆出,眨眼間炸開了前方的一塊大石。

  「唔。」鄧山一呆,拿著長棍連比了一長串動作,這才說:「這些呢?」

  馮清瑜一直仔細看著,等鄧山停手,她想了片刻才睜大眼睛說:「師父……可以再一次嗎?」

  「好。」鄧山很快地,又照著剛剛的樣子做了一次。

  一直很專心的馮清瑜,直到鄧山停下之後,她閉目片刻,跟著眼睛倏然睜開,隨即拿巨劍揮動,似乎是將那些動作從頭做了一次,不過她這次沒灌注內息,所以也沒人知道若實際運用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馮清瑜做完才說:「十種,加剛剛兩種,十三種……師父,這是基礎嗎?」

  「嗯,這是從花靈棍法的外發招式中,濃縮整理出來的基本招,以這十二式為基礎,我另外組合出了七十二種變化。」鄧山說完笑說:「那些等之後再教吧,也可能不用教了……」

  馮清瑜沉思了片刻,突然想起自己沒道謝,連忙說:「謝謝師父。」

  「鄧老頭。」金大走近說:「這丫頭把你這幾十年想出來的東西,在幾分鐘內就學光了喔?好糟糕!好丟臉!」

  「胡說,我還有東西還可以教。」鄧山瞪眼說。

  「那怎麼不教?」金大說:「藏私!」

  「才不是。」鄧山哼了一聲說:「我徒弟內息不夠,其它的還學不會。」

  「啊,要灌內息嗎?」金大唉了一聲說:「好啦,看在這丫頭陪我玩的分上,就破例一次。」

  「要做什麼?」馮清瑜忍不住問。

  「阿大和你暫時合體,可以把我送出的內息,轉化成適合你的內息,這樣可以避免內息衝突和不適應。」鄧山微笑說:「本來金靈還有提升內息輸出的功效,不過內息強度到一定以上的時候就沒用,所以灌完之後,就可以放他自由了。」

  「怎麼……怎麼合體?」馮清瑜一頭霧水。

  「就這樣。」金大突然取下口罩,只見他嘴巴張開,突然從裡面鑽出一個銀白色、會變形、沒有五官長相的人形物體,而金大的身軀彷佛被抽空了一般,就這麼扁了下去,趴在雪地上。

  「只要摸它一下,就會合體了。」鄧山微笑說:「試試?」

  馮清瑜呆了呆,這才伸手輕觸那怪東西,跟著那東西倏然軟化往上攀,順著馮清瑜的纖指手臂附上,倏然間消失無蹤。

  馮清瑜本還皺著眉頭,突然發現那東西不見了,不禁大吃一驚說:「怎……怎麼了?」

  「已經開始合體了,等會兒你會想睡一覺,就完成了。」鄧山笑著招呼眾人說:「進屋子吧。」一面把金大的空心殘軀撿了起來。

  「金……金大師父跑哪邊去了?」馮清瑜一面走一面還有點惶然。

  「包在你的皮膚外面。」鄧山解釋。

  「啊!」馮清瑜縮著身子,一瞼難過地說:「這樣好噁心……我不要……」

  鄧山沒料到馮清瑜是這樣的反應,一怔說:「該不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想到就很噁心!」馮清瑜慌張地說。

  「那……忍幾天就好了,好不好?」鄧山哄小孩一般地說:「師父會儘快的。」

  馮清瑜實在不願,又無法可施,只好癟著嘴生悶氣。

  看樣子得快點進行。鄧山好笑地對眾人說:「清瑜預計閉關個十日左右……這段時間,你們看要去拉薩逛逛,還是在這兒等都可以。」

  「真的嗎?」喬櫻叫了一聲說:「太美妙了,這十天中,師父是我的了!」

  「啊!」馮清瑜生氣地說:「什麼?那我不要閉關!」

  「等……等等。」鄧山傻眼說:「什麼不閉關了?」

  「師父,她……那個想當妾的壞女人會誘惑宗方!」馮清瑜瞪眼說:「然後宗方會出軌!我不要!」

  「誰想當妾了?我想當的可是正室。」喬櫻笑說:「和正室在一起不叫出軌!」

  「你想得美!我會看著宗方的-」馮清瑜紅著眼睛說。

   「喬櫻別逗清瑜了。」林宗方看鄧山抓著鬍子張大嘴發愣,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尷尬地說:「鄧爺爺,我可以和清瑜談一下嗎?」

  「當然,不過清瑜等等就會想睡了。」鄧山連忙指著一間房說:「你們到那間房談,裡面有床,清瑜可以在那兒躺一下。」

  「我不要睡覺!我不要閉關!我不要噁心的東西在身上!」馮清瑜還在生氣。

  「清瑜來。」林宗方拉著馮清瑜的手,半哄半推地把馮清瑜帶入房中。

  馮清瑜本來還在發怒,但被林宗方拉入房中後,見林宗方把門關上,還帶出了一片音障,瞼不禁一紅,低聲說:「幹嘛啦……?」

  林宗方拉著馮清瑜到床旁,扶著她坐下,一面說:「如果接下來十天會看不到你,我想跟你多說幾句話。」

  「我不要閉關了!」馮清瑜埋怨地說。

  林宗方輕輕攬著馮清瑜的肩,正想說話,馮清瑜突然一推,驚慌失措地說:「別,我身上那個……有怪東西……」

  「沒關係,我接下來,十天看不到你呢。」林宗方笑說:「不讓我抱你一下?」

  馮清瑜瞼一紅,輕輕偎入林宗方懷中,一面難過地說:「一定要閉關嗎?要好幾天耶,你跟喬櫻會不會……會不會……」

  林宗方攬著她嬌小的身軀說:「這十天,我會一直入定,等你出關,好不好?」

  「真的嗎?」馮清瑜低聲說。

  「清瑜。」林宗方輕歎了一口氣:「相信我吧。」

  馮清瑜一怔,歉疚地低聲說:「對……對不起……」

  兩人平日偶爾相擁,基本上還是點到即止,不會拖太長時間,更很少緊擁在一起,不過想到要一別十日,兩人都有點不舍,誰也不想先放開。

  相擁了片刻,馮清瑜忽然眯了眯眼睛說:「宗……宗方,你說了什麼?」

  「沒啊……」林宗方抬頭一看,會意地說:「想睡了嗎?」

  「我不想睡。」馮清瑜迷迷糊糊之間,失了矜持,抱緊林宗方說:「別走。」

  「我不走。」林宗方說:「你不先躺下嗎?」

  「不要……」馮清瑜閉著眼睛說:「好……奇怪……懶懶的。」

  「你很久沒睡覺了,忘了這種感覺了。」林宗方輕聲說:「睡吧。」

  「我……不要睡……」馮清瑜喃喃說:「陪我。」跟著手慢慢滑下,軟綿綿地躺在林宗方的懷中。

  林宗方把馮清瑜緩緩放平,看著她那如天使般的甜美睡顏,突然一陣情動,難以自製地輕吻了吻馮清瑜的柔嫩粉唇,但剛一接觸,馮清瑜突然嗯了一聲,林宗方一驚,馬上彈了起來,一面心中暗暗叫糟,下次雙修時,萬一心情不夠穩定,不慎想起今日這一吻,自己可就死定了」。

  既然林宗方有了承諾,喬櫻自然沒法把握這十天,從鄧山開始幫助馮清瑜修練起,林宗方就跟著乖乖地入定,在空界中體悟。大叫不公平的喬櫻,也只好跟著入定修練。

  其實無論是風神或雷神,林宗方的體悟都到了一種境界,除了創意面的思考之外,本質上的體悟已經不大容易有太大的突破,可是對他來說,若不在空界中體悟耗時間,待在塵世中過十天沒有馮清瑜的日子,那更是受罪……加上到空界也多少可以提升遁能,多走走也沒壞處。

  不知道體悟了多少的時間,林宗方突然發現盼雪接近了,兩人交換了欣喜愉悅的情緒感應,林宗方當即隨著盼雪的靈覺,到了盼雪的世界。

  兩人再度以人形出現時,林宗方看著盼雪,突然有點莫名的尷尬。之前盼雪都選雙修的時候出現,一直都三人一起見面,上一次單獨和盼雪相會,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看著盼雪的笑容,林宗方突然有種背著馮清瑜和老情人見面的罪惡感,雖然知道這種念頭其實很滑稽,卻又莫名有這種感覺。

  不過盼雪為什麼只笑不說話?林宗方呆了片刻終於開口說:「這次不是雙修,你怎麼來了?」

  「不想見到我嗎?」盼雪笑說。

  「當然不是。」林宗方一開口就錯,只好苦笑說:「我是真的很意外,清瑜也會很失望的。」

  「我是覺得有點古怪,所以來看看。」盼雪微微皺眉說:「我在空界沒感應到清瑜,她沒和你一起修練?」

  鄧山的事情盼雪不知?林宗方一怔,把這幾天的事情,稍微敘述了一遞,但一面說,一面看著盼雪眉頭漸漸皺起,不由得有些忐忑。

  直到林宗方說完,盼雪思考了片刻才說:「因為你們道業漸進,現在除了生死攸關的事情,我就算是事後,也不大容易感應到……原來你們在西藏,清瑜還得到這種過合。」

  「盼雪……」林宗方試探地說:「你覺得不好嗎?」

  「鄧老先生這人,我只知道魔物們現在的特殊狀態和他有關,其它就不清楚了。」盼雪說:「我知道確實有人借著修練命功,使自己在濁界之中幾乎到了無所不能的地步,但在仙家的眼光來看,這不是我們追求的方向。」

  「怎麼說?」林宗方訝異地問。

  「他們這樣一直修練下去,專注於濁界的感應,甚至可以練到和宇宙同壽,沒有存滅之虞。」盼雪說:「但心性的體悟,卻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比較有悟性的,可能體悟個數十年,才開始隱隱感受到形界,更別提空界了,這樣百年千年地為了勝負、愛惡、名利、貪瞋而煩惱,真的好嗎?」

  「喬櫻也說過類似的話……」林宗方頓了頓說:「可是以鄧爺爺來說,他也不知道可以修仙,就這麼一直往修內的方向走……就變這樣了。」

  「這樣也不是沒救了。」盼雪說:「修仙永遠不嫌遲,只看想不想。」

  「可是他對遁能的感覺,變得很淡了。」林宗方說。

  盼雪一笑說:「只要有心,就會逐漸進步,雖說會比一般人慢,但他反正已經有了悠長的歲月……如果他個性本就淡泊的話,成功機會更大。」

  「原來這樣……」林宗方點點頭說:「我試試看告訴鄧爺爺。」

  「宗方。」盼雪笑容微斂說:「你和喬櫻的關係如何?」

  林宗方一呆,愕然說:「很……很普通的關係啊,她常常開我玩笑就是了。」

  「護法仙徒和法宗的關係是很微妙的。」盼雪說:「知識上,她是你的前輩,在修行上,你卻是帶領她的人,彼此之間有極大的互利與牽絆……無論原因是什麼,她會全心地對你付出,甚至願意為你而死,你對她又如何?只當她是一個普通的徒弟嗎?」

  「這……我在仙術上,對她是毫無保留,但是其它的……」林宗方怔了怔才說:「就算她不是開玩笑,我也不能答應她的要求啊。」

  「你是怕清瑜生氣,還是自己不想?」盼雪微笑說。

  「我確實很怕清瑜生氣。」林宗方頓了頓說:「但就算有辦法不讓清瑜知道,我也不想……我雖然不能完全反駁她的想法,但對我來說,男女之間,做這種事還是要有感情基礎的,怎麼能為了解決需要……這實在……」

  「她對你提出了這種要求嗎……」盼雪有點意外地說:「我剛指的只是雙修。」

  這是……在耍我嗎?林宗方不由得臉紅了起來,吶吶地說不出話來,隔了半天才說:「如果只是說雙修的話,我確實是怕清瑜不高興,我自己倒是無所謂。」

  「喔?」盼雪說:「你不怕因為遁能相融加上使用雙修之法,最後就像愛上清瑜一樣愛上喬櫻?你忘了雙修結束時的吸引力?對自己真這麼有把握?」

  林宗方遲疑了片刻,才抬起頭說:「我認為……我愛上清瑜的原因不只是這樣,所以我不怕。」

  「我並不知道你們日後會怎麼發展,也沒有意思干涉。」盼雪緩緩說:「今日提起此事,只希望你正視這個問題,因為我實在不知道,她這次是忘了,還是有意不提。」

  「什麼事情?」林宗方一怔。

  「你和清瑜能夠雙修,有個很重要的前提。」盼雪說:「你和清瑜的遁能境界,差異不大。」

  「是……是啊。」林宗方不明白盼雪的意思。

  「那麼……」盼雪說:「當鄧老先生使得清瑜內力大進之後,必然會使得遁能量產生一些改變,境界自然也產生了變化,你覺得你們還能借著雙修修練嗎?」

  林宗方可真是完全沒想到這件事,不禁大吃一驚,驚呼說:「遁能也會增加到這麼多嗎?我以為不會……我馬上去阻止。」

  「來不及了。」盼雪說:「傳功到一半突然驚擾,鄧老先生也許無妨,對清瑜來說卻挺危險。」

  「那……那怎辦?那……以後清瑜的遁能靈覺,豈不是沒法提升了?感應也會越來越低……這……」林宗方慌張地說:「喬櫻真是故意的嗎?」

 「清瑜並不清楚雙修之法的細節,你也是一知半解,當時唯一能阻止的就是喬櫻。」盼雪說:「如果你和她之間互動良好,至少現在不用懷疑她……所以我剛剛才問你那些問題。」

  盼雪的意思是,自己要對喬櫻好一點嗎?她看起來不像是故意的啊,但是她本是演員,想演戲的話,自己又怎能分辨?林宗方頭大起來,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喬櫻的事情,讓你自己處理。」盼雪說:「至於清瑜……」

  林宗方忙說:「還有辦法嗎?可以像內息一樣,灌一堆遁能給我嗎?還是像第一次開眼之後那種……」

  「陛功和命功不同,辦不到這種事情,那和體悟與境界有關。」盼雪說:「當初還你本來,能使你具備一定量的遁能和內息,那是人體天生應有的,並不是我灌入的。」

  「啊?」林宗方愕然說:「因為喬櫻之前老是說天仙灌頂,我還以為……」

  「這該是開玩笑。」盼雪搖頭說:「確實是我造成的,但與『灌』這個字就無關了。」

  「那……我現在該怎麼做?」林宗方問。

  盼雪沉吟了片刻才說:「看來我短時間內是走不掉了……」

  林宗方吃了一驚,訝異地說:「怎會這麼嚴重?完全沒辦法了嗎?就算我慢慢修練也追不上嗎?」

  「不是一定追不上,也許需要五年、十年、二十年……而這段時間,清瑜一定會很自責、難過,我又怎麼走得了?」盼雪說:「更別提……萬一你選擇和喬櫻雙修,你覺得清瑜會高興嗎?」

  「那……」林宗方靈機一動地說:「我要給清瑜幸福,也不一定要修仙啊,我就此和她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就算不能雙修,也沒什麼吧?」

  「如果這樣的話,清瑜等於毀了你的仙緣,她……」盼雪說到這兒,突然一頓說:「但是,既然沒別的辦法,如果你覺得這樣比較好的話……也不失為一個解決之道。」

  雖然盼雪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林宗方卻已經醒悟,若馮清瑜知道毀了自己的仙緣,那一定不只是難過而已,那傻丫頭要是鑽起牛角尖的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但盼雪為什麼這麼說?林宗方本來以為無論如何盼雪都會有辦法的,沒想到並非如此……林宗方這可急了,忙說:「真的沒別的辦法嗎?」

  「除非……」盼雪看了林宗方一眼,搖頭說:「算了,你若是死了,那才真的是得不償失。」

  「什麼?」林宗方感覺到好像看到一線曙光,焦急地說:「盼雪,你別說一半。」

  「那不是你現在能辦到的事情。」盼雪說:「正常的順序是,當我離開之前,帶你到一個地方,直到你覺得自己能力足夠,才去挑戰那心性的試煉興修悟,若是通過了,就能漸次悟入空界………若是失敗,你的靈覺會就此消散……你現在還差得遠,不能用這方法的。」

  「聽起來像是體悟境界用的,不像是提升遁能啊?」林宗方忍不住問。
  「確實如此。」盼雪說:「一般是遁能足夠:心性修練也足夠,才會去試煉,通過之後,得到的當然就只是境界,不是遁能……但如果能力不足又不知死活的人闖去……」

  林宗方看盼雪又停了下來,忍不住追問:「那會怎樣?」

  「正常當然就是被煉化了,但萬一真的……成功……」盼雪頓了頓才不得已地說:「會因為境界的提高,而帶動遁能量提升……就與當初幫你脫胎換骨、還我本來的效果類似,只不過當初是濁界的境界,而這是空界的境界。」

  聽起來,好像是一個辦法,林宗方想了想,試探地說:「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不值得冒險。」盼雪說:「我就算希望清瑜幸福,也不會拿你生命開玩笑,何況把你弄死的話,清瑜不哭死才怪,根本就本末倒置……你回去後,好好地哄哄清瑜,讓她……別難過太久就是了……」

  林宗方呆了許久,終於說:「盼雪……我想試試看那個……」

  「什麼?」盼雪一怔,皺眉說:「你以為我選了你當法宗,就一定不會死嗎?別太天真了!」

  林宗方不禁一呆,這還是盼雪第一次對他用重口氣說話,只見盼雪搖頭又說:「你先選保守一點的辦法,我再去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不可能的,盼雪若是能想到,絕對馬上就想到了……林宗方歎口氣說:「盼雪……我選擇試煉,是有理由的。」

  「因為你不想活了嗎?」盼雪板起臉說。

  「也可以這麼說。」林宗方笑說:「如果你要我在清瑜痛苦和犧牲生命之間選一個的話……」

  「糊塗!疼愛清瑜是好事,這樣就太過頭了。」盼雪說:「我真後悔跟你提了這件事情……你回去吧,別胡纏了。」

  「盼雪,就當作我有點自私吧。」林宗方說:「我不想看到她難過,一點都不想,我拜託你……總有一絲希望吧?不然你不可能提的。」

  「一絲希望……」盼雪哼了一聲說:「你以為自己是天才嗎?」

  「在仙術上……不是嗎?」林宗方尷尬地說:「喬櫻常這麼說呢。」

  盼雪一怔,一時倒說不出話來,她想了片刻,才歎口氣說:「如果你死了,我要怎麼告訴清瑜?」

  「我也不知道。」林宗方說:「我要是知道,可能就不會去冒這個險了。」

  盼雪停了片刻,想來想去,突然一跺腳說:「你怎麼變這麼無賴了?我偏不帶你去。」

  好久沒看到盼雪這樣了,林宗方心一顫,不禁想起三年前的往事,他呆了片刻才苦惱地喊:「盼雪……盼雪……」

  盼雪終於說:「你可知道,你若失敗的話,清瑜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所以一定要成功。」林宗方說:「盼雪,你把所有該注意的都告訴我,我一定小心應付。」

  「如果小心就能辦到就好了……」盼雪歎了一口氣,終於低聲說:「那個體悟,有三個階段……因為清瑜現在主要提高的是內息,遁能增加量該不會太離譜,想追上清瑜,應該渡過第一階段就可以了。」

  「嗯。」林宗方連忙說:「還有呢?」

  「當渡過第一階段,你會明顯發現,對空界開始有不同的感受。」盼雪說:「你頂多到這裡為止,再撐下去就會被煉化掉了……若還有命出來,修個十年、二十年之後再考慮第二階段。」

  「那……困難的地方是哪兒?」林宗方問。

  「進去容易,出來難。」盼雪說:「體悟越久,陷溺越深,你恐怕不能掙脫……唉,你根本不該去的。」

  「我一定會出來的。」林宗方說。

  盼雪望著林宗方,緩緩說:「你悟通第一階段之後,遁能不會馬上增加……記得一定要把剩下的遁能做最有效的運用,這樣才有一絲希望……」

  「好……」林宗方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一個階段真的夠用了?」

  「不夠也不行。」盼雪說:「別只注意這個,我怕的是你出不來!那地方……我真的沒法進去幫你。」

  林宗方說:「那……大概會花多少時間?」

  「數日、十數日不一定,看你的天分。」盼雪說:「但若是拖太久,你的神智也會消散掉的。」

  「我明白了。」林宗方一轉念說:「那快去吧,我希望能比清瑜早出定。」

  盼雪搖頭說:「你……都沒想過會失敗嗎?」

  「不敢想。」林宗方苦笑說。

  盼雪歎口氣說:「你知道我要帶你去哪兒嗎?」

  「不是什麼心性試煉場嗎?」林宗方問。

  「那是我在空界的本靈……「盼雪搖搖頭說:「因為你是我選中的人,你才進得去,別人進去受不了。」

  「啊?」林宗方張大嘴說:「你的本靈?」

  「我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有僥倖之心。」盼雪說:「既然是我自己的本靈,我只能『融入』,沒法『進入』……所以你一定要自己想辦法出來,千萬別沉溺其中,千萬別忘了清瑜。」

  「我怎麼可能忘了清瑜?我就是為了她去的。」林宗方瞪大眼睛說。

  「你修仙時間太短,境界雖然不斷提升,道基卻不穩……所以當你悟通的那一剎那,本靈對你的吸引力會變得極大……若你連清瑜也忘了,代表你捨棄了塵世的牽絆……那一瞬間,本靈會把你吞噬的……」盼雪低聲說:「這算是另外一種……和我永遠在一起的方式。」

  林宗方一怔,也說不出話來了。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9:24 AM

第九章 一起吧

  若不是盼雪親口告知,林宗方絕不會想到這是盼雪的本靈。

  雖然明明也是一個能量團,卻和過去認識的雷神、風神大不相同,才剛隨著盼雪接近,林宗方已經感受到一股溫暖、關懷、親近的感受,雖然沒有所謂的形體,卻似乎有種正對自己殷切招手的錯覺……因為自己是盼雪選中的人嗎?

  進入之後的感覺,更是無法想像,林宗方感受到許許多多、無窮無盡的訊息、體悟、知識,有如潮水一般地湧來。這些內容,有些似乎是盼雪一世又一世修悟過程中的各種感受,有些則完全超出林宗方所能理解的程度。

  但不管是能否理解,隨著不斷地往裡面飄移,訊息越來越多,越來越快,更讓人迷惑的是——這些訊息,在知道的下一瞬間,竟是馬上就遺忘了。

  林宗方只知道,某個訊息讓自己歡喜,某個景象讓自己難過,某個畫面使人愉快,某個聲音讓人困惑……但……為什麼下一瞬間就想不起來了呢?這樣真能體會到什麼嗎?

  林宗方就在這無數剎那所累積的喜怒哀樂中經歷著,感悟著各種片段而短暫的訊息,漸漸地,他的心情越來越是寧靜,恢復至平時到空界修練時應有的平和,不再受各種飄過腦海的景象所困惑。

  是了,這許許多多的知識和影像,都不只是這樣而已……裡面好像還多了點什麼……多了點……難以形容的東西……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嘗試著理解那些東西的林宗方,漸漸醒悟到自己理解的方式錯了,多了的那些東西,不能用眼睛看,不能用耳朵聽,不能聞更不能觸摸,雖然自己在這些思緒之中,是看到、聽到、聞到……甚至感受到各種訊息,但真正該留意的,卻是感覺不到的那些。

  過去一直以為,空界就只是空界,是一個無邊無際的虛無,原來不管是空界、形界,還是自己生活的濁界,本來就是一個整體,空界中連結著無數個形界,形界中連結著無數個濁界,這無盡的世界,其實就是一個世界,只不過在濁界中沉溺的生靈,沒法感受而已。

  倏忽之間,本來一直有如一團迷霧的空界,突然清晰了起來,各種各樣的空界生靈,突然都出現在林宗方的感應之中,這其中也包含了過去只能借著形象記憶,好不容易才體悟的風神和雷神。

  這些生靈……還是神靈?還是仙靈?名字叫什麼都不重要了……他們每一個的影響力,明明都能通透整個空界,但卻又能毫無影響、各不干涉,明明是在同一個世界,卻又仿佛不在同一個世界。

  不知道為什麼,林宗方清楚感受到,這許許多多擁有龐大能量的生靈,在這一瞬間,都感受到了自己神識的存在,就連風神、雷神那種本不似活物的神靈,林宗方也首次感應到對方確實是某一種「靈」。

  此時林宗方突然留意到另外一個強大的神靈實體……那種感覺,莫非是天魔嗎?明明也是一個修行高深的道體神靈啊,為什麼在濁界卻是那個模樣?做那些事情?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林宗方似乎對這些困惑也不很在乎了,這些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林宗方又移開了注意力。

  雖然不明白這些感應是從何而來,但林宗方享受著、感受著所有的一切,三界、三界……三界其實只是一界,三界之外又是什麼?盼雪口中三界外的道境,是怎樣的一種境界?

  咦,自己不是在盼雪的本靈之內嗎?為什麼彷佛能看透這千億萬個世界?這念頭一起,林宗方又回到了盼雪本靈之中,倏然間,林宗方的心靈感受到了全然的滿足與舒暢,在這兒的感覺真不錯呢,溫暖、愉快,而且還有種很熟悉的感受……

  這就是盼雪給他的感覺,似愛侶又似慈母,毫無保留地關愛著自己,讓人不禁覺得,如果能永遠留在這兒,一定會很幸福。

  體悟不體悟又如何?離開不離開又如何?如果生命追求的是幸福,這兒就是幸福……

  不對啊,自己還有事情要做……還有什麼事該做?還有什麼值得追求的?這兒就是最後的樂園了。

  不對、不對,還有……還有她在等著我……

  她是誰?誰在等?為什麼想不起來?

  還是不對啊……但她是誰?啊,是盼雪嗎?盼雪已經在這兒了……是啊,當初自己愛盼雪愛得多深,今日終於能和她永遠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可是,怎麼總覺得哪兒不對?為什麼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少了什麼呢?

  「宗方——」

  好遙遠的聲音啊,誰在叫?不要吵。

  「宗方……」

  在叫誰?哪兒傳來的?這聲音老讓自己定不下心……

  「宗方!」

  為什麼這聲音如此難過?為什麼我這麼不舒服……為什麼我慌張起來……

  「笨蛋!」

  糟糕,清瑜生氣了……誰?清瑜?

  林宗方陡然一驚:心神倏然回歸,那本來似乎很遙遠的聲音,突然清晰了起來……是清瑜……清瑜在喊我?我竟然差點忘了她?這一瞬間,林宗方恢復了清醒。

  「笨蛋!你在哪邊?」

  清瑜發急了……我……林宗方心神一凝,開始在這一大片強大的能量中,往外掙扎。

  果然是進入容易出去難,進來時明明是一路順暢淌入,出去卻是充滿了強大的阻力,林宗方以心靈控制著遁能往外緩緩推進,一面有些莫名其妙,剛剛那真是清瑜的聲音嗎?為什麼後來沒了?為什麼我會聽到?空界不是不能說話的嗎?為什麼自己一清醒,就停下了?

  先不管這些問題的解答,出去再說!自己該已經悟通了第一階段了,果然差點就沉醉在盼雪的本靈之中……

  糟糕,遁能怎麼只剩下這麼少了?想鑽出去,這路程似乎有點漫長……林宗方不敢求快,照著盼雪的囑咐,以最有效率的方式使用自己的遁能,緩緩地往外移。

  本來到了空界,林宗方並不能自我操控遁能,頂多決定自己要不要離開空界,或者到某個記憶過形象的神靈旁,但此時卻可以藉遁能在空界中移動,不過盼雪本靈中的能量太過強大,想出去實在很困難。

  空界中的移動,並不能以距離、遠近來描述,如果別無阻礙,能在心念一動之間接近目標,但如果有阻滯,費盡千辛萬苦還是難以拉近距離。林宗方雖然已經明白該怎麼在這種次元中移動,但掙扎了半天,離所謂的邊界還是十分遙遠。

  以遁能的消耗量來說……應該是不可能出得去的……但是不行……那小丫頭真會哭死的。林宗方用盡辦法,以最省能的方式往外掙扎,順著內湧的能量波動,在力道稍緩的剎那問,一點點地往外滑。

  真的不行了呢……遁能快沒了。

  雖然已經前進了一段距離,但還是挺遙遠的,再往前移動一點,應該就會耗光了吧?在這兒又不會自動恢復,還一直在慢慢地減少……找到空隙又往前推了一點的林宗方,一面等著下一次機會,一面又有點期待,希望再一次聽到馮清瑜的聲音。

  我的心聲,你能不能聽見?

  對不起,害你這麼難過,都是我不好…

  「找到了!笨蛋!你……你怎麼又快死了?」倏然間,一股熟悉的強大靈能出現在邊際,向著裡面硬生生擠了進來。

  「清瑜?別進來!」遁能接近消散的林宗方大吃一驚,盼雪說過,這兒別人不能進來的。

  但馮清瑜似乎聽不到林宗方的言語,就這麼一路往內推,與盼雪本靈不斷地磨耗著,一面向著林宗方的靈覺接近。

  「你在幹嘛?別進來啊,出去。」林宗方這可慌了,一面喊一面往前推,馮清瑜此時應該已功成出關,遁能量比過去強大許多,但這可是空界強大靈體的體內,不受允許下往內推進,除了找死還沒有第二個形容詞。

  何況馮清瑜不像林宗方掌握了空界移動的道理,純粹只是借著那股接近林宗方的心念,向著這方向盲目地移動,消耗的速度更快。

  果然馮清瑜還沒擠到林宗方身旁,遁能已經耗散過半,但她數學果然不好,似乎看不出這樣根本沒有出去的希望,還是一路往內擠。

  「傻丫頭,剩不到一半了,快回頭。」林宗方心中不斷想著,但馮清瑜卻似乎聽都沒聽到,也沒回嘴也沒反應,偶爾傳來的訊息,泰半都是罵林宗方笨蛋之類的言語。

  似乎她聽不到……果然空界不能以言語溝通,但剛剛明明聽到她的聲音……莫非因為自己的體悟已經足夠,所以開始可以在空界中瞭解其它靈體的心念?

  此時林宗方已經無力推進,看著越擠越近的馮清瑜,遁能只剩下不到原來的四分之一,林宗方不禁有點莫名地好笑——也好,一起死在這兒吧,如此一來,誰也不會難過,盼雪的「願」也解脫了,皆大歡喜。

  只不過母親那混雜的遁能啊……沒能幫她解決掉這個問題,這兒子可真不孝……至少該提醒她別耗用太多遁能,儘量減緩妖化的速度……問題是,這就像絕症一樣,說了又有什麼用?

  此時遁能也剩下不多的馮清瑜終於接近,兩人的遁能靈覺倏然間交纏在一起,彼此融合,心念在無聲中傳遞……

  「原來你不是數學不好啊……真是來找死的啊?」

  「誰數學不好!只是加法誰不會!」

  「這其實比較像減法。」

  「不管啦!我還沒問你……你跑來死什麼?」

  「我原本沒準備死啊……」

  「笨蛋!笨蛋!」

  「對不起……」

  「……一起吧。」

  「嗯,一起吧。」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馮清瑜不問林宗方為什麼跑來自殺,林宗方也不問馮清瑜如何得知,兩人什麼也不想,就這麼在盼雪的本靈體內,纏綿著等待消散。

  似乎比原先料想的速度慢了許多呢?林宗方心念一轉,突然一驚說:「清瑜,你放鬆。」

  「什麼?」

  「遁能讓我控制……」

  「唔?」馮清瑜還沒會過意,林宗方已經開始操控著馮清瑜的遁能,慢慢地往外挪動。

  「咦?」馮清瑜大吃一驚:「為什麼?」

  「我們融合之後,你消散的速度突然降下來了,似乎也被接受了……」林宗方說:「果然我也可以控制……讓我控制,說不定夠出去。

  「你知道怎麼在空界中移動了?」馮清瑜驚喜地問。

  「你不知道?不是盼雪叫你來的嗎?」林宗方一面移動一面問。

  兩方心念一陣交會,訊息交換,林宗方和馮清瑜這才明白了來龍去脈。

  原來盼雪感應到林宗方雖體悟完畢:心念卻陷在其中,儘管還沒完全喪失心志,卻沒有往外掙脫的徵兆,此時馮清瑜已經出關數日,盼雪當下找來馮清瑜,到空界以心呼喚,希望能喚回林宗方對馮清瑜的思念。

  當林宗方被喚醒、往外掙扎的時候,盼雪馬上止住馮清瑜,並叫她回濁界等待,是以林宗方之後就沒再聽到呼喊。

  但林宗方入定不醒,馮清瑜早已覺得不妥,此時對盼雪追問半天,又問不出所以然來,她越想越害怕,終於不顧盼雪的阻止重返空界,一心想念著、尋找著林宗方的蹤跡。

  還沒能掌握空界之理的凡靈,在空界移動,本就是借著思念對方的形貌與本質,進而接近,就像當初林宗方在風神、雷神之間移動的方式。

  恰好林宗方此時已進入能被感應的境界,馮清瑜又十分熟悉林宗方的遁能體,在強烈的思念下,盼雪根本來不及阻止,馮清瑜已經在盼雪本靈外出現,眼看林宗方又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她哪還顧及其它,馬上朝林宗方擠了過去。

  馮清瑜殘餘的遁能量雖然很少,卻比林宗方原來擁有的還多,在林宗方有效率地控制下,就這麼一步一步地,終於在耗盡之前擠出了盼雪本靈。遁能所剩無幾的兩人,這時都覺得十分疲累,一時之間,都懶洋洋地不想動彈。

  「傻瓜,快回去!」盼雪的心念出現了,對著林宗方說:「想在這兒昏多久?回去運雙修之法。」

  對了,這樣不算雙修,只是融合,滋長太慢,林宗方當即帶著馮清瑜,迅速返回濁界。

  林宗方入定至今,已經十幾天了。

  開頭十日,眾人知道林宗方要入定等待馮清瑜,也沒什麼在意,但十日過去,馮清瑜功成之後,卻喚不醒林宗方,眾人不免緊張起來。

  這麼過了兩日,馮清瑜更是不安,於是也跟著坐在林宗方旁邊,整日入定,想等到盼雪的訊息,沒想到這麼一來,又是兩日沒有反應,一樣喊不回來。

  此時能到空界入定的,只有喬櫻,但喬櫻也不明白原因,這麼一來鄧山可有點慌了,連忙通知了已經回到尼泊爾的鄧雙媛。

  鄧雙媛得訊也吃了一驚,自己把這兩個孩子叫來西藏,沒想到卻出了怪事,她不敢拖延下去,一方面傳訊向安盧求救,一方面把這事情通知了趙嘉秀,自己也跟著趕來。

  安盧那時才剛離開臺灣不久,得到消息便答應了儘快趕到。趙嘉秀則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請了假,當天就搭著高速遁能飛行器,直接殺來鄧山小屋旁。

  所以當林宗方和馮清瑜同時睜開雙眼的時候,趙嘉秀正在旁邊焦急地踱步,一面想著安盧什麼時候才會趕到,一面壓抑著破壞房屋的衝動。

  突然間,她聽到林宗方和馮清瑜兩人同時吐出一口大氣,身子往旁軟倒,趙嘉秀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奔到他們身邊。

  「媽?你怎……來了?」林宗方雖然很沒精神,但看到趙嘉秀,仍是吃了一驚。

  「你們倆怎麼了?怎麼跟死人差不多?」趙嘉秀扶著兩人,大呼小叫。

  同時,喬櫻、鄧山、鄧雙媛等人都先後奔了進來。

  「我們……沒事。」林宗方說:「我們……要雙修。」

  「林媽媽……」馮清瑜挺起身子,叫了一聲。

  雖然兩人的內息量完全不同,但都是處於內息飽滿、遁能不足的階段,也就是說,雖然有體力,卻是怎麼樣也提不起精神,只想躺在那兒發呆。

  喬櫻該算是這群人中最瞭解狀況的,見狀知道不能拖,連忙擠了過來,一面幫著渾身沒勁的兩人相對排好,一面說:「回來就好了,我們讓他們倆靜一下,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真的沒事嗎?」趙嘉秀還不放心。

  「沒事了,過一陣子……就好了。」林宗方說。

  趙嘉秀眼見馮清瑜也點了點頭,這才跺腳往外走,一面憤憤地說:「晚點再罵你們這兩個小鬼!」

  鄧山和鄧雙媛都出門之後,喬櫻最後一個出房,她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想了幾秒,這才掩上房門。

  林宗方和馮清瑜兩人相對攜手,那所剩無多的遁能緩緩相融,兩人一起重新進入空界,藉著陰陽互感的效果,重新培養著遁能。

  還好經過這一番生死歷險之後,林宗方的遁能境界果然追上了馮清瑜,所以這次兩人還能依雙修之法運行,不然以兩人現在的遁能量來說,自我滋生的速度一定會非常緩慢,不知道多久才能復原。

  雙修之法雖然單次的效果十分顯著,但卻不能日日修練,中間又不能使用別的修練之法,只能慢慢存想增加,在眾多遁能修行的法門之中,稱不上是最快的一種:不過遇到這種遁能接近耗盡的情況,若恰好可以修練雙修之法,這可是恢復最快的法門。

  此時,林宗方對空界的感悟和過去完全不同,也不是一定要停留在風神或雷神之前,他帶著馮清瑜,再度回到了盼雪的本靈之外,想到兩人差點就被煉化在內,不禁有些感慨。

  至於其它各種靈體存在,林宗方可不敢太過靠近,若是一不小心被吸了進去,那可就完蛋,以他的道行來說,還分不清對方的本質,避而遠之是比較安全的辦法。

  所以在盼雪本靈那兒沒過多久,林宗方又帶著馮清瑜回到風神之處,一到那兒,兩人同時一怔,心意交換之間,都是十分訝異。

  卻是林宗方突然發現,自己感受到的風神狀態,竟是和過去大不相同……原來在高次元的世界中,風神是這種模樣?其實風神本就在高次元,問題是林宗方過去只有濁界層次的體悟,就算後來稍微有進步,也頂多是形界的層次,如今對空界有了初悟,馬上又有不同。

  馮清瑜從林宗方的想法中,同時知道了這個訊息,雖說林宗方感受到的東西不是她現在所能理會的,但她還是很替林宗方高興,這代表林宗方使用仙術的時候,將會更有威力和效率,甚至還可能體會到完全不同的法術。

  林宗方自然也很開心,不禁有點想去看看雷神那兒,不知道又會有什麼樣的不同,但這兒的新花樣又還沒看盡,一時還真是左右為難。

  「都看看吧?」馮清瑜給了這個建議。

  「也好。」林宗方帶著馮清瑜,又到了雷神的旁邊。

  過去只是懵懵懂懂地以思念移動,此時林宗方對於周圍的變化,更有感受,他正觀察著自己造成的影響時,突然想起一事,連忙嘗試著降低自己的影響……這樣的話,馮清瑜是不是可以自行體悟了?

  「風神那兒我才知道。」馮清瑜忙說。

  是了,馮清瑜對雷神不熟,林宗方連忙帶著馮清瑜又回到風神旁,一面把自己的存在,調整到高次元的狀態下,使得馮清瑜對風神的三次元體悟,不受自己的影響。

  「可以嗎?」

  「好像……」

  兩人都還不大確定,不過這時候還在雙修,沒時間驗證,只好讓馮清瑜好好記著,下次再來試試。

  這時林宗方也不去雷神那兒了,對馮清瑜來說,雷神的實用性不大,如果她能自行體悟風神的話,那可不只是靈便而已了。到這時候,林宗方突然想通,雙修之法,對於傳法還真是好用。

  過去其它的天仙若傳下法統,想必不是每次都適合雙修,如此一來,想成為能傳法的法宗,那人必須修練到體悟出空界基本狀態,並能在空界中自由移動,才能隨著天仙到適合學習的地方,並記住正確的位置。

  那樣的修道者,當然比過去的自己強多了,難怪那些陰魔會說自己是個差勁的法宗……而現在,自己也能用同樣的方式教導馮清瑜,這麼說起來,清瑜豈不是也能當法宗了?

  「我不懂這麼複雜的東西啦!」馮清瑜感受著林宗方的想法,不禁回了一句。

  對了,清瑜對這些比較不在行……林宗方忍不住好笑,但既然偷笑,自也免不了挨駡。兩人正在打情罵佾時,遁能的增長速度,也隨著時間的過去,漸漸地減慢了。

  此時雖然還沒補滿,也恢復了近半,林宗方正想著該回去的時候,突然從馮清瑜那兒傳來一個訊息,讓林宗方呆在那兒,腦袋一片空白。

  馮清瑜傳來的是——「我們回去後,別回空界定心好嗎?」

  「你忘了後果嗎?你……願意了嗎?」此時既然是心靈相通,林宗方的問題沒法用語言修飾,就這麼直接沖了過去。

  「我不知道!隨便啦……不然不要好了!」馮清瑜心中似乎也是一片混亂。

  過去雖然有克制住的經驗,但那時兩人之間不但還橫梗著盼雪,也還未正視彼此的感情,現在狀況可是完全不同,林宗方對自己能不能煞車,可是一點也沒把握。

  兩人正一團亂時,盼雪的心念卻在這時倏然出現,兩人一呆,只好隨著盼雪一起到她所創造的虛擬世界。

  盼雪見兩人一現身就是滿臉通紅,不禁有點好笑地說:「你們倆剛在幹嘛?」

  這一說,兩人臉更紅了,馮清瑜啊的一聲大叫,掩著臉說:「我……我要回去了!」

  林宗方連忙抓住馮清瑜,心中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惋惜,盼雪這一來,兩人的遁能就分開了,自然也不用考慮要不要回空界定心,若不靠那種外來力量的驅動,馮清瑜要鼓起勇氣和自己再進一步,恐怕還得等上一年半載吧。

  但林宗方雖然深愛馮清瑜,卻也頗不願借著那種力量發展關係,反而比較希望等水到渠成的一天,只不過當馮清瑜主動提出的時候,他可也沒那個意志力拒絕。

  清瑜怎會突然想這麼做……?林宗方看了還在害羞的馮清瑜一眼,不禁有點好笑,莫非是看電視真的產生了效果?

  「好了。」盼雪看兩人的模樣,也大概心裡有數,不再追問,笑說:「清瑜,你不聽我的話,姊姊還沒跟你算帳呢。」

  「啊?」馮清瑜一呆,忘了害羞,低聲說:「對不起。」

  「雖然你是為了救宗方……也真讓你救了出來……這只能說是你們運氣好。」盼雪搖頭說:「真是差點連你也賠了進去。」

  「我之前不知道那邊這麼危險……」馮清瑜囁嚅地說。

  「兩個都是傻子。」盼雪歎了一口氣說:「下次再不聽我的話,我可真的不理你們了。」

  「姊姊不要啦。」馮清瑜跑過去撒嬌說:「不要不理我們。」

  「這丫頭,你準備繼續不聽我的話就對了?」盼雪失笑說。

「因為……如果……」馮清瑜說:「如果還有下次,我還是會去的。」

  林宗方心下感動,忍不住走到馮清瑜身旁,輕輕握著她的手。

  盼雪也沒話好說了,歎口氣說:「宗方已經察覺到,可以讓清瑜自己體悟了?」

  「是。」林宗方忙說。

  「很好……除了這件事情,我心中仍隱隱有些不安,所以特別來交代一下。」盼雪說:「你們現在雖然進步很多,依然不是天魔的對手,絕不准進入岡底斯山的區域,天魔絕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我們不會去的。」馮清瑜忙說。

  「上次她放過我們,真是因為守諾嗎?」林宗方忍不住問。

  「可以這麼說吧。」盼雪說:「我估計,她該是對那位鄧老先生有顧忌……宗方上次說過,五十年前,鄧老先生就能打贏天魔,只是因為空間法術的關係,沒法做出最後一擊。」

  林宗方和馮清瑜一起點頭。

  「如果我沒猜錯,鄧老先生現在該具備下殺手的能力了,或者……天魔就算能逃,也會逃得很狼狽。」盼雪接著說:「他五十年前已經到了那種程度,這五十年若再有增益,不管是仙魔神佛,只要是降體在濁界中的凡軀,都沒法應付這種程度的修內者,除非天魔本靈從形界或空界出手……但降體生死並不影響本靈,本靈一般不會冒天劫的風險管這種事。」

  「就算鄧老先生真的殺不了……」盼雪又說:「天魔也只能藏在剎那空間中,躲避他的追殺,對不對?」

  「對呀。」馮清瑜說。

  「我只是不能出現在世間,剎那空間我能去喔。」盼雪微微一笑說:「想把我和鄧老先生一起惹火,就算是天魔也得稍微考慮一下……就算我因為戒殺不出手,只要在天魔逃命時趕她回世間,她就有得受了。」

  差點忘了盼雪一定也很厲害……林宗方和馮清瑜對望一眼,同時吐了吐舌頭。馮清瑜想想忍不住說:「姊姊你和師父誰比較厲害?」

  這問題林宗方其實也很想知道,只是實在不敢問,沒想到馮清瑜居然問了出來。

  「我打不過你師父的。」盼雪不以為忤,摸摸馮清瑜的頭笑說:「修仙者著眼的是對道的領悟,求能越出三界、超脫凡俗,濁世只是我們煉化七情六欲的場所;而修內者藉內息體悟,窮究紅塵之理、造化之功,了悟之後,對濁世的一切,會比修仙音更深入;所以修仙者在濁世中不如修內者是很正常的,只不過被霧獸覆蓋之處,竟有人能修內到這種程度,真是難得。」

  「那姊姊和師父都很厲害。」馮清瑜笑著說。

  「清瑜將來也會很厲害,你拜了這麼一個頂尖修內者當師父,日後成就不可限量……但如果想和宗方永遠在一起,仙道可不能荒廢了。」看著馮清瑜害羞地點頭,盼雪沉吟說:「也許宗方最後的魔劫,就因為你終究超越了天魔,因而幫他化解掉也不一定。」

  「可是師父說,我想應付天魔,還要突破好幾個階段耶,還要很多年。」馮清瑜愣愣地說:「這樣姊姊不就還要好久才能出界入道……」

  「我也不明白……」盼雪輕輕一笑,搖頭說:「不說這些了,總之你倆記住,別去岡底斯山。」

  林宗方介面說:「我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情……」盼雪望著林宗方說:「我因為不得已,提早讓你認識了本靈,但別以為我的本靈,和風神、雷神一樣,可以隨你引用能力喔。」

  「不行喔?」林宗方有點失望,還以為又可以體悟了。

  「還要多修練幾年。」盼雪說:「借引這種型態的靈體,會把神靈的能力極大幅度地引來隨意運用,但耗費的遁能也是極大,以你現在的遁能狀態,幾分鐘之內遁能就會用光,一不小心救都沒得救……我可不是開玩笑喔。」

  「這麼危險?」林宗方有點吃驚:「這不算天仙道術吧?」

  「不算。」馮清瑜幫忙解釋說:「像安盧大叔那種的呀,引神靈入體。」

  「他修哪位神靈?」盼雪說:「阿黎稗嗎?」

  「姊姊你怎麼知道?」馮清瑜吃驚地說:「這名字我都記不住,很難念!」

  「我猜的,這尊神最近有些動靜……這種曾降世傳法的神只比較溫和,借來的能力較小,耗費的遁能也較少,相對也安全。」盼雪對林宗方說:「我的本靈太強大,不適合初入道者,我也不常使用這法門。」

  馮清瑜訝異地說:「姊姊使用過嗎?你這一世不是幾乎都沒打架嗎?」

  「幫你倆脫胎換骨,都是使用這辦法,否則哪來這麼大的能量?」盼雪頓了頓又說:「天魔和鄧老先生對峙的時候,應該也是借引天魔本靈應戰。」

  馮清瑜瞄了林宗方一眼,卻見他似乎有點茫然,不知正想什麼,她拉了拉林宗方的手說:「怎麼了?」

  林宗方回過神,望著盼雪說:「要幫我媽去除混雜了的遁能,是不是就要用這辦法?讓神靈入體之類的?」

  盼雪停了停,微笑說:「可以。」

  林宗方大喜:「真的可以?」

  「想幫助你母親的話,大概可以辦到了。」盼雪說:「不過單是請神這動作,就會耗掉大部分的遁能,所以最好是在雙修之前使用這辦法,而且一結束就馬上退靈。」

  「那也沒關係啊,不就是十三大以後嗎?」林宗方高興地一把抱住馮清瑜說:「可以治好我媽了耶!」

  馮清瑜臉一紅,忙把林宗方推開,一面偷瞄了盼雪一眼。

  盼雪倒不在意,只緩緩說:「你母親的朋友、同事呢?就算加上雙修的效果,一個月頂多治好兩人……而且因為不斷耗盡遁能,也無法繼續進步……終你一生,能治療兩三千人就不錯了,但遁能者卻有數萬人呢。」

  「唔……」林宗方一呆,不知該怎辦。

  「如果只是為了治好你母親,也不用這麼麻煩。」盼雪笑說:「帶她來見我不就好了?」

  林宗方不禁愕然,這點倒是沒想到過。

  「我過去不提,是不想讓你怠惰下去……現在你自己都能辦到了,也沒什麼好賣關子的,我雖然儘量不干涉人世命數,但你我緣分不同,幫你母親一人,不是大問題。」盼雪笑說:「又或者……你們說的安盧大師,如果有日修到可以請阿黎稗人體的話,請他幫忙亦可,至少不像你這麼容易耗盡遁能,太危險了些。」

  「原來安盧大師以後也可以……」林宗方過去只一直擔心母親的狀況,今日突然發現母親的問題不難解決,這時才真正開始思考其它的遁能者該怎麼辦。

  二步一步來吧。」盼雪微笑說:「所有事情都是牽連在一起的,一路走下去,就會發現解答,首要之務,就是加緊修練,直到想出除去天魔的辦法。」

  「誰?我嗎?不會吧?」林宗方大吃一驚。

  「不除去天魔,魔物就不能除盡,魔物既然存在,遁能者又如何解散?遁能者不解散,魔物又會不斷增加……」盼雪說:「這些不是通通串在一起嗎?」

  「盼雪……」林宗方忍不住問:「我們和天魔到底差多遠?」

  盼雪一笑說:「也是,一直說差很遠,你們也沒概念……這樣吧,我請靈入體,並以戰鬥型態讓你們看看,該和天魔相差不遠。」

  「姊姊真的要表演嗎?」馮清瑜吃了一驚,又有點期待。

  「你們在這兒別動。」盼雪突然飄飛往上,浮到數百公尺空中,對地上的兩人微微一笑,跟著突然一股能量鋪天蓋地地爆起,強大勁風往外狂滾,盼雪身形突然籠罩在一股白色光氣之中。

  跟著隱約似乎見到盼雪往旁一揮手,數百公尺外,突然一大片百公尺寬的泥土地面,就這麼硬生生地往下陷落數十公尺,周圍土地一陣狂震,土沙噴起,強大的震波與古怪沉悶的聲響,同時往外直傳了出去。

  盼雪跟著兩掌一揮,在空中虛帶了一圈,那一塊大凹地,立即跟著往兩旁一朋散延伸,仿佛有個巨人小孩在沙灘上玩耍一般,下方一轉眼就變成一個直徑超過五百公尺、深達三蔔公尺的甜甜圈形大凹坑,凹坑內的土壁地面,仿佛泥水匠塗抹過一般的平直光滑,而凹坑之外的地區,卻被四處亂擠的土石一朋成雜亂的土牙裂地、滿目瘡痍,激起的塵沙氣流還在不斷翻騰。

  「大概就這樣吧。」盼雪光氣斂去,飄飛而下,落到兩人面前。

  林宗方和馮清瑜傻了好片刻,林宗方才終於結結巴巴地說:「鄧爺爺打得過這種……這種……」說怪物太失禮,但林宗方一時又想不到別的形容詞。

  「內息能練到這樣?」馮清瑜也瞪大眼睛。

  「如果鄧老先生真對你傾囊相授的話,你也很有可能的喔。」盼雪笑說:「其實修內者攻擊修仙者比較吃虧,剛剛我體外的光氣,完全是精粹的空界神靈遁能所凝成,濁界的內息能量,很難打破……既然他能讓天魔畏懼,鄧老先生對濁界能造成的破壞,比我剛展現的應該還大很多,不過因為霧獸的關係,要直接接觸才有這麼大威力。」

  「鄧阿姨有個棒子可以打破遁能喔!是師父以前的。」馮清瑜忙說:「所以說不定師父沒姊姊厲害。」

  「濁界之物,頂多打破濁界遁能,空界的還是沒辦法。」盼雪搖頭:「能打退天魔,靠的絕不是器物,所以鄧先生才把那武器交給她女兒。」

  原來如此……想了想,馮清瑜突然驚呼一聲說:「宗方也可以這樣?」這樣豈不是又比自己厲害好多?太過分了!

  盼雪搖了搖笑說:「如果轉成戰鬥態,宗方撐不了二十秒的,千萬別胡鬧。」

  「那……」林宗方說:「我們兩個短期內不可能對付得了天魔的,盼雪你不就走不了了嗎?」

  「我也不明白。」盼雪說:「我只知道,你們最後一個魔劫……和天魔有關,所以我才特別提醒你們別去岡底斯山,至少以現在的狀況,就是去送死。」

  三人都不明白該怎麼解決,沉默了片刻,盼雪一笑說:「別想太多了,修練只是為了提高存活機率;解決問題未必要親自下手,不是嗎?」

  「對。」林宗方腦海中靈光一現,大喜說:「有機會的話,想辦法說服鄧爺爺動手。」

  「師父要是肯出手,一定可以的。」馮清瑜也跟著說。

  ]我想說的就這些了。」盼雪不置可否地回了這句,接著又說:「你們兩個胡鬧了十幾天,也該回去道歉了。」

  回去得挨駡了。林宗方和馮清瑜兩人對看一眼,都不禁有點好笑;當下兩人和盼雪道別,之後相對一笑,攜手同返人間。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9:25 AM

第十章 可以預支嗎

  盤膝而坐的兩人,同時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林宗方馬上布下了一片音障。

  彷佛啟動了什麼開關一般,馮清瑜的臉立即紅了起來,低下頭不敢看著林宗方,但卻也沒跳起來逃跑。

  「清瑜?」林宗方輕握著她的手,低聲說:「沒有話想告訴我嗎?」

  「我不知道。」馮清瑜低聲說。

  「好吧……」林宗方也不追問,搖搖頭,解開了音障。

  馮清瑜一呆,卻馬上又布出了音障,一面焦急地說:「等一下啦!討厭!」

  「清瑜——」林宗方再也忍不住,輕輕一扯,將馮清瑜輕靈的身子拉入懷中,一面說:「你再這樣,我會受不了的。」

  「宗……宗方……」馮清瑜緋紅著臉,輕摟著林宗方,遲疑著不知想說什麼。

  「你到底在想什麼?」林宗方把頭埋在馮清瑜柔白的頸項處,喃喃地說:「別考驗我了。」

  「你……」馮清瑜遲疑了片刻終於說:「那一天……你對我……我還沒睡著。」
  林宗方一呆,這下輪他臉紅了,連忙說:「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忍不住……」

  「我沒怪你。」馮清瑜稍稍退開身子,抬頭看著林宗方的臉,低聲說:「只是這樣的話,我想……我想……應該……應該……」

  林宗方又不是傻瓜,不再等馮清瑜說完,捧著她的小臉,輕輕吻了下去。

  過了片刻,不知林宗方做了什麼,馮清瑜突然推開他跳起,飛紅著臉說:「不可以。」

  林宗方啼笑皆非地說:「你剛剛還想不要回空界定心呢,那可不只這樣。」

  「因為……」馮清瑜晈著唇說:「我覺得,說不出口嘛……」

  「回來啦。」林宗方伸手說:「我只親你,不做別的事情了。」

  「不要!」馮清瑜又退了一步。

  「又怎樣了?」林宗方問。

  「一天只能一次……最多兩次。」馮清瑜退到門口,隨時準備逃跑。

  「規矩真多。」林宗方忍笑起身說:「清瑜,我還有話想說。」

  「你……站遠點說。」馮清瑜也忍著笑意,睇著林宗方。

  「真是不信任我。」林宗方停了停,這才斂起笑容說:「等等讓大家罵完以後,我想找喬櫻談一下,我會放音障喔。」

  「你要跟她……做什麼……」馮清瑜癟著嘴,眼睛眨沒兩下,馬上紅了起來。

  「我只是和她談一點事情,你別想歪。」林宗方忙說:「有些事情,不適合讓別人聽到。」

  「我不能一起嗎?」馮清瑜說。

  「你也在的話,只會鬧起來,根本說不了話……」林宗方歎了一日氣說:「盼雪提醒了我一些事情,必須和她說清楚……而且你沒注意到嗎?她現在遁能和我差太遠,已經不可能和我雙修了。」

  「啊……」馮清瑜一呆,一時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過去她一直防範著喬櫻,但發現喬櫻的願望當真破滅的時候:心地善良的她不禁替喬櫻難過起來。

  「我得和她談一下。」林宗方趁機走近馮清瑜,低下頭,湊近馮清瑜說:「你放心,我想親近的人只有你而已。」

  這壞蛋……什麼時候靠近的?馮清瑜無處可逃,只好又受了一吻。

  這次林宗方不等馮清瑜推開,笑著站直身體說:「糟糕,一天的配額用完了,可以預支嗎?」

  「壞蛋。」馮清瑜緊靠著門,紅著臉說。

  「出去吧?」林宗方說。

  「嗯……」馮清瑜好不容易凝定了心,這才解開音障,緊緊抓著林宗方的手,隨著他步出門外。

  此時,眾人都眾在大廳中,等著兩人出房;而既然趙嘉秀都趕了過來,她自然是罵人的不二人選,當下林宗方腦門吃了好幾下爆栗,才斷斷續續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因為等等打算和喬櫻深談一次,林宗方在敘述的時候,故意避開了接受試煉的原因,只說因為自己估計錯誤,做提升遁能的修練時陷入太深,後來終於被馮清瑜救了回來。

  說到最後,趙嘉秀忍不住抱著馮清瑜說:「多虧小清瑜救回我這笨兒子。」

  「我不是去救他的,只是剛好。」馮清瑜看了林宗方一眼,低聲說。

  兩人心中雪亮,最後能逃出生天實在是意外,就算是盼雪,也沒想到可以借著遁能融合來運用對方的遁能,當時馮清瑜確實不是去救人,只是趕去共死……想到此處,兩人目光相會,不禁充滿繾綣之意。

  「都沒事就好了。」鄧山笑說:「當時出關後,本想教清瑜一點新東西,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清瑜根本不理我。」

  「師父,對不起。」馮清瑜忙說。

  「沒關係,隨時都可以教你。」鄧山笑說:「安全回來最重要。」

  「是啊,安全最重要。」鄧雙媛也說:「我等等通知一下安盧大師不用過來,我也該回去了。」

  趙嘉秀接著笑說:「隊長,真不好意思,害你這樣跑來跑去……啊,來都來了,等等我也去一趟尼泊爾吧,幾個月沒見到那些老戰友了。」

  鄧雙媛微微一愣說:「你兒子差不多該回臺灣了,不和他一起回去?」

  「不用啦。」趙嘉秀轉頭看著林宗方一眼說:「你們明天開學典禮喔,知道嗎?」

  這寒假也太快結束了吧?林宗方愁眉苦臉地說:「真的是明天嗎?」

  「就是明天,今天二月十二了。」趙嘉秀又敲林宗方腦袋一下說:「寒假作業有沒有寫?」

  「唔……作業……」林宗方和馮清瑜對看一眼,臉上都是「糟糕了」的表情。

  「小趙,我們走吧。」鄧雙媛本來就是抽空趕來,此時事情已了,打算先一步離開。

  「等一下。」林宗方突然說:「媽,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怎麼了?」趙嘉秀看著林宗方有點凝重的表情,一驚說:「你把清瑜肚子搞大了嗎?」

  「媽!不是這種事啦!」林宗方紅著臉嚷。

  鄧雙媛見狀笑說:「小趙,我先走一步,你等等再來。」

  「好,隊長慢走。」趙嘉秀說:「我忙完再去找你。」

  「既然如此,得珍惜時間了。」鄧山忙說:「清瑜隨我進去,我傳你修練心法。」

  「是,師父。」馮清瑜被趙嘉秀剛剛那句話搞得滿臉通紅,此時自然是逃命一般地跟著鄧山跑開。

  鄧雙媛、鄧山、馮清瑜離開之後,大廳只剩下林宗方、趙嘉秀、喬櫻三人,趙嘉秀盤手於胸說:「說吧。」

  「媽。」林宗方頓了頓說:「不要再用遁能了。」

  「幹嘛?」趙嘉秀吃了一驚。

  林宗方不再遲疑,把遁能者最後會妖魔化的一切,對趙嘉秀說了一次。

  這事情其實一點也不複雜,林宗方沒花多少工夫,就說清楚了,一面還指出,等十二日後,自己和馮清瑜雙修前,他便打算引神人體,替趙嘉秀恢復本來,畢竟還不知道安盧能否引入阿黎稗尊神,而且如果自己能做到,又何苦麻煩別人?

  若是過去,趙嘉秀可能又是一個爆栗打下去,但她現在也知道,自己兒子不是過去那個笨小孩了,這方面的事情,比自己清楚太多,看著林宗方認真的表情,趙嘉秀雖是不願相信,卻又不能不信,等他終於說完,趙嘉秀怔怔地轉頭,望著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喬櫻說:「這是真的嗎?」

  喬櫻緩緩點了點頭說:「是真的,林媽媽。」

  「所以……」趙嘉秀說:「隊長才都不吸納別人的遁能?她也知道這件事?」

  「嗯,鄧爺爺和鄧阿姨都知道,遁能企業高層知道的人恐怕也不少……但為了對付妖魔,又不敢洩露。」林宗方又說:「媽,我能幫助的人有限,所以這不是治本的方法,但至少可以讓你避免掉這危險……雖然以後會變老,但重新開始修練的話,還是有機會延長歲數的,你其實還很年輕……」

  「別吵,讓我想想。」趙嘉秀打斷了林宗方的話,臉上表情十分凝重。

  林宗方只好閉嘴,看著趙嘉秀:心中有點意外。

  林宗方心目中的母親,雖然性急調皮,有時還有點潑辣,卻十分放得開,不再能飛天遁地、長生不老這種事,也許她會稍微失落,卻不該如此難過,是有什麼自己沒想到的問題嗎?

  趙嘉秀片刻後才抬起頭說:「所以……岡底斯山中的許多妖魔,都是我……過去的隊友……過去的遁能者變的?」

  原來是為了這種問題?林宗方忙說:「應該不是,這件事情,在遁能企業的高層中,不是秘密,所以當遁能混雜程度比較高的時候,就會將人調離尼印戰線……」

  「就像我這樣……」趙嘉秀緩緩說:「日後就成為一個在臺灣出現的妖魔,然後和我訓練出來的部隊打一場?看我殺了多少人之後死掉?」

  「媽……」林宗方說:「我……就是想避免掉這種事情啊。」

  「我知道。」趙嘉秀深吸一口氣,站起拍拍林宗方的臉龐說:「你長大了,你是乖兒子。」

  「媽?」林宗方越來越擔心。

  「我去和鄧隊長談談,順便看看老朋友。」趙嘉秀對林宗方說:「記得明天要上學啊。」


  「你還是要去嗎?」林宗方說:「不等我幫你治好之後再說?」
  「治好之後,還能見老朋友嗎?」趙嘉秀哂然說:「怎麼對他們解釋?」

  林宗方一愣,只好說:「那……你儘量不要再用遁能了。」

  「我知道了。」趙嘉秀說:「我開飛行器去,等小清瑜學完之後,快點回臺灣寫作業,知不知道?」

  「我知道……」林宗方還有點不放心地說:「媽你沒事吧?」

  「沒事。」趙嘉秀一笑,揮了揮手,往大門外走去。

  「媽,你十二天之內要回家喔。」林宗方又喊了一聲。

  「知道了,記得不准欺負小清瑜!」趙嘉秀揮手一笑,出了屋門,走人一片雪中。

  送走了趙嘉秀,林宗方回頭看著喬櫻,卻見喬櫻也正有點害怕地看著自己,想了想,林宗方布出了音障,笑容收了起來。

  喬櫻一感受到音障,臉色立即發白,接著見到林宗方的目光似乎不怎麼和善,她馬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流著眼淚嗚咽地說:「師父,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忘了,不要趕我走。」

  平常活潑的喬櫻,今天一直沒怎麼開口,林宗方早已知道,這代表她心裡有數;只沒料到自己還沒說話,喬櫻就哭了出來,林宗方見狀,只好苦笑說:「誰說要趕你走了?這時代不流行下跪了,快起來。」

  「天仙……沒有叫師父另收仙徒嗎?我該說的居然沒想到,這是我的責任……」喬櫻委委屈屈地站起,害怕地說:「師父你不要我的話,我這一世就自來了……」

  「好了啦。」林宗方說:「我不是要怪你,只想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喬櫻看著林宗方的臉色,似乎終於安心了一點,這才抽咽地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想起來的時候,師父已經叫不醒了……我怎麼可能故意做這種傻事,就算能騙得過師父,也騙不了天仙啊。」

  「我相信你就是了。」林宗方歎氣說:「別嚇成這樣,盼雪也很體諒你。」

  「真的嗎?」喬櫻似乎真的松了一口氣,收了淚,紅著眼睛說。

  「我可以體會你想選擇雙修的原因。」林宗方頓了頓才說:「現在……反而……找和你不可能雙修了,你知道嗎?」

  「反正師父本來就不要我,有什麼不同?」喬櫻哪著嘴說。

  「別這麼說……我哪有資格要不要……」林宗方歎口氣說:「雙修反正不是唯一的修練法,你選別種吧。」

  「就算選別種,我也不選要壓抑情欲的。」喬櫻咬著唇說:「我可還沒死心。」

  林宗方倒沒想到會聽到這話,不由得愕然地望著喬櫻。

  「師父……」喬櫻低頭說:「如果我能調整到和你遁能相融,雖然不能雙修,但至少還可以幫我引路,以後還可以帶我走……我這要求很過分嗎?」

  林宗方忽然醒悟,就像當初盼雪帶自己認識神靈,還有自己帶馮清瑜一樣,如果喬櫻能和自己遁能相融,自然可以辦到這種事情,這麼做確實可以大幅提高修行的速度,林宗方點頭說:「原來如此……只是帶你去的話,清瑜應該也可以接受吧……」

  「所以,如果我選擇壓抑情欲的修練方式,就不可能調整遁能了。」喬櫻瞼一紅,聲音放低說:「調整的過程,本就建立於……想和師父親近的念頭。」

  「呃……」林宗方倒不知道這一點。

  「但要師父不抗拒才行……調整的過程,少則數月,多則半年……」喬櫻抬起頭,看著林宗方,委屈地說:「就算我現在還不夠喜歡你,這段時間一直這樣想著你,你覺得我還會愛上別人嗎?」

  見林宗方說不出話來,喬櫻又微紅著臉說:「而且我們如果遁能相融,師父到時候說不定也會愛上我呢……」

  「這不行。」林宗方一驚說:「我可不想讓清瑜生氣。」

  「自私鬼師父,我愛你就沒關係,你就不能愛我!」喬櫻剛笑著罵完,突然又湊近兩步說:「師父,你既然答應了,可以協助我調整遁能嗎?」

  「怎……怎麼協助?」林宗方有點不祥的預感。

  「越親密的行為越好喔。」喬櫻瞥了林宗方一眼,低笑說:「不過看樣子師父頂多肯抱抱我吧?」

  「抱你?不可能!」林宗方嚇一跳,萬一抱下去,馮清瑜的仙兵巨劍恐怕就要現形了。

  「抱一下會怎樣?」喬櫻皺眉說:「師父,你跟師母也太純情了,我都不好意思說了,現在還在十三大一次!要是六天雙修一次的話,進步得更快,不是嗎?」

  六天?這意思是……這女人還還是口無遮攔,林宗方面紅耳赤地說:「這……這又不能怪我。」

  「果然是師母的問題,從小跟天仙在山裡長大,這也難怪。」喬櫻思考著說:「所以師父前陣子才叫她看電視?」

  居然被識破了……林宗方自然不能承認,只好尷尬地說:「也不能說全是這個原因……」

  「該讓她看我拍的電影。」喬櫻笑說:「我可拍過不少愛情戲。」

  「你拍的都限制級的。」林宗方瞪眼說:「對她來說太刺激了。」

  「那就從輔導級開始,總之我知道怎麼選片子,這種事情就交給我吧!」喬櫻笑說:「師父早該拜託我的,經過我的調教,包你滿意。」

  「不要!我喜歡現在的清瑜,你別亂來。」林宗方搖頭。

  「別說得太快。」喬櫻哼聲說:「這種歲數的女孩子,在你不注意的瞬間,就會突然成長的,師父到時候可別嚇一跳。」

  看喬櫻一副權威的模樣,林宗方只好閉嘴,想了想,林宗方突然說:「其實,你過去……根本搞錯方向了。」

  喬櫻一呆說:「師父,什麼意思?」

  「不管想要我幫你什麼……你都該去找清瑜商量的,只要她同意,有什麼不好說?你卻整天找她吵架……」林宗方歎口氣說:「我不敢說對她多好,但至少絕不願讓她難過,你老是纏著我,根本是浪費工夫。」

  「啊……對啊!」喬櫻大叫一聲:「師父你怎麼不早說?」

  林宗方被這聲吼嚇一跳,呆了呆才沒好氣地說:「我幹嘛要早說?」

  「我知道了。」喬櫻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喜悅,甜笑著湊近說:「師父終於有點心動了,才教我的,對不對?」

  林宗方臉一紅,轉頭說:「我只是……只是……」

  「只是怎樣?」喬櫻湊了過來,在林宗方耳畔,用氣音軟綿綿地說:「師父,我很好商量的喔……」

  「我只是想幫你修練而已!」林宗方連忙退開,尷尬地說:「就說別纏著我胡鬧了。」

  「知道了。」喬櫻嘻嘻一笑:「師母這麼嫩,給我半個月,包准讓她喜歡上我,然後自願把師父分一半給我……」

  林宗方白了喬櫻一眼,實在不知道把纏著自己的喬櫻推去纏馮清瑜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師父,你和師母到什麼程度了?」喬櫻突然又冒出一句。

  「你管這幹嘛?」林宗方大起戒懼之心。

  「我知道你們還沒那個,但接吻了沒?多親密的吻?碰過哪些地方?在房間裡都穿著衣服嗎?試過特殊方式嗎?」喬櫻一點都不害臊,一串說下來都不用換氣。

  什麼特殊方式……?林宗方尷尬地說:「去你的!我才不跟你聊這種東西。」

  「如果你們只停在親親抱抱的階段,叫師父抱我,師母當然會發火。」喬櫻沉吟說:「要讓你們有點進展才行,如果你們常常脫光打滾,師母自然就覺得和我抱一下只是小事,這叫利人利己!」

  為什麼自己聽著聽著居然有點高興?林宗方一面自責一面抱著腦袋搖頭,不知該拿喬櫻怎麼辦。

  該說的已經說得差不多了,林宗方和喬櫻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胡扯,此時鄧山傳法的房間門倏然打開,馮清瑜從房中奔了出來。

  她剛一出門,發現林宗方和喬櫻兩人正周圍籠罩著遁能,馮清瑜吃了一驚,想起之前林宗方的交代,不禁有點進退維谷,不知該不該過去。

  「怎麼了?」鄧山跟著走出房門,有點意外地問。

  「沒什麼……已經好了。」林宗方解開了遁能音障,對馮清瑜點了點頭。

  馮清瑜這才快步奔到林宗方身旁,一面警戒地看了喬櫻幾眼,卻見喬櫻並不開口,只對自己笑了笑,不知是什麼意思。

  「咦?」林宗方看著馮清瑜,意外地說:「你把內息和遁能都收斂了?和鄧爺爺好像,很不容易感覺。」

  「是啊。」馮清瑜說:「師父說這樣比較好。」

  「恩,我也覺得平常收了比較好。」林宗方一面說,一面緩緩納入遁能,到那人體中的感應點中秘藏,一面說:「當遁能到這樣的量的時候,若是隨著它在三界亂跑,有點干擾周圍的感覺……可是我的內息沒法這樣收起來。」

  「對普通人來說,收到丹田內,不往外發散,就很難感覺到了。」鄧山說:「你們都已經超過了自由操控的階段,只要把內息完全收入丹田凝止即可。」

  「這我知道,但和清瑜的好像不同?」林宗方愕然說:「而且清瑜以前也收在丹田,但是我還是可以感覺到。」

  「我也不很清楚你們修仙者的感覺……也許因為修行者可以關注三界,所以感應能力和普通人不同。」鄧山說:「現在清瑜的狀況是體內內息自成一世界,不運用的時候,可以和這世界完全無關,所以你感應不到了。」

  內功也可以練到這麼玄的境界?簡直比仙法還讓人迷糊。林宗方呆了呆才說:「既然辦不到就沒辦法了……我本來是想如果我也能辦到,天魔可能就發現不了我了。」

  「如果為了這種事,我可以幫你在體內做一個臨時的小空間藏著。」鄧山想想笑說:「只能撐一、兩天吧,實用性不高。」

  「沒關係啦,反正天魔畏懼鄧爺爺,不敢在岡底斯山之外動手,我也別去惹她就好了。」林宗方笑說。

  鄧山笑呵呵地說:「哪天你們決定去岡底斯山偷襲天魔的話,我再幫你壓縮起來。」

  「饒了我吧,鄧爺爺,我還想活久一點。」林宗方說到這兒,一轉念說:「鄧爺爺,還有什麼要交代清瑜的嗎?我們快該走了。」

  「沒什麼了。」鄧山說:「清瑜學到的修內之法,夠她玩幾年了……重要的是此後修內不受霧獸影響,以她的天分,說不定會創出不同的道路。」

  「那麼,那兩位金……前輩呢?」林宗方說:「我們該向他們告別。」

  鄧山笑著搖頭說:「不用了,小二整天在忙,阿大從清瑜身上卸下之後,還在昏迷呢,要四、五天才會醒。」

  既然這樣只好罷了。三人拿了行囊,和鄧山告別之後,林宗方帶著兩女穿過形界,回返遙遠的臺灣。

  來西藏時的路標是靠鄧隊長的遁能,回去找的參考點當然是劉育萱,當三人站在雲上穿出形界時,卻發現這兒不是自家屋頂,而是那生命平衡基金會的上方。

  「哇,師姊教上癮了?整天都在這兒?」喬櫻訝然說。

  「似乎是一個人在靜坐。」林宗方說。

  「嗯。」馮清瑜點頭說:「我們去找她?」

  「外面似乎挺多人走動的。」林宗方遲疑了一下說:「怕打擾了他們。」

  上次來,每個人看到林宗方就鞠躬叫「法宗」或「師父」,搞得林宗方實在有點害怕進去。

  「我叫育萱上來吧。」馮清瑜一面說,一面以內息束成一線,延伸到下方,跟著嘴巴動了動,但林宗方和喬櫻卻什麼也沒聽到。

  「啊!」林宗方恍然大悟地說:「用遁能不是更方便?內息太遠還會消散掉。」

  「對我來說……用內息比較方便。」馮清瑜皺皺鼻子說。

  對了,馮清瑜恐怕不擅於這麼精細的遁能控制,林宗方不敢再說,此時喬櫻突然湊到馮清瑜身旁說:「師母……」

  馮清瑜皺起眉頭瞪了她一眼,沒回答。

  「我這樣叫,好像在開你玩笑,其實我沒這個意思的。」喬櫻似乎有點委屈地說:「如果你不覺得太沒禮貌的話,我可以叫你清瑜姊姊嗎?」

  馮清瑜沒想到會聽到這一段話,訝異地上下看看喬櫻,這才說:「叫名字,為什麼不禮貌?」

  「你是長輩啊。」喬櫻瞄了林宗方一眼。

  馮清瑜會過意,臉紅了起來,輕啐了一口說:「誰是你長輩?」

  「那我就叫你清瑜姊姊啦。」喬櫻笑說:「以前我常逗你開玩笑,別放在心上啊。」

  馮清瑜不大明白喬櫻想做什麼,只搖搖頭說:「叫我清瑜就好。」

  「好,清瑜。」喬櫻笑眯咪地喊。

  動作真快。這女人開始要轉變形象、修復和清瑜的關係了嗎?林宗方在旁偷瞧,頗佩服喬櫻能屈能伸的個性。

  這時下方的劉育萱已經走出入定的房間,正對眾人和氣而有禮地告別,三人聽得清楚,林宗方有點意外地說:「育萱好像挺快就進入狀況了。」

  「很有大師姊的款喔。」喬櫻笑說:「師父收徒很有眼光。」

  收徒有眼光?林宗方不禁覺得有點好笑,連劉育萱和喬櫻在內,名義上自己已經有十幾個徒弟了,事實上沒有一個是自己找的……

  此時劉育萱走到庭園處,抬頭仰望,雖然看不清三人,卻認出了那片特別低的雲朵,她四面看看,見四處無人,當下心神一凝,帶出旋風,往上飛起。

  劉育萱一飄過雲朵,當即飄身落入林宗方的風勁中,一面開心地說:「你們安全回來了?那天聽趙姊說你們出事了,我好擔心。」

  馮清瑜也很高興,往前拉著劉育萱的手,回頭看著林宗方笑說:「都是因為他太笨,還好後來沒事了。」

  「育萱,課程不是結束了嗎?你怎麼在這兒?」林宗方笑問。

  「還不是那傢伙……」劉育萱埋怨地說:「三不五時跑來煩,我受不了,就跑來這兒靜坐了。」

  「哪個傢伙?」三人愕然問。

  「好像是你的同學。」劉育萱望著喬櫻說:「不知道怎麼打探到我們家的,每天跑來,說要清瑜和你去他們事務所。」

  「社區呀?」喬櫻笑了起來:「那個囉嗦的男生,以前就常在說了……真是的,就算我不修仙,也不想去他們那個小事務所呀。」

  「好像是叫……言聖區?」林宗方也在苦笑:「那人是挺熱心的,就是有點……」

  「啊。」馮清瑜也想了起來:「那個有化妝的男生!話很多!」

  「我應付了兩次之後,他居然連我也想找……」劉育萱苦著臉說:「後來我不開門,但電鈴聲我又受不了……就逃了出來。」

  「這可有點麻煩。」林宗方皺眉說:「那大樓的管理人員真是糟糕,一點用都沒有。」

  「宗方。」劉育萱想想說:「那些師弟妹們,有和我商量一件事……」

  「什麼?」林宗方問。

  「他們想選個地點立宗傳法,問我的意見……」劉育萱說:「既然資金方面不用我們操心,其實你好幾個徒弟都很有錢……很多人都問我該怎麼供養你,我都先幫你拒絕了。」

  這種事情好像太複雜了……林宗方呆了呆說:「這問安盧大師好了?」

  「也要你願意才能問啊。」劉育萱微皺眉頭說:「我怎麼能隨便就去問?而且這是你的道統,怎麼可以都問安盧大師?」

  「也對喔。」林宗方頭痛了。

  「師父真可以考慮一下。」喬櫻微微一笑說:「像這樣住在鬧市中,俗務難免,有礙修道的,而且立宗傳法,一代一代下去,不是只有我們受惠。」

  若是以前,喬櫻大概會一面撲上來撒嬌一面說吧?這女人果然演什麼像什麼,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她?此時林宗方也不好掀她底,配合著說:「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半年以後才畢業呢,建山門之類的,到時候再考慮吧。」

  「師父。」喬櫻莞爾一笑說:「蓋房子也是要時間的呢,半年未必蓋得好。」

  「唔……」

  林宗方還在發愣的時候,喬櫻已經轉頭對劉育萱說:「師姊,你的想法呢?」

  「我啊……」劉育萱看了林宗方一眼,微側著頭說:「我倒是覺得可以考慮,畢竟已經開了頭,以後還會有不少人來,這兒地方不夠大,住宿、飲食之類的都不方便……而且天仙道統雖有安盧大師全力支持,但畢竟和基金會是兩個不同的體系,老是混在一起也不大妥當,另外找個有規劃的地方還是比較好的。」

  林宗方倒沒想到,劉育萱說起來這麼頭頭是道,試探地說:「那麼育萱,你建議在哪兒呢?」

  「這得找找囉,要看運氣。」劉育萱思索著說:「修行地清靜為重,荒僻一點無所謂,地要夠大,保留以後擴建的空間……考慮到修行者來自全世界,最好別離國際機場太遠……」

  「這方面,你幫我多費一點心吧,這我不大在行。」林宗方頭痛了,他一面禦使著風術挪移,一面說:「先趕寒假作業比較要緊……這個……育萱,你有寫吧?」

  劉育萱微微一愣,隨即抿嘴一笑說:「有。」

  「太好了。」林宗方松了一口氣,看著馮清瑜說:「有救了。」

  「為什麼有救了?」馮清瑜還沒進入狀況。

  「可以抄啊。」林宗方目光一轉,望著喬櫻一驚說:「那你呢?要不要問問社區?」

  「我?」喬櫻聳聳肩說:「我不念了。」

  大夥兒都吃了一驚,轉頭看著喬櫻。

  「我還覺得你們有點奇怪呢,修練的時間都不夠了。」喬櫻笑說:「多讀這一年書做什麼?生死了悟才是大事啊。」

  這話說得三人啞口無言,過了片刻馮清瑜才開口說:「我去陪宗方的……我讀書是假的。」

  林宗方看了劉育萱一眼,見她也低著頭思索,似乎也有點意動,不禁苦笑說:「只剩半年了耶,不想念完嗎?」

  「還是念完吧。」劉育萱想想還是說。

  「就箅我想念,我也沒錢註冊啊。」喬櫻又笑說:「除非去銀行金庫借一點。」

  去偷就不大妥當了,林宗方驀然想起,不管喬櫻平常怎麼笑鬧,畢竟是拋棄了一切來投奔自己的,對她自有一份責任,於是說:「如果是缺註冊費的話……我找我媽想想辦法。」

  「不用啦,不讀了。」喬櫻說:「我也不算演藝人員了,還得辦轉班,我又不習慣每天上課,到時候問題更多呢……

  這麼說也不便勉強了,林宗方點點頭不再多說。

  「對了。」喬櫻忽說:「反正我沒事,清瑜要我幫你抄作業嗎?」

  這人怎麼突然變好人了?馮清瑜不由得一呆。

  「至於師父啊……」喬櫻眨眨眼笑說:「我們別管他,讓他被老師罵好不好?」

  這倒有趣……馮清瑜臉上露出笑容,看了林宗方一眼,又心軟地說:「不好啦。」
  「那我幫清瑜,趕完之後,你再去幫師父好了。」喬櫻說。

  這可說到心坎裡了,馮清瑜一喜,點頭說:「好啊,謝……謝謝。」

  清瑜果然三兩下就上當了……林宗方搖頭苦笑,且不管日後會如何發展,至少現在不用看她成天為了喬櫻嘔氣,也算是好事一樁了。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9:26 AM

第十一章 除了甩掉我,其它都可以

  喬櫻不繼續念,雖不知在修行上有多少好處,但對於林宗方恢復平靜生活,倒是挺有幫助,否則她若和三人一起上學,又不知會鬧出什麼事端。

  關於剛放寒假時,喬櫻鬧的大新聞,因為沒有任何後續的新聞消息,這一個月過去,除了四人的朋友之外,還記得的人已經不多,姜惠綠等知道內情的人,也不會逼問不休,倒也不難應付。

  只不過林宗方本來答應要帶西藏的照片回來,結果十幾天都在閉關,自然沒拍到半張,這點倒是讓姜惠綠十分不諒解,抓著林宗方念了許久。

  至於那位書聖區,此時已搞清楚馮清瑜和林宗方同班,真是「宗五時就來拜訪,本來林宗方還虛與委蛇地應付,沒想到他不只對喬櫻和馮清瑜並未死心,還一心要林宗方去兼職當星探,理由是林宗方具有搜集美女的特異功能,只用來享齊人之福未免可惜云云,這麼一說,他自然是被林宗方翻瞼轟走,從此不再理會。

  如今林、馮兩人,比去西藏之前能力又大幅提升,尤其是馮清瑜,更不知道被鄧山提升了多少,此時除了天魔之外,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而天魔又不會出岡底斯山作惡;陰霾盡去的兩人,可真是過了一陣子安心的學生生活,而如今馮清瑜跟去學校的目的,也從過去的保護林宗方,轉變為單純地想與林宗方相伴。

  雖然兩人之間的關係,仍處於「有限度開放」的階段,林宗方倒也不急,就這麼照著馮清瑜的規矩來,唯一不妥之處就是「配額」總是不夠,早已不知預支到哪一天去了。

  至於喬櫻,每天在家的時間倒真是專心修練,眾人回家之後,她也不糾纏林宗方,反而常常拉著馮清瑜看電視,漸漸地,馮清瑜對她戒心漸去,常常兩個人躲起來布下音障,不知討論著什麼東西……從馮清瑜常常聽得滿瞼通紅來看,可知討論的內容不怎麼老少鹹宜。

  林宗方看在眼裡,自然知道喬櫻在打什麼主意,但既然對自己和馮清瑜都沒什麼壞處,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旁裝傻。

  平凡的日子,過得飛快,開學沒幾天,很快就經歷了高三下第一次的模擬考,接著就和所有平凡的高中生一樣,過著上課、念書、小考、作業的重複日子;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林宗方卻越來越不安心,因為母親趙嘉秀一直沒傳來任何訊息。

  此時林宗方正在房間寫著作業,一面動筆心中卻不時想起此事,寫作業的速度,也比預期慢了不少。

  已經回來了十二天了,明天早上,就要和馮清瑜再一次的雙修,母親若是今晚不回來,那是要推遲幾天、稍作等待,還是等下一次雙修之前,再幫母親治療?

  當然以母親的狀況,不至於在短時間內變成妖魔,並非一定要今日處理,但因為雙修的限制,總得先約好時間……若不在雙修之前使用那個方式,照盼雪的說法,自己只怕得躺著靜修好幾日才能恢復元氣……

  這幾天,林宗方對母親的手機留了好幾次話,卻一直沒有消息,過去也發生過這種事情,不過當初她在尼印戰線,事多難免,後來回臺灣以後,就很少拖這麼久了,何況那天明明和自己說好了……林宗方雖不介意是不是一定要在今天治療,卻不免有點擔心,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此時等著抄作業的馮清瑜,和喬櫻兩人正在客廳看著電視,劉育萱則待在房中,感覺不像在靜修,也許和林宗方一樣,正在念書或寫作業。

  突然馮清瑜叫了起來:「宗方!」

  林宗方一怔:心神轉過去,一面說:「嗯?」

  「新聞!快來。」馮清瑜說。

  「……主犯已經被遁能部隊逮捕,據發言人指出,這次的國際連鎖遁能犯罪,是歷年來最大規模的遁能者集體犯罪,他們與各地黑道組織掛鉤,除了涉及幫派鬥爭之外,還以不法的方式竊取遁能……」林宗方一面聽,一面訝異地走出去,坐在馮清瑜身旁,看著電視畫面,馮清瑜馬上轉頭說:「梁柏仁被抓了。」

  「有說名字嗎?」林宗方吃驚地說,一般不會播放出遁能犯罪者的真實姓名,這是一種保護措施,以免服刑完畢之後,喪失了身為遁能者的隱私。

  「沒有。」馮清瑜搖頭說:「只說主管,我猜的!」

  「新聞說臺灣地區的首腦,是北區遁能中心,遁能者管理室的主管。」喬櫻在一旁補充說:「這次好像是全世界部隊一起動作的,把這跨國組織給一網打盡。」

  馮清瑜看著林宗方說:「林媽媽該有空了。」

  「對!」林宗方松了一口氣說:「大概因為忙這件事情,所以才都沒回我電話。」
  「那你別擔心了。」馮清瑜說。

  看來這兩天自己煩惱這件事,害她操心了,林宗方有點慚愧又有點感動地點頭說:「我知道了。」

  「梁室長的組織被抓了?」劉育萱這時也聞聲走出房間。

  「是啊。」林宗方有點感歎地說:「他其實對我和清瑜不錯。」

  馮清瑜卻輕哼了一聲說:「都要你去不好的地方,還好我有跟去。」

  這倒也是,若馮清瑜當初沒跟去,不知道色誘的陣仗會擺多大?林宗方想歸想,可不敢表示惋惜。

  「不知道媽今天會不會回電話。」林宗方說:「清瑜,要是我媽還沒忙完,我們等她一天好不好?」

  「好呀。」馮清瑜點點頭。

  「宗方。」劉育萱卻說:「你要不要打電話去問問?」

  「打給誰?」林宗方愕然說:「我不認識其它人。」

  「你也是登記有案的遁能者,打去部隊問就好了。」劉育萱皺眉說:「抓人這種事情,事前確實有可能比較忙,但真下手了,趙姊應該就沒事了……這些罪犯是人不是妖魔,遁能部隊雖會協助緝拿,但犯罪調查主要還是警方的事情……以趙姊的個性來說,上次既然答應了你,現在應該已經跑回家了,不然也會打電話回來。」

  「那我……」林宗方也覺得劉育萱分析得沒錯,母親那種個性,不該到現在還沒聯絡,他站起說:「育萱你那兒有部隊的電話嗎?」

  「我幫你問好了。」劉育萱笑說:「我找個認識的人問問。」

  「謝謝。」林宗方忙說:「拜託你了。」

  劉育萱帶著笑容,責怪地輕瞪了林宗方一眼,似乎在抱怨他連這種事情也要道謝,一面轉頭回房去了。

  這樣的距離,眾人對堿對話的內容,自然是一清二楚,只聽打通電話的劉育萱,對著電話那端的接線人員說:「你好,請找趙嘉秀總隊長。」

  「請問您是哪位?有編號嗎?」

  「我是劉育萱,現在是無職的遁能者,遁能編號後五碼是97743。」

  「好的……趙總隊長現在不在辦公室,請問需要留話嗎?」

  「她什麼時候會在呢?」

  「這個我不清楚喔。」

  「那……請問溫瑜真副隊長在嗎?」

  「請稍待片刻。」

  過了片刻,換了一個人接聽,對方接起就說:「育萱?好久不見啊,我聽說你解約退役去修行了?」

  「瑜真姊,好久不見。」劉育萱說:「有件事情想請教,趙姊不在部隊大樓嗎?」

  「趙姊啊……」溫瑜真遲疑了一下說:「她最近不在,你找趙姊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嗎?」

  「你還記得他兒子嗎?林宗方。」劉育萱笑說。

  「啊!上次那個摔山谷失蹤的,我想起來了,是你同學對吧?」溫瑜真笑說:「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那時候,好幾個月了呢……那時候趙姊才剛回臺灣而已。」

  「是啊。」劉育萱說:「趙姊和她兒子約好了今天要碰面,趙姊卻一直沒回消息,因為他和部隊的人都不認識,我就幫他打電話問問。」

  「你和趙姊兒子……在一起的啊?」溫瑜真似乎很意外。

  「不是啦。」劉育萱忙說:「只是……我們這兒,好幾個剛登記、沒職分的遁能者住在一起,都是受趙姊的照顧。」

  「趙姊兒子也是遁能者嗎?沒聽她提過。」溫瑜真有點吃驚。

  「是自發的,前陣子才去登記。」劉育萱說。

  「嗯……」溫瑜真遲疑了一下才說:「這樣吧,你把地址給我,我去一趟。」

  「啊?」劉育萱吃驚地說:「瑜真姊要來?」

  「我想當面談。」溫瑜真停了停又說:「你剛說,你們都是遁能者?都登記過吧?」

  「是啊。」劉育萱說。

  「那就好。」溫瑜真說:「我準備好紙筆了,說吧。」

  劉育萱雖有點迷惑,仍把地址說了一遞,溫瑜真也很乾脆,說了馬上出發之後就掛上電話。

  劉育萱走出房間,和客廳的三個人互望瞭望,都有點不安,如果沒有大事的話,溫瑜真幹嘛特別跑這一趟?

  在一陣讓人難受的沉默之後,喬櫻輕聲說:「別想太多了,馬上就知道了。」

  「嗯。」林宗方雖然明白,但心頭卻仍是十分沉重。

  「宗方。」馮清瑜不知怎麼辦,只能緊緊握著林宗方的手。

  林宗方看到馮清瑜擔憂的神情就更難過,只好勉強擠出笑容,也不知是安慰馮清瑜,還是在安慰自己。

  這段時間,讓人感覺真的是無比地漫長,彷佛呼吸稍微大聲一點,就會讓人不禁慌亂起來,不過雖然說等待的人感覺很久,實際上,溫瑜真其實來得很快,不到半小時,門口的電鈴就響了。

  林宗方馬上奔去開門,迎入了溫瑜真,她是個臉有點兒圓的短髮女子,外貌只有十八、九歲模樣,至於實際幾歲,當然只有她自己知道。

  溫瑜真走進屋中,目光隨意掃過屋內的四個少年男女,似乎也沒細看,只皺著眉頭,沒說什麼。

  一般人看到清靈美麗的馮清瑜往往會有些吃驚,如果認出喬櫻,那更是會嚇一大跳,但這位溫瑜真卻似乎一點也沒留意兩人,只顧著思索著事情。

  「瑜真姊。」劉育萱招呼著:「快進來坐,這位就是趙姊兒子林宗方,這是清瑜,這是喬櫻。」

  「啊?」溫瑜真這才認出喬櫻,一面說:「你是那個……上個月新聞鬧好大的明星,我沒仔細看新聞內容,就是這一家嗎?……你也有一份?」最後這句話是看著劉育萱說的。

  「不關我的事。」劉育萱臉微微一紅,搖頭說:「新聞都亂說的。」

  「恩,那個我不管。」溫瑜真坐下,看著在自己不遠處坐下的林宗方說:「你是趙姊兒子林宗方?我想跟你談一下趙姊的事情,讓她們避開比較好吧?」

  林宗方搖搖頭說:「她們都和我媽很熟,一起聽沒關係。」

  「這樣嗎?也好。」溫瑜真遲疑了一下說:「你知道半個月前,趙姊去了西藏的事情嗎?」

  「知道啊。」林宗方點頭說:「那時我也在西藏,我媽去找我的。」

  「啊?」溫瑜真吃了一驚說:「難道你認識鄧隊長?聽說是鄧隊長找趙姊去的。」

  「恩,那時我們在鄧爺爺的家裡,是鄧阿姨介紹我們去的。」林宗方說。

  溫瑜真不禁瞪大了眼,站起說:「你們連鄧先生也認識?」

  林宗方不明白,鄧山在遁能部隊的心目中是一個活的傳說、如神般的存在,看溫瑜真的反應,他不由得有點意外,但也只能點了點頭。

  「也好,這樣我很多事情都不用多解釋了……」溫瑜真沉吟片刻說:「你怎麼不去問問鄧隊長?」

  「問鄧阿姨?」林宗方一愣說:「瑜真姊的意思是……我媽沒回臺灣?」

  「就是啊,你不知道?」溫瑜真說:「趙姊去西藏之後,就沒回來了,我們有事情要聯絡,又聯絡不上……最後查到她去了尼印戰線指揮總部,那兒卻說她暫時支持什麼的,不只找不到人,也不肯說支持多久,連留話都沒回應,總之說得不清不楚……又沒有公文說要把她調回去,她也沒繼續請假,臺灣這邊都不知道出什麼事了,這次全世界遁能部隊的聯合逮捕行動,從準備到執行,總隊長趙姊居然都不在,北區總隊差點沒被罵死。」

  「怎麼會這樣?」林宗方有點焦急地說:「不會出事了吧?」

  「應該不會。」溫瑜真皺著眉頭說:「我特地跑來,就是想告訴你,如果出了意外,雖然未必會告訴親人,卻不可能隱瞞所屬單位啊,可是問題是……就連我們也不知道出什麼事了,這不符合趙姊的個性,我們也很擔心。」

  這是什麼情況?林宗方頭昏腦脹,忍不住站起團團轉地踱步。

  馮清瑜看著難過,正跟著慌張的時候,喬櫻開口說:「瑜真姊,總之林媽媽……最後的消息是在尼印戰線的總指揮部?」

  「對。」溫瑜真點頭。

  「師父別急,我們去找鄧阿姨問清楚就好了。」喬櫻說。

  「對。」一言驚醒夢中人,林宗方說:「我馬上去。」

  「那我不打攪你們了。」溫瑜真也不管喬櫻對林宗方的古怪稱呼,站起說:「得到趙姊的消息,請告訴我們一聲,大家都很擔心她。」

  「好的,謝謝瑜真姊特別跑一趙。」林宗方忙說。

  「沒什麼,這種事情不適合電話說,我們都很喜歡趙姊的……」溫瑜真望著劉育萱說:「下次到部隊找我聊聊。」

  「好。」劉育萱微笑說。

  送走了溫瑜真,林宗方馬上說:「我換個衣服就去,你們在家等我吧。」

  「笨蛋!」馮清瑜馬上瞪眼。

  「我不是說你啦。」林宗方苦笑說。

  這樣說就對了,馮清瑜一喜,往內跑說:「我先去換衣服。」

  「師父,我也去。」喬櫻說。

  「你也去?」林宗方微微一怔說:「我只是去問消息而已。」

  「當然我也去!」喬櫻噘起嘴,用一種委屈揉合調皮的表情,輕瞪著林宗方,那副表情似乎正說著:「明知道原因還問!」

  總之你要跟我一輩子就對了……這樣真比直接說出口,還讓人……林宗方呆了呆才說:「想去就去吧……那育萱你……」

  「我在家等你們。」劉育萱微笑說:「去那兒,我得穿很厚的衣服,不是很方便,如果你們明天沒回來,我去幫你們請假。」

  「也好。」林宗方忍不住又看了喬櫻一眼,卻見她正轉身回房,望著她的背影,林宗方不由得有點迷惘……馮清瑜再怎麼喜歡她,也不可能當真把自己分一半給她,自己更不可能背叛馮清瑜,那這樣下去,她會怎樣呢?

  「宗方。」劉育萱又喊了一聲。

  「嗯?」林宗方回過神。

  「不要像上次一樣,十幾天沒消息。」劉育萱目光望著下方,緩緩說:「我雖然幫不上忙……還是會擔心的……」

  「啊……真是對不起。」林宗方慚愧地說:「我這次會注意的。」

  「恩。」劉育萱微微一笑說:「拜託了,師父。」

  林宗方尷尬地笑了笑,往自己房間走,但心思已到了西藏,開始尋找鄧雙嬡的遁能感應。

  其實林宗方不是沒想過直接尋找趙嘉秀,但是這些遁能混雜到一定程度的遁能者,近點還好,隔這麼遙遠實在是難以分辨,尤其尼泊爾和印度北邊,有近千名的遁能者散佈,這麼看去,只感覺一片濃黑散在那兒。

  很快地,三人換好方便活動的衣服,套上掩人耳目的寬大厚外套,在客廳會合。此時林宗方已找到了鄧雙媛的位置,三人和送行的劉育萱道別後,穿入形界,再度往遙遠的方向穿去。

  「爸!既然知道了,怎麼能見死不救?不要死守著諾言了!」

  剛一穿出形界,馬上就聽到鄧雙媛充滿怒氣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三人都愣了愣,但也就只聽到這句話而已,下方隨即靜了下來,林宗方等三人往下一看,卻見又是鄧山的那幢木屋。

  鄧雙媛不是應該在尼泊爾嗎?怎麼又回來西藏了?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三人迅速地下落,站在門前,卻都有點意外……為什麼鄧雙媛不像上次一樣,開門迎接三人呢?而且鄧山既然在裡面,更不可能不知道外面來了訪客……

  時間過得越久,林宗方越是不安,難道鄧雙媛不敢見自己?難道這和母親趙嘉秀有關?

  此時門終於呀的一聲打開,裡面蹦出的卻是那個頭矮小、帶著大片風鏡和口罩的金大,正大聲說:「我受不了了,氣氛好差!」

  但他剛站定,突然又說:「咦,上次的兩個……啊!你們中間那個是……上次那個沒良心的小丫頭嗎?」

  怎麼罵人?馮清瑜一呆,囁嚅地說:「金大師父?」

  「果然變得和鄧老頭一樣,一下還沒看到……你這丫頭!居然嫌我噁心!」金大氣衝衝地說:「我這麼好心幫你轉換內息,居然嫌我,而且一直嫌!連嫌十天……可惡!這是我最悲慘的回憶!以後再也不幫臭老頭了。」

  他居然知道自己的想法?馮清瑜臉紅地說:「我……我不習慣啊。」

  「你被男人親親抱抱就不會噁心?」金大跳腳說:「做夢都在……」

  「啊——」馮清瑜紅著臉大叫起來:「你怎麼這樣!」

  「金大!」裡面鄧山忍不住說:「你別口無遮攔亂說話,欺負我徒弟。」

  金大還不甘願,開口說:「她明明……」

  「不准說!」馮清瑜跳著大嚷,已經急得快哭了,一旁林宗方不禁有點面紅耳赤,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聽下去。

  「大師父,這樣不行。」鄧雙媛走出來說:「怎麼可以把別人的心事亂說?」

  「吼,每次都是我不好!」金大怪叫一聲說:「我不幫你啦古板老頭了!」

說完金大突然變出兩片蝙蝠般的翅膀,一縱身間往山坡下飛撲滑翔,轉眼變成一個小點。

  被金大這麼一鬧,剛剛沉重的氣氛似乎舒緩了些,鄧雙媛看著三人說:「你們來了,請進。」


  「鄧阿姨,真的歡迎我們嗎?」喬櫻忍不住問。

  「當然。」鄧雙媛露出笑容說:「剛剛心裡有事,反應慢了些。」

  這時不是臉紅心跳的時候,林宗方收斂起心情說:「鄧阿姨……我媽呢?」

  「進來說吧。」鄧雙媛說。

  「打擾了。」三人魚貫走入,對著在屋內坐著的鄧山行禮。

  鄧山表情似乎也頗凝重,對三人點了點頭,歎口氣說:「辛苦你們了。」

  「爸……你看到他們,難道還……」鄧雙媛說。

  「別說了,你把實話告訴孩子們吧。」鄧山歎口氣站起,對林宗方說:「很對不起,我先進去休息。」

  「鄧爺爺?」林宗方有點愕然,不明白鄧山為什麼對自己道歉,眼看鄧山往內走,林宗方這才轉回頭說:「鄧阿姨?」

  「對不起……是我不好。」鄧雙媛歎了一口氣說。

  「怎……怎麼了?我媽怎麼了?」林宗方越聽越害怕。

  「這……我從頭說起好了……」鄧雙媛說到這兒,停了下來,似乎正尋思著該從何說起。

  「鄧阿姨,」喬櫻突然說:「這和……那影片的真相,有關嗎?」

  鄧雙媛一怔,看著喬櫻說:「你……」

  「我和師父那時候都知道你在說謊。」喬櫻說:「只是當時沒去細思……現在想想,似乎不大對……」

  林宗方想起此事,不禁微微一愣,當時確實感覺到鄧雙媛說的該不是真相,只不過後來林宗方入定修練險死還生,這件事也就忘了,喬櫻怎麼這時候提起此事?

  「妖魔怎麼可能還有其它的據點?」喬櫻緩緩說:「鄧爺爺修練到這種地步,有這種地方,一定早就發現了。」

  「我也知道破綻很多……」鄧雙媛苦笑說:「但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謊話了。」

  林宗方聽著喬櫻的說法:心中暗自推想,如果世上沒有另外一個製造妖魔的地方,那個地方當然就在岡底斯山之內……為什麼要對自己隱瞞這種事情?

  想著想著,林宗方突然一驚說:「妖魔化的那些人……鄧阿姨,難道你……」

  「沒錯。」鄧雙媛點頭說:「我比對過資料,那些都是早期尼印戰線的隊員……這也是天魔只用這影片吸收轉化者、新進者的原因,若是用這影片吸收遁能部隊成員,說不定會被人看出端倪。」

  「所以那些都是被抓去的遁能者,妖魔居然會活捉遁能者,讓他們變妖魔……」林宗方猛然站起說:「難道我爸……」

  說到這兒,林宗方猛然住口,不可置信地看著鄧雙媛,鄧雙媛這才點了點頭說:「就是因為有了這番推論,我才不想告訴你實話……」

  林宗方結結巴巴地說:「真是這樣……那……那代表……」

  「我們一直懷疑失蹤的人,和這傳說中的影片有關……因為唯一的線索就是影片,所以沒取得之前,一直不敢放手對付那個組織,在你們幫忙之下,我們終於取得……這才知道,過去失蹤的遁能者,可能都被關在岡底斯山妖魔巢穴之中。」

  「他……他們都變成妖魔了嗎?」林宗方看著自己的手發抖說:「我……我和清瑜,殺過十幾個妖魔,我們……難道……我爸爸……」

  「宗方,別這樣……」馮清瑜抓緊林宗方的手,想安慰又不知該怎麼安慰,眼睛紅通通的,一臉難過。

  「妖魔已經不是人了,師父。」喬櫻也跟著說。

  「等等,應該沒到這種地步。」鄧雙媛說:「那些影片中的隊友,大部分連我都不認識,都是四十年前失蹤的……」

  「什……什麼意思?」林宗方愕然問。

  「遁能者要成為妖魔,必須不斷地使用並吸納大量遁能,直到混雜到引入魔氣為止。」

  鄧雙媛說:「在我們包圍之下監視,妖魔很難取得這麼多的遁能,裡面的妖魔想存活下去,都得不定期地冒險往外沖,竊取一般人的遁能……就算他們有多餘的遁能,分給遁能者的應該也不多,想妖魔化並不容易;這影片,最早從十幾年前開始流傳,而裡面的人是四十多年前失蹤的……所以……可能被他們關了很久,才終於妖魔化。」

  「那我爸說不定還沒有……」林宗方一驚說:「那我媽呢?我媽又不知道影片的內容!她現在怎麼了?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其實林宗方對父親的記憶已經挺久遠了,不至於情緒失控,但母親可不一樣了,林宗方從過去就一直擔心著那總讓人有點操心的母親,當她真的出事,林宗方實在難以寧定。

  「你母親確實不知道影片的事情。」鄧雙媛歎口氣說:「但是……每個在尼印戰線的隊員都知道,妖魔偶爾會將人活捉入山,雖然沒有人知道妖魔這麼做的原因……過去大家都默認這些戰友已經死亡……只有我們這些知道內情的人,才一直懷疑著……」

  難怪鄧雙媛這麼想找到影片,難怪單素侄不想交出影片……想到這兒,林宗方一驚說:「難道媽……去找爸爸了?」

  鄧雙媛遲疑了片刻說:「其實,並沒有明確的證據……」

  林宗方失去耐性了,大聲說:「不要說這種話了,鄧阿姨,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我……」鄧雙媛歎了一口氣,終於說:「那天小趙到了總指揮所……和物資處借了相關裝備就出去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如果你問我的話,我的想法是和你一樣的。」

  「那……那怎麼辦?」林宗方牙根緊咬,額旁青筋浮起,他一蹦而起說:「單打獨鬥的話,我媽連一個普通妖魔都未必打得過啊,那裡面有陰魔、天魔……我……我去找我媽。」

  「師父,別衝動!」喬櫻和馮清瑜兩人一左一右把林宗方抓住,馮清瑜也跟著說:「姊姊說不能去的,我們打不過天魔。」

  「不行!」林宗方一把甩開了喬櫻,卻掙不脫馮清瑜的手,他大聲說:「放開我!我媽……我媽死了怎麼辦?變妖魔怎麼辦?都是我害她的,我不該跟她說的……」

  「不能不說啊。」喬櫻跌到一旁,還在嚷:「不說林媽媽也是會變妖魔啊,師父!」

  「宗方你別這樣。」馮清瑜哭了出來,抱緊林宗方的手說:「我會怕。」

  林宗方看著馮清瑜的淚:心軟下來,抱著馮清瑜說:「清瑜,我該怎辦?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馮清瑜只嗚咽地說:「反正你要去死我就陪你去。」

  林宗方一驚,終於冷靜下來,自己衝動就算了,總不能拉著馮清瑜墊背……林宗方目光轉過,看著已經縮在一旁的喬櫻,她雖然沒開口,眼神卻和馮清瑜一樣堅決,她……也一定會跟去吧?林宗方頭大起來,砰的一下,摔回椅子上,怒視著鄧雙媛說:「這件事這麼重要,為什麼……為什麼不早通知我?」

  「按照過去的慣例,在岡底斯山周圍失蹤的,我們一向當成殉職處理……確實早該通知你……」鄧雙媛低聲說:「但過去沒有確證,現在卻不一樣了,我不得不相信……也許小趙還活著……所以今天才來求我爸幫忙……」

  「對,鄧爺爺是可以……」林宗方說到一半,突然想起剛來時聽到的話,那陣喜悅又突然消散,遲疑地問:「鄧爺爺不肯嗎?」

  「我爸當初答應過天魔,只要她守諾,就不會進入岡底斯山的妖魔盤據區。」鄧雙媛憤憤地說:「我爸就是……太古板了……對妖魔守什麼信用!真是的。」

  「我去求師父。」馮清瑜站起往後奔。

  但剛奔入走道,馮清瑜突然一頓,在半路以姿勢奇怪地停了下來,接著只聽鄧山的聲音傳出:「清瑜不用說了,這一點我不能讓步,對不起。」

  「師父——」馮清瑜自然而然地以龐大的內息掙動,沒想到卻仍是動彈不得,只覺得一股巨力把自己一拋,就這麼摔到了林宗方身上,恰好讓他一把抱住。

  「我爸以前還圓融一點……」鄧雙媛瞪著後房,放大音量說:「年紀越大越是硬梆梆地不懂變通!臭老爸!老古板!」

  裡面卻是一聲不吭,也不知道鄧山聽了之後的感想。

  「宗……宗方。」馮清瑜看林宗方難過的表情,心亂如麻地說:「我們去找姊姊幫忙。」

  「盼雪不能出剎那空間,怎麼幫忙?」林宗方說。

  「出來幾分鐘還不會立刻有危險的……」馮清瑜說:「也許,加上我們幫忙,來得及打贏天魔?」

  該試試嗎?林宗方不禁有點意動。

  「不行的。」喬櫻說:「天仙雖然即將飛升道境,也頂多小勝一籌,而且最後兩方一定都以請靈入體的方式應付對手,天魔本靈是三界最高神之一,天仙未必有多少優勢……萬一讓天魔拖著天仙不讓她離開,天劫一至更會害了天仙。」

  當然不能害了盼雪,林宗方和馮清瑜兩人又沉默下來。

  想了片刻,林宗方突然說:「請靈入體上次見識過一次,但還不很清楚……發揮的強度,確實決定於靈的威力?」

  「可以這麼說……」喬櫻望著林宗方說:「但入體時間決定於請靈者擁有的遁能,請高位神的話,損耗非常大……師父為什麼問這個?」

  「讓我想一下。」林宗方望著鄧雙媛說:「鄧阿姨,我老聽人說妖魔巢穴在岡底斯山,是在山上嗎?」

  「不是這樣的。」鄧雙媛說:「其實是岡底斯山西面,一個無名山峰山腰的大山洞……只是因為離有名的聖山——岡底斯山很近,大家說習慣了。」

  「那山洞有多大?」林宗方問。

  「不知道……」鄧雙媛搖頭說:「在妖魔盤據那兒之前,沒人知道那兒有個山洞……這附近一山連一山,整大片的高山高原,只有有名的高峰才有人探勘、冒險,其它大部分山峰,都是幾千年沒人理會的。」

  林宗方點了點頭,沉吟說:「想必周圍一定也做了佈置,不可能利用剎那空間偷闖進去。」
  「當然不可能。」喬櫻忙說:「讓某一個範圍不受剎那空間之術影響,這是很基本的術法,我們家就有布啊。」

  「那麼看佈置的範圍,大概就知道山洞大小了。」林宗方說。

  「宗方?」馮清瑜緊張地說:「你還想去?」

  「只是先討論一下。」林宗方輕拍馮清瑜的手背,又望著喬櫻說:「那麼從形界穿入呢?」

  「這是可以……」喬櫻皺眉說:「但是穿透空間之法,想把位置抓得精准,很不容易的……又不知道山洞裡面的狀況……鑽到石壁裡面怎辦?」

  「嗯……」林宗方思索了片刻,抬起頭看著兩女,先看著馮清瑜片劌,目光又轉到喬櫻身上,這才說:「喬櫻,剛剛……推了你一把,對不起,沒摔傷吧?」

  「有摔傷!」喬櫻嘟起嘴說:「改天再跟你算帳。」

  林宗方尷尬地笑了笑才說:「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喬櫻說:「除了甩掉我,其它都可以。」

  「呃……」林宗方微微一怔說:「可是……」

  「師父,你還是要進去嗎?」喬櫻板著臉說。

  「嗯……」林宗方點了點頭說:「我想到一個辦法,機會其實不小,但是……你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清瑜呢?」喬櫻說:「你也想甩掉她嗎?」

  林宗方轉頭,和淚痕未幹的馮清瑜目光相對,林宗方微微一笑,握著馮清瑜的小手說:「我們一起去。」

  馮清瑜終於露出笑容,緊緊抓著林宗方的手,兩人目光相對,同時回憶起那天兩人陷在空界盼雪本靈中,那無論死活也要在一起的心情。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9:27 AM

第十二章 三界大震

  喬櫻見狀,歎了口氣,低下頭說:「師父……我已經避著你了,現在連跟都不讓了嗎?」

  林宗方正不知該怎麼回答,和喬櫻漸漸交好的馮清瑜,已經難過地說:「喬櫻,很危險,你別去啦。」

  「因為危險我才要跟,你們上學我才懶得跟。」喬櫻說:「別看不起我,我也有用的。」

  「真有用嗎?她現在只和過去的自己差不多,能做什麼?林宗方又不好直說,只好說:「這樣吧,你聽我說……」

  「不聽!」喬櫻氣呼呼地說。

  「呃……」林宗方苦笑說:「等我說完啦,我要說我的計畫。」

  喬櫻這才不吭聲了。

  「清瑜現在這種狀態……」林宗方說:「我想,就算是天魔,也未必能感受得到……上次鄧爺爺說過,可以幫我弄個短期的……什麼東西,也能模仿這種狀態,把內息收起來。」

  「對!」馮清瑜睜大眼睛說:「我們溜進去嗎?」

  「嗯,我想……天魔沒這麼無聊,守在我媽旁邊……只要我們摸進去,找到我媽,就把她帶出來……我爸如果還在……」林宗方皺起眉頭說:「我不大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只能希望他們把抓到的人都關在一起,最好是一起救。」

  「宗方,這是你猜的,萬一天魔能感覺到呢?又或者遇到其它妖魔呢?只要一出手,不就讓她感覺到了?」鄧雙媛皺眉說:「上次她就說過在岡底斯山等你們……這樣不就是應了她說的話……」

  「我知道,但既然神靈入體的強度只和神靈有關,代表我使用這辦法轉成戰鬥態,也可以在天魔的攻擊下支撐個十幾秒;萬一真的倒楣被發現了,我就用那個辦法抵禦,然後和清瑜逃出來,那種狀態……十幾秒夠長了,可以沖出那山洞。」林宗方說:「至於遇到一般的妖魔或陰魔,我想清瑜可以對付得了,而且只要是偷襲的話,可能不會讓天魔發現。」

  「我動手不會被發現嗎?」馮清瑜自己都不明白,吃驚地說。

  「我漸漸感覺到,你的內息自從上次調整之後,似乎完全凝縮集中在濁世之中,所以無法從高次元界感應……」林宗方說:「除非距離很近或者慣於使用內息感應的人,很難察覺,我想天魔應該也以遁能感應為主,機會很大。」

  說到這兒,林宗方轉頭望向喬櫻說:「這也是我帶清瑜去的原因之一。」

  「我會有用的,帶我去!不帶我去我就自己跟去!」喬櫻噘著嘴,堅決地說。

  這是什麼強詞奪理……這招是跟清瑜學來的嗎?林宗方不禁傻眼,說不出話來。

  鄧雙媛和氣地說:「喬櫻,你能幫什麼忙總要說吧,老實說,宗方想的逃跑方法,也不是沒有風險,還得帶上清瑜……要是再加上你,逃不出來的機會更大了。」

  「那逃跑的時候就把我扔在裡面。」喬櫻倔強地說:「我不想解釋我能做什麼。」

  連解釋都懶了,果然是跟清瑜學的……林宗方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馮清瑜突然說:「帶她去吧?」

  「啊?」林宗方一愣。

  「要是我是她,也會想去的。」馮清瑜低聲說:「好不好?」

  馮清瑜這麼說,是以為喬櫻喜歡自己吧?但林宗方還沒自大到認為喬櫻當真愛上自己,就算那個什麼古怪的清靈之氣,也頂多讓人產生某種程度的好感,不至於搞到不怕死……何況喬櫻本是神人,不該會受那種氣息影響的。

  說到底,喬櫻跟著自己,目的畢竟是為了修仙悟道,如果和自己一起死了,又有什麼意義?若說她不跟去,自己就會把她逐出師門還有點道理……現在乖乖在外面等兩人脫困,這才繼續修練不是很好嗎?真是搞不懂她一定要去的原因。

  可是雖然想不通,但看樣子自己就算不肯,她還是會跟去……這當下沒時間為這種事情多費口舌,林宗方想了想才說:「那你們兩個要答應我……萬一我沒法帶你們走、直接和天魔打起來,你們就馬上逃跑,我支持五到十秒以後就出去,清瑜除了天魔之外,應該沒人能阻止,我們只要逃出洞穴,就安全了。」

  林宗方說完,看著兩人,怎料兩人都沒吭聲,似乎並不同意,林宗方不禁著急地說:「你們這樣,我怎麼放心讓你們去?」

  「我不要先跑。」馮清瑜皺眉說:「一起走。」

  「不放心就算了。」喬櫻更是直接耍賴:「反正我會去。」

  林宗方正頭痛的時候,鄧雙媛見狀,歎口氣說:「宗方,聽起來挺危險……我多求我爸幾次試試看好不好?」

  「如果鄧爺爺願意毀諾的話,不用等到今天了。」林宗方搖了搖頭又說:「對了,得拜託鄧爺爺幫忙藏內息……上次他只說可以幫我弄,不知道喬櫻行不行。」

  「可以。」

  眾人一呆轉頭,卻見鄧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通往客廳的走道口。

  鄧山見眾人都看著自己,緩緩說:「照雙媛的說法,你母親該不會這麼快變成妖魔—…可否再等十年?在我全力造就下,清瑜到時足可與天魔一搏。」

  林宗方一愣,望著馮清瑜,欲言又止地說不出話來。

  馮清瑜想了想,望著林宗方說:「不能讓林媽媽等十年,現在就去。」

  「嗯……」林宗方點點頭,回頭看著鄧山說:「我們會儘量避開天魔,一有危險就逃。」

  「好吧。」鄧山臉色凝重地說:「天魔若敢追出洞外對你們下手,我一定馬上趕到。」

  林宗方苦笑說:「希望能把她拐出來。」

  「恐怕機會不大。」鄧山歎口氣說:「這就要去嗎?」

  「嗯,早去一刻好一刻……」林宗方點頭說:「麻煩鄧爺爺了。」

  「你們倆跟我來。」鄧山轉頭,向著房間走去。

  夜色深濃之際,三人隨著鄧山走出屋外,鄧山眺望著夜空說:「真的不等安盧嗎?雙媛說,他得到消息之後,正從阿富汗趕來,應該不久之後就會到了。」

  「安盧大師大概也是來勸阻的,既然我一定得去,就不等他了……」林宗方苦笑說:「鄧爺爺,萬一真被天魔逮到,我會儘快逃的……反正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懂得這麼想就好。」鄧山點頭說:「而且若你真能在天魔面前逃脫……只要每次進去殺幾個妖魔,一年半載之後,妖魔大概也死光了,剩下天魔一個人,就變不了花樣了。」

  「鄧爺爺……」林宗方苦著臉說:「若是能救出我爸媽,我可不想再進去了。」

  「也是。」鄧山有點尷尬地說:「不該讓你老冒這種險。」

  「我們走了。」林宗方走近兩個女孩身旁,準備運行風神之術。

  「等等,別浪費你的遁能,天魔也說不定會感覺到。」鄧山說:「我送你們一程。」

  說完,鄧山帶著三人浮起,一股氣勁包裹著四人,以極高的速度向南方綿延的山脈飛去。

  這是……當初馮清瑜沖兩下就內息耗光的禦氣之術?林宗方和馮清瑜兩人對望一眼,不禁為之咋舌。

  很快地,四人落在一個小山脊後方,鄧山以內息途音,對三人說:「看到山洞了嗎?」

  「看到了。」林宗方回答。

  「洞口似乎沒人……」鄧山輕歎了一口氣說:「我在附近等待……一切小心。」說完鄧山點地飄身,悠然而去。

  三人藏在山脊後,感應著那一方的氣息,果然洞口周圍內外一點感應都沒有,林宗方大著膽探頭看過去,發現這是個在山腰的巨大洞口,在黑夜中,裡面暗沉沉的不容易看清楚。

  順著洞道往內望,只見洞道不斷往下延伸,從氣息流動可以感覺到,似乎走出一段距離後,就會開始分成許多岔道。再裡面,就是濃濃的魔氣感了……這是天魔佈置的嗎?很難感覺到最裡面的氣息……林宗方暗罵了兩句,這麼一來,自己的計畫又要調整了。

  「外面沒什麼人,裡面不能感應。」林宗方不用容易被發現的音障,改用一絲遁能傳音說:「都是天魔之氣。」

  「代表天魔在裡面,她這樣可以幫助妖魔和陰魔修練。」喬櫻用一樣的方式回答:「在那範圍之中,天魔感應很靈敏,動手要更小心。」

  「看不清楚有點麻煩……本想儘量少殺的。」林宗方歎了一口氣。

  林宗方並不是心存慈悲,而是不管妖魔還是陰魔,殺一、兩個也許沒關係,殺多了,天魔難免察覺,要是還沒找到母親,就被天魔追到,就算逃出去,也是白來一趟。

  「清瑜,走吧。」林宗方回頭說。

  馮清瑜微微一笑,伸手輕托著林宗方和喬櫻的腰背處,將不敢運用內息的兩人黏起,帶著往洞中飄去。

  這洞又深又黑,隨著洞道縮小,很快地到了個岔口,林宗方借著有點不大可靠的感應,選了一條繼續深入,又走了一小段路,馮清瑜突然停下腳步,傳音說:「三隻,有一隻陰魔。」

  「嗯。」林宗方似乎也有感應,跟著點了點頭,馮清瑜隨即放開兩人,偷偷摸摸地往前掠去,只聽前面倏然聞風聲乍起乍止,幾秒之後,馮清瑜又躍了回來,帶著兩人繼續往內走,而那三隻妖魔已經被馮清瑜分成六段,無聲無息地躺在洞道側面的黑暗空間。

  三人就這麼不斷地往內突進,遇到妖魔時,馮清瑜都以偷襲的方式揮劍出手,以她現在的能耐與手中的神兵,就算是當初的小鐘、周姨等人,在這般偷襲之下恐怕也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地,加上林宗方雖然感應得不是很清楚,但仍儘量避開了妖魔較多的路線,所以每次遇到的妖魔都不多。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一路上也殺了十來隻妖魔,突然那充斥在洞內的天魔之氣緩緩往內消散,林宗方一驚,連忙拉住馮清瑜,不敢擅動。

  林宗方的遁能感應和馮清瑜的耳朵,都是十分靈敏的探測工具,兩人很清楚地感覺到,隨著天魔之氣的消散,曝露在外的妖魔,甚至陰魔,都不斷地起身往內移動,似乎是一種早就約定好的默契。

  喬櫻的感應能力雖然沒這麼清晰,卻也知道天魔之氣正在消退,她訝然地傳音說:「會不會是天魔要出門呀?」

  「真這樣的話,就太棒了……」林宗方注意力不斷往外散,突然大喜說:「找到了,我媽真在這兒。」

  「找到林媽媽了?」對馮清瑜來說,妖魔和遁能者的遁能實在很像,她沒法幫忙尋找。

  「在挺下面的一個地方……好怪,我媽……不只我媽,他們每個人遁能都很微弱,似乎都在危險的狀態,一共十幾個人,怎麼會這樣?天魔對他們做了什麼?好像都快……快危險了。」林宗方越說越慌。

  「宗方。」馮清瑜抓著林宗方手說:「救出來就好了。」

  「嗯。」林宗方咬咬牙,沉吟說:「妖魔現在集中到附近……週邊……繞一大圈散開來,好像分別在很多洞窟和走道裡面,至少一、兩百個,真多。」

  「這麼多?他們都吃什麼啊?」喬櫻低聲罵。

  「可能……陰魔或天魔利用穿越術帶進來的。」林宗方說。

  「師父,他們這樣佈置……我有不祥的預感。」喬櫻皺眉說。

  「嗯……」林宗方說:「這種狀況,可能是天魔離開的防禦狀態,也可能天魔就在那兒等我們……不過我沒感覺到天魔的氣息就是了。」

  「她隨時可以冒出來啊!」喬櫻說:「天魔的空間穿越能力可精細多了。」

  「她雖然可能布下陷阱,但該沒想到我能請靈入體。」林宗方說:「畢竟若不是清瑜誤打誤撞地跑來陪我死,我應該已經失敗了。」

  喬櫻倒是認同這說法,想想點頭說:「所以就算是圈套,她也未必會很快出現?」

  「對。」林宗方說:「看到我媽的時候,我會馬上請靈入體,帶著你們和我媽沖出去……她想出現也來不及。」

  「如果她躲過師父的感覺能力,在那兒等呢?」喬櫻說。

  林宗方一呆,明明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麼,卻一時說不出來。

  「師父——」喬櫻緊逼了一句。

  「我知道了……」林宗方終堿說:「我們馬上逃就是了。

  「師父這是你說的,不能騙人喔!」喬櫻說。

  「唔……不行。」林宗方皺皺眉:「我媽她的遁能很少,感覺很危險……」

  「師父賴皮!」喬櫻忍不住叫。

  「不管如何都要過去才知道。」林宗方說:「說不定……我媽已經認出我爸了……我要連

  我爸一起帶走。」

  「宗方。」馮清瑜突然說:「還有育萱媽媽,賴……賴綠蘋。」

  「對,差點忘了。」林宗方歎口氣說:「多虧你記得,不然很難跟育萱交代。」

  「師父,你真想救這麼多人喔。」喬櫻苦著臉說:「太貪心會糟糕啦,每個人都有親人的,哪能管這麼多?」

  「隨機應變吧……」林宗方想了想說:「喬櫻,清瑜死心眼,要是出事……大概只知道陪著我;你比較機靈,看狀況不對的話,就快逃,現在週邊都沒有妖魔了,你……」

  「神經病!笨師父!難怪清瑜老罵你笨蛋!」喬櫻忍不住罵:「你到底知不知道護法仙徒是幹嘛的?」

  「不就是讓我問問題的嗎?」林宗方愕然說。

  「那還護什麼法?我存在的目的,就是要保護師父啊。-喬櫻說:「師父若非死不可,我也得死在師父之前,這才叫護法仙徒!」

  「這規矩誰定的啊?不用這麼守規矩吧?」林宗方大吃一驚:「你是這麼守規矩的人嗎?不是吧?」

  「不跟你吵了!」喬櫻好氣又好笑地說:「再拖下去,天魔又回來了。」

  「啊!」林宗方這才發現自己話太多,連忙說:「走吧,清瑜。」

  「嗯。」馮清瑜點點頭,帶著兩人,繼續往內縱躍。

  從開始遇到妖魔的地方起,就已經完全沒有一絲光源了,若不是馮清瑜以內氣感應周圍狀況、帶領兩人往前,不大敢使用遁能和內息的林、喬兩人根本是寸步難行,至於陰魔,似乎都已經習慣用一點遁能感應周圍,也沒人嘗試著點個火把之類的。

  越接近目標,三人的心越忐忑,雖然很清楚目標就在眼前,但周圍既然圍了這麼多妖魔,又怎能無聲無息地闖入?

  而這附近的洞道也和入口處大不相同,似乎特別在這附近,被挖掘成蛛網一般地四通八達,無論想去哪兒,都可以很迅速地趕到。

  終於到了那圈妖魔附近,馮清瑜停下腳步,回頭傳音:「前面,十幾隻。」

  十幾隻實在多了一點,而且不遠處還有其它好幾群,若是一個失手,很快就會像打翻馬蜂窩一樣,全部的妖魔都沖了過來,若天魔不在,殺光全部也無所謂……問題這樣一殺,不管天魔在哪邊,應該都會趕回來……自己的目標是救人,可不是除魔,更不是自殺……

  馮清瑜等了片刻,見林宗方沒回答,又問了一句:「宗方?」

  林宗方正感為難,突然前方的妖魔緩緩向左右散開,居然讓開了一片寬敞的通道。

  喬櫻馬上說:「師父,快逃,有問題。」

  林宗方也知道不對勁,又忍不住想進去看看,一面說:「我沒發現天魔呢……會不會是陰魔在控制他們?」

  「真的沒發現嗎?」喬櫻又問了一次。

  「嗯,真的。」林宗方說:「陰魔十幾個左右,都在另外一側,其它都是妖魔,中間是十六個被抓的遁能者……到處都沒有那種很淡很淡、若有若無的天魔氣。」

  「說不定陰魔真的以為師父和清瑜沒進步……」喬櫻歎口氣說:「只能這樣期待了,否則這樣不進不退也不是辦法,師父真想去就去吧。」

  「嗯,走。」林宗方這話一說,馮清瑜馬上帶著兩人往前彈飛,三人迅速地撲到了裡面那個區域,這才感覺到,原來這兒是個很寬大的地底空洞,之前的通道雖然一路往下,但這兒的高度似乎超過了入口的地方,也不知道上面離地面多遠,至於被抓的遁能者,感覺上是在對面鑿空的凹穴內。

  接下來就要救人了,這一救人,周圍的妖魔一定馬上殺了進來,林宗方看准了母親的遁能位置,正想沖過去,突然在正上方數十公尺空中,無端端浮出了一個大火球,倏忽之間,這數百公尺寬、數十公尺高的一個廣大空間,一下子明亮得刺眼,林宗方等人不由得一驚:心中暗叫不妙。

  陰魔不會搞這種東西吧?若是天魔弄的,這時應該轉身就逃,問題是人總有點僥倖心理,

  林宗方實在不願沒看到就逃跑,目光四射,找尋著天魔的蹤跡。但見火光閃現下,對面凹坑內,躺著十餘名年紀不等、衣衫襤褸、遁能含量極少的遁能者,他們一動不動的,似乎都昏迷著,其中一個嬌小的身形,似乎正是自己的母親。

  這時誰還管天魔在不在,林宗方再也忍不住,正想撲過去,突然一個中年女子翻身爬了起來,往前半步,擋在遁能者之前,對三人揮了揮手,溫和地笑說:「慢點。」

  林宗方身子一僵,這人……不就是天魔單素侄嗎?她果然在這兒,她的氣息怎變成這樣?

  「既然你能察覺我。」單素侄微笑說:「隱藏不了,那就模仿他們囉,很像吧?」

  馮清瑜這時不用吩咐,全身的內息猛然爆了起來,抖手間神兵巨劍現形,擋在林宗方面前,她手中巨劍閃映著上方火球的跳動光焰,紅色亮亮的十分好看。
  「快走。」喬櫻馬上抓著林宗方的手說。

  自己母親就躺在單素侄腳後面呢……林宗方怎麼走得了?他明知道應該掌握時機,馬上請靈入體,帶著兩女逃命,林宗方確實也和盼雪本靈建立了聯繫,但看著母親,林宗方就是沒法做出最後一個動作。

  「別急,我們聊聊。」單素侄微笑看著馮清瑜說:「鄧先生把你弄成這樣的嗎?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本事……我運氣不錯呢,小妹妹若是今天沒來這兒,說不定有天可以打贏我。」

  「哼!」馮清瑜瞪著單素侄,突然巨劍一陣揮動,劍端凝結的能量在空中暴漲組合,倏然往前飛射。

  「唷?」單素侄動都沒動,那股氣勁在她面前半尺遠處自動炸開,在轟響聲的同時,她緩緩說:「師父的功夫都學全了嗎?可惜力道還差太遠。」

  馮清瑜雖然稱不上全力以赴,也沒想到對方動都不動就能頂這一下,那張本來透著紅潤的小臉,不禁有點發白。

  「跑吧,師父,打不過的。」喬櫻忍不住又說。

  「你們既然到了我眼前,應該明白逃不掉了吧?」單素侄笑說:「現在應該想辦法和我多說些話、拖時間,等著有沒有人來救你們,不是嗎?怎麼一副很心急的模樣?」

  雖然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單素侄如果沒打算馬上動手,確實可以試試看有沒有轉機,林宗方對喬櫻回一個知道的眼色,回頭說:「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全身到處切個幾刀,遁能很快就耗到這樣了。」單素侄和藹地說:「但是我很好心,快死的我會叫醒,讓他吸我的遁能,有些人很聽話,很快就可以活蹦亂跳的,但這些傻瓜就只肯吸一點點勉強活下去,就變這樣了。」

  吸她的……那不是更快妖魔化嗎?林宗方瞪眼說:「幹嘛要這麼做?天魔既然已經是三界最高神之一,為什麼到處興風作浪?」

  「你真的不知道嗎?」單素侄微笑說:「這是為了幫他們進入天堂啊。」

  「什麼?」林宗方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種話,不禁傻在那兒。

  「她所謂的天堂,就是回歸天魔之體,與天魔融合。」喬櫻縮在林宗方身後說:「天魔也會更強大。」

  「正是如此。」單素侄笑說:「融入天魔之體:水享無盡喜樂,超脫三界命數,這不正是天堂嗎?」

  「天魔幹嘛更強大?」林宗方搞不清楚了,回頭問喬櫻:「不是已經很強了嗎?」

  「就是為了所謂的超脫三界命數啊……」喬櫻低聲說:「天魔借著吸收這些靈與能,抵抗著崩壞的命數。」

  「所謂的天道、命數,靠的不就是道境的力量嗎?」單素侄說:「雖說有無數個濁世,但整體而言,入道之人還是越來越少,道境的力量也漸漸不夠了,再過千萬年,道境說不定就這麼崩解了呢,空界之靈將不再受天道束縛,下界的規矩也將重新由空界訂定。」

  雖然聽不大懂,但似乎天魔也有她的理由……所以天魔才會一直阻止盼雪入道嗎?

  「年輕的法宗啊。」單素侄看著林宗方說:「修道之人滿口出界入道,誰又真明白入道有什麼好處?你明白嗎?」

  林宗方微微一愣,緩緩搖了搖頭。

  「是啊,何苦呢?人生不就是求個不生不滅、喜樂無盡嗎?」單素侄說:「道境的無喜無樂境界,有什麼好期待的?你們若願意,我可直接引你入天魔之體,享受無限喜樂。」

  「師父別信她的。」喬櫻湊在林宗方身旁低聲說:「天魔總有一天會崩壞的,到時候所有的靈全部崩散,天魔本體也將墮入濁世,一切從頭開始。」

  「這就要看道境和我們誰先崩壞囉。」單素侄微笑說:「說真的,以眼前的發展來說,我們比較占上風啊,那句『千載成一道,百代出萬魔』是誰說的呀……?說得很有道理呢。」

  融入天魔體內嗎?林宗方突然想起當初在盼雪本靈體內的感受,確實是喜樂無盡啊,這種努力方向,似乎也不能說不對……想著想著,林宗方一怔說:「我不懂你們的爭鬥,但是妖魔化的過程,是吸取別人遁能,就是不對,更別說變成妖魔之後根本毫無理性,動輒吸盡他人遁能,這當然不行。」

  「我不正在嘗試著管理嗎?我手下的陰魔雖然不大甘願做這種事,但管理妖魔時還是很認真的喔,雖然偶爾也會有逃出去送死的……」單素侄笑笑說:「這還是跟你們學的呢,凡人雖然愚蠢,某方面卻很厲害,不過六十年時間,就產生了兩萬多個遁能者,而且管理得當,世界一點都不亂,和一般修道者也沒有無謂的衝突和鬥爭……雖然和我這兒還有點小誤會,但這只是時間問題,再等個六十年,到時可就不是一個、兩個輪流入魔了,是幾十個、幾百個一起入魔……很快地,大家就會習慣這種事了。」

  林宗方不禁變了臉色……這還得了?這種事情非阻止不可,但自己能力又還不足……得活下去,才能阻止這種事情。

  現在就逃嗎?可是母親……林宗方心念一轉說:「既然這樣,幹嘛抓著他們?他們總有一天也會入魔的不是嗎?」

  「是啊。」單素侄一笑說:「本來只是想研究一下怎樣可以提高入魔的速度,結果十個裡面九個不配合,我養他們也養得很煩了,搞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拍了幾個人魔的影片拿出去騙人,現在那些笨蛋又全部被抓,真是一事無成。」

  林宗方忍不住說:「既然沒用,放了他們吧……這樣下去,死了不是更浪費?」

  「如果你答應進入天魔之體,我就放了他們。」單素侄笑著說。

  林宗方一怔,馮清瑜已經大叫:「不行!」

  喬櫻目光一轉,開口說:「枉費你身為天魔降體,居然說出這種可笑的話?我師父可是千年一現的法宗,再多一百個人,也換不到我師父。」

  「是嗎?」單素侄笑著轉身說:「不用一百個,這兩個應該就夠了。」一面輕踢了身後一男一女各一腳。

  女的自然是趙嘉秀,至於那個滿臉長須的中年男子……難道是自己父親?林宗方身子忍不住一顫,說不出語來。

  「真以為我感覺不出這份血脈聯繫?」單素侄笑說:「你已漸入道,確實看不出,但這女人可就很明顯了,連這男人本來已經淡薄的聯繫,也在她出現的瞬間強烈了起來……該是你的父母吧?」

  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才這樣玩弄著自己……跟她拚了嗎?一定拚不過的啊,現在該怎辦?

  「真不願意入天魔之體嗎?那等會兒我就把這些腦袋一個個踩破吧。」單素侄那看似敦厚的眼睛,閃著讓人心悸的光芒,注視著林宗方。

  林宗方一驚,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師父,天魔不會守信用的。」喬櫻連忙說。

  「對,不能聽。」馮清瑜也跟著說。

  「其實都無所謂,天魔也不差這你這點道行,真的不肯,我一起殺了便是。」單素侄嘖了一聲說:「真奇怪,囉唆了這麼久,天仙不來也就罷了,鄧山怎麼也不來?」

  「我姊姊或師父來你就死定了。」馮清瑜生氣地說:「何況一起來!」

  「天仙呀……我只要拖她個幾分鐘,她一直想去的道境,就會賞她天劫,把她數世修行打散,摔回空界,這可真是最滑稽的事情了。」單素侄微笑說:「我一直好期待看到這種畫面,這樣的話,殺不殺你們就不是這麼重要了……當然,順便殺了總是好的。」

  「鄧爺爺呢?你總打不過了吧,他在外面等我們,隨時會來的。」喬櫻虛張聲勢地說。

  「我等他等了好幾年了呢,就是不肯來。」單素侄望望周圍說:「我在這空間,佈置了幾十年,這次一定能把他關入剎那空間,到時就先放個五百年,再去看看變成灰了沒。」

  三人臉色同時一變,鄧山對高次元界全無認識,若真這麼做,他可真的完蛋了……看來陰魔以前並不是沒嘗試過,只是鄧山都機警地避開了……沒想到鄧山因為個性古板守諾,不肯進入妖魔巢穴,反而是件好事。

  「大餐都不來,只好吃小菜了。」單素侄歎一口氣說:「不聊了,動手吧,丫頭走開,我晚點再處理你。」她一揮手,舉劍擋在前面的馮清瑜突然往旁一摔,遠遠滾了出去,好不容易才在數十公尺外穩下腳步。

  林宗方不敢再遲疑,倏然引靈入體,這一瞬間,他身上炸出大片白芒,強大的氣流四面狂卷,盼雪本靈的無窮知識與了悟,瞬間湧入林宗方的腦海中,這一瞬間,他很快地知道,縱然靈體強度相差無幾,但自己本身性功、命功皆不足,這軀體確實是支持不了多久。

  而單素侄果然沒料到林宗方有此造就,吃驚的同一瞬間,她渾身爆出黑氣,往前一沖,大聲說:「別以為這樣就能逃得掉!」

  林宗方果然不逃,突然大吼一聲:「清瑜,帶我爸媽和喬櫻走,快!」跟著二話不說,也對著單素侄沖了過去。

  這一瞬間,兩方仿佛化成兩道黑白之氣,在這塊似乎有點嫌小的空間中不斷來回碰撞,激散的氣流和能量震得山洞不斷搖晃,仿佛即將崩塌,還好兩人為了不同原因,都不願意毀了這空間,攻擊的氣息、能量都儘量凝注在對方身上,否則不知會變成什麼模樣。

  不是該逃命嗎?怎麼往天魔沖去了?喬櫻大吃一驚,掩著耳朵嚷:「師父?你……」

  卻是林宗方當獲得了知識之後,已經清楚,自己確實勉強能和天魔對峙十餘秒,也有機會自行逃命,但想帶著兩人逃,卻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別說加上父母了。

  可自己若全力進攻,至少這十幾秒內,天魔也沒法分心,這麼一來,馮清瑜反而能帶著父母和喬櫻逃走,這兒縱有滿山谷的妖魔、陰魔,沒有一個是馮清瑜一擊之敵,這倒不用擔心。

  但馮清瑜卻不理會林宗方的如意算盤,她一呆,大聲說:「我不要!」一面彈身往上,迅疾地閃到黑氣之旁,一連十餘劍揮了過去。

  黑氣根本不理會馮清瑜,馮清瑜雖然手持神兵,內息深厚,但仍打不入空界遁能凝成的護罩,砍到半途,便突被一股力道催飛,再度往外飛摔。

  「快,沒時間了!」白氣和黑氣在空中不斷地衝撞,林宗方彷如巨雷一般的聲音,在空中傳出:「帶我爸媽和喬櫻走!」

  「我不要!我不要!」馮清瑜哭著喊,又撲了上去。

  「都別想走!」這是單素侄的聲音,這一瞬間,馮清瑜又被摔了出去,這一下單素侄並沒留力,馮清瑜轟的一聲重重撞上地面,內腑劇震的同時喉嚨一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巨劍差點脫手。

  「師父!」喬櫻突然大叫:「定住她!」

  正全力和單素侄周旋的林宗方不解其意,目光微偏,卻見喬櫻渾身泛出冰幽幽的深紫光華,身形無端端地膨脹拉長,本來纖細而柔美的背後肌膚,突然猛然撕裂,爆出一大片血花,在那大片猩紅之中,兩大片皎白如霜的巨大羽翼,緩緩探了出來。

  若是過去的林宗方,自然看不懂這是什麼,但此時神靈入體,憑藉著空界神靈的知識,林宗方已明白喬櫻的狀況,他心下微驚,但此時也沒時間商討,只好配合著一改方式,朝單素侄撞了過去。

  林宗方這麼一改方式,這一下兩方完全不同的力量彼此互吸,突然凝成一團,只見黑白二氣結成一個奇異的球形,倏然停在空中,靜止不動,至於林宗方和單素侄的身形,則凝結在黑白二氣之中,彼此遙對。

  已完全不似原形的喬櫻,連聲音都變了,彷佛鐘鼎交擊般地喊:「清瑜,能動嗎?」

  馮清瑜雖然受傷,但內息幾個運轉,又忍痛跳了起來,她驚訝地望著變形的喬櫻,結巴地說:「可……可以。」

  「聚力仙兵,等我招呼!」喬櫻說完,突然渾身紫色光芒大漲,只見她後背的羽翼一展,騰空飛射,對著天魔那黑色魔氣的部分飛撞過去。

  此時林宗方和單素侄正全力對峙,突然變身化形的喬櫻,對著黑氣最孱弱的部分,就這麼往內直鑽,紫色光氣和黑色氣勁立即以極快的速度相對磨耗,喬櫻周身的紫藍光華迅速地消融,同時也漸漸沒入黑氣之中,逐漸接近裡面的單素侄。

  馮清瑜當下雙手持劍,全身內息運出,巨劍前方瞬即爆起了三公尺餘的巨型劍芒,整支巨劍發出耀眼的光華,周圍的空氣不斷往外迫開,馮清瑜連自己的一頭長髮都穩定不住,往後方扯直飛卷翻騰不停。

  天魔似乎發覺不妥,黑氣不斷脹縮,似想掙脫林宗方,但林宗方更是全力凝住天魔,兩方都是三界最高神,在林宗方遁能耗盡之前這幾秒,天魔一時也是無法動彈。突然喬櫻喊著:「清瑜,順遁能之隙,出手!」

  聽見喬櫻這麼喊,馮清瑜一愣,驚慌地喊:「你閃開啊!」

  「我不會有事,殺進來!」喬櫻大聲說:「時間不夠!」

  十幾秒本來就只是短短一瞬間,果然林宗方的白氣似乎正要消退,馮清瑜別無選擇,閉著眼睛身劍合一、禦氣飛射,感應著能量的縫隙穿了進去,巨劍直接從那兩片羽翼間刺入,先穿過喬櫻胸口,繼續往前,馮清瑜的內息終於借著喬櫻穿出的空隙,鑽入了單素侄天魔遁能中。

  此時那片劍芒往內直搠,一瞬間從單素侄的後下方往上,穿過腰、肺、喉嚨直抵腦門,跟著在這一剎那,馮清瑜控制著前端劍芒的內息,在單素侄體內爆開。

  單素侄就算是天魔降體,依然是肉體凡胎,在全力與林宗方對峙的情況下,這一爆將她內腑腦漿完全震散,化為一片血肉爛泥,這股力量順著體腔往外沖,紅白等物不由自主地從她的七孔暴噴飛濺。

  若是一般人,這一下自然馬上死亡,但天魔畢竟是天魔,趁著林宗方白色氣勁消散的同時,黑芒猛力一爆,將三人同時震退,這一瞬間,三人摔到地上,沒有一個爬得起來。

  林宗方遁能近竭、疲乏欲死固然不提,身形漸漸恢復成人形的喬櫻,全身衣衫碎裂、血肉模糊,上半身還有一個被巨劍穿過的巨大傷口,正不斷冒出鮮血,似乎已失去意識。

  至於只靠內息護體的馮清瑜,最後一瞬間,被天魔遁能侵入最多,內息一時之間竟是提不起來,正趴在地上,勉強運用著遁能治療自己,一面流著淚喊:「宗方?喬櫻?」

  但那大腦和內臟都已全毀的天魔單素侄,這時卻還浮在空中,她以奇異的嗓音怪叫一聲:「殺……殺……」跟著突然一爆,化為血沫飛散,天魔之氣終於散盡。

  在這一瞬間,周圍的數百妖魔、陰魔彷佛受了命令,同時往內奔了進來,對著三人直沖。

  馮清瑜想提起殘餘內息拚命,但這一急卻又提不起來,正跌跌撞撞地撐持著身子時,突然一個人影快速穿入。那人身上發出淡淡青芒,強大能量往外面散,快速地在三人周圍急繞,欺近的妖魔馬上往外飛摔。只不過幾秒鐘,周圍躺下了數十名妖魔與陰魔的屍體,到這時,剩下的妖魔才似乎回過神,有些害怕地停下腳步,往後退開,而那人也才穩穩地落到了三人身旁。

  這是誰?比自己厲害好多,可是不是師父啊……馮清瑜呆呆地望過去,不禁吃驚地說:「安盧大叔?」

  這黑瞼大鬍子正是安盧,他手中拿著從鄧雙媛那兒借來的花靈棍,回頭笑了笑說:「清瑜道師,安盧來了。」

  「安盧大叔……」馮清瑜明明應該高興,卻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鼻涕眼淚一起冒著說:「你……請來……阿什麼神了……好繞口!討厭啦!」

  「是,不然安盧不懂怎麼打架。」身上還冒著光的安盧,警戒地望著周圍正往後退的妖魔們說:「天魔呢?沒看到?」

  「我打死了。」馮清瑜回過頭,走走跌跌地奔近林宗方和喬櫻身旁,哭著喊:「宗方!喬櫻!」

  「我只是虛弱……耗盡遁能前已經結束,多虧你們……」林宗方緩緩地說:「看看喬櫻……她剛那是……怎麼回事……」林宗方身上的神靈已退,剛剛獲得的知識,已隨神靈退散而消失,此時已經搞不清楚喬櫻的狀況了。

  馮清瑜也發現,果然喬櫻比林宗方虛弱太多,不只遁能已竭,身上還全都是傷,渾身皮肉骨節都嚴重地拉扯撕裂,已是奄奄一息。馮清瑜一面手忙腳亂地以內息幫她胸口那最大的傷口止血,一面忍不住哭喊:「喬櫻?喬櫻?快醒來……」

  「清……瑜。」喬櫻睜開眼睛,擠出笑容說:「別哭,師父……會難過的。」

  聽到這話,馮清瑜更是忍不住大哭說:「我以前都在凶你,對不起、對不起……」

  「我是仙徒……這是我……該做的。」喬櫻氣息漸弱,緩緩說:「只可惜……沒法和你搶師父了……」

  「你回來,我讓你搶,別死!宗方分你就是了。」馮清瑜哭喊著。

  「清瑜……」喬櫻露出微笑說:「你……你真好心……我好喜歡你……」

  「喬櫻?喬櫻?」馮清瑜眼看喬櫻即將斷氣,忍不住說:「我用遁能救你好不好?」

  「別……別污染了我的本靈……」喬櫻聲音漸低:「只是……只是……師父還好嗎?他……都不肯……抱抱我……」

  「宗方還好……」馮清瑜嗚咽地說:「你快好起來,我叫他抱你。」

  「師父……沒事……就好……我……」喬櫻斷斷續續說著。

  這時上方突然亮了起來,一股涼風吹撫而過,柔光從上方泛出,眾人與周圍的妖魔紛紛抬頭,卻見盼雪突然出現在上方,正訝異地往下望。

  「姊姊!」馮清瑜彷佛看到救星:「快來救人。」

  「盼……雪……」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林宗方也大吃一驚:「你……怎麼來了?」

  「天仙臨凡,安盧拜見。」安盧收棒躬身一禮。

  「天魔竟受兵解?三界大震……我從定中回神。」盼雪意外地說:「是怎麼回事?是你們做的嗎?」她一面說,目光跟著四面一掃,霞光突然大漲,周圍妖魔一驚,全部轉身往外奔逃,沒幾秒就不見蹤影。

  安盧這才敢退神,一面坐下喘氣說:「天仙來得真是剛好,我也快不行了。」

  「喬櫻剛也請本靈入體了?」盼雪飄到馮清瑜和喬櫻旁,她不解地說:「你們幾個……怎能殺了天魔?」

  「我不知道。」馮清瑜還在哭:「姊姊,救救喬櫻。」

  「喔?」盼雪微微一怔說:「清瑜退開。」

  馮清瑜這才放下喬櫻,退開幾步,盼雪走近喬櫻蹲下,一股淡淡的遁能泛出,籠罩住兩人,她這才說:「墮天,好久不見了……不痛嗎?」

  「痛啊……形界本靈仍有形體,這身體差點沒搞壞。」喬櫻的聲音突然精神了些。

  「目的達到了嗎?」盼雪瞄了馮清瑜一眼,轉回頭說:「真虧你忍著不治療,快治吧。」

  「難逃天仙法眼,你再不來,我真的也受不了了。」喬櫻眨眨眼,遁能從關竅泛出,開始治療幾個最嚴重的創傷。

  「看在你護法有功,這事我就不揭破了。」盼雪微微一笑:「但是不准欺負我妹妹。」

  「不敢。」喬櫻吐吐舌頭說:「小清瑜有這種靠山,誰敢欺負?」

  「清瑜好對付,宗方可沒這麼容易,最好別對他玩太多心機,否則會弄巧成拙。」盼雪輕笑說:「以後會怎樣,就看你們的緣分了……」

  喬櫻一怔,臉龐微紅說:「多謝天仙指點。」

  「無論如何,宗方都會幫你重返空界的,先恭喜你百世歷劫,終有結束的一天。」盼雪說:「回空界之後,可別再想岔了。」

  「絕對不敢了。」喬櫻苦笑說。

  盼雪站起,散去遁能,回頭對馮清瑜一笑說:「喬櫻不會有事的。」

  「真的?」馮清瑜高興地奔來,見喬櫻果然漸漸好轉,忍不住高興地拉著喬櫻手說:「太好了,太好了。」

  喬櫻心中不免有一絲歉疚,微笑說:「清瑜,你去看看師父吧。」

  「嗯。」馮清瑜這才奔到林宗方身旁說:「喬櫻好了呢。」

  其實剛剛喬櫻雖然有氣無力,但也拖了稍久了些,加上那段對話實在有點刻意,林宗方多少有點起疑,但不好說出口,只好說:「好了就好……清瑜,幫我看看我媽……還有我爸。」

  「好!」馮清瑜連忙奔到趙嘉秀身旁檢視,一面喊:「昏迷呢,遁能很少,要叫醒他們嗎?」

  「不,遁能少,反而容易治療,既然來了……我順便處理。」盼雪身上光芒突現,籠罩在這十五人身上。

  「太……太好了。」林宗方松了一口氣,軟了下去,也不想管自己遁能夠不夠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盼雪收了光芒,這才回頭望著安盧說:「安盧大師,恭喜人空自在,與阿黎稗同修。」

  「多謝天仙。」安盧鞠躬說:「若非法宗傳授天仙道術,大增空界感應,也沒法這麼快悟通。」

  「日後法統存續,仍請安盧大師多幫忙。」盼雪說:「這些人遁能雖少,但已恢復精純,也請費心。」

  「這是自然。」安盧說:「我將傳授適當的修練之法,使其恢復。」

  「有勞了。」盼雪轉頭說:「我不能在世間久待,清瑜、宗方,回去便以雙修之法恢復吧……我會再與你們碰面。」

  林宗方和馮清瑜還沒回答,眾人眼前一花,一群人連同那些遁能者,或坐或躺的全都到了林家客廳,盼雪已然不見蹤影。

  馮清瑜四面望望,呆了幾秒之後,連忙大喊:「育萱!」

  本在靜坐的劉育萱,連忙從房間沖了出來,眼看突然出現了近二十個人,不由得手忙腳亂,最後還是安盧提醒,分別和遁能部隊和基金會聯繫,找人前來協助。

  仍是那個盼雪創造的世界,此時馮清瑜撲在盼雪懷中,正不斷地哭泣著,林宗方站在一旁,臉上也滿是不舍。

  兩人雙修之後,盼雪再次引兩人來此相會,馮清瑜和林宗方都心裡有數,林宗方魔劫盡去,盼雪「願」已圓滿,這次見面,恐怕是最後一次,馮清瑜想到此處,忍不住抱著盼雪哭個不停,說不出話來。

  過了片刻,摟著馮清瑜的盼雪,微微一笑說:「宗方,告訴我,你們怎麼打贏天魔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過程是這樣的……」林宗方除了神靈那時傳人的知識之外,其它倒還記得,於是把過程詳細地說了一次。

  盼雪聽罷,點點頭說:「你能請靈,天魔意外難免,但居然大意到中計和你硬拚,可真是命數了……加上她看不起喬櫻,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形界神人降體……除了你們運氣太好之外,這次該算是喬櫻的功勞。」

  不是普通的?那是怎樣的?林宗方想問卻又不知如何問起,只好說:「我會……好好謝謝她的。」

  「姊……姊姊……她……我……怎麼辦……」馮清瑜這時突然想起,自己答應了喬櫻讓她搶林宗方,不禁有點後悔,但又不知道怎麼跟盼雪抱怨。

  「傻孩子。」盼雪愛憐地撫摸著馮清瑜的頭說:「你還有很多要經歷的呢。」

  「姊姊?」馮清瑜抬起頭。

  「宗方,你關於法統的傳承,可有定見了?」盼雪問。

  「我想通了。」林宗方說:「既然修習天仙道術,可以加速修道者對空界的體悟,我要全力傳法,讓更多人像安盧大師一樣,具有請神入體的能力……這樣那兩萬多遁能者,才會有救。」

  「嗯,這是一個辦法。」盼雪點頭說:「只要信仰足夠,加上對空界體悟清楚,就可以和神靈聯繫,不一定要阿黎稗,宗派不同的信仰皆可。」

  「是,盼雪,我有個想法。」林宗方說:「我打算天仙道統,日後將只傳法統,不立宗派,直接將法統散入各宗派中,這樣反而可以長久存續;單立一門,不但有門戶信仰之別,還很容易斷絕。」

  「過去似乎沒人這樣做過,倒也不錯。」盼雪點頭說:「既然你不計較法宗這個名位,我倒有個建議。」

  「喔?」林宗方忙問:「什麼?」

  「天仙道術,廣義來說,也是遁法的一種。」盼雪說:「遁能與遁法這些名詞,既然已經深入人心,不如就改以此名傳承下去,還比天仙道術容易讓人接受。」
  「這樣……這樣好嗎?」林宗方有點意外。

  「讓法統永存,比起名相重要多了。」盼雪笑說:「道境和天魔的鬥爭,還沒結束呢。」

  「我明白了。」林宗方沉吟說:「至於岡底斯山那兒剩下的……」

  「那兒倒不用擔心。」盼雪笑著說:「那些被我嚇跑的……鄧老先生都處理了,天魔既然消失,鄧老先生此後不用分心注意天魔的形跡,沒有半隻妖魔走得出那個山洞的,至於有些走散的陰魔,反正天魔已歿,他們只要不危害世間,不理會也沒關係。」

  「那……」林宗方頓了頓說:「關於清瑜……」

  「怎麼?」盼雪說。

  馮清瑜沒想到林宗方突然提到自己,訝異地轉頭看著林宗方。

  「我保證,我會永遠對她好的。」林宗方誠懇地說。

  馮清瑜臉上泛起淡淡的潮紅,凝視著林宗方好片刻,又回頭鑽到了盼雪的懷中。「我就想聽你說這句話。」盼雪低下頭說:「清瑜,還有沒有話跟姊姊說?」

  馮清瑜抬起頭,遲疑了半天才終於囁嚅地說:「姊姊……可不可以不要走?」

  沒想到她說了半天隻說出這句話來,林宗方和盼雪都忍不住搖頭,盼雪微笑說:「你不替姊姊高興嗎?」

  「高興。」馮清瑜點點頭說:「以後還見得到姊姊嗎?」

  「沒有必要的話,不會用這種方式見面了。」盼雪說:「但可以去本靈那兒找我,我雖出三界,但不代表空界的我就會消失……宗方也一樣,每逢適當時機,我會再度與你在空界碰面,傳授道統。」

  自己和盼雪在空界已經可以心靈溝通,確實不用在這種地方相見,林宗方不免有點不舍與感歎。他輕歎了一口氣,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我該走了。」盼雪站直身子,微笑說:「期待有一日,能和你們倆在道境相會。」

  「姊姊……」

  「盼雪……」

  盼雪帶著微笑,在兩人不舍的呼喚聲中,身子發出淡淡的毫光,和這周圍的世界一起緩緩變淡,終至消失不見。

  片刻後,林宗方和馮清瑜兩人在房中同時睜開雙眼,相對一望,馮清瑜撲入林宗方懷中,輕泣著說:「姊姊走了。」

  「嗯。」林宗方摟著她,輕吻了吻馮清瑜的額頭說:「我有話問你。」

  「什麼?」馮清瑜仰起頭說。

  「你要老實說喔。」林宗方一面說,一面布出了音障。

  「問什麼呀?古古怪怪。」馮清瑜微紅著瞼問。

  林宗方湊到馮清瑜耳邊,輕聲問:「你那天,到底作了什麼夢?」

  「啊!」馮清瑜一把將林宗方推開,紅著瞼往門外奔去。

  馮清瑜這一出房,外面可就熱鬧了,一堆人問候探詢,還包括趙嘉秀有氣無力的叫駡聲,而獨自在房中苦笑的林宗方,想了想,也只好起身跟著往外走。

  很多事等著要忙呢,至於那方面的事……還是慢慢來吧。

  《全書完》

作者: xyy92147    時間: 2012-10-6 09:28 AM

後記

   莫仁
  
   又是一本作品的完結,又是寫後記的時候。
  
   編輯說,後記是寫些心得、感想或作者狀態之類的地方,但在那之前,我先補一個故事中……雖不算破綻,卻可稱缺漏之處。
  
   那就是清瑜的錢、假身分、假學歷哪兒來的?還有到底誰把她安排入林宗方的班級中?這些事情作品中一直沒機會交代。
  
   原始設定上,這些是盼雪前一次降世修練時(或者說前世?),收的護法仙徒所為,那人也是降世堿人間修練的形界仙人之一,現在仍在人類社會中,一面煉化各種人類貪欲、一面修練,靠著他的能力,做這些事情自然輕而易舉。
  
   原想寫個清瑜缺錢的小故事,讓清瑜去找此人「領錢」  ,把那人帶入故事,但一面寫一面仔細思索,這麼個「長輩修員者」加上「下凡仙人」的身分,若真出現,和喬櫻、安盧的大部分定位會產生衝突,而且強度也不易安排,仔細斟酌之後,我選擇留下喬櫻與安盧這兩個角色,將那人定位為與此劫無關的修行者,這個決定,讓我當時刪了約十萬字重寫。
  
   既然沒了戲份,就該想別的方式,找機會把這設定帶出來,解掉這謎題,但直到完稿,我仍然找不到適當時機「簡單解釋」—馮清瑜不習慣解釋事情,盼雪又常常沒時間和林宗方多聊閒事,其他人更不知此事……最後我只好藉著後記略作交代,當然,這絕不是個妤辦法。
  
   問題解決後,回到後記該寫的——一些有關於《遁能時代》的想法。
  
   這本作品首次提到了次元與神仙的觀念,一方面和《異世游》的平行世界相呼應,另一方面,修練上則與「無元世紀」的體系結合下開展……因某些原因,我暫時不打算創作「無元世紀」的其他故事,但藉著這兩套作品,勉強算是把這系列的修練、武學、能力提升:心性修練等空白處補入,解決了一些謎題,並組成一個完整的世界觀;這麼一來,我也比較能安心地暫時放下這個系列,創作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系統的新故事。
  
   除幻想、修練、戰鬥部分外,《遁能時代》中安排了許多個性不同,且各有吸引人之處的女角色,分別和男主角林宗方發生接觸,乍看彷佛某些後宮作品……但仔細看下去,又會發現不同,因為主角對大部分的女性角色都沒什麼動心的感覺,也沒有感情路線可發展,那為什麼還要安排這些角色呢?
  
   其實這些角色出現的目的,是藉著她們和林宗方之間的互動與衝突,讓不諳世事的馮清瑜被這些事件逐漸改變與推動,並一次次影響她和林宗方的關係……這也是《遁能時代》中,我最花心思去描繪的部分。
  
   不過也因為如此,情愛比重似乎稍多了些,也惹來了些讀者抗議……但當時恰好很想寫這樣一個小女孩的變化和成長,所以就這麼寫下去了,只好對一些期待大量冒險戰鬥、修練成長的讀者表示歉意了。
  
   也許正因為最近這兩套作品愛情故事的比重稍高了些,在我那慘澹經營的部落格中,會有讀者問我,寫過這麼多女角,最喜歡的是誰?
  
   我當時似乎是這麼回答——「理智上都有喜歡的地方,要說最喜歡誰很難講,但就情感面來說,每一剎那最喜歡的,應該就是正在寫的那一位。」
  
   回頭想想,這和談戀愛挺像的呢,一生中可能會經歷很多次的戀情、和不同的物件交往,但每一剎那最喜歡的,應該都是正在交往的那一位吧?恩……理論上應該是這樣啦……
  
   二OO九年五月於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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