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討論區

標題: 簡瓔 -【我給你管之三】護花大惡魔 [打印本頁]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標題: 簡瓔 -【我給你管之三】護花大惡魔

本帖最後由 as99as88 於 2017-6-28 10:31 PM 編輯


【小說封面】
[attach]119164495[/attach]

【內容簡介】

我想要
占滿你的目光
他藉探班之故,頻頻到妹妹公司晃來晃去,
就是為了多增加曝光率,好讓陶冬溫這小遲鈍注意到他的存在,
偏偏這一咪咪時間根本燃不起啥火花,讓他好心急,
好不容易知道她要搬到他家對面,他當然立刻約吃晚餐,
美其名敦親睦鄰,其實是要用親手做的美食擄獲她的心,
但小遲鈍果然很遲鈍,不僅沒看出暗示,還醉到睡著,
完全無視他這航空鉅子小開的超強魅力,
就算接下來兩人一起晚餐成了習慣,再進一步卻怕嚇跑她,
幸好這時某人托小孩給他,看他忙得一團亂,她自告奮勇幫忙,
而他,當然樂得藉照顧小孩之名行誘拐她之實!不只約散步,
給她自由進出他家的權利,更算好時機被她看光青春的肉體……
哼哼,連色誘這招都出手,還怕魚兒不上鉤?
沒想到就在她臉紅通通,他滿心以為美男計成功時,
卻發現她根本以為孩子是他這花心大蘿蔔的,只是不想負責?!

【出版日期】 2013 年 07 月 03 日

【出版社名稱】 花園文化

【書系及編號】 花園1858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第1章

    看見陶陶一到公司就急急忙忙先吞幾顆消化藥,顏彩心的同情心就氾濫了。

    “我的天啊!一定要在家裡吃早餐,不能跟他們說你到外面吃就好嗎?”

    “不能。”陶冬溫低著頭悶聲說:“是爺爺定的家規,沒有人有異議過,我也不敢有意見。”

    全家除了她都是醫生,晚上看診的看診,開刀的開刀,只有早餐時間大家都在,所以她爺爺要求大家一定要一起吃早餐。

    全家人一起吃早餐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她也曾去彩心家過夜,隔天在那裡吃早餐,一張大圓桌擺了一大鍋的地瓜稀飯和十幾盤小菜,一家老老少少的沒大沒小,嘻嘻哈哈吃得好開心。

    但是,那是彩心外公家,他們陶家是不一樣的,早餐桌上通常只有餐具碰撞的聲音,每個人都微微低頭看著自己的盤子,那種全家和樂融融、有說有笑、邊吃邊聊的情景從沒在她家出現過。

    自小她就被嚴格要求坐有坐相,背要打直,不能靠在椅背上,右手拿刀、左手拿叉,要邊切邊進食,絕不能一次把盤中食物切好再單單只拿著叉子進食。

    經年累月下來,只要一到早餐時間,還沒吃她就先胃疼了,吃完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定消化不良,要吃藥幫助消化。

    “看來你要擺脫早餐惡夢的方法只有趕快嫁人了。”彩心笑嘻嘻地說。

    陶陶一臉黑線。

    對她而言,結婚恐怕是更大的惡夢開始,因為她一定要跟家人屬意的人結婚,而家人屬意的人也一定跟她的家人都很像,所以到時她只是從一座牢籠搬到另一座牢籠罷了。

    “千萬別聽她的。”鐘珂從茶水間端了一大杯黑咖啡走出來。“為了換個地方吃早餐而結婚,聽起來很不高明。”

    “那你去談戀愛吧!”彩心右眉微揚。“如果是跟心愛的男人結婚,跟心愛的男人一起住,跟心愛的男人一起吃早餐,感覺就截然不同了吧?”

    “那更不可能了。”陶陶輕歎口氣。“我沒有戀愛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明明長得不差,還很沒脾氣,但就是沒有男人追她,當身邊的同學、朋友一個個都戀愛時,只有她一直是單身。

    “相親的醫生裡,就沒一個讓你有感覺?”彩心拿起咖啡啜了口。

    陶陶的家人一直在為她安排相親,而他們的想法也很天兵,既然女兒當不成醫生,那麼嫁給醫生也稍稍可以彌補遺憾,所以為陶陶安排的相親物件,清一色都是醫生。

    “有啊,都有感覺。”陶陶想也沒想。“很悶的感覺。”

    彩心噗哧一笑。“不然,要不要去婚友社?我有個大學同學在經營婚友社,素質很高哦,三十歲以下的女性還打六折。”

    “相親、婚友社……”陶陶又歎氣了。“我想要自然而然的相遇,命中註定的緣分那一種,有一天,他就這麼闖進我的生命裡……”

    “你小說看太多了。”鐘珂很冷的說:“沒有那種事。”

    陶陶三度歎息。“有也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她有自知之明,她不是男人會感興趣的類型,在男人面前,她不會找話題,是句點王。

    “哈囉!”郭蔓君風一般的推門而入,笑容滿面地問:“彩心、鐘珂,我可以打擾一下吧?”

    鐘珂看了她一眼,朝她點點頭。“你自便。”就回辦公座位。

    彩心微笑招呼,“要喝咖啡嗎?”

    “不用了,我不喜歡咖啡。”蔓君揚揚自己手中的曲線瓶可樂。“我喜歡碳酸飲料,尤其是可樂,是我的米飯。”

    “你怎麼來了?”陶陶睜大眼睛瞪著好友,有不好的預感。

    “當然是來跟你討論星期六的事啊。”蔓君靠在陶陶辦公桌邊,大剌剌的把一袋東西放在她桌上。

    “什麼東西?”陶陶用看爆裂物的眼神看那袋東西。

    “制服。”蔓君笑嘻嘻地說:“我們星期六要穿的制服。”

    “我說了我不去。”陶陶蹙著眉心,把那袋東西塞回她懷裡。“我不習慣那種場合,我會搞砸,你還是找別人吧!”

    蔓君又迅速把袋子往桌上一放,笑嘻嘻地說:“我不怕你搞砸啊,搞砸也是種藝術。”

    陶陶緊張不已。“什麼藝術?如果遇到熟人……”

    蔓君氣定神閑地笑了笑。“你擔心的那些人都會在高爾夫球場,不會去那裡瘋的。”

    陶陶遲疑了一下。她承認蔓君說得對,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你就去吧!”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彩心還是幫忙慫恿,“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找找有沒有你想要的自然而然的相遇及命中註定的緣分,可能那一天他就闖進你生命了。”

    陶陶不覺得彩心在取笑她,反而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自己一直待在一樣的地方,難怪不會遇到她想要的緣分,要是再這樣下去,她就要被強迫跟某個醫生結婚了,然後生兩個小孩,被夫家要求也要把小孩培育成醫生……

    想到這裡,她就害怕,她真的不想再跟醫生為伍了,她對於當醫生娘一點熱情跟渴望也沒有……

    “好吧!”她深吸了口氣。“星期六早上幾點過去你家?”

    蔓君興奮地說:“星期五晚上就到我家睡,我教你調幾款基本的飲料,還要練口號。”

    陶陶輕蹙著秀眉,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知道了,星期五再聯絡。”

    “我可以過來接你。”蔓君吹著口哨走後,看彩心也回到位置,陶陶拿出袋裡的制服,想看看合不合身,沒想到拿出來的竟然是一套水藍色的比基尼泳衣,她不相信這就是制服,再住袋裡找,卻什麼也沒有了。

    所以,制服就是比基尼泳衣?

    ……昏倒。

    蔓君不會以為她敢穿這個吧?她可是連泡女裸湯也沒勇氣的人,雖然有泳衣,但都是連身運動型,保守到不行的款式。

    她愣愣的瞪著攤在辦公桌上的比基尼,腦中回蕩著一個聲音——她不應該答應去的,她不該答應……

    “很漂亮的比基尼。”

    驀然揚起的男性嗓音嚇了她一大跳,她猛一抬頭,接觸到一雙帶笑的眼眸。

    鐘航就站在她身後,嘴角還揚著笑意,她一陣慌亂,想也不想就整個人趴在桌上把比基尼蓋住。

    鐘航莞爾地看著她,“不用遮成這樣,我已經看到了。”

    “這……這不是我的。”陶陶狼狽的把比基尼丟回袋子裡,滿臉通紅的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因為她的座位離門最近,而且是背對著門,所以只要進來的人腳步聲輕一點,基本上她不會感覺到,加上她膽子又小,常被訪客嚇到。

    “你會游泳?”鐘航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笑意深深地看著她那兩隻燒紅的貝耳,今天適巧她紮了馬尾,連耳根都紅了,白裡透紅的肌膚十分可愛。

    “啊?”陶陶愣愣的抬頭看著鐘航,他那俊朗的笑意,讓她心臟猛地加速了跳動。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暗戀鐘航,但每次他一出現,她都會心跳加速,這種症狀也不知道是從哪時候開始的,讓她很困擾。

    “鐘先生!”鐘珂臉罩寒霜、雙臂環胸、大步走了過來。“請你不要騷擾我的職員,有什麼貴事,跟我談!”

    鐘航玩世不恭的笑了笑,用慵懶外加放電的眼眸看著陶陶,“陶小姐,你覺得我有騷擾你嗎?”

    陶陶猛吞口水,心臟怦怦的跳,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那笑起來分外俊朗的英俊臉龐根本是殺手級的,專用來禍害女人。

    “夠了!”鐘珂看不慣他那吊兒郎當的態度,對於一絲不苟的她而言,他的行為舉止都很刺眼。

    “那個、鐘珂——”陶陶怕他們吵起來,連忙說道:“鐘先生沒有騷擾我,是我自己沒看到他進來,才會嚇到。”

    鐘珂撇撇唇,不友善的瞪著異母兄長。“總之,你在這裡已經妨礙我的職員工作了,有什麼事,我們去外面談!”

    “在這裡談不行嗎?我想喝杯咖啡。”他的眉毛擠在一起,可憐兮兮的哀求。

    “沒有咖啡豆,剛好喝完了。”鐘珂想也不想就拒絕。

    “那這個蛋糕……”鐘航一臉人畜無害的無辜,把手中的蛋糕拿高,讓她們都看得到盒子上的店名。

    “瑪沙莉亞!”一旁的彩心很大聲的把店名說出來。

    知名的烘焙名店,有錢也訂不到,她相信鐘珂會拒絕鐘航,但絕不會拒絕那個蛋糕。

    “把蛋糕放下,我們出去談。”鐘珂的聲音完全沒有起伏,但她沒有說帶著你的蛋糕滾。

    鐘航知道自己不能要求更多了,鐘珂肯接受他帶來的蛋糕,他就該感到安慰了,鐘董事長讓人送來的東西,她還半樣都不肯接受哩。

    直到他們兄妹離開辦公室之後,陶陶心跳才慢慢恢復正常,而彩心已經在切蛋糕了。

    “你覺得鐘先生怎麼樣?”彩心把一塊蛋糕放到陶陶桌上,半靠在她桌邊,一邊把蛋糕往嘴裡送,一邊閒聊。

    陶陶的心又猛然一跳,她局促的看著彩心。“什麼……怎麼樣?”

    彩心眼眸含笑。“我有個朋友跟他很速配,是個新聞記者,外型冷豔,曾在肯亞住過半年,還自己去北極看北極光,敢在零下四十度的冰河裡裸泳。”

    陶陶不知道胸口那滯悶的感覺是什麼,她言不由衷地說:“哦……那一定……一定能牢牢吸住他的目光。”

    “你也這樣想對吧?”彩心朝她眨眨眼,興奮地說:“我等一下就來問問我那個朋友有沒有興趣認識他!”

    一開始鐘航認為自己一定看錯人了,陶冬溫不可能會出現在海洋音樂季,也不可能穿著比基尼在賣冰飲,確定真的是她之後,他就毫不遲疑的走過去了。

    她一副想找地洞鑽的樣子讓他為之失笑,他用欣賞的眼光看著她。“很適合你,你穿這樣很健康,很有活力的感覺。”

    陶陶簡直想死,她滿臉通紅的看著鐘航,雖然確定他眼裡的笑意是欣賞而不是帶著有色眼光,她還是彆扭至極。

    “我……我來幫朋友的忙。”

    天啊!蔓君不是說熟人都會在高爾夫球場,不會來這裡,怎麼偏偏他就來了,又偏偏是他,不是別人……老天!她在說什麼?她語無倫次了。

    “就是我!”蔓君穿著和陶陶一模一樣的水藍色比基尼,輕快的從冰飲攤後跳出來,伸臂摟住了陶陶纖細的肩膀,她目不轉睛的看著鐘航。“我是陶陶的閨中密友,我們兩個從國小就認識了,我叫郭蔓君,藤蔓的蔓,你呢?”

    鐘航微微一笑。“鐘航,航空的航。”

    蔓君立即咯咯笑了起來。“原來你就是鐘航啊,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陶陶急了,蔓君這樣好像她多常提起鐘航似的。“什麼久仰大名,你別胡說。”

    蔓君笑嘻嘻的說:“是久仰大名啊,你說過嘛,你們老闆鐘珂的哥哥,鍾情航空的副總,不是嗎?”

    最後那句不是嗎,她是笑瞅著鐘航問的,鐘航也微笑點了點頭。“沒錯。”

    蔓君眼睛含笑,拉長了聲音問:“那我搭你們的飛機有打折嗎?”

    鐘航微微一笑。“陶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只要是我們有的航程,要去哪裡,告訴我一聲,我派人送機票過去。”

    “好大方哦!”蔓君笑得燦爛,意有所指的說:“交男朋友就要找這一型的,你說對不對啊陶陶?”

    陶陶輕咬下唇,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就只勉強牽動唇角笑了笑算是回答。

    蔓君的個性活潑外向,愛交朋友,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她跟路邊的推銷員也能聊,但看她跟第一次見面的鐘航也能立即聊開來,自己還是鬱悶了。

    唉,有什麼好鬱悶的,蔓君漂亮、健談、勇於嘗試,到海洋音樂季來賣冰飲就是她的突發奇想,正職是業績嚇嚇叫的專業房仲專員,如果她是男人,她也會追蔓君,而她自己就像含羞草似的,人家一碰就闔上,她都覺得自己悶了,叫男人怎麼產生興趣,尤其是像鐘航這樣出色的男人……

    “哥!”一個燙爆炸頭的年輕人快步走過來,穿著飛天骷髏白色短T、破洞牛仔褲,身上一堆讓人眼花撩亂的飾品。

    鐘航彎唇而笑。“我弟弟鐘行。”

    陶陶驚奇的看著鐘行。他們兄弟兩人簡直天壤之別,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尤其是那顆爆炸頭……那是真發還假髮?

    她還在想這個問題,就聽到蔓君在尖叫。“哇!你是晚上要表演的酷愛樂團主唱對不對?”

    蔓君滿臉發光,像個小粉絲似的,竟然在跟鐘行要簽名,而且還叫鐘行簽在她的手臂上,什麼跟什麼……

    “我弟今年大三,他從小愛玩音樂,不過倒也沒忽略功課,所以我爸媽就隨他了。”鐘航笑看弟弟和蔓君那恍若粉絲見面會的互動,一邊笑笑地對陶陶說:“我就沒有半點音樂天分了,今天純粹是擔任司機的工作,幫他們載樂器過來,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真是意外之喜。”

    “那個……”陶陶潤了潤嘴唇,羞愧難當地說:“你能不能不要把今天看到我的事告訴鐘珂?”

    要是讓鐘珂跟彩心知道她穿成這樣在海灘賣飲料,她真的沒臉見她們了。

    鐘航慵懶地對她微笑。“如果你答應請我吃頓飯,我就不告訴鐘珂。”

    陶陶微微一愣。

    請他吃飯嗎?

    這表示她得跟他單獨見面,而她從來沒有跟他單獨見過面,她只在雜誌社見過他,而且他也不是去找她,他當然是去找鐘珂的……

    “只是一頓飯,時間、地點都由你來決定,我百分之百配合你。”鐘航輕鬆地說,看著她,等她回答。

    好吧,只是請他吃頓飯,不會怎麼樣,她大可不必想太多。

    她吞咽一下,輕聲說:“好。”

    他唇角流露著笑意。“你的手機借我。”

    陶陶像機器人似的交出自己的手機,以為他要借打,壓根沒想其他。

    鐘航在她的手機輸入一組號碼,他的手機隨即響起,他滿意地把手機還給她。“現在你的手機裡有我的號碼了,我等你電話。”

    陶陶臉一熱。不知道自己的心在狂跳什麼?只是有了他的手機號碼而已,又沒有什麼……

    遲到了!

    陶陶跳下計程車就半跑著疾走,下班的臺北街頭人超多,就算她想跑也沒辦法跑,而且會很像逃犯,但行色匆匆的人倒是不少,她夾在其中也不奇怪。

    “小姐!”一名穿黃色義工背心的婦女攔住她,把一個小盒子塞進了她手裡。“尊重生命,安全性行為!”

    “啊?”她定睛看了幾秒才看清楚手裡的東西是一小盒保險套,頓時面紅耳赤的把小盒子塞回給婦人。“我不需要這個,你給別人吧……”

    “怎麼會不需要呢?”婦人又立刻把小盒子塞回她手裡,義正詞嚴的說:“這位小姐,你知道安全防護三原則吧?一是拒絕性誘惑、二是忠實性伴侶、三是全程使用保險套!安全的性行為是保護自己的方法,同時也能杜絕愛滋和性病感染!”

    陶陶尷尬的又塞回給婦人。“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她……沒有性行為的物件,她……還是個處女。

    “這位小姐,你結婚了嗎?”婦人再度把保險套塞回她手裡,苦口婆心地說:“你要知道,安全性行為也可以用來作家庭計畫,但很多避孕工具並沒有防止性病的功能,安全性行為提供了較安全地滿足生理需求的可能性,如果說,在性行為的過程中都沒有做足防禦性病和避孕措施,例如未戴保險套,就可能因此懷孕、染上性病甚至愛滋病,廣義的還包括在心理狀況不健康的情況或在不安全的環境下進行的性行為,可能損害心理和生理健康……”

    “好、好了,你不要說了,我拿就是。”陶陶整張臉已經火燙了起來,她連忙把小盒子塞進包包裡,婦人這才不再纏著她說教。

    她加快腳步往餐廳的方向走,只希望自己不要遲到太久。

    本來採訪結束再過來時間是綽綽有餘,誰知道她要採訪的那位甜點達人竟然吃壞了肚子,採訪途中他頻頻離席去洗手間,光是他去洗手間的時間加起來就有一小時,加上過來的路上正巧又遇到下班的車流顛峰,她被塞在車陣中動彈不得,只得提早下車步行。

    看見餐廳招牌時,她簡直喜極而泣,因為她的腳好痛,新買的平底鞋不好走,磨破了她的腳背,她在計程車上看過,已經起水泡了,加上剛剛又疾走了那麼一大段路,搞不好水泡已經破了。

    她匆匆推開餐廳厚重的大門,很快就看到了鐘航,她慌張的走過去。

    “等很久了吧?真的很抱歉!”雖然他臉上沒有絲毫不耐,她還是相當愧疚,她可是足足遲到了四十分鐘!

    “其實我也才剛到,才坐下來不到五分鐘。”鐘航笑了笑。“路上遇到塞車,還有個車禍,員警一直不來,大家就耗在車裡乾瞪眼……”

    “你才——剛到?”陶陶杏眼圓睜。

    怎麼可能?

    他會這麼說是不是為了不讓她為遲到而自責?

    他真的好體貼,好有紳士風度,每次鐘珂不管給他什麼冷臉,他從來都不發脾氣,他就是那種在任何場合都怡然自得的男人……

    鐘航微笑著。“我還在擔心你早到了要等我,打給你,你卻一直沒接。”

    “你有打給我?”她連忙在包包裡翻找手機。“路上太吵了,我沒聽到。”

    天啊,手機在哪裡?不會掉在甜點達人那裡了吧?採訪的資料全丟裡面了,她包包好像垃圾堆。

    “怎麼了?手機不見了嗎?”鐘航關心地問。

    “我再找找!”

    手機不見了會很麻煩,往後兩個月的工作進度她全存在手機裡,還有她根本沒備份的通訊錄,她的聯絡人有上百個……

    “找到了!”

    一個小盒子隨著她掏出手機的動作一起飛出來,掉在鐘航面前。

    陶陶倒抽口氣,鐘航則瞬也不瞬的看著桌上的小盒子,確定那是一盒保險套沒錯。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陶冬溫不是隨便的女孩,但她隨身帶著保險套卻是不爭的事實。

    “不是我的!”陶陶在心裡發出一聲淒慘的哀嚎,恨不得時光能倒流,自己還在計程車上沒下來。

    “不是你的。”鐘航慢慢的重複她的話。他不能問那麼是誰的,因為那就侵犯到她的隱私了,雖然他是很想知道沒錯……

    “真的不是我的!”她情急地說:“剛剛在路上拿的,有人在路上發,就是那種性病的宣導活動……”

    老天!她在講什麼?性病都出來了?他們又不熟,她怎麼可以說那兩個字,他會怎麼想她,會以為她在勾引他吧?她真的沒那意思呀……

    “我懂。”他盡可能若無其事的說:“我也遇過那類的宣導人員,他們都很熱心,非塞給你不可。”

    看她緊張成那樣,臉都紅了,他再不替她解圍,她可能會羞赧而死。

    她真的很有趣,都二十一世紀了,保險套、性病,這些字眼對她而言好像是清教徒不能碰的禁忌,他打賭她沒有經驗……不,他打賭她連吻都沒有吻過。

    “對,就是這樣。”見他能理解,陶陶松了口氣。“我說我不需要,可是她一直要我收下……”

    “鐘航?”一位西裝筆挺、年紀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在他們桌邊停下腳步,很高興的看著他。

    “林伯父!”鐘航馬上想起身。

    林再勇笑得和藹可親的按著世侄的肩膀。“你坐著,坐著就好,我跟朋友約好了,馬上就要走了,這位是——”

    他眼帶笑意的打量著陶陶,忽然看到了桌上的小盒子,他驀然瞪直了眼。

    陶陶晴天霹靂的僵在那裡。

    天啊!那位什麼伯父的一定誤會了!

    不能再讓保險套這樣大剌剌的擺在桌上了,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就迅速伸手過去把小盒子抓起,隨即丟進自己的包包裡。

    這動作一氣呵成的做完,她的臉已經好比燙熟的蝦子了。

    “伯父,不是你想的那樣……”鐘航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不過,他一定要解釋,不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陶陶,她那一臉的無地自容和羞愧,就像做了什麼壞事被當場抓到似的,要是他不在長輩面前解釋清楚,她恐怕不敢抬頭了。

    “年輕人就是不一樣,真是熱情。”林再勇笑呵呵的拍了拍鐘航的肩膀。“你放心吧!伯父不是老古董,我也年輕過,這種事沒什麼,不必放在心上。”

    鐘航失笑地說:“真的不是那樣,伯父……”

    林再勇根本沒在聽,他用力拍了拍鐘航的肩膀。“好好努力啊,看明年能不能讓你爸爸抱抱孫子,我走啦!”

    陶陶直到人都走了還尷尬得不敢抬頭,直到他敲了敲桌子,她才慢慢的抬起頭來,但小臉滿是擔憂,看得他一陣莞爾。

    她膽子怎麼那麼小?這樣就嚇到她啦?

    “怎麼辦啊?”陶陶憂心忡忡的看著他。“那位長輩誤會了,他是你很熟的長輩嗎?他好像也認識董事長,萬一他跟董事長講……”

    “不必擔心。”他溫和地說:“如果他真的跟我爸爸說了,我會解釋清楚。再說,我爸爸也認識你,他知道你的為人,不會誤會你的。”

    他的話有效地安撫了她的不安。“那……那就好……”

    “我餓了。”他重新打開菜單,朝她輕鬆自若的微微一笑。“我們點餐吧!”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第2章

    收起手機之後,陶陶久久回不了神。

    “怎麼了?”百貨公司的皮包專櫃,彩心拿了三個包包過來要她幫忙選一個。

    明天是哈甜志粉絲團的團長生日,她們奉鐘珂之命出來選生日禮物,鐘珂說她們買好禮物就直接下班,而現在才四點,她們打算逛到晚上再一起去吃義大利面,好好的放鬆一下,解除工作壓力。

    “有個律師說,我姑姑留了一間公寓給我。”

    “你姑姑?”彩心對她的家庭情況還算了解。“她不是半年前在摩洛哥病逝了嗎?怎麼會還留公寓給你?”

    陶陶的姑姑是陶家的黑羊,另類、叛逆,熱愛藝術,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跑到摩洛哥畫畫時愛上了那裡,還結了婚,一年前發現肺癌,半年前病逝,直到後事都結束了兩個月,她的丈夫才通知陶家,說是她臨終前的意願,不想讓家人為她傷心。

    “律師說,遺產最近才處理好,要我抽空過去辦房子過戶的手續,也可以先去看看公寓。”

    得知姑姑過世的消息時,她獨自哭了好久。

    從小,只有姑姑理解她、關心她,也只有她跟姑姑兩個人不是醫生,但姑姑比她勇敢,敢走出陶家,敢去追求夢想,她卻不敢拂逆家人的意思,將夢想埋藏在心底。

    “律師還沒下班吧?”彩心興匆匆的說:“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陶陶一怔。“現在?”

    “你難道不想看看你姑姑留了一間什麼樣的公寓給你?總不會是間空屋吧?”彩心揚了揚眉毛。“再說,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直接托仲介賣掉,喜歡的話,你就可以搬進去住啦!”

    陶陶忽然興奮了。

    她一直想搬出去住,又找不到適當理由,搬進姑姑留給她的公寓,家裡也不會說什麼吧……

    她們到律師那裡拿了鑰匙,照地址找到了名為日光巴黎的公寓大樓。

    公寓在十三樓,六十坪,還附帶了一個平面大車位,一個樓層只有兩戶,管理嚴謹,二樓有健身房、交誼廳,頂樓有游泳池,一樓的店面相當單純,只有一間芳療館和咖啡館。

    公寓的地段也非常好,離捷運站走路只要十五分鐘,鬧中取靜,附近有個三千坪的公園,如同彩心所言,姑姑留給她的不是空屋,而是間充滿歐洲風情的漂亮公寓,全屋都是木質地板,傢俱也都是原木的,沙發又大又舒服,連個刺繡抱枕都看得到質感,客廳的大窗戶只要拉開窗簾就可以引入明亮的自然光,讓她第一眼就愛上了這間公寓。

    “你一定要搬進來住!”彩心飛快地在屋裡轉了一圈,眉飛色舞地嚷著,“我敢說,住在這裡,你的生活會截然不同!”

    陶陶打開窗戶,深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氣。

    夕陽餘暉灑落在綠意盎然的公園裡,餐桌就擺在窗邊,她想像早晨自己在公園慢跑一圈回來之後,一個人悠閒的享用早餐再去上班,那是多美好的事啊,雖然夢想微不足道,卻是她一直想要做的。

    但是,她要怎麼向家人開口?

    他們一定會很納悶姑姑為什麼把價值不菲的公寓留給她,雖然姑姑沒有兒女,但爺爺奶奶都還健在,也有老公,怎麼也輪不到她呀……

    “我回來了。”她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進了家門,玄關的感應式嵌燈在她打開大門之後亮了起來。

    他們家晚上通常很冷清,大家各忙各的,雖然幫傭會準備晚餐,但幾乎沒人會回來吃,只有大哥的兩個小孩會吃而已,因此看到挑高的客廳裡,母親和妹妹都坐在沙發上時,她不但驚訝,也有些莫名的緊張。

    她們不像一般母女在看連續劇打發時間,而是在茶几上攤著很多資料,兩人的平板電腦都開著,不知道在討論什麼她永遠也聽不懂的艱澀醫學問題。

    “我回房了。”她有些慌張的說。

    “過來坐一下。”趙筠心淡淡的說。

    “好。”陶陶頭皮發麻的走過去坐下,心裡忐忑不安,她們母女從來沒有談心過,她母親是嚴母,而她又沒有讀書天分,在家裡看到母親往往就像老鼠遇到貓,只想逃。

    “你姑姑留了公寓給你的事,律師跟你爸聯絡過了。”趙筠心語氣平淡地說:“你爸也請人調查過了,公寓確實在你姑姑名下,也跟摩洛哥你姑丈的律師確認了遺產沒有問題。”

    陶陶微微一愣,她壓根沒想過要確認的問題,也不知道律師還聯絡了她父親。

    “姑姑對你可真好啊,竟然把一間價值上千萬的市中心公寓留給你,你跟姑姑果然是一國的。”陶夏清冷嘲熱諷的說。

    陶陶低著頭默然不語,她向來畏懼這個才比她小一歲的妹妹,尤其身為整形醫生的妹妹把自己也整得像女明星,還長年節食瘦得像竹竿,讓她很有壓力。

    “律師說,你去看過公寓了,怎麼樣,喜歡嗎?”趙筠心問。

    提到公寓,陶陶精神就來了,她微微紅了面頰,羞怯但飛快地說:“嗯!公寓很漂亮,我很喜歡。”

    太好了,就是這個機會!快點說她想搬出去……

    “那你搬去公寓住吧。”趙筠心輕描淡寫的說。

    母親先她一步說出她心中所想,陶陶的心臟猛地一跳,她愣愣的看著母親。“媽……”

    趙筠心雲淡風輕地說:“你不是一直很想搬出去住嗎?剛好姑姑留了現成公寓給你,你就去住一陣子,如果想回來再回來,爺爺奶奶那邊,我會跟他們說,是你姑姑留下的公寓,他們也不會說什麼。”

    “媽……”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煩惱了一晚上的問題竟然這麼容易就解決了,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陶冬溫,你自由啦!”陶夏清又追諷了一句。

    陶陶感覺自己的臉發燙,心跳加快。

    她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沒想到母親竟然知道她的渴望,太意外了!

    “上樓吧!什麼時候要搬,你自己決定。”趙筠心淡淡地說。

    陶陶壓抑著飛快的心跳,潤了潤嘴唇,小心翼翼地說:“嗯……好……那我上樓了。”

    直到回到自己房間,她還有作夢的感覺。

    她的眼睛跟床上的大型拉拉熊玩偶接觸了,她撲上床,開心不已,一把摟著拉拉熊猛親。“陶小冬,我們可以搬出去了!我們可以搬出去了!”

    “真的很漂亮。”

    於若佳逐一欣賞著陶陶手機裡的公寓照片,不時發出讚歎。“該有的都有了,只要再添些小家飾就更完美了。”

    “不知道哪邊有賣風格相近的家飾?”陶陶苦惱地說:“我姑姑眼光非常高,普通家飾店買的東西可能會跟原本的格格不入。”

    於若佳是“慕香複合花茶館”的老闆,店裡主要賣花茶和花,她就是來買花才認識她的,慕香又離哈甜志非常近,所以她三天兩頭就跑來。算一算,兩人認識也快三年了,於若佳成熟、溫柔、美麗、健談又善解人意,陶陶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姊姊,常過來跟她聊天,有什麼煩惱也會告訴她,聽取她的意見。

    “我剛好知道一間店,店裡的東西都跟你的公寓很搭,你可以過去看看。”於若佳在抽屜裡找了找,拿出一張名片給她。

    “八號小花園?”陶陶念著名片上的字,感覺很興奮,她就要開始新生活了,她沖著於若佳一笑。“我禮拜天就過去看看!”

    “媽,我回來了。”隨著大門上的風鈴響起,一個穿著國小運動服的小六男童走了進來,背著厚重的大書包,一臉疲憊。

    看到陶陶,他有禮貌的點了點頭。“姊姊好。”

    陶陶回以一笑。“小帥哥回來了啊。”現在的小孩真可憐,才小六就要補習到這麼晚。

    “上去吃晚餐吧!”於若佳溫柔的對兒子說:“媽做了你喜歡的豬排咖哩飯,還有玉米濃湯。”

    陶陶知道於若佳和兒子就住在店面樓上的公寓,於若佳沒有提過兒子的爸爸,她也就沒有多問,怕問了可能會勾起她的傷心事。

    她覺得單親媽媽真的很辛苦,自己一個人照顧孩子還要經營茶館,如果有個男人來讓她倚靠就好了……

    風鈴響起,一個西裝筆挺的瘦高男人走進來,他朝於若佳點點頭,於若佳微微一笑。“老樣子嗎?”

    “嗯。”男人說完就逕自去找位置。

    陶陶知道這個男人,是附近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她常在店裡碰到他,他很寡言,總是點一壺熱茶,打開筆電,茶喝完了會再回沖一次,第二壺茶喝完了就會走,大約會待一小時。

    于若佳把客人的茶端過去,回到吧台後,陶陶才小小聲地說:“于姊,律師先生對你有意思吧?”

    她笑了起來。“我知道。”

    “如果他對你展開追求,你會給他機會嗎?”陶陶問得認真。

    於若佳笑不可抑。“我跟他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陶陶覺得可惜,他們很相配。“難道你要一個人到老?不覺得太孤單嗎?”

    她失笑地說:“不是那樣的。”

    陶陶彷佛沒聽見於若佳的話,逕自分析著,“這一年來,律師先生一個星期會來個三、四次吧?每次都在差不多的時間來,都點一樣的茶,坐一樣的位置,明明對你有好感卻從來不說什麼,甚至還背對著吧台坐,只在進來時、結帳時會和你打照面,真的是太含蓄了,我都想叫他加把勁了。”

    見她分析得頭頭是道,於若佳失笑地問:“我這個有孩子的女人就別提了,你呢?正值花樣年華,你才應該找個男朋友吧?”

    陶陶微微一愣。

    男朋友?

    不知道怎麼搞的,她腦中竟然浮現了鐘航的面孔。

    就只是單獨吃了一次飯,她竟然就把他跟男朋友這三個字相連結,她真的是瘋了,他要是知道,大概會馬上躲著她吧。

    “我一直沒有男人緣。”她臉紅地說。

    為什麼會突然臉紅,她不知道,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應。

    “是緣分還沒到罷了。”于若佳唇邊浮著淺淺笑容。“我認識一個很不錯的男人,改天你過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再說吧!”她對相親真的有恐懼,就算是像姊姊一樣的于若佳介紹的,她跟對方面對面時也可能無話可說。

    “那麼,你會去八號小花園吧?”啜了口茶,於若佳氣定神閑的問。

    陶陶的心情馬上不同了。“會,我當然會去!”

    比起找個物件,她現在更熱衷佈置她的公寓。

    擁有一間完全屬於自己的公寓,原來心境會如此不同,縱然下班之後只有陶小冬陪著她,她已經覺得夠幸福了。

    陶陶把兩個漱口杯放進購物籃裡,一個紅白條紋,一個藍白條紋,拖鞋也是兩雙,一雙深紅色,一雙深藍色。

    公寓只有她一個人住,但她想像自己是跟心愛的人住在裡面,所有東西都買成雙成對,擺起來有溫馨的感覺。

    於若佳說得沒錯,八號小花園的雜貨跟她的公寓風格很相近,所以她買了滿滿一籃的家飾、織品、燈飾,每樣都愛不釋手,光是一個蕾絲邊仿麻小杯墊她就看了好久,越看越喜歡。

    假日的下午,店裡的客人不少,以女性居多……不,根本全部都是女的,只有一個男的……

    她驀然定睛看著店裡唯一一個男客人,對方在挑選燭臺,正好抬眼,也看到了她,她突然慌亂了起來。

    “鐘、鐘先生……”

    “真巧。”鐘航放下燭臺走向她,眼裡帶著徐徐揚起的笑意。“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你。”

    陶陶愣愣地看著挺拔的他走到自己面前來,她的樣子一定很呆。“我……我也沒想到。”

    鐘航似笑非笑的瞅著她。“你買了很多東西。”

    其實他也沒說什麼,但她整張臉就火燙了起來。“哎……嗯。”

    他瀟灑的沒拿提籃,相形之下,提著滿滿一籃東西的她像極了大嬸,讓她有些懊惱自己不該買那麼多。

    鐘航的視線從提籃移到她臉上,微微一笑。“你對雜貨好像挺有研究的,可以幫我選個燭臺嗎?”

    “燭臺嗎?”她出神的望著他。是要為什麼人準備燭光晚餐嗎?不然一個大男人怎麼會要買燭臺?

    “一位女性長輩生日,她喜歡燭臺、熏香燈這類的東西。”他笑了笑。“我看了半天,實在覺得都差不多,同是女人,你來選應該會好一點。”

    陶陶神色一松。

    原來是要送給長輩的生日禮物,她怎麼會想到什麼燭光晚餐去。

    既然是長輩,那就要耐看一點,不必太花俏,她幫他挑了一個陶瓷燭臺,瓶身是手工彩繪,簡單之中自有品味。

    “你還要逛嗎?”

    “不、不逛了,已經買好了。”她臉紅地說。

    希望他不要以為她是什麼購物狂才好,因為主動跟他說自己是因搬家才來添購物品也很奇怪。

    結帳之後,兩個人一起離開,他只有個小提袋,她則是滿滿兩大袋,店員把每個易碎品都分開用好幾張紙包起來,所以就變成了兩大袋,一手提一個袋子剛好。

    走出店外,她才看到下雨了,偶爾還打雷,偏偏雨勢又不小,總不能提著這兩袋易碎重物、淋著雨跑到捷運站去吧?

    他們站在店家的遮雨篷下,陶陶無奈的看著雨勢,像是一時半刻不會停,她出門時沒下雨,所以她根本沒帶傘。

    她不由的看著身邊的鐘航,他已經帥氣的撐起一把深藍色大傘了。

    看著他撐傘走進雨中,走向路邊停車格的一部白色進口休旅車,她很錯愕。

    怎麼就這麼走了?她費心幫他挑了燭臺,他好歹也說聲再見再走,這樣是不是太無視她了?

    她看到他打開後車廂,把手裡的提袋放進去,她以為他要走了,他忽然又大步踅回她面前,從她手裡把其中一個提袋提走,她錯愕的看著他。

    “呃……你、你幹嘛?”

    鐘航對她笑了笑,沒回答,又大步走進雨裡,把她的大提袋放進他的後車廂,放好了,再度踅回她面前,又提走她手裡另一個提袋。

    他一手撐傘,一手提著她的重物。“走吧!”

    她被動的配合著他的腳步,走向他的車,心臟卻跳得越來越快。

    他先停在副駕駛座的車門前,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自己就打開車門坐進去。

    他把手中的提袋依樣畫葫蘆的放進後車廂,隨即上了車,收起傘,發動車子。

    “我送你回去,你住哪裡?”他正想著離開店裡要怎麼把她拐去別的地方,想不到老天這麼幫他,大雨把她困住,他正好扮演替她解圍的騎士。

    “那就麻煩你了。”陶陶說了地址。

    東西都已經在他車上,現在說不用麻煩好像太矯情了,何況雨越來越大,她也沒本事自己提著那麼重的東西回公寓。

    “那是日光巴黎大樓的地址吧?”鐘航握著方向盤,三兩下便流暢的進入車陣裡。

    陶陶吃驚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他看了她一眼,眼裡帶著笑意。“我也住在那裡。”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住在日光巴黎?”

    他眼中閃現笑意。“我住十三樓,你呢?”

    陶陶把戰利品一一拆封歸位,又換了全套的新寢具,再打掃了浴室和廚房,連吊燈都踩著梯子爬上去擦,正覺得餓的時候,門鈴響了。

    她心跳加速的去開門,除了鐘航不會有別人了。

    門外果然是鐘航,他嘴角漾著迷人的笑容。“餓了吧?我做了簡單的晚餐,過來一起吃。”

    “好……呃,謝謝,今天真的太麻煩你了。”

    “麻煩什麼?真想不到我對面的空屋竟然是你姑姑的,這真的是緣分不是嗎?”鐘航一臉的人畜無害。“再說,你是鐘珂的朋友,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你才剛搬來,照顧你是應該的。”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呃,等我一下。”她匆匆忙忙進屋裡把髒兮兮的圍裙脫下來,再把頭上不象話的鯊魚夾拿掉,洗了手,拿了鑰匙跟手機,套上外出便鞋,這才跟他去他家裡。

    他就住在她對面,這真的太巧了,十三樓只有兩戶,就是他與她。

    鐘航邊走邊說:“我曾經想把對面也買下來,保有完全的隱私,但一直找不到屋主,管理員說屋主久居國外,聯絡不到,也沒有賣屋的意思。”

    陶陶如實回道:“我姑姑一直待在摩洛哥,也在那裡過世,我不知道她留了公寓給我,十天前才被通知的。”

    她不由的想,如果當初鐘航買下了她姑姑的公寓,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她不會得到這間公寓,也不能和他比鄰而居,而現在他們是鄰居了,對門鄰居。

    鐘航開了門,拿室內拖鞋給她穿。“這裡我一個人住,所以你別客氣,自在一點,當自己家就行了。”

    “好。”她怎麼可能當成自己家,不過他說他一個人住,確實讓她比較自在,她覺得自己沒能力跟他的家人寒暄,算是一種長輩恐懼症,全因長年看家裡長輩的臉色,導致她很怕長輩。

    “過來吃飯。”鐘航雙手撐在大理石餐桌上對她微笑,白襯衫的袖子卷到了手肘處,就像廣告裡那種新好男人。

    陶陶有些臉紅的朝他走過去。

    他口中的簡單晚餐,一點都不簡單。

    白色瓷盤裡一大塊厚厚的牛排,烙得很漂亮的網狀格紋,看起來賣相極好,配菜是蘆筍和玉米筍,牛排底下還鋪了一層洋蔥,根本是專業級的手藝,而且他還開了一瓶紅酒,酒已經倒在杯子裡了,很漂亮的紅酒杯。

    她沒跟他說自己根本不會喝酒,只是紅酒應該沒關係,紅酒跟啤酒、梅酒應該差不多……

    她用了兩個應該來說服自己,在他朝她舉杯時,她也羞澀的朝他舉舉杯子,然後小啜了一口,同時切了片牛排入口。

    驚豔!

    牛排口感外酥內嫩,鮮美的肉汁完全保留住了。

    如果跟他說,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牛排,這樣會不會很誇張?但這確實就是她的感想,他的手藝比飯店的大廚還優。

    “我有個學妹跟我說,我煎的牛排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牛排。”他笑笑地說。

    她微愣的看著他,她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她沒說出來,而他那個學妹大方的說出來了。

    唉,自己就是這樣才沒有男人緣的吧?都不會說好聽話……不,她是連真心話也難以開口。

    “我也覺得……很好吃,真的。”現在才補上那麼一句,就顯得很沒有說服力了,好像在附和他那個學妹似的。

    她懊惱不已,自己怎麼就不能坦率說出心中的想法呢?像鐘珂那樣對任何事都據理力爭,或者像彩心那樣不管什麼都先沖了再說。

    “煎牛排的技巧是我們家的鐘董事長教我的。”他淺笑著透露。

    “鐘、鐘董事長教你的嗎?”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了,在她眼裡看到的鐘董事長很大男人,不像會下廚的那種男人。

    “完全是為了把妹。”鐘航拿起紅酒啜了口,咧嘴一笑。“他說男人一定要會做一道拿手菜才能擄獲女人的芳心,而那唯一的一道菜一定要做得有模有樣才會讓女人驚喜。”

    陶陶真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鐘董事長把他風流的撇步傳授給兒子是想怎麼樣?叫兒子也跟他一樣風流嗎?

    鐘航逕自說下去,“鐘珂一直很不能認同鐘董事長的做法,而我是男人,站在男人的立場,比較能夠諒解和包容。”

    陶陶呆了一下。

    意思是,他也認同風流倜儻、三妻四妾、私生子女成群了?

    這……

    噢,這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她不要一個風流老公,她嚮往的是兩心相許、一往情深,不要一個一直搞外遇,讓她傷透心神的老公……

    所以——

    她要跟他保持距離!

    這想法嚇了她自己一跳。

    難道她原本想跟他拉近距離嗎?

    手機響起打斷了她的疑問,看到是夏清打來的更讓她驚訝不已。

    夏清從來不會打電話給她,連在家裡碰到都懶得跟她交談,她才從家裡搬出來沒幾天,她就打來了,難道是關心她嗎?

    她的心飛了起來,以為夏清自視甚高,沒把她當姊姊看,原來是她誤會了,夏清還是很關心她的!

    “夏清!”她高興的接起手機。

    手機那頭的陶夏清咳了一聲。“晚上我有個重要場合,你的白色手拿包能借我嗎?就是你去年生日時,鐘珂送你的那手拿包,剛好搭得起我要穿的套裝,我白色款的包包全部送去保養了,還沒拿回來。”

    一瞬間,陶陶感覺失望不已。“你是打來借包包的?”

    “不可以嗎?不可以就算了,當我沒打……”

    聽見夏清要掛電話了,她連忙說:“當然可以!在我衣櫥裡,你去拿吧!”

    至少夏清肯跟她借包包,這是以前沒有的事,當然也是因為鐘珂送的包包有一定價值,她才會借,而她買的東西,夏清向來看不上眼。

    “謝謝。”

    聽著妹妹那即使是道謝也不夾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陶陶忍不住說:“你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嗎?”

    陶夏清蹙眉。“是你自己要搬出去的不是嗎?”

    “是啊,是我自己要搬出來的……”陶陶苦澀的笑了下。雖然是她自己要搬出來的,但也可以關心一下她呀。

    “沒事我要掛電話了,我還要忙。”

    感覺自己好像在耽誤她的時間,陶陶慌忙說:“哦~你忙,你忙吧!”

    鐘航一直注視著她。

    電話講沒幾句,短短的時間,情緒千變萬化。

    “是我妹妹。”收起手機之後,見鐘航一直在看著她,她主動對他說:“她打來跟我借包包……雖然我只有一個妹妹,我們也只差了一歲,可是我們不太親,跟一般的姊妹不太一樣,不像姊妹,比較像是一個屋簷下的……室友。”

    鐘航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姊妹卻像室友,怎麼說?”

    聽得出來,她在家裡過得不太開心。

    陶陶低落的啜了口紅酒,輕輕的歎息一聲。“就是……因為我各方面都很差,所以她懶得理我,可是我真的很希望可以跟她拉近距離,可以一起窩在被子裡聊整晚,聊心儀的男生,聊討厭的女生,互相穿對方的衣服,分享對方的喜怒哀樂,但這些都是不可能的……”

    也許是酒精的催化,也許是她真的很想有人聽她傾吐,她說了很多,包括自己在家裡恍若隱形人,存在感很低,無法融入家人的世界,全家從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哥哥妹妹都是醫生,只有她不是,她一直是孤單又緊張的長大,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現在則要聽從父母的要求不斷跟醫生相親,只因為他們認為她既然當不成醫生,至少要嫁給醫生,他們才有臉見親友,而一輩子看姑姑所作所為都不順眼的奶奶還把她跟不受教的姑姑劃上等號……

    “有個家世背景很不錯的牙科醫生,跟我相親後就急著結婚,追我追得很勤,還請介紹人跟我父母提婚事,那時我真的以為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吸引力,以為他真的喜歡我,而我也對溫文儒雅又幽默的他頗有好感,他是我第一個看得順眼的相親對象。

    “可是,有一天我無預警去醫院找他,想給他一個驚喜時,不小心看到一個護士哭倒在他懷裡,他一直安慰那護士,說誰叫他們投資失利,欠了銀行上千萬,不然他也不必跟我結婚,等婚後他會找機會從我家挖錢去還債,錢到手之後他再想辦法跟我離婚,叫那護士不必擔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他還說我無趣,他對我沒有任何感覺,叫那護士放一百二十個心……”

    最後,她趴在桌上,眼睛快閉上前,醉眼朦朧的看著他,看到他深斂的眸子盯著自己,她神志渙散的傻傻一笑,對他說:“我好累。”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第3章

    陣陣頭痛讓陶陶醒過來,她遲滯地坐起身,茫然的看著陌生的房間,回想著自己怎麼在這裡。

    記得昨晚鐘航邀她一起晚餐,還開了一瓶紅酒,而根本就不會喝酒的她喝了好幾杯,講了很多話……但是講了什麼?不記得了,後來的事也不記得了。

    她應該不是自己走進房裡睡的吧?所以,若不是鐘航抱著她進來,就是拖著她進來,太丟臉了,竟然醉得不省人事。

    她迅速下了床,不敢亂瞄房裡的東西,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

    客廳裡好安靜,鐘航睡在沙發上,沒蓋被子,還穿著昨晚的衣服,襯衫有三顆扣子沒有扣,呈現敞開狀態,露出了很男人的頸部和些許的胸膛,同時讓她想到了性感兩個字……

    她舔舔唇。

    性感?

    她覺得鐘航性感?

    她慌忙別過頭去不敢再看,深怕再看自己就會想像他裸著身軀了。

    她在餐桌上找到自己的手機和鑰匙,但就這樣走掉好像不太好,今天是禮拜一要上班,如果他睡過頭,耽誤了上班時間怎麼辦?他是大型航空公司的副總,如果因為睡過頭而沒趕上早餐會議什麼的,這似乎說不過去。

    她再度舔舔唇,心跳很快地朝他走過去。

    近看,他更迷人。

    鐘珂說他是花花公子,而要她說,她會說他是個帥氣的花花公子。

    他的睫毛好長,她沒這麼近看過男人,不知道別的男人是否同樣有如此濃長的睫毛,但是就算有,也不會有同樣的臉型和五官,他的五官很好看,尤其是笑的時候,會讓她移不開視線。

    才怪,現在他就沒有笑,她同樣移不開視線。

    莫名地,她開始想像自己輕撫他的身體,她的手滑過他的胸膛,越過腹部,撫過結實的臀緣,指尖落在他的大腿內側……

    老天!她在幻想什麼?

    難道,這就是彩心說的發情嗎?她在發情?對鐘航?可是她為什麼會對鐘航有邪念?

    要命,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再想不知道會想出什麼來,她迅速的拍了拍鐘航的肩膀,他沒反應。

    她加重了力道,有點用力的又拍幾下。

    沒多久,鐘航睜開了眼睛,微眯著,看著俏臉酡紅的她。

    “天亮了……那個……昨晚不好意思。”陶陶臉紅地說:“要上班了,先回去了,你也好起來準備上班了。”

    說完之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怎麼會在他家過夜啊?真是太糗了,她不敢想自己有沒有發酒瘋,她從來沒喝醉過,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如果她一直跟他瘋怎麼辦?如果是她硬要留在他家過夜怎麼辦?如果她酒後亂性,有對他亂來怎麼辦?

    “怎麼一副天要亡你的表情?”彩心去倒咖啡經過她辦公桌時停下來關心她。“是不是公寓有什麼問題?你睡得不好嗎?有惡鄰居養惡犬吠個不停?”

    “沒有,公寓沒有問題。”陶陶垮著雙肩,垂頭喪氣的低著頭。“有什麼辦法可以知道自己酒品好不好?”

    “就這個困擾你啊?”彩心輕輕鬆松的一笑。“很簡單啊,再喝醉一次不就知道了。”

    陶陶驚恐不已。“不,不要,我不要再喝一次7,酒太可怕了。”

    她吞了兩顆頭痛藥才稍微好一點,沒想到宿醉會那麼難受,她一直想吐。

    “所以,你昨晚喝醉了嗎?”彩心感興趣地盯著她。“你跟誰喝酒了?醉得不省人事嗎?”

    見鐘珂不在辦公室裡,陶陶才低著頭,聲如蚊蚋地說:“鐘先生。”

    “鐘先生?”彩心一時沒意會過來。“哪個鐘先生?你又去相親了?這次是哪一科的?”

    “不是。”陶陶忽然臉紅了。“就是……鐘航,鐘珂的哥哥。”

    “鐘航?”彩心驚跳起來。“你怎麼會跟他去喝酒?”

    “不是跟他去喝酒,是去他家喝酒。”陶陶白皙小臉漲得通紅,但她又真的需要有人給她意見,況且她也不想瞞著彩心。

    “去他家?!”乖乖隆地咚!她是聽到什麼世紀大新聞了?!向來安分守己的乖乖牌陶冬溫去萬人迷花花公子鐘航的家裡喝酒?

    “他……住在我對面。”她乾脆一次把始末告訴彩心,包括她在採買家飾時遇到他,因為天雨,他送她回家才會知道兩人是對門鄰居。

    “看來你們很有緣嘛。”聽完之後,彩心笑了。

    小綿羊跟大惡魔,這組合很有看頭哦!

    “我現在都沒臉面對他了,如果我還吐在他身上怎麼辦?”陶陶洩氣又無奈地說:“我好想知道我醉了的時候都做了什麼。”

    “那還不簡單。”彩心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輕描淡寫的說:“昨天他請你晚餐,今天換你請他晚餐,順便跟他道歉跟致謝,像是很抱歉你實在不會喝酒,所以醉了,謝謝他讓你在他家過夜,如果有什麼失態之處,就請他包涵了。”

    陶陶對感情很被動,如果沒有人推她一把,她會待在原地不動。

    而鐘航挺不錯的,比那些跟陶陶相親的牙醫、法醫好太多了,他世故、圓滑、健談、外表帥氣,他們一靜一動很速配,而且他看來對陶陶也有意思,這一點最重要,她就來幫幫他吧!

    “請他晚餐嗎?”陶陶微微一愣,她想都沒想過要回請他。

    “對!請他吃晚餐。”彩心理所當然的說:“而且要你親自下廚,在你的公寓回請才有誠意,他也是親自下廚啊,你總不好請他在外面吃,那樣太沒誠意了。”

    陶陶有醍醐灌頂的感覺,困擾她一上午的事,到了彩心這裡輕輕鬆松就迎刃而解。

    是啊,把話講開了才能繼續見面,他們是鄰居,出入總會遇到,她總不能永遠避著他吧?

    下班之後,她匆匆去超市買菜,已經事先在腦中規劃好了功能表,所以很快就採買好了。

    回家路上她邊在想著待會的計畫,決定先去他家找他。

    因為如果他吃過了晚餐才回來,或者有約了,那彩心幫她想的誠意回請晚餐計畫就泡湯了,但她也不想特意打電話打擾他,畢竟他可是個大型航空公司的主管,也不知道他的行程忙不忙。

    提著一大袋食材回到公寓之後,她先去鐘航家按鈴,按了幾次,他都沒出來應門,可見不在家。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把晚餐煮好,說不定她做好晚餐時,他也回來了,那麼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邀請他到她的公寓一起晚餐了,如果一直等不到他回家,那麼就自己吃也可以。

    然而打開大門之後,她傻眼了。

    廚房竟然……淹水了!

    老天!家裡沒有拖把,也沒有抹布,只有她前兩天買的廚房紙巾,淹水的面積太大了,只靠紙巾根本沒什麼用,而且水一直跑出來,怎麼辦……

    叮咚!

    她慌忙放下食材和包包先去開門,那一臉的慌亂讓門外的鐘航很是錯愕。

    “怎麼回事?怎麼哭喪著臉?”

    陶陶無助的看著他,淚眼欲滴。“廚房淹水了……”

    “廚房淹水?”他啼笑皆非的看著她。“只是廚房淹水?”

    “整個廚房都淹水了。”陶陶強調。

    “我看看。”他忍著笑進屋,脫了鞋襪,彎身卷起褲管就赤腳進入她家的淹水區。

    陶陶六神無主的跟在他身後。“我一回來就看到變這樣,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鐘航氣定神閑地回過頭,笑著揉揉她的頭髮安慰道:“可能只是小問題,你別急,我檢查看看。”

    陶陶措手不及的呆在原地,心陣陣狂跳。

    他剛剛揉她的頭髮,很親密的揉她的頭髮……

    “家裡有工具箱嗎?”他已經卷起衣袖在檢查排水管和水龍頭了。

    她紅著臉,有些飄然。“沒有。”

    他為什麼會那樣揉她的頭髮?那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動作吧……

    怎麼會這樣?他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完全分散了她對淹水的無力感……

    “這個時間很難找水電工。”鐘航已經檢查完了,他看著她說:“可能是軟管破裂,需要一些小零件,你在這裡等著,我出去買。”

    陶陶微微一愣。“你說水、水電工嗎?”

    她怎麼都沒想到要找水電工?她一直跟家人同住,沒遇過這些瑣事,也不知道家裡的水電問題都是誰在處理的。

    “你有鍋子吧?”鐘航在玄關邊穿鞋邊對她說:“用鍋子把水舀到浴室倒掉,我馬上就回來。”

    她又是一愣。“哦……好。”

    用鍋子舀水成效當然比用拖把或抹布快多了,她覺得自己簡直是生活白癡,連這個沒想到。

    鐘航真的很快,大約半小時後就回來了,其間她一直努力在舀水,辛勤的往返廚房和浴室之間。

    她看著他修理軟管,一股崇拜油然而生。

    “你怎麼會?”她眩惑地問他。那結實的麥色小手臂……不,她到底在看哪裡啊?

    鐘航轉頭挑眉瞧著她,嘴角輕揚。“我是男人。”

    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是這樣嗎?男人就一定會修水管嗎?她認為自己的兩個哥哥就絕對不會修這個……

    鐘航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笑笑地說:“在美國留學的時候,什麼都得自己來,慢慢就學會了,這還是基本的,我還會做傢俱,需要嗎?我可以做幾把椅子和桌子給你。”

    等他修好水管,兩個人合力把廚房弄幹,時間已經九點了,就算肚子沒發出聲音,也看到對方饑餓的眼神。

    “要不要吃泡面?”鐘航非但沒半點疲態,眼裡還閃著笑意。“我那裡有一箱泰國泡面,我朋友從泰國寄來的,保證吃了還想再吃。”

    “讓你忙了一個晚上卻只能吃泡面,真的很過意不去。”想到他那個能坦率說出心中想法的學妹,她鼓起勇氣說:“我今天本來買了菜,想請你吃晚飯,卻變成這樣……”

    “真的嗎?”鐘航咧嘴微笑道:“那明天你再請我吃飯好了,我七點過來可以吧?”

    她的臉頰泛起紅暈。“可以。”

    “那麼現在——”他露齒笑著邀請,“到我家煮泡面吃?”

    陶陶彷佛被催眠了。“到你家煮泡面吃。”

    習慣就這麼自然而然的養成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固定在晚餐時間碰面,在他的公寓或她的公寓,輪流準備晚餐。

    想菜色成了陶陶最快樂的事,以前她根本不能碰廚房,家裡的廚房是王嫂的,而王嫂禁止家裡每個人進廚房,說會破壞廚房的“秩序”。

    她不知道廚房還有什麼秩序,她認為廚房是為家人做出愛心料理的地方,幾次她興匆匆的買了食材要大展身手都被王嫂阻止了,王嫂甚至還向她母親告狀,說她要毀了廚房。

    結果,她母親當然是站在王嫂那一邊,很不耐煩的警告她不可以再進廚房,不要壞了家裡的規矩,從此她就沒再試圖為家人做料理了。

    她不懂,為什麼身為家裡一分子的她不能用廚房,而她用廚房就是破壞規矩,就會毀了那裡。

    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她有自己的廚房了,想什麼時間做菜都可以,鑽研料理變成一件令她開心的事,她買了許多她一直想要的北歐風鍋子,大大小小的,有紅色、黃色和藍色,色彩鮮豔,把熱騰騰的食物盛裝進去,令人胃口大開,光是看著就心情好。

    每天她都好期待下班時間,可以跟鐘航一起輕鬆的吃晚餐,聽他說公司的事,也把自己在工作上遇到的甘苦告訴他,飯後他們會一起到對面的公園散步,走個半小時再各自回家。

    她沒想過自己可以過得這麼自在,可以不用戰戰兢兢的看家人臉色,所以她很珍惜現在的生活。

    “謝謝你張主廚!發稿前,我會再把內容傳給您過目。”

    在重金打造的貴婦百貨裡採訪了甜點部的主廚,結束後,她專程跑去裡面的高級超市買了一盒價格不菲的進口生干貝,粒粒碩大飽滿。

    晚上她打算做香煎干貝,簡單的灑上海鹽,再擠點新鮮的檸檬汁,這樣就很美味了。

    鐘航曾不經意的提到他喜歡吃干貝,尤其是幹煎的,但簡單的幹煎干貝鮮度很重要,如果不新鮮就絕不會好吃,所以她才會特地在貴婦百貨裡買。

    興匆匆的趕回公寓,她才放下購物袋在找門卡,鐘航家的大門就忽然打開了。

    她認定了開門出來的人一定是他,正高興的要跟他說晚上吃煎干貝時,就見一個略矮略發肥,穿淺灰鐵色西裝、打紅色領結的中年男人慌慌張張的跑出來。

    兩個人一打照面,都慌了。

    “董、董、董事長!”陶陶結舌的瞪直了眼。

    鐘大富也嚇了一大跳。“陶、陶、陶小姐!”

    平常他愛跟她開玩笑,但今天他沒跟她開玩笑,反而是完全沒想到會在鐘航的公寓門口見到她,所以很驚嚇。

    如此驚嚇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她是哈甜志的職員,萬一她跟鐘珂提起在這裡見到他怎麼辦?今天的事可不能讓鐘珂知道啊,那剛烈有原則的丫頭會徹底跟他斷絕父女關係的……

    “呃,我……我住這裡……”不知道在此地無銀些什麼,她緊張的撐起一個微笑,指指自己的公寓大門,語無倫次的說:“我自己住,自己一個人……呃,我、我進去了,您慢走。”

    “好,你快進去吧!”鐘大富雖然不知道她在講什麼,但他同樣慌得很,巴不得她沒看見他。

    陶陶提起購物袋快閃進門,心臟還在怦怦怦的狂跳。

    老天!這些日子以來過得太幸福了,她完全忘了鐘珂的爸爸也是鐘航的爸爸,完全沒想過可能會在這裡遇到他的家人……

    還有,她剛剛那樣算什麼?好像來偷東西被當場抓到的小偷似的,完全沒有應對可言。

    鐘董事長明明沒那麼可怕,而她也只是每天晚上跟他的兒子一起吃飯而已,她在緊張什麼?也沒好好問候一聲就一溜煙的跑掉,還急切的在他面前把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他會怎麼看她?一定會認為她瘋了吧這麼沒禮貌?

    她不敢跟鐘航聯絡了,而他也一反常態的完全沒有消息。

    過了九點,她餓得沒力氣,自己胡亂把前一晚的剩飯菜熱來吃,干貝則冰進了冷凍庫裡,看來今晚是無緣吃它了。

    心不在焉的看了一個小時的新聞,心神不定的去洗澡,又魂不守舍的往臉上敷了面膜之後打開電視卻開始發呆,不時拿起手機看一看,什麼訊息都沒有,鐘航沒有跟她聯絡,她只能胡亂猜測,不知道董事長回去了沒?

    十一點,就在她不得不上床睡覺時,忽然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嬰兒哭聲。

    她不清楚哭聲是從哪裡傳來的,但當哭聲持續二十分鐘沒間斷時,她決定出去看看。

    打開大門,她以為哭聲是從上面或下面的住戶傳來的,卻意外的發現哭聲來自對門——鐘航的家裡。

    她愣了一下。

    他家裡怎麼會有小嬰兒的哭聲?也不會是電視節目,哪個節目會讓嬰兒哭二十分鐘?

    不管了,還是問問吧!不問清楚的話,她睡不著,就算鐘董事長還沒走,她是他的鄰居,夜深了,關心一下鄰居家裡的嬰兒哭聲也是正常的。

    她按了鈴。

    幾乎過了十分鐘,陶陶都快以為對方不在家了,鐘航才出來開門,他一臉的疲憊,神色苦惱,還穿著上班時穿的襯衫西褲,她聽到更清楚的嬰兒啼哭聲,從房裡傳來的。

    看見她,鐘航像是忽然回到現實世界,他一個拍額。“哦!晚餐……抱歉,我忘了。”

    “不是的,我不是來問你晚餐的事。”她潤了潤唇。“我聽到嬰兒在哭……”

    鐘航的臉色一僵。

    她連忙說:“可能是我聽錯了……”

    “你沒聽錯。”他煩躁又無奈地說:“是我朋友的寶寶,有些私人因素,暫時放在我這裡一陣子。”

    陶陶震驚得眼睛直眨。“把寶寶放在你這裡……一陣子?”

    他不是還要上班嗎?如何幫朋友“保管”一個嬰兒一陣子?

    看到她滿臉的不可置信,鐘航有口難言,只能清了清喉嚨,用尋常至極的語氣說:“因為他只有我一個朋友,不得不把寶寶放在我這裡。”

    “哦……”儘管心存偌大的疑惑,陶陶還是點了點頭。“寶寶一直在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哭個不停。”他疲憊地說:“喝過奶了,尿布也換了,我已經哄了他兩個小時,他還是一直哭。”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陶陶馬上就為未曾謀面的小寶寶擔起心來了。“可以讓我看看嗎?高中的時候,我在我爺爺的醫院裡當過義工,負責照顧新生兒,基本護理常識還記得。”

    “當然可以!”鐘航如獲救星,連忙讓她進房間去看寶寶。

    床上的小嬰兒啼哭個不停,用力踢著小腿兒,陶陶連忙把裹著包巾的小寶寶抱起來,見那小臉都哭到漲紅了,還包得有夠緊,包毛有夠厚,她傻眼的對鐘航說:“寶寶……寶寶是太熱了吧?你能不能開冷氣?”

    雖然真正的夏天還沒來臨,但白天高溫已經三十六度,夜裡也好不到哪裡去,一樣悶熱,而他房裡竟然連電扇也沒有開,悶熱到不行。

    “老天!”鐘航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自己一直汗流浹背,原來打從進門,他就被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嬰兒給搞昏了頭,沒有開冷氣,難怪他熱得要命。

    他連忙去開冷氣,風量開到最強。

    “可以擰條濕毛巾給我嗎?”陶陶坐在床緣,邊哄寶寶邊對鐘航說。

    他連忙照辦。

    幾分鐘後,室內空氣流通了,小寶寶果然不再啼哭,陶陶輕輕放回床上,解開包巾,小心翼翼的脫下衣服,用濕毛巾替小寶寶擦過身體,對身後的鐘航說:“麻煩把爽身粉拿給我。”

    他微微一愣。“爽身粉?”

    陶陶沒回頭,溫柔地對寶寶微笑,逗著他玩,邊說:“就是痱子粉,撲在身上比較乾爽。”

    鐘航清了清喉嚨。“沒有。”

    “沒有?”她有點意外,不過,也沒人規定每個小寶寶都一定要擁有一罐爽身粉,算了,沒有就沒有。“那……再拿一件衣服給我吧,我幫他換上,原本的都濕了。”

    “衣服嗎?”鐘航的聲音很僵。“也……沒有。”

    陶陶終於回頭了,很驚訝。“沒有別的衣服了嗎?”

    他搖了搖頭,很想掐死某人。“沒有。”

    陶陶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什麼都沒有,她只好把寶寶原本的衣服用吹風機吹幹,又換了一次尿布,再把奶嘴給他。

    不一會兒,寶寶就安靜的睡著了,她替他蓋上薄毯,再把冷氣調弱,回到床邊看著寶寶,臉上有著滿意的微笑。

    “真像天使。”鐘航動動肩膀,像在紆解整晚太過緊繃的情緒。“跟剛才哭鬧的時候判若兩人。”

    陶陶輕輕摸著寶寶的小手小腳,臉上洋溢著一片溫柔。“他好小哦,叫什麼名字?”

    鐘航凝視著她,她的眼神充滿女性的溫柔,他那緊繃了好幾小時的情緒也隨之放鬆了。“他叫翔翔,才六個月,據說是早產兒,住了一個月的保溫箱,所以比同齡的小嬰兒輕一些。”

    “才六個月啊。”陶陶與寶寶一見如故。“長得很可愛呢,睫毛好長,鼻子好挺,將來會是個小帥哥哦。”

    見寶寶睡得沉,兩人便關了燈,退出房間。

    “幸好明天開始有三天連假,不然你去上班的時候,寶寶不知道要去哪裡。”她對他微笑道。

    鐘航停頓了一下,看著她。“這件事,你可以暫時對鐘珂保密嗎?”

    陶陶微微一愣。

    她根本沒想到鐘珂那裡去,鐘珂也不知道她和鐘航成了鄰居,但如果只是幫朋友的忙,為什麼不能讓鐘珂知道?除非……

    她驚疑未定的瞪視著他。

    除非孩子不是朋友的,是他的!

    “怎麼了?不能對鐘珂保密嗎?”鐘航見她久久不開口,遂又問道。

    “不、不是。”她慌亂地說:“我、我知道了,沒有你的同、同意,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謝謝你。”他松了口氣。

    陶陶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氣問:“不過,你那個朋友去哪裡了?要幫他照顧寶寶多久?”

    鐘航咬牙切齒的說:“我也不知道他死去哪裡了,不知道那個沒勇氣面對事實的傢伙要把寶寶放在這裡多久。”

    陶陶愣愣的看著他。

    他這是在氣自己沒面對孩子的勇氣嗎?還是在氣自己不小心闖下了大禍,搞出了人命?

    當然了,像他這樣的黃金單身漢,忽然有個女人生了他的孩子丟給他,讓他的身分忽然變成了爸爸,他當然無法接受了,不只無法接受,還很晴天霹靂吧!

    她又潤了潤嘴唇。“那個……寶寶的媽媽呢?也不能照顧他嗎?”

    “如果我知道她在哪裡就好了。”鐘航沒好氣地說。

    陶陶嗒然若失的看著他。

    所以是寶寶的媽媽擅自作主把孩子丟給他,他完全找不到對方,只好先讓寶寶住下來,因此他火氣才這麼大。

    私生子、女人……哦!太複雜了,那絕不是她能應付的,她也無法想像她的家人對於她和有孩子的男人交往會有什麼天大反應,他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我先回去了,晚、晚安!”也不管鐘航的反應,她近乎是落荒而逃。

    只有一點點,那才剛剛開始萌芽的好感和突然出現的寶寶相比之下,真的沒什麼……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第4章


    一切都是因為哭聲。

    翔翔足足哭了三十分鐘,陶陶忍不住過去按鈴了。

    “翔翔沒事吧?他怎麼哭那麼久?”

    昨晚知道有翔翔的存在之後,她就不由自主的關心起對門的動靜,所以翔翔開始哭鬧不休時,她就知道了。

    “抱歉吵到你了。”鐘航的疲憊更甚前一晚,他緊蹙著眉頭,沙啞地說:“他好像發燒了,我正準備帶他去看醫生。”

    陶陶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怎麼他才像生病了,病懨懨的?

    “我跟你去好了。”她實在不放心他們兩個,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夜沒睡。“反正放假,我也沒事,你專心開車,我幫忙抱著翔翔吧!”

    “太好了。”鐘航松了口氣。“我車上沒有兒童安全座椅,剛剛還在想是不是要搭計程車去醫院。”

    她原本還有點擔心自己是否太過唐突,看他鬆口氣的樣子,她是來對了。

    雖然昨晚她才告誡自己,要和他保持距離,但這只是對鄰居的關心,敦親睦鄰嘛,人人有責,跟對他的好感無關,更何況翔翔是無辜的,又那麼可愛,她實在不忍心置之不理。

    “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拿包包!”

    連假,診所幾乎都休診,他們只好到大型醫院掛急診。

    在陶陶的堅持下,鐘航也掛了號,果然他也發燒了,只是比翔翔輕微,這下真不知道是誰傳染給誰了。

    從醫院離開之後,鐘航問她,“你還有時間嗎?我還要去買翔翔的衣物和日用品,你昨天說要爽身粉對吧?今天一次買齊。”

    陶陶很驚訝。“你朋友什麼都沒有幫翔翔準備嗎?”

    鐘航撇撇唇。“沒有,那傢伙是個很不負責任的傢伙,連奶粉尿布都是我昨晚臨時去買的。”

    陶陶很傻眼。

    看來翔翔的母親是個很不負責任的女人,把他丟給爸爸卻什麼也不準備,難怪鐘航氣壞了。

    有這樣的母親,翔翔實在太可憐了,雖然她對鐘航有好感,也有幻想,但她一點也不討厭翔翔,翔翔是無辜的,被媽媽拋棄,爸爸又沒勇氣面對他的存在,希望翔翔將來不要像她一樣自卑才好。

    想到這裡,她脫口而出,“我今天整天沒事,明天也沒有,後天也沒有,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打給我,我隨時有空!”

    鐘航忽然看著她,露出一抹隱含深意的笑容。“我真的可以隨時找你幫忙嗎?這樣不會太打擾你嗎?”

    “不會,真的不會。”她迭聲說:“下期雜誌的內容已經採訪得差不多了,這幾天都不需要去加班,也沒出門的計畫,我都在家裡。”

    鐘航笑意更深了。“那麼,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就不客氣了。”

    就算不需要幫忙,他也會變出需要她幫忙的事情來。

    或許翔翔這小傢伙帶給他的不全是困擾,也可能是天外飛來的小紅娘也不一定……

    第二天,上午八點,陶陶的門鈴響了,她已起床了一會兒,曬好衣服,正準備吃早餐。

    從對講機螢幕看到門外的鐘航抱著翔翔,她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連忙開門。

    “怎麼了?翔翔哪裡又不舒服嗎?昨晚有沒有按時給他吃藥?”

    鐘航朝她微微一笑。“已經退燒了,不過,翔翔說他想出去曬曬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不想老待在房裡吹冷氣。”

    “啊?”陶陶愣愣的看著根本還不會說話的翔翔。“說?他說想出去?”

    鐘航好整以暇的微笑。“可能悶壞了,這小子從醒來就啊啊啊的哀到剛剛,我跟他說要帶他出去走走,他才不哼了。”

    陶陶還在怔愣,總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

    他露出一個招牌笑容。“不覺得小孩子應該多曬太陽嗎?陽光是人體維他命D的主要來源,有益成長。”

    她愣愣的點了點頭。“小孩子確實是該多曬太陽……”

    鐘航一派輕鬆地說:“那走吧!公園對面的早餐店挺不錯的,我們可以順便吃過早餐再回來。”

    陶陶還在猶豫,翔翔忽然展顏對她一笑,那笑容真的太可愛了,她的心頓時融化了。

    十分鐘後,他們已經在公園裡散步了,雖然太陽都露了臉,但在茂盛綠葉的遮蔽下,並不覺得熱。

    翔翔也很開心,一直嘰嘰咕咕的笑個不停,看到公園的草地上有兩隻大狗在追逐,狗兒一跑他就笑,煞是可愛。

    “我幫你們拍照!”陶陶拿出手機替他們拍照。雖然鐘航不承認翔翔是他的孩子,但內心深處不會不想跟兒子合照吧?

    就在她連續拍了幾張之後,有對年輕男女經過,鐘航忽然笑容滿面地叫住那對男女。

    “可以麻煩幫我們拍張照嗎?”

    那對男女很爽快的答應了,陶陶只好將手機交給他們,自己很自動的站到鐘航身邊去。

    “寶寶好可愛哦!跟爸爸媽媽長得真像!”幫他們拍照的男女一直讚美他們,還逗了逗翔翔才離去。

    陶陶很尷尬,想跟他們說他們不是一家人,可是告訴陌生人這些做什麼?在外人眼裡看來,他們這樣的組合就是一家人啊!

    她也希望自己就是翔翔的媽媽,如果她真的是就好了……

    “把剛才拍的照片都傳給我。”鐘航把翔翔放回推車裡,拿出手機來。

    “我們三個的也要嗎?”陶陶怔忡地看著他。“呃……我傳你跟翔翔的合照給你就好……”

    他右眉微揚,好笑地說:“不行,全部都傳給我,一張也不能漏。”

    在他的堅持下,陶陶把照片都傳給他了。

    拿著她的手機對照,他一張張檢查有沒有漏掉的,確定每一張都有傳給他之後才把手機還給她,神清氣爽地說:“餓了吧?來去吃早餐!”

    陶陶不明白他怎麼還可以那麼輕鬆,如果換作是她,有個自己的孩子突然冒出來,她一定會煩惱死。

    可是反觀他,好像除了搞不定孩子哭鬧會讓他很煩躁之外,就沒有在他臉上看到任何一絲煩惱的痕跡了。

    莫非……

    吃早餐的時候,她忍不住話中有話地說:“每個生命都很可貴,都是上帝的禮物,縱然可能來得不是時候,但都是生命,不管做什麼決定,要三思後行。”

    她很怕他為了繼續當黃金單身漢而把翔翔送到育幼院去,如果被好的養父母領養就很萬幸,要是被壞的養父母領養了,虐待或像社會新聞裡的情節,喂他毒品、拔指甲等等怎麼辦?

    想到翔翔被無良的養父母喂毒品、燙煙疤、拔指甲,她的心整個都揪了起來,光想像她就受不了。

    但他彷佛對她的苦口婆心置若罔聞,逕自說他的,“我的大門密碼是七個零,一個一,零零零零零零零一,記住了嗎?”

    陶陶嚇一跳,差點嗆到。“為、為什麼要告訴我?”

    “你不是要幫忙照顧翔翔嗎?當然要知道我的大門密碼,不然怎麼進去幫忙照顧翔翔?”鐘航說得理所當然。

    陶陶愕然地看著他。

    聽起來好像有道理,仔細想想卻覺得哪裡不太對。

    她是說過可以隨時幫忙照顧翔翔,但隨意地進出他家,這樣不好吧?況且他們又沒有真的很熟,他怎麼可以隨便就把大門密碼告訴她?

    他就那麼放心她,對她不設防嗎?

    整整三天的時間,除了晚上回自己公寓睡之外,陶陶都待在鐘航的公寓裡,與他跟翔翔黏在一起。

    他一直手忙腳亂的照顧翔翔,讓她看不下去,覺得自己一旦離開了,翔翔不是會凍著、熱著,不然就是會餓著,當然也可能沒洗澡,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幫小嬰兒洗澡。

    三天的連假過去了,她必須去上班,鐘航則請假在家裡照顧翔翔,雖然這樣令她放心不少,但也擔心會耽誤了他的工作。

    但鐘航說,不必擔心,是“高層”准假,他照樣可以和主管開會,改成視訊會議就可以了,真有要他親自簽名的檔,秘書會送過來。

    既然他這麼說,她就不必替他擔心了,再說他是大老闆的兒子,堂堂鍾情航空集團的二少爺,也沒人會拿他請假這件事來做文章吧!

    一早,她幫他做好了早餐的三明治和午餐便當才去上班,雖然公寓大樓周圍就有許多外送餐廳,她還是覺得備妥他的早午餐較安心。

    一整天,她打了五通電話給他問翔翔的事,有沒有哭鬧、有沒有睡覺、有沒有按時喝奶。

    她對翔翔牽腸掛肚的,就好像她真是翔翔的媽一樣,百般的放不下,萬般的掛心。

    才短短三天,她就已經和翔翔建立起如此深厚的感情,如果翔翔真正的媽媽出現了,而且住進鐘航的公寓裡,真正的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到時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坦然待之了,一定會很失落吧?

    “你怪怪的哦!從實招來,放假這三天是不是有豔遇啊?”彩心把一杯她剛剛出去買的冰咖啡放到陶陶桌上,然後就盯著她不放。

    豔遇……腦中忽然跳出鐘航的面孔,陶陶被自己的遐想嚇了一跳,她慌忙掩飾地拿起冰咖啡吸了幾口。“哪有什麼豔遇。”

    彩心莫測高深的微笑起來。“可是你看起來容光煥發。”

    “哪有?”她臉紅了。

    她真有容光煥發嗎?因為跟鐘航貼身相處了三天,所以容光煥發?

    “有!”彩心不放過她。“一定有發生了什麼對吧?你跟鐘先生又一起喝酒了嗎?酒後亂……”

    陶陶情急低喊,“沒有的事,不要亂說啦!”

    “你是想跳起來捂我的嘴嗎?”彩心笑了。“緊張什麼?鐘珂沒聽到,她在講電話,而且火氣很大,沒空注意我們。”

    陶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懇切的哀求彩心,“總之不要再亂說了,我跟鐘先生什麼都沒發生,沒有再在一起喝酒,我也沒……沒見到他。”

    雖然鐘航只有交代對鐘珂保密,可是未婚的他,冒出一個私生子是多麼嚴重的事,而且這件事很私人,她選擇也對彩心保密了。

    下班之後,她火速到超市採買食材,然後飛奔回公寓,急得好像家裡有好幾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在等她喂似的,難怪彩心會起疑,她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太古怪了,以前她都是拖到不得不離開辦公室才走的。

    明天開始她得要好好調整自己的行為了,不能讓彩心看出破綻,當然也不能讓鐘珂對她起疑。

    雖然這樣防著她們兩個讓她很內疚,但想到可以在鐘航家裡煮飯給他吃,她就覺得好高興,尤其是翔翔真的太可愛了,只要把小手帕蓋在他臉上,他自己就會拉下手帕,發出快樂的笑聲,常看得她和鐘航嘖嘖稱奇跟著一起笑。

    每天晚餐後,她會切些水果,兩個人在客廳裡逗著翔翔玩,一邊看電視,一邊天南地北的隨意聊,就像個幸福的小家庭。

    這幾天她都自己按密碼進去鐘航家裡,而今天採買了食材,她也懶得拿回自己那裡煮了,反正都要在他家裡吃,當然是直接帶食材過去煮比較方便,也可以讓他吃到熱騰騰的飯菜。

    按了密碼之後,她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在玄關換拖鞋,提著食材進廚房,沒聽到翔翔的聲音,可能在睡吧。

    想到他可愛的睡容,她眯著眼輕笑了起來。

    她把食材放到廚房裡,仔細的洗了手,興匆匆地想先去房裡看看翔翔,一打開房門,她整個人如遭雷擊的愣住了。

    鐘航未著寸縷的站在穿衣鏡前,頭髮是濕的,一旁的椅子上披了他的浴袍。

    她看過去,先是看到他結實的臀部,跟著又從穿衣鏡看到他的正面,那雄壯威武的男性表徵……

    鐘航也從鏡裡看到她了,兩人的視線奇異的在空中交會,陶陶聽到自己怦怦響的心跳聲,她呆呆的看著他,腦中一片空白。

    “呃——”

    鐘航才一開口,還沒說完完整的一句話,陶陶就像忽然被針刺到了一般,驚跳了起來。

    “對不起!”

    她羞愧欲死的落荒而逃,沒看到她逃走後鐘航唇邊爆出的超級大笑容。

    天啊!

    她什麼都看到了嗎?

    沒錯,她真的什麼都看到了……

    怎麼辦?沒臉見他……

    她怎麼可以沒敲門就進他的房間,雖然這三天她都這樣沒錯,可是她還是應該要敲門啊,她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隨隨便便的就闖進他房間,都沒想過可能會發生剛才那種令兩人都尷尬的事嗎?

    現在怎麼辦?逃回自己公寓嗎?那晚餐怎麼辦?明天又怎麼辦?她都不見他了嗎?

    正在舉棋不定,房門驀然打開了,她迅速抬眼瞪著門扉,心臟狂跳!

    她在想什麼?鐘航怎麼可能光著身體走出來?

    看到鐘航服裝儀容整齊的走出房門,她松了口氣,不要再幻想了,再幻想下去她會流鼻血……

    鐘航看著她,清了清喉嚨,語氣正經地說:“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下班,趁著翔翔在睡,我就去洗澡了,本來是穿著浴袍,因為感覺背部忽然又癢又痛,我才脫下浴袍察看,不知道被什麼怪蟲子咬了,紅腫了一大片……”

    陶陶一聽,馬上忘了尷尬,關心溢於言表地問他,“那現在呢?還是又癢又痛嗎?要不要去看醫生?”

    鐘航見她不再坐立難安,一副想奪門而出的樣子,也松了口氣,回她一個淺笑說:“剛剛已經擦了藥膏,明天如果還沒消腫就要去看醫生了。”

    “那你真的要好好留心了,被蟲子咬傷可大可小,有些蟲子是很毒的,如果沒有好一點,一定要去看醫生……”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口氣真的很像他老婆,她慌忙改口,“餓了吧?我去煮飯!”

    鐘航在她身後說:“翔翔明天要打疫苗,你可以請兩個小時的假,陪我們一起去嗎?”

    她馬上轉身看著他,緊張地問:“翔翔要打疫苗啊?”

    鐘航點了點頭。“翔翔很黏你,打針的時候,你在場會好很多,可以安撫他的情緒。”

    陶陶腦中立即出現畫面。

    想到翔翔被針紮得哇哇大哭時還不斷在找她,她就說什麼都要請假了。

    “另外,我已經著手在找保母了,我也不能一直請假在家照顧他,還是必須找個專業保母。”鐘航說。

    “找保母啊?”陶陶怔愣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他是對的,可是把翔翔交給不認識的保母,她還是千百萬個不放心吶!

    “那你一定要多方打聽,一定要找有合格保母證照的……不,這樣還不夠,要有口碑的,最好是有認識的人推薦,你人脈廣,多比較比較,現在黑心保母很多,我們一定要小心,不能讓翔翔羊入虎口了。”她殷切叮嚀。

    她不自覺用了“我們”這個詞,鐘航笑嘻嘻的看著她。

    “你放心,我不會隨便把翔翔交給別人,翔翔雖然是呃……我朋友的孩子,但對我也很重要。”

    陶陶五味雜陳的看著他。

    他還是不肯承認翔翔是他的孩子,要他這樣的萬人迷結束黃金單身漢的日子很痛苦吧,掙扎一陣子是必然的,她可以體諒……

    “對了——”她潤了潤嘴唇。“那個……翔翔的媽媽還是沒消息嗎?”

    昨天下午她陪翔翔午睡,聽到他在客廳裡講電話,都吵起來了,她想那就是翔翔的母親,應該是她不肯來把翔翔接走,所以他很火大。

    “沒消息。”鐘航立即皺起眉頭。

    陶陶語塞,心裡七上八下的。“那……不管怎麼樣,翔翔是無辜的,我們——我們就一起照顧他,直到他的父母出現吧!”

    笑容在鐘航臉上淡淡漾開來。“當然好。”

    要命!

    陶陶被自己的春夢驚醒……不對,是被手機鬧鈴叫醒才對。

    鐘航的肌肉線條一直在她腦海裡回蕩,原來春夢是這麼來的啊,她這才恍然大悟。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有欲望的女人,以前無從得知,自從不小心看過鐘航的裸體之後,她開始覺得男人的身材也很重要,不是只有女人要維持纖細的身材,男人也要練出精壯的體魄……

    天啊!她變了!她被……被自己的眼睛帶壞了,走在路上,她開始會不由自主的評價她當天見過的所有男人,把他們的身材線條一一和鐘航比較,然後打分數,五分、六分、七分……她真的瘋了對吧?

    不能繼續躺在床上發情了,今天翔翔要打疫苗,她請了半天假,鐘航說打完針後,他們在外面吃午餐,吃過午餐他再送她回去上班,他知道一間英式餐館,保證她會喜歡。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喜歡英式餐館,因為她又沒吃過英國的食物,但她知道自己絕對會喜歡跟鐘航、翔翔在一起,跟他們兩個一起,路邊攤也好吃。

    昨天開始,有個很壞的念頭一直冒出來,她不斷壓抑那個念頭,可是它還是自己一直跳出來,那就是——她希望翔翔的媽媽不要出現!

    一旦翔翔的媽媽出現了,她就不能擁有現在的幸福了,她知道自己這樣真的很壞心眼、很自私,但想法就是形成了,她也趕不走,只能承認自己不只被眼睛帶壞了,她的心也被帶壞了,唉。

    九點半,他們已經在診所裡了,診所是鐘航打聽過的貴族小兒科,候診室寬敞明亮得好像飯店大廳,牆上掛著一幅幅的油畫,還有免費的咖啡機和包裝精緻的小蛋糕,一點都不像醫院。

    “翔翔不要怕哦,姊姊會一直在身邊陪著你……”

    她知道對才半歲大的翔翔自稱姊姊是有點厚臉皮,但那是因為鐘航已經先自稱哥哥了,她總不能自稱阿姨吧?

    他也真的很好笑,都三十歲的人了,居然對嬰兒自稱哥哥,就算不承認自己是爸爸,那也應該是叔叔吧,怎麼會是哥哥?

    “翔翔真是越看越可愛,個性也好,不知道是像爸爸還是媽媽?”

    翔翔的媽媽唯一提供的東西就是寶寶手冊,但那本手冊一直在鐘航手上,她沒翻過,也不知道手冊裡有沒有記錄著寶寶爸爸名字這類的資料……

    “陶陶?”

    陶陶正拿著奶瓶在喂翔翔喝水,她抬起頭來,就看到表姊趙美蓮,手裡還抱著孩子。

    鐘航看著明顯局促不安的她,見她拿著的奶瓶好像快掉了,他連忙接手。

    “你怎麼會在這裡?”趙美蓮狐疑不已的看著她。

    陶陶潤了潤嘴唇,期期艾艾地說:“呃……就是,有點事。”

    趙美蓮先看看表妹,又看看跟表妹並肩而坐的男人,再看看表妹懷裡抱著的寶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陶陶連忙澄清,“表姊,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孩子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趙美蓮懷疑驚異的視線在孩子跟鐘航之間來回巡梭。“那孩子是?”

    陶陶慌忙指著鐘航。“是、是他朋友的!”

    “那他是?”趙美蓮看著漲紅臉的表妹,直覺不對勁。“你男朋友嗎?”

    “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陶陶又慌忙否認。“是鄰居!他只是鄰居!”

    趙美蓮臉上有著存疑。“你跟只是鄰居的男人帶著鄰居男人的朋友的孩子來看診?是這樣嗎?”

    “呃……”聽起來怪怪的,但陶陶勇敢又用力的點頭了。“就是這樣!”

    “我知道了。”趙美蓮收回審視寶寶的視線,有些嚴厲的看著表妹。“你跟鄰居男人帶著別人的孩子來看診的事,阿姨也知道嗎?”

    提到母親,陶陶又慌了。“我、我自己會告訴她!”

    趙美蓮撇了撇唇。“好吧!那我就不說什麼了,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姨丈丟不起臉……不說了,改天見。”

    陶陶目送表姊離去,才過了幾秒,她心裡的不安已經像座山那麼高了。

    鐘航把開始不安分的翔翔抱過去,關心地看著她。“你還好嗎?”

    “還好……”她垂頭喪氣的低著頭,憂心自己的獨立生活就要結束了。

    雖然表姊說不會說什麼,但她知道,表姊一定會說什麼,而且很快就會說,而她母親一定會命令她搬回家住,以免做出什麼敗壞家門的醜事……

    “要我出面解釋嗎?”鐘航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涼,可見嚇得不輕。“不知道你和那位的關係,所以剛剛我沒有開口。”

    “沒事啦,她是我表姊。”陶陶振作了一下,心裡驚慌,卻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她可能會跟我家人說,畢竟這種情況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再跟你說。”

    她不會奢望表姊什麼都不說,她只希望表姊不要加油添醋就好了,這是她渴望已久的自由,不想那麼快結束啊!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第5章

    陶陶不安了一下午,但直到她下班都沒有接到家裡任何一個人的電話,平靜得讓她更忐忑了。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一定是她表姊有事耽擱了,早上看她帶著寶寶去看診,可能孩子生病了,沒時間去跟她母親打小報告,不然不可能如此風平浪靜。

    既然無從得知她表姊什麼時候會去跟她母親嚼舌根,她就且戰且走,暫時不去想怎麼應對,等她母親主動找她時再說。

    被她表姊一攪和,中午她根本沒心情跟鐘航去吃飯,陪翔翔打完疫苗後,她就直接去上班了,現在有種快餓暈的感覺。

    彩心有採訪,結束後會直接下班,鐘珂說她約了廣告商見面,晚一點才要走,於是她就自己先下班了。

    一部熟悉的白色休旅車停在大樓路邊,她確定那是鐘航的車,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

    她一走近,車窗就降下來了,駕駛座裡的鐘航朝她笑了笑,她則不安的頻頻回頭看大樓的出入口,很擔心鐘珂剛好走出來。

    “你怎麼來了?”她慌張的問。“翔翔呢?你把他單獨留在家裡嗎?”

    真的好奇怪,她跟鐘航怎麼會變成這種神神秘秘、見不得光的關係啊?

    “翔翔在後面。”他微微一笑。“至於我,當然是來等你下班的,跟你一起吃晚餐。”

    陶陶往後看,翔翔果然在後座,小傢伙安安穩穩的坐在汽車安全座椅裡,原本在吮自己的手指玩,看見她,嗯嗯啊啊的發出聲音,立即張開雙手要求抱抱,讓她的心又融化了。

    真神奇,才短短的時間,她竟跟翔翔培養出了感情,翔翔是鐘航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她應該排斥才對,可是她無法討厭翔翔,還由衷的喜歡。

    “什麼時候去買汽車安全座椅的?”她很快上了車。

    “下午買的,還買了一些玩具。”鐘航笑著對她眨眨眼,熟練的把車往前開。“被嚇得中午沒吃,下午也沒心情吃,現在一定餓壞了對吧?”

    陶陶杏眼圓睜。“你怎麼知道?”

    其實,她好像沒辦法忍到他要去的餐廳,好想叫他隨便找間便利商店停下來,讓她先買個麵包止饑。

    “你的行為模式太容易猜測了。”鐘航打了方向燈,把車緩緩靠邊停,沒幾秒就精准的倒車進路邊的停車格裡。

    陶陶微微一愣。“餐廳到了嗎?這麼決?”

    “我們不去餐廳。”鐘航伸長手到後座提起一個紙袋,拿出兩個日式餐盒、兩杯飲料,朝她微微一笑。“炸豬排三明治和炸蝦三明治,無糖冰綠茶。”

    陶陶很意外。“你專程去買的?”精緻的餐盒,像是飯店餐廳的水準。

    鐘航拿起一份三明治遞給她。“嘗嘗看,土司烤得很酥,這間的外帶餐盒特別設計過,土司一點都沒有軟掉。”

    車外忽然下起了雨,沒帶傘的路人紛紛在找地方躲雨,他們就在車裡享受簡單的晚餐,陶陶心滿意足的吃著美味的三明治,打從心裡覺得這樣比去餐廳還要好,她喜歡這樣。

    三十分鐘之後,他們解決了晚餐,鐘航把空餐盒放進垃圾袋裡,雨點持續的打在車窗上。

    “翔翔睡著了耶。”陶陶轉頭看著翔翔,眼裡充滿了溺愛,笑容在唇邊蕩漾。

    鐘航冷不防開口了,“今天下午,我帶著翔翔去見了你母親。”

    陶陶猛然轉眸瞪住他。“你說什麼?”

    “你先別緊張。”他握住了她的手。“我去醫院見你母親,是向她解釋翔翔和我們之間的關係,在我去之前,你那位表姊剛離開。”

    陶陶怔忡了。

    原來表姊第一時間就跑去醫院向她母親打小報告了,原來她母親沒有打給她是因為鐘航親自過去了……

    她就說嘛,怎麼會風平浪靜的,原來如此。

    “我媽她……相信你的話嗎?”

    她很擔心他會越描越黑,因為說翔翔是他朋友寄放的,連她都不能說服了,又怎麼說服得了精明的母親?

    “不相信。”鐘航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陶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想也是。”這樣才是正常的,相信才奇怪。

    鐘航接著說:“所以我把翔翔是誰的孩子告訴你母親,她也相信了,你大可以放心,她不會誤會你了。”

    “什麼?”陶陶又驚跳了。“你告訴我媽翔翔是、是你的孩子了嗎?”

    “你在說什麼?”鐘航哭笑不得的反問她,“誰說翔翔是我的孩子?”

    陶陶怔愣著。“不是嗎?”

    鐘航感到一陣啼笑皆非。“當然不是。”

    陶陶潤了潤唇,小心翼翼地問:“那麼翔翔真的是你朋友的孩子嗎?”

    鐘航苦笑道:“事實上,翔翔是我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我爸爸最新的私生子。”

    陶陶腦中頓時一片空白。“你弟弟?翔翔是你的——弟弟嗎?”

    鐘航無奈地說:“鐘董事長闖了大禍,不敢面對現實,把翔翔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自己避到東京的分公司去‘坐鎮’,天知道他去坐什麼鎮,可能是鎮自己心中的邪魔吧,還要我替他照顧翔翔以及保守秘密。”

    陶陶驀然想起她聽到翔翔哭聲那天,確實在公寓門口撞見鐘董事長慌慌張張的離去,原來他是丟了翔翔給鐘航,難怪看起來那麼慌了。

    “不是要保守秘密嗎?你怎麼告訴我媽了?”陶陶不安地說:“萬一事情傳出去……”

    鐘航凝睇著她的眼,勾唇一笑。“我要跟你交往,當然不能讓你家人誤會我是有孩子的男人,況且保守秘密是鐘董事長自己說的,我並沒有答應他,要你對鐘珂守密是因為不想讓鐘珂更厭惡她自己的親生爸爸。”

    他說交往嗎?

    是不是她聽錯了?萬人迷如他,怎麼會想跟平凡的她交往?

    她期期艾艾地問:“那現在……你打算把翔翔怎麼辦?”

    翔翔是比較安全的話題,他們還是聊翔翔好了。

    “既然鐘董事長把翔翔丟給我之後就避不見面,讓我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不仁,我也只好不義了,明天我就帶翔翔回老宅,交給大媽處理。”鐘航好整以暇地道。

    陶陶知道大媽,鐘珂口中的大媽是個厚道的好女人,有著傳統婦女的美德,對丈夫的風流向來寬容看待,對丈夫在外面生的孩子也個個接受、視如己出,連鐵石心腸的鐘珂到了大媽面前也會收起爪子。

    “你知道翔翔的母親是什麼人嗎?”雖然大媽人很好,但如果能把翔翔交給親生母親照顧,那就更好了。

    “鐘董事長不肯說,還哀求我千萬別打聽,想來也不是什麼良家婦女,生下孩子,只是為了要錢吧!”陶陶不語了。

    翔翔好可憐,才半歲就得面對這些……

    “我決定要給鐘董事長一點教訓。”鐘航信誓旦旦地說:“他每次闖了禍就落跑,我再藏著翔翔就是在幫兇,幫著寵壞了他,讓他變本加厲的不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這一番話,讓陶陶都分不清楚誰是爸爸誰是兒子了。

    “大媽應該不會把翔翔送去育幼院吧?”陶陶擔心不已地轉頭看著翔翔,第一次明白了鐘珂的感受。

    既然無法為這小生命負責,又為何一時貪歡製造了他,讓他小小年紀就居無定所,太受苦了。

    “還有我在呢。”他露齒笑。“不會有那種事,你放心吧!”他知道她是真心疼愛翔翔,才會這麼擔心。

    不過奇怪了,她明明就對他有好感,誤會翔翔是他的孩子卻還能疼愛翔翔,她的腦袋構造果然異于常人。

    這個異于常人的小女人,他要定了。

    今天鐘航就要帶翔翔回老宅見大媽了,陶陶從早上就開始牽腸掛肚,沒辦法好好專心工作,好幾次還把採訪的內容寫錯。

    看看鐘珂,還是像平常一樣認真又嚴肅的在埋頭工作,渾然不知家裡多了個小嬰兒,她又多了個弟弟了,而且才半歲。

    就在她看著鐘珂感慨來感慨去時,鐘珂忽然抬頭,而且直視著她。“陶冬溫,從實招來,你今天為什麼一直在偷看我?”

    真沒想到會被鐘珂逮個正著,她還以為自己不著痕跡……

    陶陶慌張地說:“沒有啊,沒什麼……我在想,你的髮型好像很好整理,我想換個髮型。”

    “是嗎?”鐘珂挑挑眉。“我怎麼嗅到不太對勁的味道。”

    “真的沒什麼……”陶陶慌忙起身。“我要去煮咖啡,也幫你煮一杯哦!”

    不知道翔翔到鐘家了沒?大媽看到他又是什麼反應?她好想知道,但鐘航還沒聯繫她,她也不敢打擾他,搞不好鐘家正在經歷風暴呢,她不能在這時候打電話讓他更心煩,還是靜待他的消息吧!

    下班後,她百無聊賴的到了慕香茶館,想跟於若佳聊一聊這陣子發生的事,順便在那裡吃晚餐,沒想到店門口竟掛著公休牌。

    她記得慕香沒有公休日,怎麼忽然就公休?

    唉,真的是太不巧了,她好想跟於若佳說鐘航、說翔翔的事,現在非但沒有傾吐的物件,還得去別處覓食。

    鐘航那邊依然沒消息,她往最壞的地方想,大媽看到翔翔崩潰了,鐘航的母親也對翔翔的出現暴跳如雷,鐘珂的母親同樣排斥翔翔,還有四房,她也一樣無法接受翔翔,她們全體決定要把翔翔送去育幼院,而且是山上的育幼院,讓鐘董事長再也找不到他……

    手機響了,她松了口氣,一定是鐘航打來的,他知道她有多擔心翔翔,答應會第一時間告訴他結論……

    然而,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讓她失望不已,不是鐘航,是郭蔓君。

    她一接聽電話,就發現蔓君那邊很吵。

    “你到底在哪裡啊?怎麼還不來?知道我等多久了嗎?拜託~你知道我的心情嗎?”蔓君含糊不清地在電話那一頭低吼。

    陶陶很無言,她根本沒和蔓君約好。“你喝醉了?”

    “我沒有醉!”又是一聲吼。“我等你等了六個小時!整整六個小時!你當我是瘋子嗎?”

    陶陶歎了口氣。“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蔓君的酒品超爛,每次醉了就這樣,到處亂打電話亂鬧,接到她電話的人都是先掛了再說,反正她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打給誰。

    饒是如此,蔓君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置之不理。

    “還問?你還問?你的心是黑色的嗎?跟你說在波堤不知道嗎?!我等了六小時!”蔓君使勁大吼。

    再講下去沒完沒了,她趕緊把電話掛了,叫了計程車直奔蔓君常去的夜店——波堤舞棧。

    陶陶到的時候,看到蔓君拿著手機在吼,不知道又打給誰了,她連忙過去,搶下手機。

    蔓君一看到她,開心的大笑,張開雙臂擁抱她。“陶陶!我最好的朋友!你怎麼來了?”

    “你說呢?”跟喝醉的人有理也講不清,陶陶也不講了,扶著她離開,蔓君整個人掛在她身上,兩人上了計程車。

    “我不能回家……”蔓君一直瘋瘋癲癲的一再重複說:“你知道吧,我爸會被我氣瘋,我回去的話,我爸會氣瘋……”

    “你還知道啊?”陶陶無奈的問:“看來你也沒有很醉,那現在要去哪裡?”

    她猶豫要不要帶她去公寓,蔓君還不知道她獨立的事,而且這女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半夜起來要是把公寓裡那些精緻的擺飾亂砸一通,她真會昏倒,那都是她姑姑留給她的。

    “去小雅那裡吧……”蔓君眼睛快閉上了。

    小雅是蔓君的朋友,在摩鐵上夜班,蔓君常去那裡過夜。

    既然蔓君有去處,陶陶就跟司機講了大約位置,那間摩鐵在西門町,不難找,她也送過換洗衣物去那裡給蔓君。

    這樣也好,有小雅在,她比較放心。

    把不省人事的蔓君交給小雅之後,鐘航終於來電了。

    她急問:“怎麼樣了?情況怎麼樣?”

    “見面再說。”鐘航問她,“你在哪裡?在公寓嗎?”

    “我在一間汽車旅館的門口……”怕他誤會,她連忙說明,“剛送朋友過來,她喝醉了,家裡有長輩,不好回去,要在旅館過夜,就是你見過的郭蔓君。”

    “我正要回公寓,我順道過去接你。”

    她把地址告訴鐘航,半小時後就看到鐘航的車緩緩駛近。

    她上了車,習慣性的往後看,翔翔不在那裡,讓她莫名的空虛。

    “你看起來很累,如果不想說話的話,就明天再告訴我好了。”她是很想知道結果沒錯,但他的模樣實在太疲憊了,不知道今晚死了多少細胞,想必對她敘述又要耗費一番心神。

    “十分鐘後再跟你說,現在腦袋一團混亂。”鐘航苦笑一記。

    “好。”她安靜的等待他開口。

    鐘航並沒有把車開回家,而是開去了河濱公園,她猜想他是悶壞了,想透透氣吧!

    他把車停下來,未熄火,時間不算太晚,四周還有些車跟他們一樣,是來看河岸夜景的。

    鐘航稍微把座椅往後退,又微微傾斜座椅,讓空間寬敞些,跟著轉動頸子,舒展筋骨,關節還發出了聲音。

    看他好像經歷了世界大戰回來,她有些不安地問:“結果是不是不太好?翔翔他……”

    鐘航悶悶地說:“結論是——翔翔暫時跟大媽住。”

    “太好了。”陶陶轉憂為喜,總算松了口氣。

    他蹙著眉心。“家裡人多,可以幫忙照料,大媽明天就會派人找專業的保母到家裡負責照顧翔翔,因為她前陣子才開刀,體力上無法負荷照顧一個小嬰兒。”

    “大媽肯接受翔翔真的太好了。”陶陶觀察著他的臉色,遲疑地問:“可是你怎麼好像不太高興?有什麼事嗎?”

    鐘航咬著牙道:“因為鐘董事長忽然說不確定翔翔是不是他的孩子,讓我很火大。”

    陶陶錯愕極了。“怎麼會這樣?董事長為什麼會講那種話?不是他把翔翔丟給你,還要你保密的嗎?怎麼事到臨頭才說不知翔翔是不是他的孩子?”

    “因為是在大媽面前打給他的,他大概怕大媽一氣之下會要離婚吧,所以就口不擇言。”鐘航嘲諷道。

    陶陶這才明白鐘珂為什麼老是說鐘董事長是個還沒長大的老頑童了,都快六十歲的人了,竟然對自己的親骨肉這麼兒戲,一下承認,一下否認,太不負責任了。

    她急問:“那後來呢?董事長不確定血緣,大媽還肯讓翔翔住下去嗎?”

    鐘航沒好氣地說:“就因為他不肯爽快承認,鐘珂的母親也鬧了起來,堅持翔翔不能進門,要做親子鑒定。”

    陶陶睜大眼睛。“鐘珂的母親也在?”

    他點點頭。“今天碰巧是她們‘姊妹’每個月聚一次的日子,四房都在,包括孩子們,只有鐘珂缺席了。”

    陶陶緊張了。“那你母親……”

    鐘航挑了下眉。“她還算冷靜,只強調要弄清楚血緣。”

    然後就是他跟鐘董事長的對決了。

    他跨海炮火隆隆、火力全開的逼問了他老爸兩個小時,問他究竟翔翔的母親是誰,怎麼會生下孩子,怎麼把孩子交給他的,當然最重要還有她懷孕時,他知情與否,同意與否,他是不是承諾過要納她為五房?

    但是,他全程含糊其詞,非但不肯老實交代細節,到後來甚至否認翔翔是他的孩子,只說有可能是,讓他氣得火冒三丈。

    如果翔翔不是他的種,那麼當初他為什麼會把翔翔丟給他,還要他保密?又避到東京去?

    當時,客廳裡的女人,大媽凝肅,他母親臉色鐵青,鐘珂的母親一直在嚷嚷,主張要把翔翔送走,小媽則看著丈夫新歡生下的孩子,難受得臉色蒼白,一口飯都吃不下去,一切都讓他無法忍受。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鐘航低哼了一聲。“多年前,他把小媽生的兒子帶去家裡,也是丟了就跑,大媽還要替他善後。”

    “總有一天他會……呃,長大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應該明白她的意思吧?

    鐘航不覺笑了出來。“三年前,你也是這麼安慰我的,用同樣的語氣對我說,總有一天,她會後悔的,知道錯過了你。”

    陶陶愣愣地看著他。“三年前?我們認識嗎?”

    她以為他們是在哈甜志認識的。

    鐘航笑望著她。“三年前有個夏天的雨夜,也是在這裡,有個穿長風衣的變態在虐貓,你用皮包奮力打跑了那個變態,救了貓,當時有個醉醺醺的男人搖搖晃晃的出現想要幫你的忙,卻反而吐了,邊吐邊跌倒,還一頭撞上了圍欄邊的石碑,讓你手忙腳亂,又要救貓,又要救人……”

    陶陶對這件事還有印象,她驚呼,“難道你是那個人?”

    她還記得那個男人想要幫她的忙卻力不從心,後來是她自己打跑了變態,安置好小貓,又扶著他到便利商店前去躲雨,還買了簡易消毒包幫他消毒了額頭上的傷口,貼上OK繃,不放心留他一個人,還陪他到酒醒才走。

    “就是我。”鐘航眼裡帶著笑意。“對我的長相完全沒印象嗎?我還以為自己外表出眾,女人看過都不會忘呢!原來不是那麼一回事。”

    陶陶的雙頰在瞬間飛上酡紅。“呃……因為那時忙著幫你處理額頭上的傷口,而且你又喝醉了,還淋了雨,披頭散髮的,我看不清楚你的長相。”

    要命!那一夜讓她忙到不行的醉漢竟然是他?

    好好回想一下,那一夜她是怎麼對待他的?都跟他說了什麼啊?好像還聽他說了很多話,但內容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哈,你說我披頭散髮嗎?一股腦兒的沖出去想要英雄救美,我還以為自己很帥氣。”鐘航嘴角噙著笑,一臉有趣地看著她問:“你那時怎麼不怕我是壞人?還一直陪著我?”

    陶陶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你想幫我救貓咪,怎麼會是壞人?”

    那時看到他醉醺醺的,連路都走不穩卻想幫她,她其實滿感動的,隔天還對蔓君說了人間處處有溫情之類的話。

    “你的邏輯還真簡單。”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麼單純就好了。”

    她的心跳加快了。

    她才不單純呢!昨晚又作了春夢,這讓她很懊惱,她怎麼可以一邊擔心著翔翔又夢見他跟她這樣那樣……

    她真的一點都不單純啊,她是個思想複雜的女人,絕對是個複雜的女人!

    “那天,我是去參加前女友的婚禮。”鐘航看著她,自己主動說起。

    “你說前……前女友嗎?”陶陶有些訝異。

    沒想到他會對她說起前女友的事,雖然知道他是萬人迷,女人緣極佳,但沒想過他曾和什麼樣的女人交往,一定是各方面條件都很耀眼的女人吧。

    “新郎也是我的朋友,我沒想到他們會結婚。”鐘航自顧自的說。

    陶陶愣了一下,她潤了潤嘴唇。“你是說,他們背著你暗中交往嗎?”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有背著我交往,我很懷疑,但沒有求證。”他語氣平靜地說:“我和她分手兩個月之後,收到了他們的喜帖,當時我很不能接受,直覺她吵著要結婚,並在爭吵後馬上提出分手是早有預謀,是為了合理到他身邊,得先結束和我的關係,但為了表示我毫不在意他們結婚的事,我還是去了,還找了個兼職的漂亮模特兒陪我一道出席,包了一封厚厚的禮金,做面子給自己。”

    陶陶歎息一聲。“所以你才會喝醉?”

    “我一定對你發酒瘋了。”他知道自己醉後的德性,曾有朋友“好心”錄下來給他看,他會一直追酒,找人說話,還會強調自己一點事都沒有,好得很。

    “還好啦!”陶陶避重就輕地說:“你就是一直說話而已,但我已經想不起來你說了什麼。”

    他不斷的說話,可以自己一個人連續講二十分鐘,程度誇張。

    “但我卻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麼。”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陶陶一愣。“我對你說的話嗎?我對你說了什麼?”

    她不會對他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吧?那晚她實在很狼狽,同樣淋了雨,還得照顧他,難道她罵了他?

    “你說,那種女人留在我身邊是我的不幸,而我把不幸的機會讓給了我那個朋友,這樣太好了,讓他去不幸吧!”語畢,一抹微笑躍上了他的嘴角。

    陶陶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我……我跟你講這種話嗎?”

    她到底在幹嘛?

    自以為是生命線、張老師嗎?還開導人哩,她自己那麼自卑,在家裡過得像隱形人似的大氣不敢喘一聲,竟然還敢開導別人,真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我把你的話牢牢放在心裡。”鐘航凝視著她,低沉的說:“從那天之後,我不再糾結於上一段感情誰對誰錯,全心投入工作,後來去找鐘珂,在哈甜志見到你時,我一眼認出了你,真的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陶陶還處於驚訝的狀態。“我都不知道你認識我,你怎麼不說?”

    望著她圓睜的雙眸,他笑道:“說了,你不是會更不自在嗎?那我要怎麼接近你、拉近跟你的距離?”

    他的目光在她心中掀起一道熱流,昨天他說,要和她交往……

    她真的不懂,他喜歡她哪一點,連她自己都對自己沒自信了,他為什麼會喜歡她?

    “明天開始,我是你的男朋友。”他執起她的手輕輕一吻,並沒有更逾矩的行為。

    “什、什麼、你說什麼?”她才被他吻手的動作弄得心頭小鹿亂撞,緊接著又聽到他的男朋友宣言,嚇得她又慌張起來。

    鐘航發動車子,帶著笑意,愉快的說:“就這麼說定了,沒得上訴!”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第6章

    他的手摟著她的纖腰,熱度十足的身軀壓住了她,他耐心的親吻她全身,她的身體本能地回應著他,不斷調整姿勢,弓起腿輕觸他灼熱的硬挺,感受那股抵擋不住的熱流。

    他那專注又溫存的愛撫讓她覺得自己是他最心愛的珍寶,她大膽的把舌頭探入他的口中,讓他吸吮,他的速度讓她沉溺,他的技巧讓她血脈賁張,他低聲咆哮,把她帶向一波又一波狂野的感官巨浪,每次就在她以為無法再承受更多時,他就會再猛烈攻擊,讓她全身酥麻,放鬆的大聲呻.吟……

    又是春夢。

    陶陶真的很想知道她的春夢生涯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她非得這樣三天兩頭就夢見跟鐘航纏綿嗎?

    為什麼夢境可以那麼真實,她感覺得到鐘航的嘴唇在她唇上滑動,感覺得到兩人結合的充實和興奮,她明明沒有經驗,怎麼可以感覺那麼多?

    虛脫的下了床,遊魂般的走去浴室梳洗,瞪著鏡裡精神飽滿的自己,這哪像一個剛睡醒的人,分明是個充滿情欲的女人。

    如果鬧鐘沒有把她吵醒,春夢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她會高潮嗎?

    每次鬧鐘總在她欲火焚身時響起,所以她總等不到極致的那一刻,她真的好想看看當極致來臨時,鐘航是什麼表情?

    才要煮杯咖啡提神時,手機咚的一聲傳來一個訊息。

    我在你家門口。

    是鐘航!

    天啊!才七點,他怎麼一大早就來了?

    她迅速回房換了衣服,又用最快的速度梳了頭髮才去開門。

    門外,鐘航朝她露出懶洋洋的微笑。“我嚇到你了?還在睡嗎?應該起床準備上班了吧?”

    她心跳加劇的看著她的“男朋友”。“什……什麼事?”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她春夢裡的萬年男主角,他會怎麼看她?在文靜乖巧的外表下,骨子包裝著風騷的色女郎?

    “沒什麼事,男朋友送親自做的早餐過來給你而已。”鐘航把一個提盒遞給了她。“牛排三明治,要全部吃完哦。”

    “哦……謝謝。”陶陶接過提盒。“那你呢?吃了嗎?”

    她的視線不由得停在他的襯衫上,剪裁合身的襯衫服貼的貼在他寬闊結實的胸瞠上,他的肌肉很發達,平常有運動的習慣……

    莫名的,她的需求在體內蔓延開來。

    “我上了飛機再吃。”他有趣的望著她紅潤的臉頰。“今天得去香港一趟,有點忙,所以先來向女朋友報告行蹤。”

    “去香港啊……”陶陶深吸了一口氣。難怪男人控制欲望時要去沖冷水澡了,她現在就想去。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一個在夢境跟她肢體交纏的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而現實生活中,他們的關係又才剛剛開始而已,這要叫她如何是好?要用什麼心態面對他?

    “為什麼這麼看我?”鐘航一直在研究她,她的表情太豐富了,不單純,他想知道她在想什麼。

    “什麼?”陶陶一愣。

    他笑開了臉。“你的眼裡寫著渴望。”

    陶陶驚跳起來。“哪、哪有?可、可能是沒睡飽,我昨晚太晚睡了,有工作要趕,我在忙工作……”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說明那麼多做什麼?看他眼裡那加深的笑意,分明不信。

    不過,她有那麼明顯嗎?她對他有欲望的事已經寫在臉上了嗎?如果每次春夢過後,見了他都無法控制自己翻騰的生理反應,那該怎麼辦……

    “過來。”他忽然朝她招手。

    她試著以冷靜的口吻問:“做、做什麼?”失敗!冷靜還口吃,誰會相信她很冷靜?

    鐘航煞有介事地說:“你頭上有只奇怪的小蟲子,好像死掉了,我幫你拿下來。”

    “小蟲子嗎?”陶陶驚疑不定的走到他面前。

    鐘航把她拉進懷裡,男性的結實胳膊圈住了她的腰,低頭堵住了她的唇。

    陶陶暈眩的感受著他的吻,一股強烈的渴望湧向她。

    他的嘴唇好柔軟,跟她夢境裡的粗暴不一樣,原來真實的他,吻起來是這種感覺,觸電的、心跳的,那堅挺可靠的身軀將她整個人緊摟在懷,所有的感覺都超乎她的想像,他的魅力太強大了……

    他放開她的唇之後,她的心跳仍然飛快,臉紅到不敢看著他。

    “晚上乖乖等我回來,一起去看電影。”鐘航又緊摟了她一下,耳鬢廝磨道:“這是情侶必做的,知道吧?我會先訂好票。”

    “不是要去香港嗎?今天就回來?”陶陶靠著他,所有的矜持都消失了,她只想這樣一直待在他懷裡。

    “你以為香港多遠?”他笑了笑,捧著她的臉,又吻了她一下。“事情辦完就回來,陪我的女朋友。”

    一聲聲男朋友、女朋友的,真的好甜,加上他的吻……這可是她的初吻耶……她今天鐵定無心工作了。

    “你們說這多離譜?一個小嬰兒,一個才六個月大的小嬰兒!”鐘珂在辦公室裡大暴走。“他怎麼做得出來這種事?他都快六十了,怎麼還會想要一個孩子?是想要兒子嗎?他兒子已經很多了,還要兒子來做什麼?而且是個嬰兒!”

    陶陶跟彩心看著暴跳如雷的鐘珂,兩個人都不知道如何安撫她的情緒。

    陶陶歎息一聲,悄悄傳了訊息給鐘航,告訴他這個壞消息。

    鐘珂還是知道了。

    她當然會知道,她母親當然會憤憤不平的告訴女兒,關於枕邊人又有新歡且生下一子的事。

    “他有沒有想過,當孩子十歲的時候,他幾歲?”鐘珂揮舞著雙手,激動不已的說:“他可以參與孩子的成長過程多久?這樣不負責任、不計後果的行為,他為什麼老是去做?”

    彩心也搖頭。“確實,這年紀生孩子是可以證明自己的雄風,但對孩子太不公平了。”

    陶陶硬著頭皮跳出來為鐘航的父親說話,“董事長他……他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苦衷?什麼苦衷?”鐘珂嗤之以鼻。“精蟲沖腦的苦衷?”

    陶陶驀地漲紅了臉,也住了口。

    算了,她還是不要幫鐘董事長說話了,她是招架不住鐘珂的反擊的,而且鐘珂現在正在氣頭上,她還是少開口為妙。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了,她立即收拾東西說自己有重要的事先走了。

    低氣壓啊,今天是難熬的一天,以前她很喜歡上班的時間,今天卻度日如年,除了鐘珂心情惡劣之外,想見鐘航才是她覺得時間過好慢的主要原因。

    “女朋友!”

    一走出辦公大樓,聽到如此叫喚聲她立即左右找尋聲音來源,很快地看到鐘航瀟灑的靠在車邊等她,一派閒適淡定的笑容。

    她緊張的朝他奔過去。“怎麼來了?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鐘航揚著笑意,立即摟住她香肩。“我不是說過,事情辦完就回來,是不是很想我?一整天都在想?”

    陶陶聽得耳朵都熱了。“你到底交往過多少個女朋友?”

    他的舉動讓她覺得他們好像交往很久了,他怎麼可以把那些情侶之間的親密動作做得那麼自然,他都是這樣跟女人調情的嗎?真是談情說愛的高手……

    “幾個而已。”鐘航微笑攬著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地問:“你嫉妒嗎?嫉妒是愛的進階表現,我很喜歡哦!”

    他替她開車門,送她上車,再替她關上車門。

    接著鐘航也上了車,發動車子。“鐘珂還好吧?”

    陶陶歎氣。“不好。”

    她很擔心,如果鐘珂知道她跟鐘航在交往也是這種反應怎麼辦?鐘珂一定會反對她跟鐘航交往吧?

    “現在知道也好,反正她遲早會知道。”鐘航一點也不以為意,轉而興匆匆地問她,“晚餐想吃什麼?泰國菜好不好?你能吃辣嗎?”

    陶陶忍不住問道:“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鐘珂嗎?”他笑了笑。“擔心也不能改變事實,鐘珂會接受翔翔的,只是她需要一點時間罷了,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其實她比任何人都在乎我們幾個異母兄弟。”

    “是這樣嗎?”陶陶存疑著,看來是她不夠瞭解鐘珂。

    “相信我。”鐘航執起她的手,輕輕捏了捏。“我的女朋友小姐,你現在只要想晚餐想吃什麼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交給我,我會解決的。”

    晚餐後,他們看了一場電影,在演什麼,她想不起來了,只單純覺得這樣跟他靠在一起看電影很幸福,她很快樂。

    送她進家門前,他的晚安吻依舊電力十足,讓她意亂情迷。

    各自回家後,她哼著歌給陽臺的花灑了水,然後洗澡、吹幹頭髮,又熱了半杯牛奶喝,上床準備睡覺時,手機響了。

    鐘航……一見到來電顯示他笑容燦爛的照片,她的心跳就加速了。“喂……還沒睡啊?”

    “我在等我女朋友的電話。”鐘航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霞紅染上了陶陶臉頰。“幹嘛等?我們不是才分開不久嗎?”

    “對你來說也許不久,對我來說卻是很久。”他看了下表。“我們已經分開一個小時又四十分鐘三十二秒了,這樣還不久嗎?”

    陶陶為之失笑。“你有在計時嗎?”

    “你太小看我了。”鐘航哼道:“何止計時,我把今天的每一句對話都寫下來了,打算寫成一本我們的愛情實錄,以後留給子孫當傳家寶。”

    她被他逗得發笑。“我們的愛情故事算什麼傳家寶啊,哪有人會想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放心吧,我說有就有。”鐘航清了清喉嚨,用老人家的嗓子說道:“你們誰要看我跟你們奶奶的愛情故事啊,要看的人,爺爺請吃牛排,還有零用錢。”

    陶陶忍不住噗哧笑出來。“你這是賄賂。”

    “爺爺賄賂自己的孫子,無罪。”

    “都快十二點了。”她輕柔的催道:“明天還要上班呢,快睡吧!”

    “你這不是跟你的男朋友我,情話綿綿嗎?”他故意戲劇性地質問,“你都不會想我嗎?沒有想我想到睡不著的情況嗎?”

    陶陶失笑道:“我還沒開始睡,所以不知道。”

    他真是什麼都敢說,不過也正好補足了悶葫蘆的她,她什麼都不敢說,如果他也一樣,那可就慘了,這戀愛怎麼談下去?

    “好吧,你睡吧,不過你記住,只要你召喚一聲,我隨時可以過去陪你。”

    她的心跳驀地加速了。

    他在講什麼?過來陪她,是陪她睡嗎?

    想到她那無邊無際的春夢……她的臉火燙得像要燒起來,幸好他看不見,不然她要鑽去哪裡?

    “我唱催眠曲給你聽,我歌喉一流,你聽了還會想再聽,從此就戒不掉了,非要有我不可……”

    他開始唱了,磁性的嗓音確實媲美歌手,她不由得微笑了,這樣好聽的歌聲,她真戒不掉了。

    “翔翔!”

    陶陶一見到翔翔就搶著抱,好像見到失散的孩子。

    是她央求鐘航把翔翔帶出來跟她見面,半個月沒見翔翔,她好想他!

    “大媽把翔翔照顧得真好。”陶陶對翔翔又是親親、又是摟摟、又是抱抱的,看他身上都是知名童裝品牌便知道他沒被冷落,他還長胖了不少,而且一直笑嘻嘻的,看起來很開朗。

    鐘航發動車子。“大媽雖然體力上無法二十四小時照顧翔翔,但舉凡洗澡、餵奶、製作嬰兒副食品,她都親自盯著保母做,家裡也有監視器,你大可放心,翔翔很安全。”

    陶陶敬佩地說:“也真難為大媽了,翔翔的年紀可以當她的孫子了。”

    “偏偏有人不知道感激,還在逃避。”鐘航無奈的說。

    “董事長還是不肯回來?”

    “知道大媽接受翔翔之後,他現在竟然開始否認翔翔的存在,他說會把翔翔交給我是他當時太慌張,沒想清楚,現在他想清楚了,他沒有跟翔翔的母親怎麼樣,當然不會生出翔翔來,要我們把翔翔送到警察局。”

    陶陶錯愕。“送到警——警察局嗎?”

    鐘航頭疼地說:“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怎麼可以說出那種不負責任的話,就算翔翔真的不是他的骨肉,也不能送到警察局,是想把他當棄嬰處理嗎?”

    “當然不可以!”陶陶緊張地說:“如果真要把翔翔送到警察局,不如就交給我吧,我來照顧翔翔!”

    “交給你?”鐘航為之失笑。“女朋友,知道你很疼愛翔翔,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想法,不過那不可行,我們才剛開始,怎麼可以有個小電燈泡夾在中間,那就太有辱我情聖之名了。”

    她遲疑了一下。“你有情聖的封號嗎?”

    “只是個比喻。”他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我很純情的。”

    陶陶不禁想到平時鐘珂對他這個哥哥的評語。“可是鐘珂說你是花花公子,要我們都小心你。”

    “她說我是花花公子嗎?”鐘航大笑。“那是因為她不高興我老往你們辦公室跑,她以為我純粹是去說服她,要化解她跟鐘董事長之間的心結,殊不知我另外還有目的。”

    “另有目的嗎?”陶陶不解的看著他。“什麼目的?”

    鐘航眼裡含笑。“傻瓜,當然是你。”

    陶陶一愣,心跳加速。“所以,你常跑到我們辦公室晃一下是為了我?”

    他邊開車邊執起她的手到唇邊一吻。“我是正常的男人,想去看喜歡的女人是理所當然的事,對自己的妹妹那麼殷勤做什麼?你也知道鐘珂的冷臉比冰山還冰,為了去看你一眼,這些我都克服了,感動吧?”

    陶陶努力回想每次他出現在她眼前的情形,確實每次都會藉故跟她攀談幾句,給她一個微笑。

    她不知道這兩年來他每隔幾天就帶著蛋糕甜點出現在哈甜志是為了她,她真的一點都沒發現,她是不是太遲頓了?

    “現在知道也不晚。”像是知道她的心思,鐘航握住了她的手,對她眨下眼。“你可以開始回報我了。”

    要命,她莫名其妙的又臉紅了。

    春夢裡的限制級畫面為什麼偏偏這時候又冒出來啊?她為什麼要想起他壓住她身體時的感覺……

    “你的手在發燙耶,在想什麼?”鐘航很感興趣。“想的事情裡面有我嗎?不會只是在想夏威夷火山爆發的那種事吧?”

    她想的確實是火山爆發,不過是另一種火山爆發……

    真是兒童不宜啊!她連忙轉移話題,“晚上我們買菜回家自己煮好不好?星期天晚上,餐廳到處都是人,我想在家裡吃。”

    他對她一笑。“雖然知道你在轉移話題,不過我喜歡聽你說在家裡吃。”

    他們帶翔翔到寶寶室內遊戲場玩,像別的爸媽一樣,脫下鞋子,陪翔翔在塑膠地板上嬉鬧,跟他玩丟球的遊戲,他一直咯咯的笑,很開心。

    別人都以為他們是翔翔的父母,他們也就沒否認了,陶陶趁機過足了當媽媽的癮,三個人拍了許多照片,直到傍晚才送翔翔回去鐘家大宅。

    這是陶陶第一次到鐘家大宅,高高的圍牆是有錢人的象徵,雖然他們陶家也不是普通家庭,但和鐘家這種大企業財團的家族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她在車上等,鐘航進去二十分鐘了,原本他要她一起進去向大媽問好,但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膽怯得不敢進去。

    再說,大媽知道,那鐘珂也可能會知道,她不想鐘珂從別人口中得知她和鐘航在交往,她想自己對鐘珂說。

    叩叩!

    有人在敲車窗。

    陶陶抬眸,車外一位美婦在看著她,並且示意她降下車窗,她連忙照做。

    “小姐,你是哪位?”何秀真眼也不眨的打量著她。

    “我……在等人。”陶陶慌張地問:“車子擋到您了嗎?”

    “沒有。”何秀真繼續盯著她。“我認識這位元車主,冒昧請問,你跟車主是什麼關係?”

    “您認識鐘航啊……”長輩在跟她說話,一直坐在車裡好像太沒禮貌了,陶陶連忙開門下車。“我是鐘航的朋、朋友,我叫陶冬溫,您好……”

    沒錯,她有長輩恐懼症,在長輩面前她就會自動變得像只小老鼠,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長年被嚴肅的爺爺奶奶制約了吧,長輩對她而言,從來不是和藹可親的代名詞。

    “是女朋友嗎?”何秀真微揚起嘴角。“那小子沒帶過女朋友回來這裡,你是第一個。”

    陶陶恭敬站著,大氣不敢喘一聲,心裡默念著鐘航怎麼還不出來,這位長輩到底是誰啊……

    “進去吧!我是鐘航的母親。”

    她立即像只驚弓之鳥。“伯、伯母……”

    何秀真失笑道:“瞧你這樣子,我有那麼可怕嗎?”

    陶陶整張臉紅了起來。“不、不是,您別誤會……”

    她見過大媽,大媽到哈甜志接過鐘珂,當時她已經覺得大媽完全不像快六十歲的女人,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鐘航母親更是年輕得叫她太意外,而鐘珂的母親不用說,年輕時當過明星,自然是漂亮的,四房肯定也不差,她腦中不由得浮現鐘董事長那實在稱不上英俊或帥氣的外表,覺得他真是豔福不淺。

    “走吧!”何秀真淡淡地說。

    長輩都已經叫她進去了,她總不能說不要,只好硬著頭皮跟著鐘航母親進鐘家大門,後面司機跟著,手裡提著好幾個百貨公司的袋子,貴婦派頭十足。

    “在上班嗎?”何秀真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問。

    陶陶亦步亦趨,根本沒心情看花園裡的景致。“是的,我是哈甜志的職員。”

    何秀真驀地回頭看著她。“在小珂手下做事嗎?”

    “是。”明明是鐘珂公司的職員卻不說,日後鐘航母親知道了會不快吧?所以她選擇了主動告知,也無法顧及鐘珂是否會很快知道她和鐘航交往了。

    “媽!”夕陽下,鐘航從主屋的方向大步走來。

    何秀真看著兒子,指桑駡槐道:“你這小子怎麼把客人丟在門口,太不懂禮貌了,跟你老爸一樣。”

    陶陶馬上用眼神向他求救,鐘航走過去,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對母親笑了笑說:“你兒子是那麼不懂禮貌的小子嗎?因為我們晚上跟朋友還有約,所以我才叫她在車上等,而且陶陶也需要時間做心理準備,改天我再帶她過來正式見面。”

    “改天嗎?也行。”何秀真揚了揚眉毛,妥協道。“不過那個改天可不要讓我等太久。”

    鐘航四兩撥千斤地說:“進去吧!大媽好像在等你。”

    “再見,伯母。”陶陶拘謹又恭敬地說。

    何秀真點了點頭。“既然有約,你們走吧,改天見了。”

    漂亮是漂亮,不過太木訥了,鐘航怎麼會喜歡這麼不擅言詞的女孩?難道是要人家女孩子只聽他練嘴皮子嗎?

    兩人目送何秀真進了主屋才離開,一上車,陶陶就像虛脫了似的。“我真的嚇死了,沒想到會遇到你母親。”

    鐘航輕鬆以對。“我媽是有點挑剔,不過她一旦真心喜歡你,就會對你很好,你不必擔心。”

    “如果不喜歡我呢?”她完全沒自信,沮喪地說:“長輩都喜歡嘴甜愛笑的,我卻只會問一句答一句。”

    “我就喜歡問一句答一句的。”鐘航粲笑,唇湊過去,堵住了她的唇,用吻掃除她心中的疑慮。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第7章

    “襯衫要多帶幾件吧?”

    鐘航要去加拿大出差十五天,陶陶在替他收拾行李。

    真神奇,在沒有她之前,這種事他都自己做,有了她之後,她自然就接手了,稱職的扮演女朋友的角色,而且她也喜歡替他收拾行李,兩個人窩在他的房間裡,就像對小夫妻一樣。

    “我比較想把你裝進去。”鐘航從身後摟住她的腰,吻她的頸子。

    陶陶小臉發燙,手裡還拿著襯衫。“行李還沒收拾好……”

    “先收拾我吧!”他拿走她手裡的襯衫隨意一丟,繼續吻她的後頸和耳垂。

    她一顆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來。

    他身上有剛洗好澡的清新男人味,那俊帥的臉龐就在她眼前,場景就如同她夢裡的一樣,在臥室裡,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你不休息嗎?明天……明天是很早的飛機,你這樣會……沒精神……”

    他輕舔她的耳垂。“我要讓你佔有,才能放心去出差。”

    “我……還沒洗澡。”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鐘航的手不知何時滑到她胸前,在她的胸緣遊走,她好緊張,緊張得倒抽了口氣。

    “放心,你好香。”他的手自然的探入她腰間衣服,手掌輕撫著她的腰。

    她驚慌不已。“可是……”

    還沒可是完,她整個人就被他旋過身,她微微一愣,才看到他眼裡的欲望,他的唇已經堵住了她的唇。

    他抱起她走向床,把她放上床。

    陶陶心跳如雷的躺在床上,眼角餘光瞄到他在迅速脫衣。

    十幾秒之後,他已經上了床,欺身壓住了她,這次他的唇直接滑到了她胸前,邊吻邊解開她的衣扣。

    ……

    這樣的親密過後還能分開嗎?這一刻,她真的不明白怎麼有人可以一直在換男女朋友……

    激情過去之後,房裡一片安靜。

    鐘航撐起手肘凝望著她,以拇指摩挲著她嫣紅未退的臉頰,嘴角輕揚。“我跟鐘珂說,放你十五天假,你陪我去出差。”

    陶陶被他嚇得馬上清醒。“絕對不行!”

    鐘航泛起了笑意,深深的凝視著她,撫摸她的臉頰。“可是老婆,現在我捨不得丟下你。”

    那一聲老婆叫得她臉紅心跳。“十五天很快就過了……”

    鐘航把她拉進自己懷裡。“那麼我回來之後,我們就結婚。”

    “你說結、結婚嗎?”她慌忙推開他,她又被嚇到了,今晚他怎麼老是語出驚人?

    “你不想對我負責任嗎?”他一臉傷心。

    陶陶張口結舌的看著眼前愛演的男人。“不、不是那樣,太突然了,我們才交往沒多久,我沒想過結婚的事……”

    鐘航揚起笑意。“那你可以開始想了。”

    竟然叫她開始想結婚的事,他是真的想跟她結婚嗎?

    陶陶慢吞吞的攪動著咖啡,思緒不由得又飄回她跟鐘航之間的對話。

    說真的,她分不清楚鐘航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感覺他好像是認真的,但又不合常理,他是花花公子,哪有花花公子會想定下來的?

    但是他已經出發去機場了,她也沒機會問清楚了,等他回來吧!反正他半個月就回來了。

    她覺得他們好像一結婚就被迫分開兩地的夫妻,早上他堅持先送她來上班才去機場,在車裡吻了又吻,好像永遠吻不夠。

    他愛她嗎?

    雖然他沒說過他愛她,但她肯定自己深愛著他,他是她生命裡的第一個男人,她希望也是最後一個。

    不知道他吃早餐了沒?

    可能是一夜需索無度的激情太累了,早上他們睡過頭了,匆匆忙忙的出門,都快趕不上飛機了,他卻執意要送她到公司,不要還在餓肚子才好……

    叮~

    一個訊息傳來,她連忙打開手機。

    訊息是鐘航傳的,以為是“我要上飛機了”之類的,沒想到他竟傳了一張只穿緊身泳褲的猛男照給她,腹肌驚人的猛男當然是他,全身肌膚曬成古銅色,粲笑出一口健康的白牙,背景是夏威夷大飯店。

    “這人……”她為之失笑,傳這種照片給她幹嘛?

    叮~

    又一個訊息。

    設定成手機桌布,宣告你名花有主。

    陶陶忍俊不住,噗哧一笑。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會想到要她把他的照片設定成桌布?

    “在看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彩心拿著馬克杯進去茶水間要倒咖啡,眼尖的看到陶陶在看手機,唇邊還笑意柔柔的蕩漾著,馬上引起她的好奇心。

    “沒什麼啦!”

    她要收起手機已經來不及了,彩心瞬間就搶走了她的手機,還立刻驚呼一聲。“這是鐘航對吧?”

    “小聲一點!”她好想捂住彩心的嘴巴。

    彩心眼睛都亮了。“他為什麼傳這種情色照片給你?有問題哦!從實招來,你們是不是進展到最後階段了?”

    陶陶滿臉通紅的拿回自己手機,她不知道怎麼否認,也不知道怎麼說謊。“就是……穩定交往中。”

    “好啦,細節我就不逼問你了,反正你們已經在一起就是了。”彩心嫣然一笑,動手倒咖啡。“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鐘珂?”

    “再過一陣子吧……”

    鐘航已經請他母親暫時對他們交往的事保密,她想等鐘董事長回來面對現實,解決翔翔的事情之後再告訴鐘珂,現在的鐘珂很敏感,對鐘家的男人很感冒,她不想看到鐘珂質疑她感情的眼神。

    雖然鐘珂老是說鐘航是花花公子,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鐘航和鐘董事長不一樣,不會讓她為女人問題傷心的……

    “你們有沒有避孕?”彩心在咖啡里加奶精,若無其事地問。

    “避、避孕?”說出這兩個字讓陶陶羞窘得耳根子都紅了。

    彩心啜了咖啡,氣定神閑地說:“不避孕的話,有可能很快就懷孕了,你們才交往沒多久,不想這麼快奉子成親,結束甜蜜的熱戀期吧?”

    陶陶回想著昨夜的纏綿,過程中好像沒見鐘航有任何避孕的動作。

    所以,有可能她現在已經懷孕了……

    “不必這麼驚嚇啦。”彩心好笑地拍拍她肩膀。“下班去買盒保險套就好啦,不敢的話,就叫鐘航去買,避孕本來就是男人的責任嘛。”

    彩心提了避孕的事之後,陶陶就開始無心上班了,她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很重要,必須要好好靜下來想一想。

    要命的是,她今天工作很多,加班到八點才離開辦公室,一走出辦公大樓,她便習慣性的往鐘航慣常停車的方向看去,通常他會噙著一抹微笑在那裡等她,今天當然是沒有。

    他到加拿大了嗎?怎麼連通電話都沒有,應該知道她會等他電話吧?

    回公寓也沒事做,想到有一陣子沒去慕香跟於若佳聊天,之前去又撲空,她決定到慕香去,順便在那裡晚餐。

    陶陶帶了一束路上買的桔梗走進慕香複合花茶館時,店裡有兩桌客人,輕柔的音樂,客人小聲的交談,於若佳像往常一樣,簡單的雪紡上衣搭配長裙,優雅閒適地在吧台後泡客人點的茶,看到她,于若佳高興的對她招手,示意她坐到吧台邊。

    “于姊,送你的。”陶陶笑容可掬地把花束遞給她。

    “哇,好美的桔梗。”接過花束,于若佳開心不已,馬上找了個花瓶插上,一邊準備陶陶常喝的水果花茶。“最近很忙嗎?你好久沒來了。”

    “我來過,但那天你公休。”陶陶看了眼那兩桌客人。今天於若佳的追求者,那位律師先生沒來。“怎麼會公休呢?我記得你沒有公休日啊。”

    “那天啊……”於若佳淡淡的笑了笑,避重就輕地說:“家裡有點事,所以才臨時沒開店,不知道你來過,還想說你是不是去別家店了。”

    “怎麼可能?”陶陶也笑了。“我習慣喝你泡的茶啊,而且,我也喜歡跟你聊天……咦?這燭臺……”

    陶陶看到吧臺上擺著一個漂亮的燭臺,正好是她幫鐘航挑了要送給長輩的那一個,一模一樣。

    “很美吧?”於若佳朝她眨眨眼,送上冰水果茶,還有一塊她自己烤的蛋糕。“是一個我很欣賞的男人送的。”

    “我朋友也買了一樣的燭臺。”陶陶還是很驚喜,她站起來近距離的再確定了一次,跟她幫鐘航挑的一模一樣沒有錯。

    “是嗎?”於若佳意外地說:“這款燭臺很少見,老闆是我朋友,她說只進了一個,我朋友是在八號小花園買的。”

    陶陶低呼一聲。“好巧!我朋友也是在八號小花園買的!”

    “這樣啊……”於若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可能老闆記錯了吧,畢竟商品有幾百種,搞混也是常有的事。”

    “燭臺跟店裡的氛圍很相配。”陶陶啜著水果茶,微笑地說。

    於若佳朝她眨眨眼。“送我燭臺的那個男人眼光很好,慕香幾乎都是他幫忙弄起來的,從找店面到裝潢,還有店裡的家飾和餐具,都是他陪我去挑的,我只負責開發功能表,是個好命的老闆。”

    陶陶分析著,“這麼說來,他對你一定有好感吧,為你做了這麼多,你也說欣賞他,你們沒想過要交往嗎?”

    於若佳笑著說:“我們不可能有結果。”

    陶陶不懂。“為什麼?”

    “因為……”於若佳嫣然一笑,半開玩笑地說:“因為我是個有孩子的女人,而且他年紀比我小。”

    她愣了愣。“他介意啊?”

    “應該是他的家人會介意吧!”於若佳打趣地回答。

    陶陶真心誠意地說:“如果他們認識你就不會反對了,他們會知道你是多好的女人……”

    “哈哈,或許吧!”於若佳笑了笑,轉移話題,盯著她微微一笑,“你呢?看你氣色很好,是不是戀愛了?”

    “這、這麼明顯嗎?”陶陶摸摸自己臉頰,臉微微地紅了。

    “看來進展很不錯哦。”於若佳感興趣地問:“是什麼樣的男人?”

    “是個萬人迷……花花公子。那是別人對他的評價啦,不過我自己也很煩惱駕馭得了他嗎?他是我可以承受的男人嗎?我要不要找個平凡一點的男人……”

    “你很好啊,怎麼對自己那麼沒自信?”於若佳失笑地說:“你不知道自己擁有第一眼就會吸引男人的美貌,性格又好得沒話說,哪個男人會不喜歡你?”

    陶陶苦笑。“可是我沒有戀愛運啊,大學時我喜歡一個學長,那時種種跡象都讓我誤以為他也喜歡我,結果他竟是向我的好朋友告白。”

    於若佳同情不已。“我的天啊,你那時一定深受打擊,失去了友情,又失去了愛情。”

    “沒有失去友情啦。”陶陶連忙說明,“她不知道我喜歡那個學長,當她告訴我,學長向她告白時,我整個人都傻了,只好跟她說我身體突然不舒服,當時真的很不會掩飾情緒。”

    於若佳笑道:“現在也是啊!你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七情六欲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店門被打開了,有三個客人走進來。

    于若佳展顏一笑。“歡迎光臨!”

    陶陶也看過去,看到了那位常客律師先生,今天他跟朋友一起來,同行的人跟他一樣西裝筆挺,都提著公事包,顯然才下班。

    律師先生對於若佳點點頭,跟其中一位去找位子了,而另一個男人則朝陶陶筆直走近。

    “好久不見了,陶陶。”

    陶陶愣愣的看著那個人,張口結舌的呆了幾秒,不太確定他是誰,直到人走近了,她才驚跳起來。

    怎麼會說人人到?她才跟於若佳說到學長,學長怎麼就出現了?這是不是作夢啊?

    “學、學長!”她慌忙站起來。

    “真的是你。”駱原城朗朗一笑。“剛剛一進門看到你時,我還不太確定,你更漂亮了。”

    “真的好久不見了……”陶陶眨了眨眼,恍若隔世的看著駱原城,這個男人代表了她的青春時光。

    他還是一樣的帥,笑容也跟過去一樣,她就是被他的笑容迷住的,如今的他,更添了一絲成熟男人的味道。

    “今天跟朋友一起來的,不方便跟你聊太久,可以給我你的手機號碼嗎?我打給你,約個時間,我們好好敘舊。”

    陶陶連忙在皮包裡找名片遞過去。“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

    “哈甜志嗎?”駱原城念著名片上的字,抬起頭來朝她微微一笑。“我再打給你。”

    “好。”兩人又交談了幾句,駱原城才去跟朋友會合,陶陶久久回不了神,腦袋像當機了一般,無法正常運作。

    “陶陶——”於若佳喚她回神,有趣的勾了勾嘴角。“他不會就是那位你暗戀了很久卻跟你朋友告白的學長吧?”

    “就是他。”陶陶終於坐下來,她有種莫名的脫力感,一口氣喝完冰水果茶。

    她已經有鐘航了,看見以前暗戀過的男人怎麼還會情緒波動,她這樣算什麼?對暗戀過的男人還有感覺嗎?

    從他畢業後,他們就沒見過面,她這種反應也太奇怪了,這樣,讓她覺得對不起鐘航……

    “你也不需要自責,看見以前喜歡過的人,情緒產生波動是很自然的事,無動於衷才奇怪呢!”於若佳又送上一杯冰水果茶給她。

    陶陶大為驚奇。“于姊,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於若佳笑笑。“說了都寫在臉上啊!”

    她潤了潤嘴唇,躊躇片刻才慢吞吞的問:“那如果他真的約我敘舊……”

    “當然要去。”於若佳理所當然的說:“不去才顯得有鬼,只是久違的學長學妹敘舊,是很平常的事。”

    “真的是……很平常的事嗎?”她怎麼覺得鐘航不會這麼認為?

    於若佳促狹地眨著眼。“我到現在還跟初戀情人有聯絡,開店還請他帶朋友來捧場呢!”

    陶陶驚詫地看著她。“真的嗎?”

    於若佳笑咪咪的點頭。“就把他當成一種人脈關係,坦然自在的面對,他也會對過去那段暗戀的感情釋然。”

    陶陶真的很驚訝駱原城事先沒有告知一聲就直接到哈甜志找她。

    “學長……”

    駱原城倏地露齒一笑。“中午了,有時間一起午餐嗎?不會耽誤你太久,一小時就夠了。”

    “哦……好,等我一下。”她連忙收好桌面,跟鐘珂說她要外出。

    她們本來就有一個半小時的午餐時間,只是平常她們三個都會在辦公室一起簡單的吃午餐再小睡一會兒,為下午的工作儲備戰力。

    “我嚇到你了吧?”兩人在餐廳坐下後,駱原城先開口。“其實,我的辦公室也在同一棟大樓裡。”

    “啊?”陶陶吃驚的張大了嘴。

    “十一樓的騰鳴法律事務所是我跟朋友合夥的,辦公室是跟你們同層樓的歐陽律師介紹的。”

    “十一樓?”陶陶更訝異了。“就在我們樓下而已。”

    “是啊。”駱原城語帶惋惜地說:“我們搬進去兩個月了,居然都沒在出入大樓時碰到你,要不是前輩找我去那間茶館,不知道哪年哪月才會遇到你。”

    陶陶喃喃道:“太意外了,竟然不知道學長你的辦公室就在我們樓下……”

    駱原城微微一笑。“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茫茫人海中,註定我們要再相遇,接續過去未竟的情緣。”

    她實在不知道他講這番話什麼意思,幸好服務生過來點餐了,剛好可以讓她消化一下剛剛接受到的訊息——關於學長現在跟她在同棟辦公大樓的這件事。

    “想吃什麼?”駱原城推了推眼鏡。“A套餐好不好?有牛排,還有龍蝦,我們喝點紅酒。”

    “嗯……好啊,你決定吧,我都可以。”她闔上菜單,客隨主便地說。

    “陶陶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好相處。”他瞬也不瞬的看她,幽然歎息。“你知道我那時很喜歡你吧!如果不是勝雅,我們……”

    陶陶更不懂他什麼意思了,怎麼講得好像他跟勝雅在一起是不得已的事,彷佛是勝雅阻撓了他們似的。

    “你什麼都不知道吧?”駱原城深深的看著她。“我去找你告白的那一天,你因為奶奶過生日回家去了,宿舍裡只有勝雅在,她在喝酒,說家人都不瞭解她,心情很煩悶,叫我陪她喝,就在酒後,我們做了不該做的事,勝雅要我對她負責,當她的男朋友,我也失去了對你告白的資格。”

    “學長……”陶陶看著他,臉上寫滿了驚訝。

    她完全不知道在她回家時,學長去找她告白了,也不知道他跟勝雅之間發生的事,勝雅只告訴她,學長向她告白了,她也接受了,她根本不知道還有內情。

    “我那時很痛苦。”駱原城緊抿了一下唇。“明明喜歡的人是你,卻得跟她在一起,當她的男朋友,一個月之後我就受不了了,向她提出分手,也向她坦白,我喜歡的人是你,她卻鬧自殺,還揚言若我真的要跟她分手,就得準備一千萬的遮羞費,不然她會跟所有人說我強暴了她。”

    陶陶聽得心驚膽跳,她潤了潤嘴唇。“所以,你們後來結婚了嗎?”

    她不知勝雅那麼喜歡學長,她完全不知情。

    “沒有。”駱原城俊逸的臉龐蒙上一層陰霾。“我認命了,後來也真心真意的待她,把她當成一起走到人生盡頭的伴侶,可是她背叛了我,劈腿她的髮型師,被我發現後,我原本打算原諒她,要她跟髮型師分手,可是她不願意,於是我們就分手了,她帶給我很多傷害,傷我很深。”

    陶陶聽得目瞪口呆。“怎麼會這樣?”

    她印象中的勝雅不是這種人,雖然是一級化工廠的千金,而且是唯一繼承人,但個性很爽朗,也很專情,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跟第一任男友從國中交往到大學才因為對方去讀南部大學的遠距離而分手,怎麼會那樣傷害學長呢?

    駱原城深吸了口氣。“我聽說她後來去美國定居,在那裡結了婚,現在也離婚了。”

    “你說——勝雅結婚又離婚了?”陶陶臉上寫滿了驚訝,雖然餐點陸續送上來了,但她一點胃口都沒有,想到當年原來學長是要跟她告白,卻演變成跟勝雅酒後亂性成了一對,她心裡就沉甸甸的。

    “不說她了,你還記得康老師吧?”駱原城啜了口紅酒問她。

    陶陶點了點頭。“當然。”

    康老師是登山社的指導老師,當年她和駱原城同是登山社的社員,也因為社團才會認識他,暗戀他,他在社團裡很活躍,登山時那剛毅不拔的堅持更令她佩服,就是那股佩服轉為愛慕的。

    “你一定不知道老師的近況吧?老師癌末了,現在在安寧病房。”駱原城感慨萬千地說。

    “什麼?”陶陶震驚得差點掉了刀叉。那爽朗健談的康老師怎麼會得了癌症?他曾攻過無數的高山啊,太令她錯愕了。

    “不敢置信對吧?”駱原城也放下了刀叉,溫柔的看著她。“我跟幾個同學都常去探望老師,下次要去的時候,要不要聯絡你?我想老師看到你,一定很高興,他常說你是他的學生之中,膽子最小、身材最纖細的一個,卻能跟著我們攻頂,他以你為榮。”

    陶陶有想哭的感覺,鼻子酸酸的。康老師就像爸爸一樣……不,比爸爸更像爸爸。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當然要找我……一定要找,我要去,跟你們一起去……”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第8章

    “陶陶,你那位駱律師學長快來了吧?今天不知道會帶什麼好料的來,我很期待哦!”鐘珂看時間快十二點了,便調侃起陶陶。

    “對啊,我們都不必為午餐煩惱了,真好。”彩心說著反話,特意揚眉看了陶陶一眼,看陶陶一點警覺都沒有,讓她好無言。

    “雖然他是學長,但這樣老是吃學長的很不好意思。”陶陶有點困擾的說。

    駱原城已經連續十天準時十二點來跟她們一起吃午餐,而且都準備四份餐點,有時還會帶花和巧克力來,他說是委託人感激他打贏官司送的,他不愛花也不吃甜點,就轉送給她們三個。

    “陶陶,我們來泡茶吧!駱律師都把午餐一肩扛下了,我們至少要準備一壺冰茶才不至於失禮!”彩心不由分說的把她拖進茶水間。

    陶陶雖然莫名其妙被拖著走,仍舊很配合,“要泡什麼茶?綠茶還是紅茶?”

    直到進了茶水間,彩心才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看著陶陶歎氣。“你不知道駱律師在追你嗎?”

    陶陶驚愕。“什麼?”

    “還不夠明顯嗎?”彩心數著手指頭。“午餐約會,花,巧克力,如果不是對你有意思,誰會花這些心思?”

    她扇了扇睫毛,弱弱的說:“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彩心斜睨著她。“他不知道吧?我猜你沒有告訴他。”

    陶陶冤枉地說:“因為他也沒問,我總不能自己跟他說我有男朋友了,這樣很奇怪欸,他又沒開口說要追我,我主動說自己有男朋友,好像在炫耀一樣,我真的開不了口。”

    “那就跟他保持距離吧!”彩心苦口婆心的提醒她,“鐘航快回來了吧?他不會喜歡你每天跟駱律師一起午餐的,尤其你以前又暗戀過駱律師,哪個男人會喜歡自己的女人跟另一個男人過從甚密?”

    “我知道了,我會跟學長說清楚,要他別再來了。”陶陶歎口氣。“其實學長每天來,我也有負擔。”

    彩心盯著她。“你現在對他沒有一絲絲一毫毫心動的感覺了吧?”

    陶陶瞪大眼睛。“當然沒有!”

    雖然重逢時她的情緒是比較大,但就像於若佳說的,見到過去喜歡過的男人,反應比較大也是正常的,那絕對不是還喜歡他或想跟他怎麼樣,純粹就只是很自然的情緒反應而已。

    “那就好。”彩心挑了挑眉。“不然你這樣可是算劈腿哦!”

    陶陶嚇了一跳。

    劈腿嗎?憑她?

    十二點整,駱原城果然準時推門而入,但兩手空空,沒有提任何食盒。

    見他兩手空空的來,陶陶反而覺得輕鬆。就趁機跟他說清楚吧……

    “我朋友的義大利餐廳今天在對面開幕了,想請三位淑女跟我一道過去捧場,幫忙衝衝人氣,沒問題吧?”駱原城笑吟吟地提出邀請。

    陶陶和彩心對看一眼,鐘珂已經很爽快的起身拿皮包了。“當然沒問題,平常都吃你的,你需要的時候,當然要拔刀相助。”

    鐘珂都已經那麼說了,她們兩個哪有屁股還黏在椅子上的道理,當然得一起去幫忙沖人氣了。

    新開幕的餐廳很寬敞,約有六十個座位,針對附近的辦公大樓,主打一份兩百至二百的義式套餐,試吃後,鐘珂、陶陶和彩心都給了高評價。

    “有沒有什麼建議?”駱原城問。“我可以轉告我朋友,他第一次開餐廳,戰戰兢兢的,想聽更多消費者的意見。”

    鐘珂客觀地說:“可以考慮外送,餐盒做得精緻一點,價位降一些,懶得外出的消費者遠比想像的多,而肯花錢滿足口腹之欲的單身上班族也很多,只要物有所值,他們會捨得花的。”

    “我覺得目前功能表雖然已經很好了,不過一個月至少要變換一次,增加新菜色,滿足大眾喜新厭舊的嘴,如果需要增加甜點部分,可以跟我聯絡,我認識一位元手藝很好的點心師傅。”彩心馬上善用機會推銷美拉的甜點。

    “好,我會轉告我朋友的。”駱原城轉而笑睇著陶陶,唇角溫柔的揚起。“你呢?陶陶,你有什麼建議嗎?”

    “我嗎?”她剛剛一直心不在焉的,哪來的想法?她匆匆喝了口水掩飾才慢條斯理的說:“假日這一帶人潮比較少,建議公休。”

    駱原城笑了。“好,我會跟我朋友說。”

    “這什麼建議啊?”鐘珂跟彩心也笑了。

    “這就是陶陶可愛的地方,她的想法永遠跟別人不太一樣。”駱原城微笑著。“大學時,我們都是登山社員,領隊老師問大家,攻頂需要具備什麼?大家的答案不是勇氣,不然就是堅持或毅力,只有陶陶她說泡面,引來一陣哄堂大笑,也讓我對她印象特別深刻。”

    鐘珂拿起水杯啜了一口,調侃道:“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麼笨的答案也有人欣賞,真是幸福。”

    “咳咳咳咳咳……”那情人兩字一出來,彩心就嗆到了。

    要命,陶陶是鐘航的女朋友,鐘珂卻在幫他們配對……

    “我去化粧室!”彩心扔下餐巾紙起身。

    “我也要去!”陶陶也趕忙起身,她也尷尬得不得了,想跟去向彩心好好解釋自己的立場。

    看著兩人慌張走向化粧室的身影,鐘珂唇角微揚,單刀直入地問駱原城,“你喜歡陶陶吧?”

    他眼裡透著溫柔。“大學時期就很喜歡她了,她跟現在的女孩子不太一樣,雖然家境優渥,但沒有公主病,也沒有小姐脾氣。”

    鐘珂認同地說:“如果我是男人,也會追求陶陶。”

    “事實上,我知道大學時,陶陶一直默默喜歡著我。”駱原城眼裡閃過光芒。“以前錯過了,好不容易再相逢,這次我想好好把握機會。”

    “當然要這樣了,緣分可遇不可求,這證明你們兩個很有緣。”鐘珂笑了笑。“而且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在樓下而已,像現在這樣時常見面,很快就可以抱得美人歸。”

    “陶陶她沒有男朋友或其他的追求者吧?”駱原城忽然面色一整。“我一直不敢向她求證,就怕得到的答案是我不想聽的。”

    鐘珂嫣然一笑。“放心吧!陶陶她沒有男朋友,也沒有追求者,打從她進來哈甜志開始,我們就沒見她身邊有過男人,她是個潔身自愛的好女人,倒是她家裡三天兩頭替她安排相親,讓她不勝其擾,你的出現倒是可以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她打趣地說。

    “相親嗎?”駱原城慎重地問:“你知道她都跟什麼樣的人相親嗎?”

    “都是醫生。”鐘珂笑了笑。“你也知道陶家除了陶陶之外都是醫生吧?陶陶的爺爺是天安醫療集團的負責人,全省擁有十幾家醫院,五年前還到對岸投資了醫療美容,而且做得有聲有色,相當成功,事業體龐大。”

    駱原城緩緩拿起咖啡啜了一口。“原來陶家的事業這麼大啊,我以為只有天安醫院……當然,天安醫院的規模可媲美長庚醫院,也是很大了,只是我沒想到還在對岸投資了。”

    “陶家人很有生意頭腦。”鐘珂不置可否地說:“陶陶是家裡唯一一個沒當成醫生的成員,她家裡希望她好歹能嫁給醫生,而後夫妻倆將來也可以為家族事業效力。”

    駱原城一臉擔憂。“那麼我這個律師就不及格了。”

    鐘珂眼眸帶著神采。“哈哈,駱律師你太謙虛了,如果陶陶的父母知道她有個律師男朋友,不知道會有多高興,之所以會為陶陶安排相親是因為她自己找不到物件,既然自己找到了,又是個大律師,哪裡會不及格?你會是最佳女婿人選。”

    駱原城也笑了。“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話說回來,陶陶知道你的心意嗎?”鐘珂揚揚眉梢。“你可能不知道,她在男女關係這方面很單純遲頓,就算你每天送吃的來,還送花和巧克力,她可能還是不知道你的意思。”

    駱原城露出一絲笑容。“前幾天我送給她一個小蛋糕,裡面有一枚戒指,她到現在都沒有把戒指還給我,應該是接受我的心意了,我打算再過一陣子,帶她給我父母認識。”

    “原來如此。”鐘珂雙眸驟然一亮,朝他舉杯。“那太好了,加油嘍,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她希望好友也能幸福。

    看到來電顯示是駱原城,陶陶接電話前先清了清喉嚨,準備要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不管他有什麼提議,不管是要約她午餐或晚餐,她都要婉拒他,今天鐘航就要回來了,她當然要在公寓裡等他,而且要做好飯菜,跟他一起吃熱騰騰的晚餐。

    雖然每晚他們都會通話,但她沒有跟鐘航提到自己與駱原城偶遇而現在又在同一棟辦公大樓的事。

    彩心說,絕對不要跟鐘航說這件事,過去暗戀的物件出現在自己女人身邊,任何男人都不會高興的,說了,只會令他無心公事,而他又遠在加拿大,不能及時回到她身邊捍衛自己的愛情,一定會影響他的工作情緒。

    她覺得彩心的話很有道理,所以就沒說了,而且她現在跟駱原城就只是學長學妹的關係,也沒必要刻意提起遇到一位學長……

    “陶陶,晚上我要去看康老師,你要一起去嗎?聽說發了病危通知,恐怕時日不多了。”

    一瞬間,她完全忘了要婉拒他的任何提議,心急地說:“我當然要去!”

    下班之後,她搭駱原城的車到醫院,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個當年的登山社社員,她看見久違的康老師變得極度瘦弱,還奮力的想要握她的手,試圖擠出一個微笑,她好心痛,哭得不能自已。

    走出病房,她還傷心得止不住淚水,駱原城扶著她離開。“老師的病也拖了一兩年,一直被病痛折磨,如果走了,對他未嘗不是種解脫,你就別太傷心了。”

    “我應該早點來……”陶陶眼睛都哭腫了,淚眼婆娑。

    駱原城柔聲安慰她,“你之前又不曉得情況這麼糟,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了。”

    電梯停了,兩人走出電梯才發現是二樓,原來他們搭的電梯只到二樓,要去地下停車場還要換搭別部電梯,在尋找電梯的過程裡,他們又有點小迷路。

    “陶陶!”

    二樓是手術室,手術室外有一個開放式的等待室,開刀病患的家屬多半在此等待,鐘珂訝異的叫住走過眼前的陶陶。

    陶陶比鐘珂更驚訝,不明白鐘珂怎麼會在這裡。

    往旁邊看去,不只鐘珂,還有鐘珂的母親,以及見過一面的鐘航母親和鐘航的弟弟鐘行也在,還有曾到哈甜志找鐘珂的大媽,大媽旁邊有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應該是大媽的兒子鐘翼,以及鐘航……

    鐘航!

    陶陶驚慌的看著他,而他也正死死盯著她,意識到自己正被駱原城摟著肩膀,她慌張的後退了一些,離開駱原城的手臂。

    “你怎麼在這裡?你們……怎麼都來了?”陶陶口乾舌燥地問,她別開視線,不敢跟鐘航的眸光接觸。

    她原本打算從醫院離開再盡速趕回公寓等他的,而且昨晚他們通話時,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來醫院探望老師……

    “鐘董事長在家裡昏倒,醫生說是輕微腦溢血,現在在動手術。”鐘珂簡單的說明。

    陶陶緊張的潤了潤嘴唇。“這樣啊……”

    她不知道鐘董事長從東京回來了,鐘航沒跟她說,可能是在鐘航出差的這段時間回來的。

    “你呢?”鐘珂揚起眉梢,眼珠子微微轉動。“跟駱律師來這裡是?”

    “我們來探病,大學社團的老師,癌症末期。”駱原城見陶陶局促不安便主動說明。

    陶陶感覺鐘航母親目光不善的在盯著她看,而鐘航……噢!她根本沒勇氣看鐘航是什麼眼神,他一定氣炸了。

    “可能有人不認識她,我就簡單介紹一下了。”鐘珂匆匆介紹道:“這位是哈甜志的職員陶陶,旁邊是她的男朋友駱原城律師,駱律師目前跟我們同棟辦公大樓執業,就在我們樓下十一樓。”

    男朋友?!什麼男朋友?

    陶陶驚慌失措的看著鐘珂,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介紹,她身邊的駱原城卻簡單有禮地跟眾人點點頭,一副他真的是她男朋友的模樣。

    而鐘航呢?自始至終他的表情都沒變過,現在更冷了。

    “男朋友嗎?”何秀真輕蔑的眯起了眼。

    鐘航母親的眼神讓陶陶心慌不已。她得開口說些什麼,她必須解釋,不然他們真會以為駱原城是她的男朋友……

    “鐘大富的家屬請過來!”

    手術室的門開了,沒人再理會陶陶,鐘家全體聚集到執刀醫生的面前聽他交代手術經過。

    “是緊急手術,前面請讓路!”

    “二號手術房準備!”

    五、六個醫護人員推著病床匆匆而過,陶陶看到病床上的傷患血肉模糊,整個人像被輾過似的,不由得一陣腿軟,作嘔了起來。

    “老天!不要看了。”駱原城連忙扶住她,把她帶往電梯。“在這裡也幫不上忙,我們先走吧!”

    陶陶嚇傻了,又心慌意亂,沒多想就被他帶著走。

    地下三樓到了,電梯門打開,駱原城扶著她走出去,接著他到自動繳費機前排隊,陶陶則靠著牆休息。

    她拿出手機來看,鐘航沒有傳訊息給她,她想打給他,又不知道時機對嗎,他們可能還在聽醫生講話……

    “快點!”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學生從停車場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高瘦的青少年。

    陶陶驚訝的看著那行色匆匆的女人。“于姊!”

    “陶陶!”於若佳停了下來,兩個人同樣都很驚訝。“你怎麼在這裡?來看病嗎?”

    “我來探病。”陶陶看著於若佳手裡牽著的小學生,她在店裡見過好幾次,是於若佳的兒子。

    看到陶陶的眼光,於若佳匆匆指指身後的青少年。“對了,這是我大兒子,你沒見過,不過現在沒時間介紹給你認識,改天再見吧,我有家人在動手術,得馬上上去……”

    自己好像妨礙到於若佳了,陶陶飛快地催促,“那你快走吧!改天見!”

    怎麼那麼巧,都聚到醫院來了,還有她又要怎麼讓鐘航消氣啊?!

    鐘航沒有回公寓,也聯絡不上他,陶陶備受煎熬,直到淩晨四點半才累極倦極的睡著,隔天無精打采的進辦公室。

    彩心把一杯濃咖啡遞給她。“鐘珂說今天不進辦公室了,鐘董事長半夜又開了一次刀,情況不太好。”

    陶陶歎了口氣。“我也聯絡不上鐘航。”

    “應該都在醫院吧,那裡不方便一直接手機,你就體諒一下,他會找時間跟你聯絡的。”彩心啜了口咖啡。“聽鐘珂說,鐘航昨晚一下飛機就趕去醫院,搞不好連行李都還沒整理呢!”

    “其實,昨晚我也去了醫院……”陶陶沮喪地把昨晚發生的男朋友事件和盤托出。

    聽完,彩心咽了口口水,喃喃道:“鐘珂說你們在交往,駱原城還扶著你……我的天吶,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種刺激?鐘航一定氣炸了。”

    “我知道。”陶陶懊惱地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走掉,我應該留在那裡把誤會解釋清楚才對。”到了停車場時她就後悔了,但那時候回去時機也不對。

    彩心安慰道:“應該是嚇到了吧,你也不要太沮喪了,反正又不是事實,誤會總會解開的。”

    陶陶歎氣。“但願如此。”

    彩心話鋒一轉。“不過,駱律師自己也知道並沒有在跟你交往,他為什麼沒在第一時間澄清?他又不像你那麼口拙,他是律師耶,應該辯才無礙,他默認又是什麼意思?”

    陶陶側著頭,深思了一下。“我也對這一點很不解,只要他告訴大家,我跟他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就好了,可是他偏偏什麼也沒說。”

    彩心搖著頭。“我不喜歡那個人,太狡詐了,做事一點都不光明磊落。”

    陶陶默然不語。

    昨晚上車後,她質問過他,他卻說他根本沒聽見鐘珂在說什麼,不是默認。

    “而且鐘珂又為什麼會認為你跟駱律師在一起了?”彩心又問。

    “關於這一點,我也是一頭霧水。”陶陶想到當時的情況還心有餘悸。“鐘珂在那種場合忽然那麼說,讓我措手不及,而且一抬眼就看見鐘航母親的眼神……她不知道把我想成什麼樣的女人了。”

    彩心薄弱地安慰道:“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多想也於事無補,還是等聯絡上鐘航再說吧!”

    中午,駱原城又準時出現了,照例提著四個餐盒,陶陶原本要婉轉的請他不要再來跟她們一起用午餐了,卻被他右臉頰長長的傷痕嚇了一跳,彩心也因而趕忙招呼他坐下。

    “怎麼回事?”陶陶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痕,從眼下一直到下巴,雖然不深,但看著就是駭人。

    駱原城苦笑道:“昨天我打贏了官司,對方的當事人判賠六百五十萬,他心生不滿,早上埋伏在大樓外突襲我,我在錯愕之下讓他劃了一刀,幸好警衛及時發現阻止,也報警處理了。”

    “原來當律師還有這種風險啊,太可怕了。”彩心咋舌道:“怎麼沒去醫院處理傷口?”

    “早上有場官司,沒時間去醫院,只簡單的止血便去開庭了。”

    陶陶皺眉。“那官司結束後呢?有時間去買便當來這卻不去醫院包紮?”

    駱原城笑了笑。“我見傷痕並不深,也凝血了,就懶得去包紮了,情願來這裡討杯咖啡喝,說不定這樣好得比較快。”

    “哪有這種事?會留下疤痕的!”彩心嘖聲搖頭。“虧你長得一表人才,居然這麼不在意自己的外表,真是令人意外。”

    陶陶默默取了醫藥箱來。“我幫你消毒,擦些消炎藥膏再貼上防水OK繃。”

    彩心好笑地問:“哪有這麼長的OK繃?”

    她也覺得好笑。“只好貼兩張了。”

    彩心站了起來。“我去煮咖啡。”

    陶陶細心地幫駱原城消毒,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刺痛,眼睛閃閃發光。“怎麼沒戴上戒指?尺寸不合嗎?”

    她莫名其妙的問:“什麼戒指?”

    這時,聽見有人推門進來,兩人暫時不說了,彩心從茶水間端著一壺咖啡走出來,就眼尖的看到鐘航推門而入,她想警告陶陶已經來不及了。

    “還真的是很親密。”鐘航瞬也不瞬的看著他們,冷漠的說,眼神很怪異。

    陶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丟著消毒到一半的傷口。

    “你好。”駱原城起身,迎視著鐘航銳利的眼光,若無其事地說:“昨天見過面了,我叫駱原城,是陶陶的大學學長。”

    鐘航不發一語,也不客套兩句,氣氛瞬間降到穀底。

    見事態嚴重,彩心趕忙提起便當盒,推著駱原城往外走。“駱律師,我可以去參觀你的辦公室吧?一直都是你過來我們這裡,我也想去跟你討杯咖啡喝……”

    彩心很努力的把莫名其妙的駱原城帶走了,偌大的辦公室就剩陶陶與鐘航,陶陶感受著他的怒意,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真希望時間倒流,十五天前,他們還甜甜蜜蜜的,他還說等他回來就要想結婚的事,才十五天,怎麼就風雲變色了?

    “董事長怎麼樣了?聽說半夜裡又開刀了,現在——”

    “不關你的事!”鐘航沒好氣的打斷她的關心,他臉色鐵青的瞪視著她。“你要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才十五天,你就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還讓我從鐘珂嘴裡知道你有‘男朋友’!”

    陶陶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我不知道鐘珂為什麼會那麼說,他只是我的大學學長——”

    鐘航再度打斷她。“你還接受了他的戒指不是嗎?”

    昨晚在等待他們父親清醒時,他母親又問了鐘珂關於陶陶跟“男朋友”的事,鐘珂說駱原城把戒指放在蛋糕裡,而陶陶並沒有退回去,還說駱原城是陶陶大學時喜歡的男人,令他越聽越火大。

    陶陶感覺莫名其妙極了。“究竟是什麼戒指?他剛剛也提到戒指了,我不知道是什麼戒指……”

    “鐘珂說,那傢伙把戒指放在蛋糕裡送給你,而你並沒有把戒指退還給他,你接受了戒指。”鐘航清清楚楚的說完,陰沉地問:“接受戒指代表什麼意義不知道嗎?”

    陶陶愣住了。“我不知道蛋糕裡有戒指,那蛋糕我也沒有吃,因為這幾天腸胃不太舒服。”

    “姑且不說戒指的事。”鐘航眼光森冷的望著她。“他只是你的大學學長嗎?如果只是大學學長,為什麼跟我通話的時候,不跟我說遇到他的事?”

    陶陶心慌起來。“因為不重要,沒必要提……”

    “是因為他是你喜歡過的人吧?!”鐘航擲地有聲地說。

    她睜大了眼睛。他怎麼知道……

    “怎麼不否認?”鐘航咬牙道:“看來我們得冷靜一下,彼此都要重新考慮了!”

    陶陶驚愕的看著他拂袖離去。

    冷靜一下?重新考慮?

    她沒想到鐘航會這麼說,難道他認為她現在還愛慕著駱原城嗎?

    陶陶沉重的呼吸著,心陣陣揪緊。

    她是喜歡過駱原城,但那都過去了,就算他再怎麼生氣,怎麼可以說那種話?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第9章

    鐘大富二度手術後終於度過了危險期,家人也松了口氣。

    何秀真看著出去一趟又回到病房的兒子,示意他出去,兩人在走廊盡頭談話。

    “你去找那位陶小姐了嗎?”她蹙著眉心詢問。“她怎麼說?在跟別的男人交往嗎?”

    鐘航注視著母親,清楚地說:“沒有那種事。”

    不管他目前跟陶陶的感情出現什麼問題,他都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說她的不是,包括他的母親,而他也不許任何人質疑陶陶的品格。

    “沒有?”何秀真十分存疑。“那小珂為什麼那麼說?那個男人甚至跟她們同棟辦公大樓,兩個人還那麼親密,這樣也可以嗎?”

    鐘航微感不耐的說:“小珂是局外人,感情的事,只有當事人最清楚。”

    “什麼意思?什麼當事人?”鐘珂的聲音冒了出來,驚擾了正在對談的母子。

    他們訝異的回頭,就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們身後。

    “我剛剛聽到的是什麼意思?”她訝異的問鐘航,“你在跟陶陶交往嗎?”

    他嚴肅的點了點頭。“我是在跟陶陶交往,而且也打算結婚。”

    “結婚?”鐘珂十分錯愕。“她跟你交往,那麼她跟駱原城又是怎麼一回事?腳踏兩條船嗎?”

    “我才要問你。”鐘航凝肅著面孔。“駱原城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嗎?誰告訴你的?是陶陶自己說的嗎?”

    鐘珂微微一愣。“呃……倒不是。”

    鐘航語氣一寒。“那你昨天為什麼那麼說?”

    “如果是我誤會了,那麼我很抱歉。”鐘珂同樣感到十分不快。“我跟駱原城聊過,他說得好像他們就快結婚似的,還要帶陶陶去見他父母,我當然會認為他們在交往,誰讓你們偷偷交往瞞著我,才會搞出這麼大的烏龍。”

    “所以,陶陶從來沒有跟你說過他們在交往?”鐘航咄咄逼人的問。

    她皺眉回道:“對!”

    鐘航惱怒的說:“我問過她了,她根本還沒吃那該死的蛋糕,不知道那見鬼的破爛戒指的事。”

    “你這是在……吃醋嗎?”鐘珂不怒反笑,饒富興味地說:“原來你這麼在乎我們家陶陶啊!”

    “我當然在乎!”鐘航驀地挑高眉毛。“她是我的女人,聽懂了嗎?我、的、女、人,她是——我、的、人。”

    鐘珂恍然大悟。“原來你們已經進展到那種關係了,我竟然都沒發現。”

    他撇撇唇。“陶陶想親口對你說,但又怕你會反對,她認為你老是把我想成一個花花公子,因此絕不會贊成她跟我交往。”

    鐘珂雙眸亮晶晶的。“哈!”

    鐘航沒好氣的說:“我倒要問問你,我這個做二哥的有那麼差嗎?為什麼沒事就對你底下的人說我是花花公子?”

    她好笑地說:“你是啊!”

    “好了,不要爭執了。”何秀真心煩意亂的看著鐘珂。“小珂,你是出來找我們的嗎?你爸醒了嗎?”

    “醒了。”她蹙起了眉心,撇撇唇。“還有,翔翔的母親也來了。”

    何秀真跟鐘航都很意外,他問:“是誰通知她的?”

    鐘珂搖頭。“天知道。”

    鐘航冷笑。“之前輾轉找到認識她的人,托人請她出面解決翔翔的問題,但她一直避不見面,現在倒自己送上門來,詭異。”

    “一點都不詭異,很實際。”鐘珂語氣鄙夷。“之前人間蒸發,現在以為鐘董事長快離開人世,連忙跑來說她跟翔翔都有資格分遺產,把鐘董事長氣得半死,一直嚷嚷著翔翔不是他的種,叫那女人把翔翔帶走,那女人當然不願意,在裡面跟我媽吵翻天……”

    她擰著眉心對何秀真又說:“二媽,你快去看看吧!她們快打起來了。”

    兩個女人進病房去了,鐘航沒有跟進去。

    女人們的戰爭,他還是少碰為妙,她們自有解決之道,況且他也想讓鐘董事長吃吃苦頭,齊人之福不是福,他現在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了。

    隔天,陶陶把蛋糕原封不動的退還給駱原城,這是她第一次進入他的辦公室,牆上掛著滿滿的證照和感謝狀,說明了他的優秀。

    大學時,她聽說他的家境並不優渥,父母均是鄉下的農民,弟妹眾多,父親健康狀況不佳,醫療費用是駱家的一大負擔,現在他能有這樣的成就,她也是為他高興的。

    “學長,很抱歉,這個蛋糕我不能收。”看到駱原城臉色一變,陶陶清了清喉嚨,一臉歉然地說:“首先,沒有吃它是因為這幾天我腸胃不適,對甜食的反應尤其敏感,昨天知道你在蛋糕裡還放了戒指之後,我覺得要跟你說清楚比較好。”

    他深沉的看著她。“說清楚什麼?”

    陶陶真摯而坦白地看著他。“我有男朋友。”

    駱原城的背脊一挺,僵硬地說:“鐘珂說你沒有。”

    她歎了口氣。“她以為我沒有,事實上有,那個人是鐘珂的哥哥,就是你昨天見過的鐘航,因為怕鐘珂反對,所以我沒有說,想找適當的時間再告訴她,沒想到卻讓你誤會了,對不起。”

    “鐘珂的哥哥嗎?”一時之間,駱原城的表情像打翻了調味瓶。“也就是……鐘氏集團的少爺、小開、富二代?”

    他的說法讓她有些不舒服……

    陶陶一鼓作氣匆匆地說:“讓你誤解我很抱歉,應該一開始就告訴你,因為你沒問,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才會造成誤會,我在這方面可能真的有些遲頓,如果早點意識到你種種舉動背後代表的意義,或許我就可以跟你早點說清楚,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我真的覺得很抱歉!那麼我先走了!”

    “等一下——”他叫住了欲離去的她。

    陶陶回身,有些不安的看著他。“還有事嗎?”

    “我不會放棄的。”他瞬也不瞬的盯視著她,語氣堅決。

    她錯愕的看著他。“學長……”

    駱原城正色地說:“我的感情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你是有夫之婦,我會放棄,但現在你不是,我就還有機會。”

    陶陶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可是我……我現在喜歡的人是鐘航。”

    他固執的回道:“那並不影響我的決定。”

    她深鎖著眉心回到哈甜志,鐘珂和彩心同時急切的問道:“怎麼樣了?”

    陶陶很苦惱的說:“我說我有男朋友,那個人就是鐘航,但他說那不影響他的決定。”

    彩心瞪大眼睛。“什麼?”

    鐘珂眼眸微眯。“意思是,他不放棄?”

    陶陶歎氣。“好像是。”

    “也對。”彩心喃喃道:“如果他真的很喜歡你,怎麼會因為你幾句話就放棄了,況且他又是律師,好鬥,會更想跟情敵一決高下吧!”

    “晚上你去見見鐘航吧!”鐘珂快刀斬亂麻地推陶陶一把,“你不是常去附近的慕香嗎?我約了他在那裡見,你們快點和好,快點結婚,那麼任憑駱原城想怎麼樣都沒用了!”

    一瞬間,陶陶心臟緊張得怦怦亂跳。“你約了他?”

    “不然要看你們僵下去嗎?”鐘珂撇了撇唇。“我造成的誤會,我已經對他解釋清楚了,但我想他要聽的是你的解釋,他在意的不是有個男人怎麼花心思追你,而是你對那個男人的感覺,尤其是那個男人又是你喜歡過的,他會更在意。”

    陶陶心頭一亂。“我真的……對學長沒那種感覺了……”

    鐘珂雙唇一抿,表情漠然。“這種話去對鐘航說,對我們說沒用。”

    晚上七點五十五,陶陶忐忑不安的在慕香店外徘徊,她已經到十分鐘了,不確定鐘航到了沒有,她也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不敢走進去。

    八點,她看到熟悉的白色進口休旅車在慕香店外停下來,一陣放心之後又想到鐘航是來赴鐘珂的約,並不知道過來的是她,想到這點,她又緊張了。

    他下了車,修長挺拔的身形,還有那正經的俊容……她腦中莫名浮現兩人在床上的契合,突然好想被他擁抱,渴望他的溫柔。

    她愛他啊!這麼明確的事怎麼會搞成這樣?

    她知道了,即便他說出讓她心碎的話,那也是因為在乎她,只要她把自己的心意讓他知道就可以化解目前的僵局,他們之間的問題沒什麼大不了,就只是一些沒說清楚的誤會而已……

    她看到鐘航從後車廂搬了一個大盒子,又提了一袋印有免稅店字樣的袋子,然後才筆直的進入店裡。

    他一進門,才隨意在桌上放好盒子,有個小朋友便開心地撲向他,鐘航也笑著摟摟那孩子,拍拍他的肩,又揉揉他的頭,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坐下來,那孩子黏著他坐。

    陶陶看清楚了,那孩子是于若佳的小兒子。

    于若佳的兒子為什麼對鐘航那麼熱絡又那麼親密?

    她瞬也不瞬的看著,就見鐘航把大盒子推到孩子面前,孩子歡呼一聲,開心的拆禮物。

    陶陶的疑問更大了。

    鐘航為什麼要送於若佳的兒子禮物?

    接著,她看到於若佳笑吟吟的走到他們面前,鐘航再揉揉孩子的頭,低頭跟他說了幾句話便跟著於若佳走到吧台去。

    於若佳進入吧台開始煮咖啡,鐘航則把免稅店的袋子遞給她,她笑了笑,收下袋子,並當場打開,拿出袋子裡的禮物,是一瓶漂亮的香水,她笑容可掬的看著鐘航,兩個人聊了幾句,接著於若佳繼續煮咖啡,鐘航則碰了碰吧臺上的燭臺。

    陶陶震驚到闔不上嘴。

    燭臺……

    她想到自己幫鐘航挑的送給長輩的燭臺,難道那長輩就是于若佳?

    于若佳算什麼長輩?哪有這麼年輕貌美的長輩?

    於若佳說過送她燭臺的是“她很欣賞的男人”,莫非……指的就是鐘航嗎?

    她努力回想於若佳還說過什麼……

    她笑吟吟地說:“送我燭臺的那個男人眼光很好,慕香幾乎都是他幫忙弄起來的,從找店面到裝潢,還有店裡的家飾和餐具,都是他陪我去挑的,我只負責開發功能表,是個好命的老闆。”

    想著想著,陶陶的呼吸急促起來。

    所以,慕香是鐘航一手幫於若佳打造的?

    她問過於若佳,怎麼沒想過要跟那個她很欣賞的男人交往?

    她的回答是——“因為我是個有孩子的女人,而且他年紀比我小。”

    那麼,至少孩子不是鐘航的,但是他們互有好感卻無法交往,就只能維持這樣的關係。

    結論——

    于若佳是鐘航的紅粉知已,他們關係良好,他出國出差甚至買了禮物給他們母子,連小孩也對鐘航親得不得了,就像父子一樣。

    陶陶恍然明白,難怪於若佳不會給律師先生機會了,以外表跟條件來說,當然是鐘航勝出太多。

    鐘珂不知道鐘航跟於若佳的關係,誤打誤撞約在慕香,讓她見到了這一幕……

    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當然不會進去,進去已經沒有意義了,解開誤會又怎麼樣?她根本不能接受像自己姊姊一樣的于若佳和鐘航之間這麼親密,鐘航又怎麼能把於若佳放在心中還跟她交往?

    她的心緊緊一縮,感覺比鐘航說出彼此要重新考慮的重話時更難受千百倍。

    她失神落魄的離開了,想到回去公寓可能會碰到鐘航,她實在沒勇氣問他和於若佳是什麼關係,上了計程車之後,她說了父母家的位址。

    她出神的望著車窗外霓虹閃爍的街道,覺得異常孤單時,手機響起了。

    看到來電顯示著鐘航,她還愣了一下。

    不要接……不要接他的電話……她告訴自己,然而感情戰勝了理智,她還是接了。

    “你在哪裡?”陶陶微微一愣。“什麼?”

    “鐘珂說你會到慕香見我,怎麼還不來?”

    他知道她會去?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期期艾艾的說:“我……我不去了,有其他的事……”

    鐘航蹙眉。“什麼事?”

    她吞了口口水。“很重要的事……”怎麼語氣聽起來就不太重要?

    鐘航哼了一聲。“原來現在還有比解開我們誤會更重要的事。”

    想到他送於若佳香水的畫面,她逞強道:“是有沒錯。”

    “那你好好去辦你重要的事吧!”

    他一秒掛了電話,陶陶錯愕的看著手機,心底的抽痛又來了。

    對她的語氣那麼嘲諷、那麼冷淡,卻對於若佳有說有笑。

    若她真的赴約了,他會跟於若佳說好假裝他們並不認識,假裝他只是進店裡的客人嗎……他,是把她當傻瓜嗎?

    頭,忽然隱隱作痛,連胃也痛了。

    他沒再打來,也沒有傳訊息,看來是確定她不會去就繼續跟於若佳談天說笑去了,他們的誤會有沒有解開對他真的重要嗎?

    出差前,他們才跨越了最後的那道防線,他心中卻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還買了禮物回來送於若佳……

    不要再想了,再想她會連於若佳都討厭。

    於若佳是無辜的,她又不知道她在交往的男人就是鐘航,說不定知道之後,她也會深受打擊。

    “小姐,到了。”司機把車停下來。

    陶陶付了車資,臉色蒼白的進了家門。

    這個時間不知道有誰在?她要怎麼解釋她突然回家來?

    打開大門,她錯愕的看到幾乎所有人都在,只有爺爺奶奶不在客廳裡。

    “你還有臉回來?”

    陶震賢氣急敗壞的走到女兒面前,一個耳光甩了過去,室內只聽到倒抽氣的聲音,無人驚呼。

    “爸……”陶陶被打得莫名其妙,她呆立在原地,撫著熱辣疼痛的臉頰,腦中一片空白。

    “就算再沒腦袋,你怎麼能做出這樣敗壞門風的事?”陶震賢激動的指控。

    敗壞門風?陶陶愣了愣。“我做了什麼?”

    “我們都知道了。”陶夏清冷冷的說:“你跟郭蔓君是一對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陶陶看到哥哥們雖然沒開口,但都一臉沉痛。

    “你這孩子是不是瘋了?我們是什麼家庭,你怎麼可以喜歡女人?”趙筠心心痛的看著女兒,一臉絕望的表情。“你表姊撞見你跟男人帶孩子去醫院時,還叫個假男朋友來向我解釋,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有本事,找到了個條件那麼好的結婚物件,你真的太讓媽失望了。”

    她慌亂的看著他們。“什麼、什麼意思?什麼喜歡女人?”

    陶夏清鄙視地說:“郭蔓君被她家裡發現她在跟女人交往,逼問之下,她才說出你就是她的女朋友,你們已經交往很久了。”

    陶陶忽然感覺一陣眩暈。

    蔓君的父親也是醫生,兩家人認識很久了,但蔓君怎麼會對家人說跟她交往很久了?她們哪裡有交往?她們只是閨中密友啊!

    “一定是誤會了,這一定是誤會!我跟蔓君只是朋友,是姊妹淘……”她忽然想到蔓君雖然愛跑夜店,開轟趴,也愛調戲帥哥美男,但卻從沒見她真正跟誰交往過。

    “連你們上汽車旅館的照片都有,你還否認?”陶震賢把一迭照片甩在地上,好像恨不得用腳去揉碎。

    陶陶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她顫抖著蹲下來,一張張撿起照片看。

    那是她扶著蔓君去找小雅的照片,但光看照片,確實會認為是她們兩個出入汽車旅館。

    蔓君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要陷害她?

    “你出去!我沒你這樣不三不四的女兒!”見女兒看著照片卻不再辯駁,陶震賢撂下重話。

    全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她說話,只有嫂嫂紅了眼眶,同情的看著她,但也不敢說什麼。

    她不知道同樣的事如果發生在夏清身上,父母會怎麼做?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快要痛死了。

    陶陶遊魂般的走了,在大門關上的那一刻,還聽到她爸爸在咆哮著,她打了個寒顫,覺得可怕。

    把她趕走了也好,否則她真不知道怎麼待在那裡,比起待在家裡被責駡、被鄙視,她覺得走出來很好。

    只是,老天也不幫忙,竟然下雨了。

    她要去哪裡?回公寓嗎?如果遇到鐘航怎麼辦?她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不想被他看見。

    走了好久之後,她身體累了,心也很累,不自覺的,她招了輛計程車,口裡說出哈甜志的地址。

    就到公司待一晚吧!反正也不是沒在公司過夜過,忙起來的時候,她們三個曾在公司睡了三晚。

    到了公司,外頭還在下雨,付了車資,陶陶直接下了計程車走出去,她已經不在乎了,反正她身上早就濕透,大不了到公司再把衣服脫下來開暖氣。

    今晚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很荒謬,好像作夢一樣,她真希望一覺醒來發現這一切只是夢境,在現實生活中,其實沒有發生這些可怕的事……

    在等電梯的時候她不停打冷顫,引來夜班守衛的側目,但那守衛並沒有多管閒事,只看了她幾眼就繼續盯著監視器。

    電梯從十一樓下來,門一開,陶陶就看到駱原城的臉,她愣住了,怎麼偏偏碰到他?頭好痛……

    “陶陶——”駱原城同樣驚訝的看著她。“怎麼回事?你全身都濕了,淋雨了嗎?”

    “只是淋了點雨。”她擠出一個正常的表情,身子卻還在發抖。“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事,你走吧,我沒事……”

    說沒事的人,幾秒後卻在駱原城眼前失去了意識,她醒來時看到他在停車,而且就在她的公寓大樓前。

    “醒啦?”駱原城解開安全帶。“你發燒了,剛剛暈過去,我買了退燒藥,放在你的包包裡了,你待會吃了應該就會沒事,明天再去看醫生。”

    “謝謝……”陶陶不自在地說著,忽然發現不對勁之處。“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駱原城輕哦一聲,輕描淡寫的說:“之前想來接你去上班,所以打聽了一下,知道你姑姑留了公寓給你,你現在自己住。”

    陶陶聽完沒說什麼,見車外雨停了,她連忙打開車門。“這麼晚了,耽誤你時間不好意思,那我上去了,謝謝你。”

    她才一下車,竟然就摔倒了,強烈的眩暈感讓她站不起來。

    駱原城見她整個人摔出車外,連忙下車去把她扶起來。“我送你上去吧!你連路都走不穩。”

    陶陶想吐,說不出話來,只能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

    直到上樓進了大門,陶陶還是整個人處在天旋地轉的狀態裡,她要趕快躺下,不然她真的會吐。

    駱原城把她扶上床,先喂她吃了退燒藥,再替她蓋好被子,環顧一眼這間市值好幾千萬的高級公寓,很溫柔的說:“我走了,會幫你把大門關好,不用擔心,有事隨時打給我。”

    陶陶緊緊蹙著眉心,無法回答他,只希望他快點走。

    天啊!頭怎麼會那麼暈?希望吃了退燒藥會有效……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第10章

    鐘航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

    他正在按公寓大門的密碼時,對面的門開了,駱原城走了出來。

    鐘航瞪視著他。“你怎麼會從那裡出來?”

    這傢伙的底細,他已經查過了,現在看到他只覺得厭惡。

    “你說呢?”駱原城笑了笑。“給我進出公寓的自由,這代表了什麼,應該不必多說了吧?”

    “你這是在唬誰?”鐘航嗤笑一聲。“陶陶呢?”

    “已經睡了。”駱原城微笑起來。“在她睡之前,我們一起做了很多事,一起做飯吃、一起洗碗筷、一起聽音樂,還一起做愛做的……”

    “你閉嘴!”鐘航聽不下去了。“你以為你會得逞嗎?”

    駱原城不贊同的搖著右手食指。“鐘先生,你講話太難聽了,我保留我的法律追溯權,我不必得逞,我會得到,陶陶會屬於我。”

    他冷笑。“三千萬的負債,看來這筆投資失敗對你造成很大壓力,迫使你不擇手段的在找解決的方法。”

    “你在說什麼?”駱原城臉色一變。“你不要胡說,我可以告你。”

    占了上風,鐘航輕鬆的一笑。“我倒希望你去告我,這樣我有沒有譭謗你就一目了然了。”

    “你以為抓到個小把柄就穩操勝算了嗎?”駱原城眯起眼睛。“知道我在陶陶的房裡看到什麼嗎?我過去送她的風鈴和相框,那兩樣東西都擺在她的房間裡,這意味著什麼,要我進一步說明嗎?”

    鐘航不快地說:“或許她根本搞不清楚東西是誰送的,就只是單純覺得丟了可惜才留著。”

    駱原城挑釁道:“我可不那麼認為,東西若沒有特殊意義也不會留這麼久,我們等著看吧!”

    駱原城走了,鐘航進到屋裡,胸口煩悶,做什麼都不對勁。

    一個小時之後,他狂按對門的門鈴。

    陶陶氣若遊絲的來開門,她燒退了,也不暈了,身體是好多了,但臉頰上的巴掌痕跡卻益發清楚。

    或許是病中較脆弱吧,雖然很介意他和於若佳的關係,但看到對講機裡出現他的臉,她還是不由自主的開門了。

    “怎麼回事?”鐘航無法忽視她臉上的巴掌印。

    “家裡對我有些誤會。”她避重就輕的說。

    鐘航捉住了她的手腕,追根究底的問:“什麼誤會,你是三歲小孩嗎?竟然還打你?”

    他的關心看起來很真,卻讓她心存懷疑,她突然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有人就當我是三歲小孩,一直在玩弄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鐘航火氣也上來了。“你是在說我嗎?你讓姓駱的傢伙出入這裡又怎麼說?居然還留著他送你的風鈴和相框?!留著做什麼?每晚懷念他嗎?”

    “什麼風鈴和相框?”陶陶莫名其妙的問:“你在說什麼?”

    他火眸逼視著她。“你房裡沒有駱原城從前送你的風鈴和相框嗎?”

    “放開我!”她極力的想甩開他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學長他從來沒有送過我任何東西。”

    鐘航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但他不生氣,反而覺得好笑,覺得高興。

    駱原城說那種謊想要壓制住他也太幼稚了,馬上就被戳破。

    他心情瞬間由雨轉晴,把陶陶拉進懷裡,不由分說的抱著。“我在門口看到他從這裡出來,他說你給他自由出入公寓的權利,說你房裡留著他過去送你的風鈴和相框。”

    “他在胡說什麼?”陶陶簡直無言。“我淋了雨,不想回來這裡,因為怕遇到你,想去公司過夜,卻在電梯前遇到要走的他,結果就在他面前暈倒了,他送我回來後,我本來想自己上來,一下車又暈得跌倒,所以才讓他送我上來,就只有這樣而已。”

    她學乖了,不敢再不當場解釋,她不能再讓他產生誤會。

    “為什麼怕回來遇到我?”鐘航挑起她的下顎,眼眸深切的看著她。“你剛剛好像說我把你當三歲小孩,一直在玩弄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陶陶深吸了口氣,毅然決然地說:“我都看見了。”

    他一臉問號,“看見什麼?”

    看著他的臉,她清清楚楚的說:“看見你去找於若佳,看見你跟她兒子相處得很融洽,看見你送她兒子禮物,也看見你送她香水,這樣還不夠嗎?”

    鐘航恍然大悟。“原來你去了。”

    陶陶難過的吸了吸鼻子。“是的,我去了,所以我才恍然發現我有多笨多傻,都不知道你的心裡還有另一個女人,一個你得不到的女人……還有那個燭臺,你送她的燭臺還是我幫你挑的,我真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他摟著她,眼裡泛著笑意。“你確實很傻,是個大傻瓜,竟然把我小媽誤認為是我的秘密情人,這太滑稽了,我非跟鐘珂說不可。”

    陶陶的腦袋轟然一響。“你說於若佳是你的小、小媽?”

    鐘航微笑。“風流倜儻鐘董事長的四房夫人,小天是我弟弟,知道我要去加拿大出差,吵著要我買最新型的戰鬥機模型回來給他,香水則是小媽托我買的,是她慣用的品牌,臺灣這邊已經斷貨了,這樣還有疑問嗎我的女朋友?”

    陶陶張口結舌,還是不敢置信,“可是不對啊,于姊那麼年輕,怎麼會是鐘董事長的、的……”

    他好笑的捏捏她鼻子。“還于姊咧,你以為她幾歲?”

    她被弄糊塗了。“四十出頭,頂多四十二吧!”

    “哈,那可真要歸功現代醫美了。”鐘航揚著笑意。“她今年五十三歲,小我母親三歲。”

    “什麼?!”陶陶真的嚇了一大跳。

    她一直于姊于姊的叫,於若佳也沒反駁她,她就一廂情願以為她一定是姊字輩的。

    女人嘛,哪個不喜歡被叫得年輕一點,是她自己沒眼力,看她身形纖細又留著一頭飄逸長髮就以為是少婦。

    她這才想到,她去醫院那天也在地下停車場遇到了於若佳,還帶著兩個兒子,想必也是要去看鐘董事長的。

    老天!她真是後知後覺!

    難怪於若佳不能接受那位律師先生了,人家早就名花有主,是她自己搞不清楚狀況在瞎操心,還以為她是單親媽媽獨自扶養小孩很艱辛,想幫她找個可以依靠的男人,殊不知她背後早有個泰山一樣穩當的男人在讓她靠……

    “你千萬不能告訴于姊這件事!”陶陶面紅耳赤的說,太丟臉了。

    鐘航忽然抱起她走向房間。“我不會說,不過要看你怎麼做。”

    她心跳加速了。“我才剛退燒,病菌可能會傳染給你……”

    “我不在乎。”

    他把她放在床上,捧住她的臉,很快地糾纏住她的唇舌。

    火熱的吮吻化解了所有誤會,在她嬌喘之際,他的指尖激情的探入她的衣裡,兩人的體溫燃燒了整個夜晚……

    一早,鐘航當著陶陶的面打給鐘珂,幫她請了一天假。

    “幹嘛要請假?今天很忙耶,而且我已經退燒了,再吞顆斯斯綜合感冒藥就沒事了,實在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他心疼的輕撫她臉頰,巴掌的痕跡隱約可見。“你不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嗎?不想知道郭蔓君為什麼要害你嗎?”

    昨晚激情過後,陶陶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他,讓他氣憤難當,居然有人這樣欺負他的女人,簡直不想活了。

    “算了,我不想追究,就當沒這個朋友吧!”她是鴕鳥,畢竟是昔日的好友、姊妹淘,她沒辦法想像要怎麼質問蔓君,也沒勇氣聽蔓君的理由。

    “不行!”鐘航堅持,“人言可畏,不說清楚,難道你要一直受流言的困擾?她陷害了你一次,不會有第二次嗎?”

    她沉默的扭手指。

    鐘航說的對,如果不講清楚,以後又來一次怎麼辦?

    他們到了郭家,是幫傭開的門,蔓君臉色蒼白的出來見他們,就像一夜都沒有睡似的。

    “對不起,陶陶……”蔓君神態疲憊地說:“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原諒我有我的苦衷,那個人,我怕我爸媽去找她麻煩,所以……”

    見陶陶的表情像是馬上又要心軟了,鐘航飛快出來保護她,“有什麼苦衷是你的事,不要拖我家陶陶下水。”

    陶陶尷尬的拉著鐘航。“不要這麼大聲,蔓君她也是……也是不得已才會這麼做……”

    “你這傻瓜,被人賣了還在幫忙數鈔票。”鐘航罵她,罵完對蔓君說:“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限你今天找陶陶的父母和你的父母說清楚,老實招供你的另一半另有其人,否則的話,我會請征信社把她找出來跟大家認識認識。”

    蔓君臉色更慘白了。

    “聽懂我的話了嗎?”鐘航語帶威脅。

    蔓君顫抖地說:“聽懂了……我先回房……不送了……”

    兩人從郭家離開,陶陶看了看表,才十二點。“我想回去上班。”

    她覺得對鐘珂很不好意思,加上請假電話是鐘航打的,鐘珂不要誤會他們蹺班去約會才好。

    “上什麼班,事情還沒做完呢!”鐘航開車門讓她上車。

    陶陶一頭霧水。“還有什麼事?”

    “重要的事。”他發動車子。“去見你父母,正式認識他們,也化解他們對你的誤解。”

    “現在?”她錯愕不已。

    鐘航看她一眼。“伯父伯母昨晚肯定被你氣得不輕,你要拖下去嗎?萬一他們因此得憂鬱症怎麼辦?”

    陶陶咬著下唇,皺成了苦瓜小臉。“知……知道了,就去見他們吧!”想到要回去見父母,她就胃痛。

    他輕描淡寫的說:“見完你父母再去見我父母。”

    又被嚇得不輕,她撫著胸口。“可、可是鐘董事長不是還沒出院嗎?”

    “所以我們去醫院見他們。”鐘航堅定的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朝她笑了笑。“不必緊張,他們都會很喜歡你,尤其是我爸,他常說你很有趣。”

    陶陶耳朵紅了。“那是因為我是個小職員,嚇嚇我很有趣,如果要當兒媳婦,感覺就不一樣了,也許會覺得我這麼膽小又怕事,配不上你……”

    鐘航溫柔的看著她,溫柔的低語,“那些都交給我。”

    一天下來,陶陶真的累了。

    他們不只分別見了兩人的父母,還去看了婚紗款式,看了喜餅樣式,親自去飯店預約了酒席會場,時間是兩個月後。

    晚上,他們終於有時間在餐廳坐下來好好享用一頓晚餐了,想到白天鐘董事長知道她是鐘航要結婚的對象時,露出的欣喜表情,她就很開心,雖然鐘航母親因為曾見過駱原城的關係,不太喜歡她,但至少有一個人是喜歡她的。

    “真的要那麼快結婚嗎?”陶陶心中充滿了不確定。“我們還沒好好戀愛,好好瞭解彼此,不覺得這樣太冒險嗎?”

    “愛情長跑之後再結婚才冒險。”鐘航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他的歪理。“都老夫老妻了,新婚還有什麼樂趣?兩天就會互看不順眼。”

    陶陶笑了。

    她也想跟他結婚啊,現在知道他也一樣就好,她開始期待他們的婚後生活了。

    “翔翔的事怎麼樣了?聽鐘珂說,翔翔的媽媽出現了。”

    “大媽說要做親子鑒定,那個女人才終於鬆口說翔翔不是鐘董事長的孩子,大家都松了口氣。”

    陶陶著急地問:“那翔翔怎麼辦?”

    為了錢就把孩子丟給沒血緣的人,這種媽媽難保不會為了錢把翔翔賣掉。

    “大媽還是給了翔翔的母親一大筆錢,要她好好振作起來扶養翔翔。”鐘航感慨地說:“大媽照顧翔翔一段時間,也有感情了,她私下派了人監視翔翔的母親,如果她有任何不利翔翔的行為,我們就會馬上通知社會局。”

    “這樣太好了。”聽到這裡,陶陶完全放心了。有人跟她一樣真心地為翔翔著想,真好!

    鐘航打趣地笑睇著她說:“這麼喜歡孩子,婚後就趕快生一個,我們家什麼都有,就是還沒有孫子。”

    陶陶睜大眼睛。“你不會覺得婚後就生孩子太快了、很有壓力嗎?”

    其實她想婚後就生孩子,不想等兩年計畫、三年計畫的,但多半的男人都不這麼想,起碼跟她相親過的男人都希望婚後至少三年再生。

    “怎麼會?越快越好。”鐘航壞心地微笑起來。“而且我也想借由孫子的出現讓某人認老,不要再風流讓家人過得心驚膽跳了。”

    陶陶潤了潤嘴唇,壓抑著興奮,用餐巾紙擦擦嘴角,平靜地說:“好吧!如果你這麼想的話,那我也不反對婚後馬上生孩子。”

    她一定要給她的孩子滿滿的愛,彌補她欠缺的親情。

    “陶陶——”

    有個穿著時尚的女人走到桌邊來叫她,她嚇了一跳。“勝雅!”

    倪勝雅禮貌的對鐘航點點頭,視線又回到陶陶身上。“真巧,我才在想要不要聯絡你,竟然就巧遇了。”

    陶陶很意外。“聯絡我嗎?為、為什麼?”

    駱原城成了勝雅的男朋友後,她一直克服不了這點,畢業之後,她們就不曾聯絡了,此刻也因為駱原城出現之後講的那些話,使得她現在看著勝雅,感覺很不自在。

    “因為我聽到了一個消息,有人投資失敗,負了巨債,現在在打你的主意,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一聲。”

    “誰啊?”陶陶一頭霧水的問。

    “等等再說。”倪勝雅淡笑看著鐘航。“這位是?”

    陶陶這才意識到勝雅是怕她不方便,所以沒有直接說出口。“他是我要結婚的物件,你要說什麼就說吧!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請坐!”鐘航略略頷首,示意侍者再送一杯水過來,他看著倪勝雅。“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駱原城?”

    她有些意外。“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

    “什麼?”陶陶驚跳了下。“學長怎麼了?欠下巨債嗎?”

    倪勝雅緩緩說道:“他做了一項錯誤的投資,欠了銀行三千萬,現在被債務逼得走投無路,想要找個可以少奮鬥二十年的老婆,剛好巧遇了你,就抓住了機會不放,你成了他的浮木,我擔心他會不擇手段,因為他原就是那麼卑劣的男人。”

    “勝雅……”陶陶倒抽了一口氣。

    畢竟曾經相愛過,為什麼會口出惡言?

    “想不到我會這麼說對吧?”她苦澀一笑。“當年,他向我告白時,我真的很開心,他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登山社的社長,文武雙全,我早就注意他了。”

    陶陶緊張的握著水杯沒說話。原來勝雅跟她一樣,都是老早就注意學長了,而她們兩個卻從沒對對方說過那份少女情懷。

    “之後我才漸漸感覺到,他追求我是為了錢,因為我是化工廠老闆的獨生女,將來那幾百億財產都是我的,所以他才向我告白。”倪勝雅臉上有著壓抑的痛苦。

    “後來我就跟他分手了,去了美國,在那裡結婚,又離婚,上個月才回來臺灣。”陶陶喃喃道:“可是學長說,他要跟我告白的那晚,我回家了,只有你在,而你在喝悶酒,要他陪你喝酒,卻意外酒後亂性,接著就要求他當你的男朋友。”

    倪勝雅嗤之以鼻的哼了哼。“聽他滿口的混話,這種顛倒是非黑白的話也講得出口,不就是想讓你以為他是逼不得已才跟我在一起的,真是卑鄙小人!”

    陶陶皺眉。“學長怎麼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跟我編故事?”

    “怎麼不能?”倪勝雅諷道:“他知道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這類型的女生,可是為了‘錢途’,他還是選擇了我,如果我沒提出分手的話,他會甘願伺候我一輩子。”

    她眼裡掠過一抹驚慌。“真想不到學長是這種人……”

    倪勝雅平靜地說:“到了美國之後,我認識了他的大學死黨,那個人追了我一陣子,什麼都跟我說了。”

    “說了什麼?”陶陶有如驚弓之鳥。

    倪勝雅眯了眯眼。“他說駱原城跟我分手之後才知道你家也是財力雄厚,你一直說自己父親是衛生所的醫生,是公務員,他以為是真的,很後悔沒抓住你,如果是你的話,就算後來發現他別有企圖也不會多說什麼,因為你很好說話,他說他抓錯人了。”

    陶陶太震驚了,她愛慕那麼久的男人,原來真面目如此醜陋貪婪。

    只有一個人眉開眼笑,聽得很開心。倪勝雅要走時,他還熱絡不已的起身跟她握手。“今天能見到你太開心了,慢走,改天見,一定要來喝我們的喜酒。”

    倪勝雅一走,陶陶便問他,“你好像很開心?”

    鐘航頑皮地擠擠眼。“當然!有人把他的真面目抖出來,那混球不用髒了我的嘴來收拾,當然開心。”

    “我覺得好難過……”陶陶歎了口氣,驚覺這樣講可能會引來誤會,連忙說:“不是那種難過,是……是感慨自己過去怎麼那麼沒眼光的難過,竟然白白浪費青春去喜歡那種人。”

    “知道以後要怎麼對付那種人了嗎?”鐘航挑挑眉。

    陶陶的眼底肅穆一片。“以後不管他找我要說什麼,我都不會聽。”

    鐘航咧開嘴大大一笑。“真乖!”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尾聲

    陶陶牽著兩歲的女兒走進鐘家老宅,大老遠的,管家安姨就笑嘻嘻的迎過來。

    “你們可總算來了。董事長一早就起來等到現在,連早飯也不肯吃,執意要等眉眉來了才一起吃,讓夫人哭笑不得。”

    陶陶朝安姨一笑。“路上有些塞車,所以來晚了。”

    “二少爺呢?怎麼沒一起來?”

    “他招待客戶去打高爾——”

    陶陶還沒講完,安姨就逕自揮揮手打斷她。“哎,算了,反正他又不重要,眉眉有來就好,是不是啊小眉眉?”

    安姨蹲下來,眉開眼笑的拉著鐘眉的雙手搖呀搖的。

    明眸皓齒、一臉萌樣的鐘眉用力的點點頭,用稚嫩的童音說:“對!小眉眉有來就好!他又不重要。”

    迎著花園裡的和煦微風,陶陶嫣然一笑。

    誰想得到一直到年過半百都還自恃風流的鐘家大家長會為了孫女改變?

    他現在不跟女明星、女模特兒、女藝人糾葛,也不吃窩邊草了,就怕孫女懂事後,看到新聞會對他這個爺爺有不好的觀感。

    鐘航的生子策略呢,有一半是對的,雖然他爸爸不是看到孫子出生而認老不風流了,但他深怕可愛的孫女不理他,這更有約束力。

    “哎喲喲~我的小青蘋果總算來了,真是想死爺爺了。”鐘大富蹲下身子,張開雙臂,等待小丫頭撲進他懷裡,讓他抱個滿懷。

    “是小果凍。”兩歲的鐘眉嚴肅的糾正爺爺。

    “啊?”鐘大富微微一愣。“不是小青蘋果嗎?”

    他記得一個月之前是小青蘋果,怎麼跟親家去游輪之旅一個月回來就不是小青蘋果了?

    “現在是小果凍了。”鐘眉嚴肅的重複。

    鐘大富很配合的一個拍額。“哦~~小果凍啊,哈哈,小果凍也很可愛,爺爺太喜歡這個名字了!來,爺爺抱抱轉轉哦!有沒有想爺爺啊小果凍?”

    他抱起了小眉眉,小眉眉二話不說就摟著爺爺的頸子,往臉頰重重的啵下去,此舉自然是令爺爺的心瞬間都融化了。

    陶陶連忙把這一幕拍下來傳給在球場的老公看。

    鐘眉太可愛了,征服了每個人,包括她娘家的嚴肅爸爸,大家都搶著要她去做客。

    不一會兒,鐘航回傳了訊息——

    老婆大人,心動不如行動,令晚再生一個吧!愛你哦!

    【全書完】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6-17 04:06 PM


後記

    簡小瓔過端午

    俗話說:“不過端午不能收棉被。”意思便是端午過後,天氣會漸漸炎熱,逼近夏季,就可以盤算著去玩水了。(最後一句是我自己加的。)

    所以,端午那天早上,雖然起床看見天氣陰陰的,彷佛就要下雨了,瓔還是秉照著習俗決定要去玩水。

    因為放眼望去,有個活生生的六福水樂園會給桃竹苗的鄉親們打鄉親價,所以瓔就決定去六福水樂園了。

    到了園區,天還是陰陰的,瓔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喜悅。太好了,這樣就不必擦防曬也不會曬黑了。

    一個小時後,飄起了毛毛雨,跟著變小雨,然後變大雨,最後變成大雷雨。

    奇妙的是,大家還是照玩不誤,反正都濕了,沒差啦!

    不過,瓔的內心深處很為買了隔壁陸上樂園票的民眾惋惜就是,下了這麼大的雨,他們都沒法玩了吧?應該也不能退錢……

    幸好瓔一早就秉持端午習俗決定玩水,不然去陸上樂園就算有鄉親價也是會捶心肝滴!

    而俗話又說:“快快樂樂的出門,平平安安的回家!”

    結束了一天的玩樂,瓔平平安安的回家了,心中竊喜著今天都沒有曬到太陽,不會變黑哦!哪知,晚上之後,皮膚竟然開始泛紅,並感到灼熱,讓瓔這等良民淑女也恨不得脫光了衣服,因為衣服摩擦到皮膚好痛啊!

    這是怎麼回事?瓔頓時慌了手腳,在樂園中邪了嗎?卡到陰了嗎?

    這時,剛好有客人來家裡做客,目睹這等人間慘狀,客人豪邁地說:“是曬傷啦!”

    瓔仇視的瞪著客人。

    沒、有、太、陽!

    哪、會、曬、傷?

    客人又立馬給了瓔了一記回馬槍,“小姐,沒有太陽還是會有紫外線哦!”

    蝦米?!沒有太陽也有紫外線?

    這是什麼時候成立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

    冤枉啊!竟然在雨天玩水被曬傷!

    沒辦法,當晚,就拖著疲憊的曬傷身軀,快馬加鞭的趕去藥妝店買了曬後冰敷蘆薈凍跟曬後噴霧來急救,總算好多了。

    俗話說:“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我說,那個紫外線這麼不給瓔留情面,是打算日後不跟瓔相見了吧?(抖腳耍狠)

    大家好,我是作者,“我給你管”這個系列就到此結束了,感謝舊雨新知的捧場,新系列見嘍!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16.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