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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望公太 -【Happy Death Day.一】 [打印本頁]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10-10 01:24 AM     標題: 望公太 -【Happy Death Day.一】

【封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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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我的名字叫紫藤。就叫我死土吧。
  現今十九歲。沒有負債,沒有失戀,也沒有受過虐待,總之過得很開心。
  但是我想死。因為我已經是“完成品”。那麼,到底怎樣死呢?
  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遇到了最愉快最可靠的兩個人。
  『自殺屋黃泉路』和『殺人魔榴蓮』
  只要支付十萬日元,一周之後便能為你準備如你所願的死。在這期間我會改變想法?
  放心吧,我一定會死的。
  為我的人生,給予致命一擊的最後七天——全部記在這裡。
  獲得第3回GA文庫大獎《優秀獎》的自殺系青春娛樂小說,在此登場!


【作者】:望太公

【原日文書名】:Happy Death Day‧一

【原日文所屬文庫】:GA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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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10-10 01:26 AM


第一卷 第零天 自殺屋黃泉路

    “因為我最喜歡自己,最喜歡這個世界,所以想殺人”

    “因為我最喜歡自己,最喜歡這個世界,所以想死”

    “菜刀一套十把,剛好一萬日元。

    以前在電視裡看過之後就一直想要呢~”

    “……”

    這傢伙,居然在半夜裡網上訂購兇器。

    “這·是~,

    聽說切魚骨頭很快,就用來切骨頭~

    這邊呢~,

    切的時候西紅柿不容易碎,就用來切像西紅柿一樣的人——”

    “暫停暫停。不要哼著歌來解說啦”

    第〇天自殺屋黃泉路

    死吧。

    我在六榻榻米的狹窄房間裡,靜靜地下定決心。

    我的名字叫紫藤。

    現今十九歲。在一所三流大學讀書,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但是日子過得很愜意。

    死吧,我會有這種非生產性的想法,並不是因為負債、被戀人甩、受人虐待、生活艱苦這樣的原因。

    只是。

    我看破了人生,又或者說看破了這個世界。

    人活著有意義嗎?

    從幾千年前哲學家們就在考慮,然後至今仍未得出答案的問題。

    得不出答案,是因為人活著沒有意義吧。

    而且我這樣想。

    真正的天才都會去自殺。

    事先說明一下,我所定義的天才並不是指愛迪生或者伽利略。是指那些領悟到生活的空虛的人。他們不能名留史冊,只是靜靜地斷送了自己的生命。

    虐待、下崗、失戀之類的,不要把因為這些無聊的理由而自殺的人和我混在一起。我並沒有逃避現實。

    只是把空虛且沒有意義的戲劇,親自拉下帷幕而已。

    還有一件事不要誤會了,我並不討厭自己。

    不如說,非常喜歡。

    於是,有些傢伙就會問,為什麼還要自殺?既然有人會因為討厭自己和世界而自殺,那麼為相反的理由自殺也並不奇怪吧。

    對愛的表現形式因人而異。

    總有一天,人必定會死。

    想要長生不老的人是愚蠢的。

    人因為會死才會活著。正因為活著才會死。

    不會死的人不是活人。

    沒有死,生命將無法散發光彩。

    人生,就像多米諾骨牌。

    通過孜孜不倦地努力構築起來。

    終歸還是要倒塌……。

    嘛,反正都要死,只是想由自己來決定死去的時機。自己構築的多米諾骨牌被別人推倒了是不是感到很氣憤?和那是一樣的。

    就這樣,死吧。

    我的多米諾骨牌,已經完成了。

    ……順便說一下。

    我現在喝得酩酊大醉,但和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

    星期天

    “初次見面,我是自殺屋”

    我打開陳舊的玄關的門,男人面帶笑容地說。太過完美,以至於想增強戒心的那種笑臉。

    黑。

    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只有這一個字。

    黑色的瞳孔。黑色的長髮。黑色的手套。黑色的皮鞋。

    還有——黑色的白衣。這樣形容可能會覺得很矛盾,但是這樣形容男人的穿著最為恰當。

    像被雨淋濕的烏鴉的屍體一樣,陰森森的黑色男人。

    “啊啊,是。您好”

    我曖昧地回覆之後,喚醒昨晚的記憶。

    昨晚,很少喝酒的我喝得爛醉如泥。

    然後,想來想去就想到了死,開始在網上檢索自殺方法。

    說點無關緊要的話,我沒打過架。過去負過的最大的傷是扭傷。得了感冒,恨不得活祭巴西附近一百個人一瞬間治好的和平主義者。

    可以說是怯雞。也可以說是最差勁的混蛋。

    也就是說,我討厭疼。真是,太討厭了。

    割腕什麼的絶對不行。能做到的人我反倒是尊敬他。

    跳樓或跳山崖也不行。因為會疼嘛。

    跳海也不行。因為不會游泳嘛。咦,好像不會游泳也可以吧?不行,溺水什麼的太折磨人了。嗯,放棄。

    一邊想著極其膽小的事一邊繼續檢索,我的眼睛停留在三文字的單詞上。

    “……自殺屋?”

    沒聽過的詞彙。我沒有細想直接打開頁面。

    ‘自殺屋’

    用明朝體寫在上面,然後在那下面寫著,

    ‘人是為了死而活著。我們會幫助您踏上黃泉旅途。’

    幾個小字。

    只有標題和兩句話、聯繫電話的簡單的主頁。

    這是怎樣?

    感到奇怪的同時,對這個主頁產生了興趣。

    被吸引了。被迷惑了。這樣說的話可能會很酷,不過理由只是感覺而已。

    掏出手機,撥通那個主頁上的電話。

    從那個時候喝酒引來的頭暈了,記憶模糊。

    等注意到時已經到了早晨。

    今天是星期天。

    看完戰隊節目和摩托比賽之後準備睡回籠覺時,“叮咚”一聲,就算冥界之王哈迪斯前來也想堵住耳朵的鬼畜邪道災厄之音——說的簡單點就是門鈴響了。

    我毛衣也沒換,很不情願地站起來,滿肚子不爽的打開玄關的門。

    以上,回想結束。

    我連忙收拾房間。幸好,前天打掃了一遍,房間還算乾淨。有落腳的地方。工口書也放在看不見的地方。很完美。再沒有什麼可奢求的了。

    總之先讓自稱自殺屋的形跡可疑的人坐在坐墊上。泡杯紅茶的袋包茶放在桌上,我盤腿坐在對面。

    “這次能利用我們自殺屋,真誠的表示感謝”

    男人微微一笑。

    男人有著中性的、眉清目秀的臉龐。年齡大概比我大,不過努力一下說不定可以自稱高中生的相貌。皮膚如白骨般潔白,頭髮如塗漆般黑亮。細長而清秀的眼睛,笑的時候眯成一條線。

    “我叫,黃泉路”

    “黃泉路?”

    我用疑惑的口氣回答,男人說著“是的”點頭,伸出黑色長方形的紙。是名片。

    名字?還是姓氏?

    “那個,叫黃泉路先生,就可以嗎?”

    “是的”黃泉路微笑道。“不過,能不能請你不要用敬語”

    “誒?為什麼、呢?”

    黃泉路看起來比我大。在這裡使用敬語是作為日本人的禮儀。而且,就我個人而言,討厭不使用敬語的年輕人。

    “其他委託人也經常這麼說。我只是想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接觸而已”說著,黃泉路微微嘟著嘴。“而且我,討厭敬語。日本人,就算不尊敬對方也會輕易地使用敬語呢。總覺得很輕薄。所以,請不要對我使用敬語”

    然而,黃泉路自己卻張口閉口都是敬語。

    真讓人搞不懂的男人。

    “……啊—,知道了。那麼,黃泉路先生——”

    “叫我黃泉路就可以”

    “……那麼,黃泉路”

    “什麼事?”

    歪著小腦袋的黃泉路。竟然覺得有點可愛的我是個笨蛋!

    “這個黃泉路是姓氏還是名字?還是說,工作用的偽名或者代號?”

    “由您來決定吧”

    “…………哈?”

    完全不懂在說什麼。

    “我的名字是小事啦。那種事怎樣都好。所以,您可以隨意理解”

    “那是什麼?那,用漢字怎麼寫?”

    “那也由您來決定。稍微失禮一下”

    黃泉路從我的包裡取出一張活頁紙,然後用自備的剛筆寫字。

    “黃泉之旅的‘黃泉路’也好,看破生死的‘讀死’也好。啊,還有是“ジ”或“ヂ”都可以。所以夜路的‘夜道’也好,識破人世的‘世見知’或者‘432’也好,怎樣都可以”(譯註:全文對此這個人物的名字一直都以片假名“ヨミジ(YOMIJI)”表示,並沒有給出漢字。譯者覺得“黃泉路”較為貼切,全文都使用了“黃泉路”。在這一句話中,‘’裡面的都可以讀作“ヨミジ(YOMIJI)”。)

    與我不同,流利地寫出有品味的文字。

    “……完全明白”

    “就像,寫小說一樣”

    “越發搞不明白”

    “比起作者想寫什麼,讀者怎樣領會才是最重要的”

    收起剛筆,露出妖艷的笑容。

    “我是倒映您的鏡子。我的價值由您來決定……。天使也好,惡魔也罷,要看您怎樣想了……”

    被那陰森森的氣氛所鎮住,不由得嚥了口口水。被毒蛇舔過一般的感覺從背後划過。

    “……那,總之,就用假名的“黃泉路”吧”

    總算說出這樣一句話,黃泉路的眼睛眯成一條線。

    “那就,說說工作的事情吧”

    黃泉路拍手說。

    “關於那件事……,不好意思,我昨天喝醉了。電話的內容不太記得”

    雖然覺得很抱歉,還是老實交代了。

    “哎呀哎呀,怪不得。就覺得是個很奇怪的委託人呢”

    “誒?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您自稱是死土呢,難道是真名嗎?”

    “啊—……”

    看來是喝醉酒發音不準。本來是想說‘紫藤’,黃泉路卻聽成了‘死土’。

    “嘛,叫死土也沒關係。我也會叫你黃泉路”

    我變成了死土。哇哇~,真酷啊—。

    “那就,從頭再說明一下吧”

    值得慶幸的是,黃泉路並沒有感到厭煩。

    順帶一提,雖說是喝醉酒,我並沒有對打電話給黃泉路之事感到後悔。

    我是真的——想死。

    “首先,費用是十萬日元”

    “……比想像中要便宜”

    作為大學生的我來說並不是便宜的金額,但作為結束人生的金額來說太便宜了。

    感覺就像被判定,你的命只有十萬日元。

    “不論對方是誰都是十萬日元”黃泉路彷彿看透我的心思一般說。“不過,有一個條件”

    “條件?”

    “一定要寫遺書。如果不寫遺書,費用將會變成一百倍,即一千萬日元”

    到底是怎樣買賣啊。

    “……嘛、我懂了。我一定會寫遺書的”

    “非常感謝。對於我來說,比起一千萬日元,喜歡寫遺書”

    唔哼哼,浮現出陰森森的微笑。

    看來這個男人的標準裝備是笑臉。

    做作的笑臉還是發自內心的笑臉就難以判斷了。

    “所以,選擇什麼樣的方法?有什麼要求嗎?不想被家屬發現,又或者,想馬上被發現之類的……”

    “不疼就行”

    我立刻回答。

    “我明白了”黃泉路苦笑道。“要是那樣,要讓別人知道這是自殺嗎?還是因為發生事故死亡呢?假裝他殺,把殺人犯的罪名塞給討厭的人也可以哦。嘛,我個人到是很討厭那種做法……”

    “……唔—,啊—,怎樣都好。真麻煩”

    啜飲著紅茶,敷衍地回答道。

    因為——對這些事不怎麼感興趣。

    “哎呀”

    黃泉路無奈地嘆息。

    “死土先生還真是奇怪呢。一般會提出很多要求哦。”

    “因為啊。反正就要死了吧?在我死之後,黃泉路有沒有按照要求去做都一樣吧。我不就無法判斷了嗎”

    “一針見血”

    黃泉路一副愉快樣子拍手道。

    “嘛,這一點就只能信賴我們了。費用也不會增加,我想提出來會好一些”

    我交叉雙臂,考慮片刻。

    不過,想法沒有改變。

    “……雖然是那樣,我還是算了。反正那個時候,我已經死了吧?既然這樣,不管怎麼死、死後以什麼方式被發現、世間有什麼騷動,都跟我沒關係。因為,我在那個時候已經死了”

    “真是達觀呢。從不好的意義上。不過死土先生,不相信幽靈或者死後的世界嗎?”

    “沒見過,也沒去過嘛。就算有幽靈,反正我看不見摸不著,存在與否都完全不相干”

    輕聲嘆了一口氣,我環顧狹窄的房間。

    “而且這個房間,聽說在幾年前誘拐犯把人質帶到這裡,被迫一起自殺了……。住了快一年,什麼也看不到,感覺不到。反倒是租金便宜幫我不少忙呢”

    這是實話。不相信幽靈和靈魂的我,得知這個房間的存在時,非常歡喜。

    說這話時大多數場合都會冷場,但是黃泉路卻“那還真是”看起來很開心。

    “偏離主題了呢。那麼,既然死土先生的要求是‘不疼的方式’,就用藥品無痛苦致死吧。方法和後事就交給我,您覺得怎麼樣?”

    黃泉路概括起來說。並沒有做筆記的跡象。全部記在腦子裡嗎。

    “啊啊,這樣就好”

    “這麼容易真是省事了。大家都能像死土先生那樣就好了”

    不知道是稱讚還是在詆毀,微妙的發言。

    似乎鬆了一口氣,黃泉路的手伸向我泡好的紅茶。搬到嘴邊時動作突然停止。稍微觀望了一會兒之後,彷彿什麼事的都發生過似的放回原處。

    那動作感覺像是在說“這種東西能喝嗎”,但是黃泉路的笑臉沒有絲毫變化。至於紅茶,似乎就當是沒見過。

    真是個失禮的傢伙。

    嘛,因為嫌麻煩,把扔在角落裡的東西撿起來再利用的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完全是我的錯啊。剛才喝了一口,確實有點異味。

    “……看來黃泉路不是來阻止我的”

    突然,說出這樣一句。

    “什麼?”

    “那啥……因為沒聽說過自殺屋。裝成做那種買賣,其實是阻止自殺志願者的的宗教團體?這樣想的而已……”

    總覺得有些難為情,不由得別過視線。尷尬的沉默充斥著室內。

    “死土先生,為什麼想自殺?”

    歪著小腦袋,黃泉路問。

    我裝模作樣地隔了段時間,然後說。

    “你不覺得,人生沒有意義嗎?”

    “人總有一天都會死。剛才也說過,我不相信來世之類的。人死了全部都結束。名垂千古也好,留下出眾的子孫也好,沒什麼意義啊。人死了,是不可能感知那些的。會喪失自我啊”

    我開始耍嘴皮子了。

    這種事情,我明明只跟摯友不破說過。

    “人生啊,就像多米諾骨牌。很像嗎?反正遲早都要推倒,還要無意義地構築起來。多米諾骨牌推倒了才有意義。而我不想被加別人……比如說,像事故啦,他殺啦,不想被其他人推倒。這麼說來壽命也和其他人一樣。和自己的意志沒有關係。我想自己推倒它。我想自己死啦”

    黃泉路靜靜地,而且似乎開心的樣子聽我說完。

    然後,

    “人死”

    嘀咕一句。

    “唔?人死?”

    沒聽過的單詞。

    “我討厭“人生”的叫法。人的生存寫做人生。您不覺得這是錯的嗎?人死。這種叫法比較吻合。人並不是在生存,而是在漸漸死去”

    “……或許是吧……不,確實是那樣”

    人死,嗎。說些有趣的話呢。

    ‘死’的反義詞並不是‘生’,而是‘誕生’。

    既然這樣,究竟何為‘生’?

    就像這個男人說過的那樣,或許‘生’就是‘死去’吧。

    人生的一半是生存,然後從某個轉折點開始漸漸死去。

    又或者,從開始到最後一直都是生存,或是死去。

    想得太多,就會變得曖昧起來。

    “生是一瞬,死是永遠”

    黃泉路朗朗說道。

    “在悠久的歲月之中,人生存的幾十年,只不過是極少的一部分期間。可是,死就不同了。人將永久死去”

    “那……不是有點奇怪嗎?人,死的時候只有一瞬間吧”

    “不是的”輕輕地搖著頭,晃動了長髮。“死的一瞬間將會永遠持續下去。人在死後,一直都是死的狀態。死不會結束。永久的安眠,不是經常這樣說嗎。和這個是一樣的。比起生的時間,死的時間要更加悠久而漫長”

    “死的時間嗎……,這麼說,你也相信來世嗎?”

    “不是啦。人死了便是終結,而那終結會持續下去。所以,‘死去的人’和‘死之後’這樣的說法,從根本上就是錯誤”

    頓了一下,黃泉路斷言道。

    “死,並不是過去形。死始終都是現在進行形。”

    “…………”

    “所以,死土先生的父母,現在也很出色的死著哦”

    若無其事地說出的那句話,讓我不禁愣住了。我想大概是傻乎乎的臉。

    “……為什麼,你知道我的父母已經死的事情啊?”

    “那種程度事先進行調查,是與委託人會面之前的禮儀”

    “……哈”

    禮儀嗎,我看這只是侵犯個人隱私吧。沒有比這更失禮的事情。

    話說既然調查過我,我的原名應該已經掌握了吧。明明是這樣還叫我‘死土先生’什麼的,開什麼玩笑。

    真是,搞不明白。

    “死,其實是比大家想像的要好很多”

    “原來如此呢”

    黃泉路的理論,倒不如說是暴論,若想反駁我想會很簡單。

    然而,對自己的話有著絶對的自信黃泉路的笑臉,讓我一時間難以作答。

    “死土先生非常有趣呢”

    是欽佩的聲音。似乎不是嘲諷。

    “您並沒有逃避現實,也沒有對世界絶望了。擁有屬於自己的哲學,理解這個世界。我對此非常感興趣”

    這是在褒獎我嗎。嘛,那就樂觀的往好的方面思考吧。

    “目前為止到我這裡來的自殺志願者,幾乎全都是作為逃避現實的手段,選擇自殺……”

    黃泉路輕輕吐了一口氣。

    “就我來說,著實是些無聊的理由。或許對本人來說很重要……真的很無聊。啊,我說的這些話還請保密哦”

    黃泉路食指抵在唇前閉著單眼,露出女初中生一般可愛的笑臉。

    ……所以說,為什麼這傢伙的笑臉這麼可愛啊!

    太糟糕了。心跳加快了。啊—我個笨蛋笨蛋!對方可是男人啊。

    需要修正軌道。

    乳房最高!

    女人的臀部萬歲!

    很好,我是正常的。

    想著這種白痴的事情時,黃泉路站起來。

    晃動著黑色白衣。

    ……想要演出嗎?演技過剩啊這個男人。

    “那麼,死土先生的自殺在一個星期以後”

    “一個星期以後?”

    什麼呀,還早得很嘛。

    還以為今天會死呢。

    “那是,為寫遺書留的時間嗎?”

    “那也是一方面……嘛,也算是緩期。希望您能再次想想關於死的事。當然,如果回心轉意也可以取消。只不過,我這邊也要準備一些非法的藥品,若要取消委託,作為違約金要收取十五萬日元……”

    啊—……。啊—啊。

    是是,原來如此啊。

    “原來是那種買賣啊,你這混蛋”

    太惡劣了。

    看來我被騙了。

    “所謂的自殺屋,原來是機靈的奸商啊。自殺志願者,大多精神都很脆弱。甚至還有不想一個人死,集體自殺之類的丟人的死法”

    壓制住心中的焦躁,繼續推測。

    “只要給一週的時間,不管是誰都會覺得恐怖而回心轉意。因為精神脆弱。所以你,黃泉路無成本無風險的十五萬日元就到手了嗎”

    帶著侮辱的口吻,我瞪著黃泉路說。

    無性地感到懊悔。

    被人被叛的心情。

    還以為,這個男人不會那樣。

    ‘自殺是錯的’或者‘父母賜予的生命’或者‘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事做不成’之類的,還以為不是那種用從上往下的視線自以為是的傢伙。

    自殺是錯的?

    傻子嗎。自殺並沒有違反法律。自殺輔助罪倒是有,不過自殺的本人和自殺未遂的人不會被問罪。既然法律並沒有規定,剩下的就交由個人的價值來進行判斷。如果覺得不甘心,就給我作出那種法律來。

    父母賜予的生命?

    白痴嗎。得到了就是自己的東西。這也沒有在法律中規定過。一旦給給了別人,過後說想要回來是行不通的。那是小孩子藉口。人在剛出生時,命是父母給的。但是要怎樣使用,是個人自由吧。

    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事做不成?

    開什麼玩笑。想死就死吧。

    拜託,別把價值觀硬塞給別人。

    別以為只有自己是正確的。

    別以為自己和別人是一樣的人。

    不是常說,大家都不同才好嗎。

    所以只要不違反法律,只要不是明目張膽地給人添麻煩,人不可以否定別人的價值觀。

    我,並不覺得所有人類全都必需自殺。

    只是——我想死。

    僅此而已。

    “…………”

    黃泉路並沒有反駁,只是低頭默默地聽我說完。

    不久,血色差的嘴唇,慢慢地編織出語言。

    “七十六人……”

    由於前髮的關係看不到眼睛,只是露出嘴角裂開般的笑。

    背脊划過一陣冰冷的寒氣。

    不明實體的‘某種東西’從黃泉路身上散發出來,刺貫我的身體。

    “我至今,幫忙自殺的人數”

    用幽靈般不安定的動作,緩緩地抬起頭。

    “死土先生所說得沒錯。放棄自殺念頭的人,不止幾百個。啊啊、真無聊……真無聊……”

    黃泉路突然把臉靠近,窺視我的眼睛。從那表情中,沒有絲毫如剛才的可愛的樣子,被狂氣扭曲起來。

    險些發出悲鳴來,拚命地忍住。不,這叫我怎麼忍住啊。只能把悲鳴壓抑至極限,讓身體處在僵直狀態而已。

    “請您不要背叛我喲。吶,死土先生?”

    從黃泉路身上散發出的‘某種東西’,我終於明白了。

    這是殺氣。

    在漫畫裡面經常看,但實際體驗的當然這是第一次。

    這個男人——就是活在那種世界。

    被大蛇纏住般一動不動,在背後滲出不快的汗。

    黃泉路微微一笑,轉過身。

    “那麼,一週之後再見”

    “……你,有什麼目的?”

    我用撕啞的聲音說。兩腿發軟,站不起來。

    翻動著黑色的頭髮和黑色的白衣,黃泉路回過頭。

    “其實我是個小說家,目的是您寫的遺書。用這個作為參考,寫一篇充滿現實感的小說……”“誒、誒誒……?”

    你還要說出來啊。

    喂喂……那,不就完了嗎?

    “原來——”

    如此,還沒有說完,黃泉路露出天真的笑容。

    “這種,庸俗的結尾怎麼樣?”

    “……什麼呀,那是”

    我差點就相信啦。

    嘛,這個男人——黃泉路的目的,應該不是那麼和平的東西。

    “而且,一開始不是說了嗎”

    “嗯?”

    “決定我的價值的是您喲。我是自殺屋。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黃泉路的手伸向門,再次回頭。

    “Seeyouagain.Mr.XITO”

    不知怎的用英語(發音格外的好)道別之後,留下可愛的笑臉離去。

    從惡魔般的壓力中解放出來的我,滾倒在地板上。

    “雖然是個搞不懂的傢伙,嘛,算了”

    這樣一來,我要在一週後死。

    這麼想來……,不,即便這麼想,也沒有特別的思緒。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10-10 01:27 AM


第一卷 第一天 殺人魔榴蓮

    人,不去殺就無法生存。

    首先作為糧食。

    不可思議的是,僅靠無生物人類無法生存。據說如果只有水和氧氣,只能活一個月左右。石頭和沙子本身就不能可吃。

    從生下來,就強制奪取生命。

    不吃其它的生命,生物無法生存。……嘛,在這裡植物就先放在一邊。細菌,或者不知是不是生物的東西也去掉。

    於是。

    沒有‘死’,‘生’難以實現。

    並不只是感情論,從生物的構造上就是如此。

    生物為了‘生’存,需要其它生物的‘死’。

    人,一個人是無法生存的。

    這不是浪漫的戀愛名言,也不是顯示家庭愛的台詞,更不是啟發幼稚的友情的言語。只是無可救藥的事實。

    活著即是為了殺。

    於是——人去殺。目的不只是為了吃。

    人類,和其它的生物不一樣。

    戰爭、殺人、死刑、狩獵、釣魚,還有自殺。

    下次,遇到殺人魔說他一句。就跟他說“既然殺了就吃掉吧?”

    ……城市的便利店或家庭餐廳,垃圾箱是鎖上的吧。

    那個,會不會是拐著彎說“無家可歸的人就去死吧”呢?

    為了地球的背面不幸的孩子們在櫃檯設置募捐箱,那是在說“無家可歸的人會翻垃圾所以去死吧”嗎。

    有趣。

    不幸的,到底是哪一邊。

    至少我覺得,每年有三萬人自殺的國家,不見得比只是一個麵包就能變得幸福的國家富裕。

    募捐只不過是有錢人的嗜好、傲慢的象徵。

    嘛,作為自殺自願者的我,說這些也欠缺說服力吧。

    說了一大堆,其實我想說的是,

    “肚子好餓啊”

    就這一句。

    星期一

    奇怪的是,即使一週後會死肚子還是會餓。身體好像在叫著活下去。那叫聲就用空城計來掩飾吧。一週之後的自殺,已經是決定好的事情。

    由於那樣這樣,我的腳步移向離得最近的便利店。

    今天是平日,當然還是上大學的。可是決定一週後要死,去了也沒什麼意思。說起來也沒怎麼去過。也沒有參加社團。

    我還真是個孤獨的傢伙啊。但是我喜歡這樣的自己。正因為如此才會難以捉摸。是超越孤獨的孤傲。

    即是說,在家裡無所事事的時候,阿波羅的妹妹阿爾忒彌斯——簡單點就是月出之時,空腹迎來了極限。

    全力享受著‘從馬路旁邊的緣石上掉下去就被鯊魚吃掉的遊戲’,走在夜路上。啊,落下去了。嗚呀啊啊啊啊!才怪呢。

    提在手上搖盪的是,裡面塞得滿滿的方便袋。裝的是兩天份的糧食和喜歡的漫畫雜誌。今天是星期一。

    不過令人嘆息的是,我最喜歡的漫畫‘Godofhellen’上週結束了。

    說實話,我能夠沒有自殺活到今天,全都是因為這個漫畫也不足為過。故事的後續發展一直讓我很在意,不忍心去死。

    不過,連它也結束了。

    ‘Godofhellen’,是我的聖經,是我的教科書,是我的知心好友。

    現在家裡有單行本五十六卷和,FANBOOK兩卷。唯一的留戀就是不能等到最終捲發售……嘛,算了。在我的心裡‘Godofhellen’在上週結束了。

    最終話的大團圓,我不顧自己是在店裡一邊看一邊號啕大哭。當時店員為難的表情至今還能鮮明地回想起來。

    如今,對這個世界沒有迷戀。

    理由很無聊?對我來說,欺負或失業而自殺更加無聊。價值觀就是這種東西。

    我不會理解別人,也不需要別人來理解我。

    在走慣的道路上繼續走。街燈,稀稀落落地照亮夜晚的道路。

    這時。

    在我要走的前方,街燈如聚光燈般照亮一個人。

    身穿茶色的外套,深深地戴著黑色的無檐帽。外套的鈕子全部扣著,但是從袖子裡好看的手腳可以知道是女人。

    ……是裸露狂嗎?

    看著穿外套的女人就能作出這種想像,我自覺自己是個變態。不過我沒想過要治。變態已經像癌一樣四處轉移,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突然,我所說的裸露狂女人跑起來。

    真是奇怪的女人。

    不管我事無視掉。我想要不喝點剛才買的果疏飲料,在裝得滿滿的袋子裡面找。

    於是,女人撞到了我。我想並不是沒注意看前面。是劇烈地撞擊。

    女人的手裡——握著菜刀。

    雖然不是自誇……不,不會自己做飯已經到了自誇的程度。

    要問什麼程度。

    至今還分不清苣萵和捲心菜和白菜的區別。

    到前一陣子還以為既然有大根,應該還會有中根和小根。

    還有不能吃青椒。

    也就是說,這傢伙——菜刀已經有一年多沒看了。

    菜刀在不見的一陣子裡似乎進化成刺人的東西。‘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說得一點沒錯。

    ——才怪呢!

    在腦袋裏一邊給自己吐槽,我看向菜刀刺進去的地方。

    為了取出果疏飲料提至胃部附近的方便袋上,插有女人的狂刃。

    袋中的漫畫雜誌上。

    ……好危險。

    漫畫雜誌救了我的命。如果是薄薄的時尚雜誌一定會貫穿吧。如果我是愛打扮的大學生剛才那一下就沒命了。

    不錯嘛,你這傢伙。

    如果是你的話,就算沒有‘Godofhellen’也能好好地做下去。

    由於電子書籍的興起之類的,出版業界可能會困難重重,不過從下周開始也要加油哦!

    心裡面,對救命恩人適當的說些感謝的話,然後。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嘛,當然是要逃了。

    雖然裝出一副很酷的樣子,其實我是懦弱男嘛。

    當然,那女人追了過來。

    午後九點。原本人就很少的這條街,沒有一個人影。

    兩個人玩捉迷藏。

    而捉人的是殺人魔。

    ……這可笑不出來啊。

    “哈啊……哈啊、咳、……哈”

    由於不擅長全力奔跑,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身邊的方便袋好幾次撞在側腹上疼得要命。本來還想扔掉,但一想到裝有救命恩人不禁覺得捨不得。

    “……可惡!雖然很想死,但是我要不痛的啊!”

    還沒做到死的準備。

    床低下不正經的東西還沒有處理,電腦裡面不正經的東西還沒有刪除。

    還有,不正經的東西啦,不正經的東西啦,不正經的東西之類的,

    ……哇,我只有不正經的東西嗎。

    雖然在黃泉路面前說了些“反正都要死沒關係”之類裝酷的話,果然討厭的就是討厭。

    如果那些東西被家人或警察看見,比活受辱還要死受辱。雖然家裡只有一個哥哥,但是絶對不想讓那個混帳大哥看到!

    從人行道旁邊的雜木林,越過鐵柵欄。臉頰無比刺痛。好像是被樹枝划到了臉,但沒有時間顧慮這些。踩著枯葉和枯枝,全力奔跑。

    女人還是追過來。

    一瞬間瞥見揚起的嘴角,恐怖感加速增加。

    一邊喘著粗氣,我從口袋裏取出手機。一般這種時候會給警察打電話吧。

    但是,我給電話記錄裡最上面的電話號打過去。

    前天,喝醉酒打過的人。

    自殺屋黃泉路。

    ‘您好,從上吊到焚身。這裡是什麼都能為您服務的自殺屋’

    什麼啊,這個標語……。

    “是、我啊……哈啊、哈……那個……死土”

    一邊全力奔跑一邊打電話,比想像中還要吃力。

    ‘啊啊,是死土先生嗎。怎麼了?難道,要取消委託嗎?如果是這樣真是可惜呢。明明很期待您的……’

    “不是。……哈啊、現在、正被追殺呢。是、持著菜刀的女人……。哈、哈……。難道是、你的指使、嗎?”

    跟黃泉路見面的第二天,發生這種非日常的事情。

    在這裡懷疑黃泉路是理所當然的。

    ‘您在說什麼?’

    可是,他回答的聲音好像並不知道。

    ‘我和委託人,在一週之後才會接觸哦。也沒有委託別人去殺人。而且,死土先生的希望是“不痛”吧?’

    “既然這樣,這個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請等一下。您剛才說,是持著菜刀的女人吧。……難道是,穿著茶色大衣,戴著黑色帽子嗎?’

    “嗯,是啊。你認識、嗎!?”

    ‘是的。非常抱歉,是個熟人’

    黃泉路用微帶抱歉的語氣說。

    “果然……”

    ‘請不要誤會。和她只是熟悉而已,並不是我指示她做什麼’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個女人!?”

    扭過頭,追過來的女人進入視界的一端。追不上運動不足的我,看來腳力並不是很快。

    原來如此。一定是近距離力量型。

    ‘是病’

    “病?”

    ‘是的。殺人病。雖說是這樣,也只是我這樣叫而已。就像人不吃別的動物活不下去一樣,她不殺人的話會活不下去’

    “那是什麼意思……?到底——”

    通話切斷了。話還沒說完,看了一下手機畫面——絶望。

    手機電池沒電了。

    “真的假的……,關……關鍵的事情什麼都沒弄明白嘛。弱點,或者來救我之類的……,沒用的傢伙!”

    雖然電池沒電的是自己,那事就先置之度外吧。我的“度”收藏空間非常值得驕傲。

    為了甩開女人,在林子裡縱橫無盡地東奔西跑。

    向右向左向後向前,……啊,後面不行。

    開始捉迷藏將近十分鐘。

    腳痛。側腹痛。胸口痛。

    黃泉路又不頂用,方便袋裏的救命恩人更不頂用。

    ……不好,差不多到極限了。

    體力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動機。

    總覺得,已經,一切都變得麻煩起來。

    開始覺得,在這裡死也沒差吧。

    反正一週之後就要死,喜歡的漫畫也結束,不正常的東西……唔。雖然會窩心,但是只能放棄。

    痛苦反正只在一瞬間,也沒什麼不好吧,在這裡被殺……。

    幹勁,倒不如說是活下去的心情沒了。

    就在這時,讓人哭笑不得的奇蹟發生了。

    方便袋被菜刀切開的地方,嘩啦嘩啦地掉出東西來。其中漫畫雜誌飛到褲子前面,滑落在我邁出去的右腳下。

    噗滋!一聲。

    那可真是華麗地摔了一跤。甚至希望能給個藝術分。

    話說,被救命恩人背叛了。

    這個混蛋太壞了!最後的最後居然會這樣!有那麼一瞬居然相信了你,我真是個笨蛋!回家把你鋪在冰箱底下!

    啊,不過,我還能回家嗎?

    突然,雙手和膝蓋疼起來。是在摔倒時受得擦傷。

    ……啊啊,這下沒救了。

    完全感覺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死土的幹勁變成了零。而鬥志從一開始就是零。

    真是太麻煩了。站起身也是麻煩事。活下去也是麻煩事。

    那就,死吧死吧。

    第一部完。

    請期待死土先生的下一部作品。

    由於作者的死亡停止刊載。

    還想著這些台詞—。

    透過屁股感覺著泥土冰冷的感觸,女人站在我面前。

    由於無檐帽戴得太深,看不見表情。就像雜耍一樣,菜刀在左手和右手之間往返,靠近與我之間的距離。

    “哈啊—。已經,夠了。逃也逃累了。活也活累了。快點殺了我吧!”

    一邊用充滿倦怠感的聲音大叫,一邊以“大”字躺下。

    好,快現形吧,走馬燈!

    ………………………………………………………………………………。

    什麼都沒有出現。

    我真是個孤獨的傢伙……。

    家人只有那個白痴大哥,朋友只有不破一人而已。

    嘛,算了。

    反正我喜歡這樣的自己。

    最後。

    對不起啦黃泉路。

    明明提出委託確要先死了。

    還有遺書也沒寫呢。

    就這樣,我還有考慮的時間。

    因為,女人不論經過多長時間也不來殺我。

    “……哈~啊”

    女人深深地嘆了口氣。拿著菜刀的右手垂落下來。

    “不行啊—,你這人”

    受到她的指責。而且還是有些可愛的聲音。

    大字躺在地上的我,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坐起上身。

    女人用無奈到極點的聲音說。

    “今天本來是‘因為非日常的事態感到困惑的大學生,在很難看地逃跑時被我血肉模糊地喀嚓喀嚓掉’的設定吶……”

    ……好可怕—。

    “我就是想看看因為死的恐怖和絶望而扭曲的臉啦!然而,你卻露出那種識破了的表情……。真是掃興。糟透了……”

    女人一邊抱怨,一邊拿下黑色的無檐帽。收裹在裡面的紅褐色頭髮擴散出來,沉甸甸地披在肩膀上。

    出乎意外是個年輕人。恐怕是日本的重要文化遺產——說得明白一點就是女高中生大小的年齡。眼神尖利但是雙眼皮。是個身材短小且小臉蛋的美少女。

    顫動著淡紅色的小嘴唇,女人——不,少女說。

    “快叫啦!快喊啦!腦袋蹭著地面哭著給我求饒啦!啊—啊,真是遭透了……。怎麼會這樣—”

    看來,貌似我得救了。

    唔。總之先高興一下吧。

    “難得今天是每週一次的解禁日……”

    “……什麼,解禁日?”

    條件反射的詢問道。少女一副很麻煩的樣子回答。

    “殺人的解禁日啦。大概說了你也不知道,是個叫做自殺屋的,搞不明白的一個傢伙。那個傢伙說每週只能殺一次”

    “你說的自殺屋,難道是指黃泉路嗎!?”

    這麼說來,黃泉路也說過認識她。

    “是啊。怎麼?你也認識?”

    “啊啊。昨天見過一面。我是,昨天,向黃泉路委託的”

    也沒有隱藏的理由,我按照事實講述。

    “啊—,什麼嘛,啊咧?自殺志願者?”

    “嗯,嘛……”

    由於少女好像瞧不起一樣眼神發生了改變,總覺得難為情。在這世上自殺志願者=廢柴的印象很強,所以心情很複雜。

    就跟想死=求饒一樣,不想把那些可憐的傢伙們和我扯在一起。

    我可是從心底——渴望著死吶。

    “好好。理解~。怪不得輕易就能放棄……。不過,既然和黃泉路是熟人,那就剛好”

    少女咧嘴一笑,

    “今晚,就讓我住在你在”

    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哈啊啊?”

    怎麼回事,這個像工口遊戲一樣的展開是?

    “來,站起來。給我帶路”

    少女粗暴地握住我的手,強行讓我起身。握力倒是不小。的確比我強多了。

    “你,叫什麼名?”

    “……在問別人的名字之前,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是禮儀吧?”

    哦—,第一次說啊,這個台詞。不妙啊,太酷了。

    雖然在漫畫世界裡隨處可見,但是在現實世界中基本上沒有機會說。

    “啊是嗎。那就算了。隨便叫吧”

    事實總比小說奇異!

    “吶,比薩男”

    “抱歉。是我不對”

    看來還不能隨便耍帥吶。

    而且什麼叫比薩男啊。是因為剛才買的比薩掉在那裡嗎?

    “我的名字”稍微憂鬱了一下,回答“叫,死土”。

    “那是什麼?很遺憾再怎麼看你都是一副日本人的臉”

    “要你管。我就叫,死土”

    對。我叫死土。

    “哼,嘛,是什麼都好。我叫,安。很好聽吧?”

    “就像狗的吠叫聲一樣的名字吶”

    差點沒出像女人的喘聲。

    “什麼都不懂嘛。是安,A,N。從五十音不是從‘あ’開始到‘ん’結束嗎?也就是說,我是支配一切的女人”

    少女——安手叉在腰上自鳴得意地說。貌似當真那麼認為,姑且就不吐她的槽了。

    “あいうえおかきくけこさしすせそたちつてとなにぬねのはひふへほまみむめもやゆよわをん!簡稱あん(安)!怎麼樣?超帥吧?”

    “嗯,嘛啊”

    會體貼人的我。安滿意地點頭。

    “來,死土!快點走吧”

    安用力拉著我的手腕,露出明朗的笑臉。

    經過這樣那樣的事情。

    第一次有女孩來我家。還挺可愛的。

    雖然是個殺人魔。

    椋鳥安。

    這是我從黃泉路嘴中聽到的安的本名。

    在安淋浴的一段時間裡,我一邊給手機充電一邊給那個自殺屋打電話。

    我必需得知道。那個丫頭是什麼人。

    ……絶對不是因為,閒著可能會去偷窺。

    話又說回來,原來是叫椋鳥安啊……。聽起來就像‘削,榴蓮’嘛。

    好,安的腦內標記就定為榴蓮。差點就被殺掉了,這點程度不算什麼吧。就當是小小的復仇。

    榴蓮,貌似是黃泉路的原委託者。據說是在兩年前,她向黃泉路委託的自殺。

    ‘因為自己會殺人。如果放著不管還是會去殺什麼人’

    似乎榴蓮是這樣說的。那時,黃泉路這樣回答說。

    ‘想殺的話,殺了不就好了嗎。有什麼不可以的?’

    之後,黃泉路通過輔導加戰鬥訓練的形式,使榴蓮的本能覺醒起來。成了了不起的殺人魔。規規矩矩地。

    ……這要從哪裡開始吐槽啊?

    就在我感到膩煩的時候,榴蓮從浴室裡出來。

    身上穿著預先交給她的浴衣(不用說是洗乾淨的)。當然尺寸較大,略顯臃腫,但是那個樣子別有一番風味。

    從松誇誇的脖子附近窺見的鎖骨非常漂亮。

    “啊—,暢快多了。果然沒有時間限制真好。為了消除平日裡的積憤,充分利用啦。現在淋浴還開著呢”

    “環保意識!”

    一邊給她吐槽,我以百米衝刺跑去關上淋浴。

    順帶一提,榴蓮高中也沒去上,似乎在上網咖啡廳生活。生活費用由黃泉路出。

    我從浴室回來,榴蓮已經坐在轉椅上一邊喊著“呀謔—”一邊旋轉著玩,但是很快引發頭暈,耷拉在上面。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我坐在床上,直直地盯著榴蓮。

    “嗯?殺人魔”

    “……啊啊,是嗎。那為什麼要殺人?”

    “因為愉快”

    榴蓮的腹部緊貼在轉椅的靠背,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彷彿回答調查問卷用紙,直截了當地說。

    “能不能找個更好的設定啊?在幼年期受到父母虐待之類的?雙親被殺人魔殺害,所以為了引出那個犯人沒辦法才殺人,之類的”

    “沒有啦那種東西。更何況雙親都被我殺了”

    “呃誒誒……”

    那還真是預想之外。

    “真是個了不起的傢伙啊,你……,討厭父母嗎?”

    “嗯嗯,不是啦。父親是公務員,母親是專職主婦。兩個人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自豪的雙親”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殺啊?”

    “因為愉快”

    “…………”

    我不禁說不出話來。

    在一連串的談話中,榴蓮的臉色沒有一絲變化。

    不是自滿也不是懺悔,就像在說昨天的晚飯是這樣一般,因為問了家常便飯的問題所以相應地作出回答一樣的感覺。

    自己沒做什麼壞事,就是那種氛圍。

    “愉快、啊……。剛才好像也說過……。能不能更具體一點說啊”

    “因為愉快,只能這麼說啦”

    淡紅色的嘴唇微微扭曲起來。

    “切肉很愉快。折斷骨頭很愉快。噴血的樣子看起來很愉快。因恐怖扭曲的臉看起來很愉快。醜陋的悲鳴聲聽起來很愉快”

    嗯,這個丫頭,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魔啊。殺人魔的榜樣一般的存在。

    稱作殺人魔榴蓮。

    “人生,只有一次啦。所以為了不後悔,把想做的事全部做完是理所當然的吧?”

    “……可惡,為什麼?還真不能否定”

    竟然說出名言似的話來。好像是我錯了似的。

    “daddy說過。‘要專心做好自己想做的事’”

    “這不是好爸爸嘛”

    “mommy說過。‘別人說什麼都沒關係,走自己相信的路就好’”

    “多好的媽媽呀。不能否定……”

    “真的是好父母啊。所以我讓他們安心地去了”

    “只有那件事我要大聲否定!意思不同!”

    全力吐槽。

    讓父母安心地去是怎樣啊。讓父母過得舒心才好吧。

    不過,還真能說啊,安這個傢伙。啊,錯了,榴蓮這傢伙。

    這談話莫名奇妙的有趣。

    “吶,小安”

    “叫安就可以啦”

    說著,榴蓮蹙起眉頭。

    “你的、那個‘小安’的叫法好像把我當成小孩子似的,叫安就可以”

    真是個會介意小事的丫頭。

    整天說“別當成小孩子”的人,知道什麼是小孩子做的事嗎。

    “而且,喜歡被人叫作安。說過吧?安是從‘あ’開始到‘ん’結束的意思。除了あ和ん別的都不需要。因為是世界最強的名字”

    挺著神賦予人類的究極至寶——說得通俗點就是胸部(C罩杯左右),直直地盯著我。

    “啊—,知道了。那就叫安吧”

    不過腦內標記還是榴蓮就是了。

    哈哈,大快人心。

    “嗯,就這樣。那麼,什麼事?”

    “安跟黃泉路是認識的吧?雖然那個傢伙說是朋友,究竟是什麼關係?”

    “唔—,與其說是朋友更像個監護人。父母、兄弟、親戚都被殺死了,導致我孤身一人。所以,受到黃泉路的各種照顧”

    “……有計劃的殺人”

    “還有,黃泉路會把我殺的人硬塞給其它組織或者自己利用,這不是互利互惠嗎?”

    如果說能否理解還真能理解。

    果然,黃泉路是個會對那種事情出手的人。

    也許我的屍體也會那樣處置。

    嘛,雖然對我來說無所謂。

    “那,解禁日是什麼?”

    “就算是黃泉路,如果不是每週一次的節奏,沒辦法隱蔽我的殺人。我比較喜歡殺一般人。貌似隱藏表面的人比隱藏暗面的人麻煩”

    原來如此。所以這丫頭沒有出現在通緝名單裡面,一族全部被殺的驚人事件也沒有在世道上傳播啊。

    “但是,以前給黃泉路打過想自殺的電話吧?果然,還是有罪惡感嗎?”

    “啊—,聽黃泉路說過嗎?”榴蓮撓頭。“那是在殺了父母之後,才想起今後應該怎樣生活下去的問題。當時還特別傷腦筋。不過,既然遇見了黃泉路,現在說來還算是件好事”

    那是略帶害羞的聲音。

    不是對殺人,而是對殺人動搖的自己都有些害羞起來。

    “對其它人來說是件壞事啊”我嘆氣道。“這裡就用老一套的說法……,總之,還是說一下。殺人是不可以的,所以還是住手吧”

    “不要”

    速答。

    “嗯。嘛,預料之中”

    在這裡說“好的”,我也會為難的。

    “只有在殺人的時候,我是最幸福的。為什麼,我要忍耐啊?”

    “唔—,因為會給別人添麻煩吧?”

    我用曖昧的回答搪塞,榴蓮倏地瞪過來。

    “我才不知道,那種事。而且,人類不都是喜歡別人的不幸嗎?體育、考試之類的。那種事沒有敗者的不幸就沒了樂趣。所以我把別人死時的最大不幸變換為自己的幸福!這是普通的事情啦。我只是碰巧喜歡殺人而已”

    就像棒球選手喜歡棒球一樣。

    就像將棋的棋士喜歡將棋一樣。

    榴蓮喜歡上了殺人。

    貌似就是這個意思。

    聽著榴蓮隱含憤怒的話,我從心裡肯定。

    讓大家都幸福——之類偽善的台詞我最討厭了。

    那種台詞只有在漫畫中被允許的。

    人類喜歡看到別人的不幸。

    看著比自己低劣的人得到優越感才能活下去。

    以頂點為目標的人只有極少部分。

    幾乎所有人只為不活在底層而活著。

    “像安這樣的人就叫殺人病患者嗎?”

    “啊—,那只是黃泉路隨便說的。除我之外還有沒有像我這樣的傢伙還不知道呢。而且,我是正常的喲。天生就是這樣。在我看來其他人都是病人”

    “原來如此啊……。總算明白了”

    “怎麼辦,要向警察之類的告發嗎?嘛啊,死土既然是黃泉路的朋友,就不會做那種事情吧……”

    “不會叫警察啦。如果做那種事,會被安殺掉的吧”

    “哈啊?那是什麼啊”

    把不爽的心情完完全全暴露出來,榴蓮哼哼道。就像找到老鼠的貓一樣擺出前傾的姿勢。那是馬上就要撲過去的樣子。

    “別小看我啦。我殺人只用在趣味上。才不會為了封口這種無聊的理由殺人呢”

    這是因為自尊心嗎。

    殺人魔椋鳥安。

    這個少女應該有只屬於自己的人生哲學吧。

    “怎樣都好啦。總之,別殺我就好”

    對。

    最終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不管榴蓮殺了雙親,還是殺了哪個地方的什麼人都沒想過要去責備。

    不想阻礙她的幸福——這樣說或許會很帥,但實際上怎樣都好。對素不相識的人在哪裡怎麼死沒有興趣。

    或許會覺得太冷酷,但那是錯誤的。

    至少不想被那些住在日本的傢伙說。日本人只是活著,就相當於眼睜睜看著發展途中國家的人死。即便一百二十日元也能救活一個人,日本人也會買罐裝飲料。而且,有了那些能救多少個孩子們啊?有時還會有這般需要籌大錢做手術的募捐。

    一個個的都××了。

    我能堂堂正正地說。

    地球反面死多少人都無所謂。

    我還是會買罐裝飲料。

    “不要殺我。除我以外的人怎樣都行。可以話,最好先殺了我的大哥”

    所以,會這樣說。

    “不會殺死土的。看著你的臉,沒什麼殺意了……。為什麼呢?這還是第一次。我基本上見一個殺一個的”

    這是在誇我嗎?還是在損我嗎?

    可惡。明明保住了性命,總覺得高興不起來。沒有生氣的我沒有殺的價值,是這種感覺嗎。

    “我先睡了。啊,明天就出去了所以放心吧。來死土家是為了洗個澡而已”

    “在上網咖啡廳生活真不容易呢……”

    “啊,是啊。丟在浴室的衣服還得取回來……。防止在我睡覺的時候死土去偷—”

    榴蓮去浴室,拿著大衣和短褲回來。

    那隻手上還有內衣。

    胸罩和內褲。

    “……哈?”

    這丫頭全裸穿著我的浴衣。

    肥大的衣服,明明褲子馬上就要掉下來似的……。

    安全性太低了吧。哇啊,總覺得心情好奇怪。

    “安!安!安安安,我~是安!”

    無視正在苦惱的我,榴蓮一邊唱著原譜換詞的歌跳上床,蓋上被子。

    “……我在身邊睡可以嗎?”

    就當作社交辭令問。絶對不是因為性慾。絶對。

    “來~吧~。如果有奪取我的處女的覺悟就請上來”榴蓮露出猙獰的笑容。

    “這麼說來,母螳螂在交配之後會把公螳螂吃掉呢”

    牙齒咬得咯吱響,投來惡作劇般的視線。

    “……從安的嘴中說出來不像鬧著玩啊”

    我一邊苦笑,一邊躺倒在地板上。

    晚安。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10-10 01:28 AM


第一卷 第二天 摯友不破

    能稱作朋友的人,在我周圍也存在一個。

    並不是因為一個人寂寞。

    就算沒有朋友,我的人生依然充滿快樂。

    雖然如此,但還是有一個能讓我稱得上親友並珍惜的人。我個人非常喜歡他。只要是他,就算發生肉體關係也沒有半點怨言。

    順帶一提他是個叫作不破的男人。

    ……糟了糟了。

    上次黃泉路的事情也好,不破也好,說不定已經有人誤以為我是個同性愛好者……。

    好吧。

    哈—,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乳房。

    說這麼多已經就沒問題了吧。

    閒話乳——閒話少說。

    總之,能稱得上朋友的只有不破一人。基本上,我不會跟看不慣的人搞好關係。跟無聊的人和合不來的人待在一起也只是浪費時間。

    沒必要做到那種程度去結交別人。

    但只有不破是不同的。他是我的朋友。好朋友。

    只有對不破說過自殺志願,我獨特的世界觀,還有人生哲學等話題。每當說這些話時,不破都會溫柔地笑著說“你真的很有趣啊”。

    啊——,真是最喜歡了。不破。

    越過like超越love迂迴quill的like。

    嘛,就是這麼回事。

    只有對不破,想跟他說一週後死的事情。

    星期二

    早上起床,榴蓮已經不在了。

    而且裝在錢包裡的一萬二千五百二十六日元也不見了。

    那個可惡的殺人魔非常親切地把零碎錢拿走了。把卡留下來是因為她的溫柔嗎。還是說因為這是不知道密碼無法使用的呢。

    還有,連剪刀和刀具都不見了。

    至於拿去做什麼就不去想了。

    “那個死丫頭。給我記住!”

    用雜魚本性暴露無遺的台詞發散精神壓力。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的視線從剛才一直集中在某一點上。

    隨便丟在床邊的,浴衣。

    “…………”

    看來榴蓮換上自己的衣服才走的。

    “真是的,借過的衣服給我疊好了在走啊!”

    聲音出奇的乾燥。喉嚨異常的乾渴一定是剛睡醒的緣故,嗯。

    房間裡明明只有我一人,四下張望確認過之後,拿起浴衣。

    還有體溫。

    “…………”

    不妙啊這個。

    榴蓮穿著這個浴衣睡了一晚。這張布里,已經浸入各種女孩子的成份。

    而且最恐怖的是。

    榴蓮在沒有帶胸罩的情況下穿著這件浴衣。

    “……”

    心臟像白痴一樣狂跳。比昨天被榴蓮追殺時還要精神的運作呢。

    嗚哇嗚哇。怎麼辦啊這?

    總覺得如果聞了它的味道,作為一個人已經完蛋了。

    不對,只是聞一聞而已的話應該沒問題。更高端的變態,會有穿上它的想法呢。

    “嗚哇,怎麼出了一身汗啊—”

    突然自言自語大聲說出口的我。

    “真夠難受的啊—。好想換身衣服啊。咦、咦~!怎麼、我、偶然拿著浴衣呢!”

    ……就算是我也覺得這有點牽強。可是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能退縮嗎!突破它!

    “這、一定是上帝讓我換上這個浴衣吶~。嗯。既然是上帝說的,沒辦法。畢竟是上帝嘛~”

    鼻息開始變粗。嚥了口唾沫。

    “快、換換換身衣服吧……”

    拚命忍住手的顫抖,為了先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把手中的浴衣放在那邊——

    咚。

    有什麼東西從浴衣裡掉下來。

    是菜刀。昨天見過的,安的菜刀。

    紮在我的腳邊一釐米的地方。

    “……哈哈。”

    感覺到冷汗如瀑布流下來。

    那個小丫頭,竟敢設置陷阱。不,還是說只是忘了而已嗎……。

    不由得馬上沒了心情,我把安穿過的浴衣丟進洗衣機裡。

    後悔嘛,只有一丁點而已。

    好了,玩笑就開到這裡。

    今天有要事。去見摯友不破的、比爸媽的葬禮還要優先的要事。

    哢啦,咯噔。

    我打開咖啡店的門。

    咖啡店‘friend’。

    櫃檯席和四人坐的包廂座三個,有些狹小的咖啡店。除我以外沒有客人,只有這裡的master,哢啦哢啦轉咖啡豆的那個(名字忘了)無聊似地旋轉著。

    注意到有人進來,主人抬起頭。

    “歡迎光……原來是紫藤啊。你來了啊。”

    “master。還是老樣子。”

    “你很喜歡那個台詞啊。……來了。”

    如是說的master。也就是摯友不破。

    何必隱瞞,不破就是這家咖啡店的master。跟我一樣明明只是十九歲,已經是個了不起的社會人了。

    跟不破從高中起就是朋友,大學也選了一樣的。但是,不破在去年夏天放棄了大學,成為咖啡店的master。

    受到當時我讀過的漫畫的影響,

    “一直想要一家能說‘master,還是老樣子’的咖啡店啊。不破,你來開一家怎麼樣?”

    這樣何止半開玩笑,十成開玩笑的說完,不破竟然一臉認真的,

    “……多虧你下定決心了。謝了~”

    說完,第二天便把大學放棄了。

    哎呀,真是嚇了一跳啊,那個時候。

    聽說是經營這家咖啡店的不破的親戚發生事故去世,如果沒有人繼承的話這裡將會被拆。

    喜歡這家咖啡店的不破,猶豫著上大學還是繼承咖啡店,為左右人生的重大決斷煩惱著。

    於是,不破把我很隨便的發言當成了神的啟示,導致現在的狀況。

    我稍微感覺到責任。

    嘛,好像經營的還不錯,放心了。

    “給。”

    坐在櫃檯前的我面前,不破把杯子放上。

    享受著瀰漫高級感的香味,輕輕含到嘴裡。

    “嗯,好喝。長進了啊。不破。”

    “就會耍嘴皮。明明分不出味道。前些天我倒上罐咖啡你也說一樣的話了吧?”

    “客套話啦。謊言能讓人際關係變得圓滑。啊,不破今天也很帥啊~”

    “哈哈,你還是這麼有趣。”

    說著一成不變的話大笑的不破。

    爽朗,不錯的笑臉。

    高中時代踢球時一樣清爽的短黑髮。也許至今仍在鍛鍊中的矯健的身材。就算妻子紅杏出牆,只要對手是不破我就允許。不破就是這麼好的男人。

    只要是不破我願意獻上菊——不不不不,我這個笨蛋!

    “大學怎麼樣了,紫藤?”

    胳膊肘柱在櫃檯上,不破說起閒話。

    ……雖然怎樣都好,竟然很普通的叫我紫藤了。

    剩下的一週,就以死土活下去,明明說了這種意味深長的伏筆式的話。

    雖然沒有任何意義。

    “沒什麼特別的變化哦。儘是些沒意思的講義。”

    “那是因為你沒有認真聽。不管什麼樣的講義只要認真聽就能學到什麼,也相應的有趣。”

    聽了不破斥責小孩子般的聲音,我有點難過起來。

    “……還是後悔嗎?不上大學的事?”

    “說沒有……就成謊言了啊。但是,你不用為我感到愧疚。我是自己選擇這條路的。”

    “放心吧。關於不會愧疚我是有自信的。”

    沒有友情努力勝利也是有自信的。

    “哈哈。對啊。嘛,喜歡當咖啡店master的感覺。老朋友也經常過來。最近,是啊……小森原(molihara)前天來過。”

    是嗎,小森原啊……。

    “啊—,嗯,那個傢伙啊。嗯。就是那個、有兩隻眼睛的人吧。她還好嗎?”

    “……紫藤真得記不住人啊。不是記憶力差,是因為對別人沒興趣嗎。”

    無奈而嘆息的不破。這傢伙真的很瞭解我。

    “沒話反駁啊。就是那麼回事。所以,是誰啊,那個茉莉林醬(molilinn)是誰啊?”

    “……是小森原。森原好美。高三時,當班長的女孩子。當時各方各面很努力哦?文化祭也好,球技大會也好。”

    我拚命地潛入記憶之海。

    “…………她的外貌開始若隱若現。嗯,沒問題。想起來了。”

    “……真是的。總之,她聽到傳聞就找過來。現在好像為公認會計士備考。跟高中時一樣,是個明朗又認真的好孩子啊。”

    明朗又認真的好孩子……。哼嗯。

    “聽你這麼一說,跟我搞不好關係的類型啊。”

    “是紫藤太乖僻了吧”不破露出苦笑。“不過,小森原的性格真的很好哦。那種類型的人任誰都能喜歡上啊。”

    “任誰都能喜歡上的類型、嗎。沒有那種傢伙啦。”

    語氣帶譏諷的我,不破用認真的表情回答道。

    “嘛,大家的朋友不能成為特別的朋友嘛。你是討厭八方美人的傢伙嗎。不過,她沒有那種感覺哦。對人和善,對與人相處的距離感也非常清楚。”

    “茉莉林醬是個怎樣的人我不清楚,不過大家都喜歡的傢伙,我不喜歡——看吧。已經不是大家都喜歡的傢伙了。”

    “原來如此。你還是這麼有趣啊。”

    不破露著白齒笑道。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怕燙的我總算把咖啡喝乾。

    “不破,再來一杯。”

    “來了。”

    “賒帳的,”我露出微帶邪氣一笑。

    “你就是想說那句話的吧。明明每次都會把錢付了。”

    “沒什麼不好吧。多酷啊。‘賒帳的’。”

    當然,在不破的咖啡店裡從沒賒過帳。

    親密也要講禮儀。對方是不破更是如此。

    “又受到什麼漫畫的影響嗎?差不多該畢業了吧。”

    “我拒絶。沒有漫畫的人生不敢想像。我第二個尊敬的‘別人’是手塚治蟲老師。”

    順帶一提最尊敬的‘別人’是……不破,是你啦。嗯哼。

    順帶一提最不尊敬的‘別人’,倒不如說希望去死的‘別人’是大哥。

    “聽過很多次了。然後,最尊敬的‘人類’是自己吧?”

    “嗯,是自尊。在這世上我最尊敬自己,最愛自己。”

    “你這個那喀索斯。”(譯註:希臘神話。Narcissus,水仙花,自戀者。)

    “不是啦。那喀索斯是指那些自以為很了不起的傢伙吧?我並不覺得自己了不起。只是最喜歡自己而已。”

    “一樣的吧。沒見過比你還ILOVEMI的傢伙。”

    “說到底,是其它人太奇怪了。人只能作為‘自己’活下去,只能喜歡吧?不喜歡的話人類太無聊了。”

    真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大家就不能喜歡上自己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處吧。”

    聳了聳堅實的肩膀,不破露出憂鬱的表情。

    “想想看。人類不管什麼時候都跟‘自己’在一起。從生下來一直到最後。比父母還要久,比朋友還要親,比戀人還要深,跟‘自己’一起活下去。這樣當然會眷戀吧。”

    “客觀看待自己嗎……。但是,如果說要跟‘自己’活下去,那跟‘自己’在一起的‘自己’又怎麼樣啊?”

    “那裡就不能去想了。就好比米老鼠裡面的人是誰,聲優的實際年齡亦是……”

    “……那是什麼啊。”

    無奈而垂肩的不破。

    “總之,一定要以‘自己’活下去啊。雖然漫畫裡經常會出來‘人是會變的’,但那是虛構啦。”

    “是嗎?我倒是覺得人是會變的。人會成長吧。經常跟過去的‘自己’道別,變成理想中的‘自己’,對吧?”

    “我不知道能否成為理想中的‘自己’,但是想變成什麼樣的‘自己’本來就取決於‘自己’,那個想法是矛盾的。”

    “你太扭曲啦。”

    “我喜歡扭曲的自己。因為只能作為‘自己’活下去。”

    不破似乎明白了,同時還無奈似地微笑,

    “或許扭曲的並不是紫藤,而是世界吧。”

    說著又拿出一杯咖啡。然後浮現出異常可怕的表情。

    “現在,還是想死嗎?”

    “嗯。”

    一邊“呼—呼—”吹著咖啡,我滿不在乎地說。

    “為什麼啊……。你不是很喜歡自己嗎?不是每天都很愉快嗎?”

    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用平淡的語氣接著說。

    “我非常喜歡‘自己’。活著的每一天都過得很快樂。沒錢也快樂。沒有女人也快樂。朋友少也快樂。吃飯也快樂。喝水也快樂。呼吸也快樂——實在是快樂極了。我已經享盡了一生份的快樂。”

    “但是,說不定還有一些你不知道的快樂哦?”

    “也許吧。但是,不管我多快樂,人生還是無意義的啊。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不管活得多費力,還是活得多頽廢,反正都是要死的。總覺得,明白了啊。這個世界。”

    不是謊言也不是虛張聲勢,這是發自內心的話語。

    我已經理解了這個世界。

    知道自己知道。

    看著我一副得意的樣子,不破理所當然地反駁道。

    “那是你的錯覺。”

    “你說得對。但是,當我想到自己知道時,我的世界就會變成那樣。人生就像多米諾骨牌。以前也說過吧?總之,我要自己決定時機。多米諾骨牌的完成與否沒有限定吧?製作的傢伙說完成它就完成了。”

    我徑直盯著不破的雙眸。

    “多米諾骨牌(我)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只有推倒。”

    不破有些不知所措,想辦法編織語言。

    “……但是,紫藤不是還活著嗎。不是有什麼留戀嗎?”

    “雖然不是留戀……。我活著就很快樂。我只是活著就快樂。所以,會這樣,無所事事地活下去。現在,已經是餘生一樣東西。”

    “明明只有十九歲說什麼吶?”

    “嘛,說到底就是嫌麻煩啊,我這個人。死這種事,也很麻煩吧?活著還是比死輕鬆些。”

    說真的,活著確實很簡單。

    晚上睡覺早晨起床。什麼都不做也能花費時間。

    人生,與其說是快樂,倒不如說輕鬆。

    不破撓著頭,表情滲出苦澀。拚命地動腦筋,思考能說服我的話題。

    我喜歡不破這樣的一面。從純粹的溫和產生、不會強加於人的好意,我覺得非常棒。

    可是。

    不管不破是多好的一個人。

    我只不過是無可救藥的——我。

    “如果,有人得了不治之症,你能在那個人面前,說同樣的話嗎?”

    “能。”

    對不破好不容易說出口的提問,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跟別人沒關係。想活著的人就活著,想死的人就死去。在這個世界就算有人想活著卻活不下去,那又怎麼樣。人就是人。自己就是自己。那個人也不會因為我活下去而幸福起來吧?”

    不想讓別人去理解。

    不管別人怎麼評價,我就是我。

    “而且不治之症也沒什麼特別吧。說起來,人類都得了不治之症。畢竟總有一天都要死。”

    名為壽命的不治之症。

    “……也就是直至死亡的病嗎”不破說。“克爾凱郭爾似乎將它指作絶望,你反而要懷著希望死去。你實在太奇怪了,紫藤。”

    “也許吧。直至死亡的病——就是壽命。”

    雖然耍了帥,那個克爾凱郭爾是誰?哪國人?

    可惡。所以說聰明的傢伙真是……

    不過,在這裡問又有點不好意思,就裝作知道繼續話題吧。

    “每個人都患有不治之症。正因為如此,才會依賴最近流行的生命質量(QOL)。真是希望能尊重一下患者的意志。”

    再過半年就會死,所以放棄難受的延命治療而選擇安樂死的末期癌患者。

    再過七十年就會死,所以不想做沒意義的事的我。

    到底,哪裡不同了?

    “好像自己很懂似的。”

    “活到一百歲也不知道世界是什麼的傢伙也是存在的。而我,與這個相反。”

    “……是嗎。”

    垂眉,不破低下頭。然後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又抬起頭。

    “那麼結婚怎麼樣?不想要個孩子之類的嗎?傳宗接代算是人類的使命吧。”

    “孩子絶對不需要。”

    斬釘截鐵地說。

    “有了孩子,不就喜歡上了嗎?”

    “不是很好嗎?父母喜歡孩子有什麼不好啊。”

    對於不破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我聳了聳肩。

    “雖然是那樣,可是一旦有了孩子,我多半會喜歡上他。說不定,我會比自己更喜歡孩子。那就不行了。在這世上最喜歡的不是自己的我,已經不是我了。”

    “那就代表你變了吧。那也許就是成長哦。”

    “假設真是如此,我並不想成長。我最喜歡現在的自己。並不想改變。說過的吧?多米諾骨牌已經完成了。已經是國寶級的藝術品。對完成的藝術做多餘的事——只會變成爛作。”

    “……你啊,真的是太奇怪了。”

    說這話時,不破的臉上浮現出往常的爽朗的笑容。瞳孔深處,可以窺見些許的悲痛。

    這傢伙真的是個好傢伙啊。

    跟我不一樣,是個普通的善人。

    “在你面前,不小心說了些多餘的話啊。”

    我憑空裝作叼雪茄的樣子說。

    “噗哈。那是什麼啊?哪部漫畫裡的台詞啊。”

    不破笑道。我的裝傻似乎湊效了。

    很好很好。

    不過,多餘的話說過頭倒是真的。

    在不破面前,總會不小心吐出真心話。

    我死了,不破會悲傷的吧。

    因為不破是個好傢伙。

    “那麼,我也差不多該回家了。master~”

    “嗯,死之前至少招呼一聲啊,紫藤。”

    不破嘲弄似地笑了笑,輕輕招手。

    “嗯,當然啦。只會對你說的。不破。”

    哢啦、咯噔,走出咖啡店。能讓人感到夏天結束的冷風,撫摸臉頰。

    “…………”

    沒說出口。

    說的儘是些多餘的話,重要的卻沒說出口。

    委託自殺屋的事,還有這周星期日會死的事都沒說出口。

    今天,明明是為說這件事而來。

    “……如果不破是女人,我也能活得更久一點吧。”

    我嘟噥著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話,騎自行車奔馳在鋪裝的道路上。

    回家途中,為了買今晚的飯,順路到常去的便當屋。由於我不會做料理,吃飯會在這家店或便利店兩者選一。

    “歡迎光臨~”

    年輕的打工女以營業用笑臉說。

    “老樣子。”

    “唉?啊、那個、呃……、店、店長!”

    不好。茫然中說了很隨便的話。

    對店員小姐深深道歉之後,我訂購了便當。

    等待期間,有心無心地望著牆上的電視,正播放著聯合節目。

    ‘今天的特邀嘉賓是,超人氣占卜師紫藤總一郎~’

    “呃—”

    不由得發出奇怪的聲音。

    大哥這傢伙,又上電視了。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10-10 01:30 AM


第一卷 第三天 占卜欺詐師紫藤總一郎

    有人會記得自己出生時的事情嗎。

    據說在這世上,有些人擁有母親胎內的記憶,但那只是極少一部分吧。大部分人都不記得出生時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大家應該會有這種感想。

    正因為如此,我覺得生日這個東西很奇怪。明明沒有當日出生的自覺,卻有很多人知道自己的生日。

    為什麼?

    答案是家人告訴的。有血緣的家人,告訴你生日是哪天。人,只能相信告訴自己的生日。

    雖然是極端的想法,我覺得生日不用是真的。

    自己的生日有誰,或者有家人知道的這一事實才是最重要的。

    家人。

    我的家人,現在只有大七歲的哥哥一個。

    雙親在我中學時發生事故去世。

    從那以後一直給親戚添麻煩,但後來有一天大哥說“我要當占卜師”之後結束了大學。

    雖然心想“幹什麼蠢事啊”,但因為覺得很有趣就為他加油。說覺得有趣,是指大哥悽慘地失敗一事。

    但是很可惜。真的非常可惜。

    大哥非常成功。

    賺了大筆大筆的錢。

    變得有名之後經過四年,仍在占卜業界獨佔鰲頭。大哥開始占卜的那一年,甚至引起占卜風潮。

    無所不能的萬能占卜師。

    不受規制拘束的鬼才占卜師。

    等等,至今仍騷動世間。

    我的生活費和學費全部由大哥支付。雙親不在的我既沒獎學金又沒打工,還能悠悠自在地度過學園生活,歸功於大哥。

    本來應該感謝那個男人,但是在我心裡沒有一絲對大哥的感激。

    因為大哥給的錢是“封口費”。

    那個傢伙並不是占卜師,而是欺詐師。

    為了不讓我說出這件事而給的“封口費”。

    星期三

    白天醒著晚上睡覺。一天結束。

    …………。

    ……唉?不不。

    真的結束了哦。什麼都沒發生啦。

    真的是什麼都沒發生的一天。又沒有外出,無所事事地結束了一天。別把剩下不多的人生浪費啦,也許會有人這麼想吧,但是無所事事也是很好的度過假日的方式。

    我是週日無所事事的全國所有爸爸們沒的同伴。爸爸會為每天的工作感到疲勞的,週日就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嘛。

    嘛,雖然這樣進入下一天也不差,不過難得的機會,就讓我回想一下大哥的事情。雖然不想回憶起來。

    好!

    以下回想模式。

    將近一年前的事情。

    大學入學之後,開始一個人人生的我的家裡,來了一個男人。

    “這房間太窄了吧。應該有更好的房間吧?錢我可以出啦。”

    以高傲語氣說完,在旋轉椅上一副了不起的樣子翹起二郎腿的一個男人。

    白色西裝。昂貴的手錶。被稱為明星必備的墨鏡。

    這個男人和我的關係,對,如果要比方,威猛的雷支配者、全知全能的神宙斯和,荒海支配者、持著三叉矛的海神波塞冬——簡單說來就是兄弟。這傢伙是兄長我是弟弟。

    “不用了。人,坐用半張榻榻米睡用一張榻榻米。而且,不是有錢就可以隨便花的吧?”

    “謔,還在擔心我嗎。真是個可愛的傢伙啊,mybrother。”

    “誰會擔心你啊。是在擔心自己。你賺不到錢時,我就沒法生活了。”

    “什麼叫你啊。對著親哥哥。不是讓叫兄者嗎?”

    “這次是兄者啊……。要配合你的興趣,我要改變幾次稱呼啊?”

    上次是阿哥,上上次是史上,上上上次是哥格。

    深深地嘆了口氣。

    總而言之,我非常討厭大哥。這傢伙超煩。

    “所以,今天又有什麼事?”

    “哥哥來看弟弟的房間有什麼不可以?”

    “……又是代筆的事情嗎?”

    “嗯,這麼明察秋毫真是太好了,mybrother。”

    我再次深深地嘆氣。

    跟這傢伙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要嘆幾次氣。

    浪費氧氣啊。快點去死為環境問題作貢獻吧。

    “上回,你寫的書大受好評啊。這次也拜託了。就當是給我打工吧。”

    “那樣隨便寫都能大賣,這世上儘是些白痴啊。”

    “是我的名聲太響啦。嘛,買了占卜的書,還對裡面的內容懷疑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拿占卜說事。”

    “還是老樣子啊。欺詐師。”

    我用侮蔑的語氣說,但是大哥的笑容並沒有變。完全沒有效果。

    “那種說法不對哦。所謂的欺詐師是欺騙對方,通過讓對方不幸來賺錢的人。我是通過欺騙對方,讓對方獲得幸福來賺錢的人。比欺詐師高一級別哦。”

    “真會說啊。以前說占卜師是欺詐師來瞧不起的人是誰啊。”

    “那是以前的事啦。但是現在,想法變了。占卜能讓人變得幸福。包括我在內。”

    “……所以,你現在,雖然成為經常在電視、雜誌裡出現的明星占卜師……。現在,還不相信占卜?”

    “當然啦。占卜是不科學的。”

    大哥說著“說什麼蠢話啊”,用鼻子哼了一聲。

    哈啊—,又嘆了口氣。

    是的。大哥是完全不相信占卜的占卜師。

    大哥從小就非常討厭占卜。甚至每天早晨的星座占卜都在大發雷霆。“竟然依靠這麼無聊的東西,人類真夠愚蠢啊”還說著這種話,把占卜師視作眼中釘。

    所以,當大哥說要當占卜師時真的非常震驚。

    以這個男人所擁有的口才和聰明(還有雖然不想說還是蠻帥的),轉眼間成為業界之首。

    雖然被傳為以任何人都無法模仿的方式,但那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全部都是大哥隨便捏造的。

    居然被這種笨蛋騙,這世上的笨蛋還真多啊。

    “把大哥使詐的事情公佈於眾——”

    “做那種事,我不僅沒了職業還要支付莫大的撫慰金。當然,給你的援助也沒了。”

    正是如此。

    知道大哥真面目的,只有從小不斷聽大哥批判占卜的我。只要我保持沉默,大哥就能繼續當人氣占卜師。

    “你和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Mybrother。我給你的援助就當是‘封口費’吧。”

    “是,是。”

    “‘是’只說一次。”

    “閉嘴去死。”

    “噗。還是那麼傲嬌啊。Mybrother。”

    “…………”

    真的很煩啊,這傢伙。

    只留下遺產就行,去死吧。

    有什麼即效性的癌症之類的啊—。

    “別看這樣,我還是很看好你啊。而且,優秀的弟弟,往往都會有能成為目標的哥哥。就像路飛的哥哥是艾斯。”

    “哈。應該是悟空的哥哥有拉蒂茲吧。”

    變成M禿頭和圓禿頭吧。

    “總之,代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先前也說過,訣竅是‘曖昧地斷定’。把曖昧的台詞說得肯定,人就能簡單的被誤導。‘你絶對不會幸福起來’之類的。對幸福的定義每個人都不同。用那種話忽悠他們,很容易就上鈎。”

    嘛,確實是這樣吧。雖然不是黑那些喜歡占卜的人,對於幸福是什麼,不去思考只依賴占卜的人我覺得很愚蠢。

    人只要活著,自然而然就變得幸福或者不幸。這時會跟占卜或宗教糾纏起來,擅自為‘說中了’而感到自我滿足。

    所謂的占卜,果然是敗壞道德的生意啊。

    “知道啦知道啦。那就快回去吧。”

    “別那麼無情嘛。我能說心裡話的人就剩下你一個了。娛樂圈的夥伴們都相信占卜這種愚蠢的事情吶。跟他們說話很累。”

    ……總之,先道個歉吧。

    有這種大哥真是抱歉。

    “你昨天看了我出場的節目嗎?”

    “嗯,看了看了。很厲害,‘你今年結婚的可能性較低呢。不過沒關係。看你努力的程度有可能改變哦’是這樣麼?虧你想得出來啊,那種事情。”

    結婚的可能性……,那種事什麼時候都有可能發生吧。

    大哥揚起嘴角嘲笑道。

    “不過上次真有點危險吶。在跟占卜否定派的論爭中,單方面的說不過人家。”

    “哼,之後沒看我怎麼回敬他們嗎?‘跟你說話只會浪費時間’說完漂亮地逃脫了。製造出好像對方錯了似的氣氛。但是感覺做壞事了啊。其實我也想在占卜反對派的坐席上論爭。”

    “大哥能否定占卜,只有在我面前嘛。很是不得了啊。偽裝自己活下去。”

    “也沒辦法吧。賺到了錢。最近,諮詢人生的客人太多真夠嗆啊。”

    “哼嗯。跟大哥諮詢人生?大哥是那種完全不顧及別人心情的類型吧?”

    “沒有比諮詢人生簡單的事情啊。一上來先厲斥‘別撒嬌了!’,最後再說些‘你一定能行’之類的話溫和一點對待就可以。大多數煩惱這樣就能解決。大家,非常感謝,然後放下錢就走了。”

    ……糖果和鞭子真可怕啊。

    “不管怎麼樣都很隨便啊。”

    “沒辦法的吧?世間的蠢貨們等著我亂造的占卜。”

    居然說蠢貨了啊,這個男人。

    “那些蠢貨們也會大吃一驚吧。如果知道了自己相信的占卜竟然是騙人的。”

    “沒什麼不好吧,假占卜。能使人幸福的偽物和能使人不幸的真物,你覺得哪邊更有價值?”

    我稍微考慮一下。

    “……笨蛋會、不對,弱者會選擇前者吧。”

    “你說得對。而且,活在這世上的人,大多數都是弱者。我能確保今天的地位,全靠我說些‘湊巧’話的而已。相信占卜這種無聊東西的傢伙,並不是想知道自己的未來。只是,想知道‘希望’。”

    占卜的並不是未來而是希望,嗎。

    至理名言啊。

    “比起說‘你會遭到不幸。已經無可救藥了’這種真相,‘沒關係。你可以通過努力得到幸福’這種偽物更受世間的歡迎。”

    我說完,大哥的表情充滿憂鬱。

    “這個世界笨蛋太我了。但是日本卻採取少數服從多數的愚蠢政策。這世上,再怎麼想都是笨人比較多,採取多數有什麼用?賢者兼強者兼善人的絶對王政才是政治本應有的姿態。”

    “不管是誰都不想承認自己是笨蛋吧。而且,要說那種話,大哥當大王不就好了?”

    “別開玩笑了。雖然我有當王的資質。笨蛋們的幸福跟我沒關係。對我重要的只有我自己和……”

    這時大哥摘下墨鏡,用真摯的眼神看著我。

    “作為弟弟的你啊。Mybrother。”

    ……巨噁心啊,這傢伙。

    “我也覺得大哥很重要。重要的資金提供者。”

    “真無情啊”大哥故作姿態的聳了聳肩,露出苦笑。“你跟我很像。這種人很貴重啊。像你這種不笨的人。”

    是的。這就是,大哥的標準。

    嘛,這種想法是人都會說吧。不論是誰都以自己是正確的想法活著。正確的基準本身就在自己身上,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假設持有‘自己不一定正確’的信念的人,那個人就會覺得‘這樣’想的自己是正確的。

    最終,很麻煩的是。

    我跟大哥很像。

    長相也好想法也好。

    所以,我討厭大哥。

    這大概就是同類相斥。

    我非常喜歡‘自己’,但是非常討厭像我‘別人’。

    我非常討厭像自己的大哥。

    大哥非常喜歡像自己的我。

    真是一對關係不好的兄弟。

    “對了mybrother。有什麼新的占卜方法?”

    “又想依靠我啊?話說大哥占卜工作的一半以上都是我的功勞吧?嗚哇。感覺我也能做到了。”

    “你不行。占卜師最重要的詭辯。”

    “只會動嘴的男人。從主神宙斯頭上生出的戰神亞典娜也會嚇一跳啊。或者說,從美杜莎的血裡生出來的柏伽索斯也會嚇一跳啊。”

    “你還是那麼喜歡希臘神話啊。”

    “受到漫畫的影響啦。啊,對了。說到希臘神話想起來了。十三星座占卜怎麼樣?”

    把猛然想起的事情說出口。

    “嗯?是加了那個蛇夫座嗎?十三星座沒這種說法吧。這沒問題嗎?”

    “那要看大哥的了。反正我喜歡,蛇夫座。不覺得很酷嗎。如果有十三星座,我就是蛇夫座。十三星座才是星座占卜的真面目~,說這種話不是很好嗎?”

    “原來如此。很有趣啊。”

    這時,嗚嗚—,大哥的震動響了。取出戴著大哥發售的人氣吊鏈(設計者是我)的手機。

    跟我說話時不同,用商業語氣說了幾句話,

    “時間到了。差不多得回去工作了。”

    說完,匆匆忙忙開始準備回去。

    “再見。Mybrother。”

    “今生別在見了。混蛋大哥。”

    這種無聊的對話之後,大哥回去了。

    一定是在百忙中,勉強抽出時間來見我的吧。

    也許是個很好的哥哥吧。

    即便如此,我還是會大聲宣佈。

    我非常討厭大哥。

    以上,回想結束。

    雖然是些無關緊要的話,因為那個混蛋大哥的錯,現在十三星座占卜成了主流。早上的星座占卜也是十三星座的。

    或許,我給世間帶來非常大的影響。

    下次跟大哥說話時再稍微考慮一下吧。

    順帶一提,上個月大哥出的名為‘幸福的命運’的書,已經成為銷售突破百萬部的暢銷書。

    當然,寫的人是我。

    那種利用漫畫知識和維基百科寫的書竟然會暢銷……。

    這世間真是充滿了笨蛋啊(除不破以外)。

    啊~啊。好像快點去死啊—。

    星期日能不能快點來啊—。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10-10 01:31 AM


第一卷 第四天 超無能力者茉莉林醬

    有一種,叫作命運的說法。

    女人不是常說嗎,

    “命運的另一伴什麼時候會出現呢—”

    這種笨蛋百出的話。

    要我說來,與其是笨蛋百出,是性器百出。竟能說出這麼不知害臊的話。這個暴露狂。

    說那種話的傢伙,對命運什麼都不知道。

    在戀愛中變不幸的傢伙,並不是因為找錯命運中的對象。

    這是結果論吧?如果這樣說確實也無話反駁,但是要以結果論告終,這也有一定的道理吧。

    極端地說來,全都在於命運。

    命運絶對不會改變。絶對不會改變才會稱作命運。

    跟大哥一樣,對占卜完全否定的我說這種話也許很滑稽,我所說的‘命運’,不是世間所說的命運那麼美麗、愉快。

    比如,如果通過占卜之類的東西擺脫了絶對般的命運,那是命運決定會逃脫的。

    何時,何地,何人,何事,何因,如何?

    5W1H,皆是命運。

    就連自己會想什麼,自出生以來就已經命中注定。出生前開始就已經全部注定。

    雖然我不能證實這個想法,但是也不否定。

    我想這種事情也全部都是命運吧。

    星期四

    “這周星期日會死吧。”

    突然,戴眼鏡的女性說出這番話。

    嚇了一跳。

    這是本年度我吃的最大驚訝。

    大約在十分鐘前。

    我閒得無聊,無所事事地一個人散步。

    一會兒去便利店,一會兒去書店,一會兒去可疑的店時,在小巷裡看到一個女孩子被三個不良糾纏著。

    “所—以—說—。你誰啊?什麼?正義使者?”

    說這些話的是金髮鼻子戴環的不良。其他兩人也是半斤八兩的混混打扮。

    “可、可是可是……抽完煙、不可以、隨地扔……的。”

    帶著哭腔說的,是被糾纏的眼鏡女。

    原來如此。狀況理解了。

    眼鏡女指責不良們亂丟煙頭。

    嗚哇—,現今少見的好孩子啊。

    完全自作自受。笨女人。

    周圍的人們理所當然似地裝作沒看見。聰明的判斷。

    那麼,我也融入群眾裡,裝作沒看見吧。

    雖然說過很多次,我非常喜歡自己。自己最可愛。那種素昧平生的女人變成什麼樣跟我沒關係。

    更何況那個女人又不是巨乳(這個很重要)。嘛,即便是巨乳,也不會立能得救的flag。

    人生不是遊戲。當然,更不是galgame。

    通過這次教訓,希望那個女人也能瞭解這個世界。

    只靠正確是無法生存下去的哦,大小姐。

    那麼,回家吧回家吧。

    這時。

    “住手吧!她都說不要了!”

    聽到充滿正義感的聲音。

    那個傢伙,颯爽地插入眼鏡女和不良之間。

    嗚哇—,還真有啊。這種誤解的熱血漢。

    白痴吧。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嗎?

    到底是什麼樣的傢伙?說這麼稚嫩的話的笨蛋是?

    …………。

    雖然是我。

    啊~啊,出手了。又救人了。

    為什麼要救她啊?腦子裡明明知道。

    嘛,也罷。

    果然,在這世上最喜歡我了。自己最好。所以,把這個女人也救了吧。因為那麼帥的自己,我最喜歡了。

    那麼,來開始正義使者的過家家吧。

    “啊唔?你又是誰啊?”

    不良一號說。

    “叫警察了。所以收手吧。現在還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耍帥的我。

    “啊?你是傻蛋吧”不良二號說。“現在這附近的警察去搜查殺人魔就夠嗆啦。別胡扯—”

    唉,是嗎?

    嗚哇,完全失敗了。

    找個更機靈點的幌子就好了。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我、我可是賽亞人的王子哦!”

    ……我在說什麼呢。糟糕完全慌了。

    而且失言了!

    不只是不良們,旁邊的女人也翻白眼。

    呀—,好丟臉。好想死。不要待週末馬上就想死。

    “真是的,搞不明白的傢伙啊。總之先睡吧。”

    不良三號握響拳頭。

    不不,太可怕了不要啊。而且那種沒有意義啦。即使手指響了拳頭的威力也不會增加的。只會讓關節變粗的哦。

    哈—,我個笨蛋。

    果然還是應該裝作沒看見。

    不至於會死倒也無所謂,可是會痛啊。

    為了女人被毆的一個男人就在此處。

    我很酷哦。我愛我哦。

    就在我這般做好覺悟時,

    “閃開閃開閃開閃開啦啊啊啊——!”

    好像在哪裡聽過的歡暢的聲音。聲音的主人朝我們的方向全力疾跑,在三米前的地方跳躍。

    好像能聽到“咚”的聲音一般,破壞力滿分的曲線把不良三人撞飛。

    一邊喊痛打滾的可憐的不良們。

    “真是的,礙事啦!礙事礙事礙事!不要擋住我的去路。”

    華麗地落地之後,茶色大衣的女人厲斥道。

    “你這傢伙,搞什麼啊!”

    這時,不良……忘了幾號。分不清。總之不良B說。

    於是女人取出剪刀和刀具,慢慢朝這邊逼近,

    “閉嘴。殺了你哦。”

    把兇器抵在脖子前,用鋭利的眼光盯著。

    “喂,小三!不好啦。這傢伙,一定就是那個殺人魔啊。”

    “不是吧,真的假的……”

    不良們臉色越來越發青,悽慘地發出悲鳴逃去。

    “哼,顯然是在開玩笑嘛。我不會為囉嗦或看人不爽,那種無聊的理由去殺人。我只為自己的快樂殺人哦!”

    少女公然放聲道。

    是的。這傢伙就是那個殺人魔。

    星期一見過的少女。

    安。啊,不對。是榴蓮。

    “咦。這不是死土嗎。幹什麼呢?”

    “看了還不知道嗎?是約會啦。”

    總之先顯擺一下。旁邊的女人嚇得腿都軟了應該問題吧。

    “是嗎。那麼,我現在還有急事,拜拜。”

    簡短的道別之後,榴蓮跑去。

    什麼啊,至少嫉妒一下啊。這顯得多淒涼啊。

    話說,在忙什麼吶?

    ……不用斟酌也知道吧。也不想去斟酌。

    那個傢伙的大衣上下全都是血嘛。明顯是一副搞定一樁的樣子嘛。

    一定是在逃離警察的追捕。

    殺人魔就是那個傢伙。

    就連黃泉路也沒有完全包庇嗎?

    話說不要用我的文具殺人啊……。

    深深嘆了口氣之後,我向旁邊跌坐下去的眼鏡伸出手。

    “那個,還好嗎?”

    “是、是的。還好……”女人抓著我的手站起身。“不過,剛才的女孩子、是殺人魔吧……,您、好像認識她……”

    “不是啦。那個傢伙老家是魚店。想必是剛剛解剖了金槍魚吧。”

    “啊,是嗎。太好了。也是呢。那麼可愛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是殺人魔呢。”

    豁然露出明朗的笑臉。嗯。還是謊言能讓人際關係變得圓滑。

    “那、那個。總之,非常感謝。”

    深深低下頭的貧乳眼鏡女。

    “啊—,不用了。我也沒做什麼。”

    “不會,我非常開心。如果可以的話請把名————”

    話在中途停止,女人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臉,一眨一眨。

    “咦?莫非,紫藤君?”

    “唉、啊、啊—,是的。我的名字是紫藤……”

    為什麼知道?特異功能?

    “真是的,忘了嗎?是我啦,我。”

    我再次觀察女人。

    紺色眼鏡。微微下垂的雙眼。到肩膀的黑髮。寒酸的胸部。

    一副清秀大小姐樣子的女人。

    想起來了。這個女人是——

    “難道是高三時,當班長的……”

    “對對。我啦,我。太好了。還記得。還以為忘了。”

    總算想起來了。

    這個女人就是茉莉林醬。星期二不破說過的原班長。

    不過怎麼辦……,名字想不起來。

    不應該隨便起外號啊—。我這個笨蛋!

    只記得茉莉林醬。

    不過叫茉莉林醬的話會生氣吧……。

    “因為一時驚慌完全沒有注意到是紫藤君。完全沒變呢—”

    “要你管。”

    還有,快點報上自己的名字。

    “過得好嗎?啊,最近見過不破君。在咖啡店。”

    “聽不破說了。”

    “是嗎。關係還是那麼好呢。總是兩個人待在一起。不破君在班級有很多朋友,但是紫藤君只有不破君一個朋友的感覺呢。”

    “要你管。”

    還有,拜託報上自己的名字吧。茉莉林醬……。

    “但是,不破君最信賴,或者說最要好的還是紫藤君呢。”

    挺會說話的嘛,茉莉林醬。

    “總之,真的非常感謝紫藤君。我覺得開心哦。”

    “不用在意。那只是自我滿足而已。”

    “真是沒變呢—。明明故作冷漠卻又是人情派。”

    唉?我受到那樣的評價嗎?

    我也太酷了吧。

    “吶,現在有時間嗎?難得見一面,聊聊以前的事情吧。而且作為剛才的謝禮,我來請客。”

    “……那就去不破的咖啡店吧。那個傢伙更會說。”

    好,太完美了。偷偷跟不破打聽茉莉林醬的名字。

    “嗯。是啊。不過,很是偶然呢—。應該說是命運嗎?”

    “女人真是喜歡啊。那個叫作命運的東西。”

    聽了我的話,茉莉林醬浮現出別有含意的笑容。

    “嘛,在我的口中,命運的意思可能會有所不同……。不過,很遺憾。好不容易見上一面……”

    “嗯?你在說什麼啊?”

    “因為紫藤君……”

    頓了一下,茉莉林醬難過地說。

    “這周星期日會死的吧。”

    “…………”

    怎麼知道的?

    哢啦、咯噔,打開咖啡店‘friend’的門,不破在裡面。跟平時爽朗的臉不同,今天不知為何充滿了焦躁感。

    “啊,你們……。怎麼了?”

    “發生了各種事—”

    茉莉林醬很高興似地說。

    “是嗎。對了,你們來的正好。現在有急要空一下店。所以幫忙照看一下。”

    “啊,是嗎。嗯,知道了。交給我們吧。”

    唉,不對,等一下。

    看店倒是無所謂,把名字告訴我啊,不破。

    “幫大忙了。店裡的東西可以隨便吃隨便喝。那就拜託啦。”

    等等,等一下啊。

    名字!

    茉莉林醬的名字啊啊啊!

    我內心的呼聲也被落空,不破隨著“哢啦、咯噔”的聲音走出去。

    “啊~啊。真遺憾。難得還想跟不破君也說說話……是吧?紫藤君?”

    “……是啊。”

    可惡~。不叫名字能撐過去嗎。

    “嘛,也罷。總之先坐下吧。”

    我們在四人桌上相對而坐。

    “那麼。說來聽聽吧。”

    我下定決意,問道。

    “怎麼知道的?我會在星期日死的事情。”

    “啊,我呢,是個超能力者。”

    “…………”

    “什麼都可以做哦。心靈感應,預知未來,念力,控火,千里眼,瞬間移動等等。是個完美的超人。”

    茉莉林醬若無其事地說。

    呃—。這裡,要吐槽嗎?

    “說啥呢!”

    “嗚哇,這個反應倒是完全沒有預想到……”

    緊接著浮現出僵直笑容的茉莉林醬。可是啊。

    “變成關西腔也是當然的吧。超能力者是……。那就證明給我看看啊。”

    “可以哦。看~”說完,茉莉林醬的視線移向櫃檯。

    緊接著,這叫什麼事啊!

    杯子、咖啡豆、專用器具等自己動了起來,泡出咖啡來!

    怔住……。目瞪口呆就是指現狀吧。

    我呆然、愕然、啞然的這段時間泡好了咖啡,兩個人份的杯子飛過來,放在我們面前。

    “剛才的就是過去視和念力的組合。太好啦。五年沒使用居然還這麼順利。”

    茉莉林醬得意的拍著胸膛,啜飲咖啡。

    “啊—,我承認。你就是超能力者。”

    “嗯。很好。”

    真厲害啊。

    原來真的有啊。第一次見。

    “其它呢?還能做什麼?”

    我不由得興奮起來。

    “剛才不是說過嘛。不管什麼都能做到。什?麼?都?行。”

    “那、那就,剛才的,是念力是吧?能移動到什麼程度?”

    “唔—,雖然沒嘗試過,可以移動地球吧。”

    嗚哇—,厲害啊。怎麼回事啊,這傢伙。

    擁有能跟超級賽亞人匹敵的力量。

    “無敵啊,你……”

    “是呢。悟空也能打得過哦。就算神不分我元氣也能做出元氣彈。”

    “……神的臉面被丟盡了。”

    “也能讓時間停止哦。替身世界(THEWORLD)完全徒勞白費無益沒用浪費多餘白搭的感覺。”(譯註:替身世界,NETA來自《JOJO奇妙冒險》。)

    “……神神神的臉面被丟盡了。”

    “名字被寫在死亡筆記上也有自信不死。”

    “……新世界的神也嚇了一跳。”

    “即使不加上左手也能灌籃哦。”

    “只有這個微妙的不對!”

    我的吐槽結束,呼,兩個人各自舒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不好,對話太合拍了。

    少年漫畫讀太多啦茉莉林醬。跟你很合得來。高中的時候多接觸就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女人也太強了吧。完全生錯世界了吧。應該馬上搬到戰鬥漫畫的世界裡去。

    “咦?如果有那麼強大的力量,為什麼還會怕那麼不良?”

    “啊,我在日常生活不使用超能力。”

    “唉。為什麼?有什麼風險嗎?”

    “嗯嗯~。超能力,現在只要動動手腳就能簡單使用。”

    “那為什麼?”

    “要是使用超能力的話,人生多沒意思啊。”

    茉莉林醬嘟著嘴,摻雜著嘆息說。

    彷彿那就是自己的全部一般,富含深意的一句話。

    “那是什麼啊?有超能力應該很有意思吧。剛才的念力不是很方便嗎。”

    “上小學的時候,總是使用念力不活動身體,結果變得特別胖……。啊—,不想回憶起來……”

    原來如此。確實會變胖吧。

    “那麼瞬間移動也是同樣的理由?”

    “唔—,雖然是這樣……我,喜歡走路。而且電車和新幹線的移動時間,其實還蠻喜歡的。瞬間移動什麼的太沒情趣了。也就是說,過分的doortodoor也有必要考慮一下。”

    茉莉林醬含了一口咖啡,然後輕輕呼氣。

    “不管去哪都不用門?”

    “是啊。……不過,多拉A夢有點矛盾呢。”

    “嗯?什麼矛盾啊?”

    “明明有那麼方便的道具,多拉A夢所在的未來世界裡,在天上飛的車啦,在透明管裡奔馳的列車啦,不是有很多未來的交通工具嗎?只要有門,就不需要那些交通工具吧。”

    “這麼說來,是啊……。不過,那也跟你一樣的理由吧?有時想坐交通工具。”

    “啊—,也許是呢。”

    不好不好。

    跟茉莉林醬談論漫畫雖然很有趣,但是話題完全沒有進展。

    改變話題。

    “那麼……,未來預知和心靈感應為什麼不用啊?”

    “就算不說你……。如果是紫藤君,應該明白吧?”

    茉莉林醬露出苦笑。有一點點,摻雜著悲傷的感覺。

    “……一旦知道了未來就沒意思了。還有,人心是醜陋……”

    說完,我聳了聳肩。

    “正確。怎麼樣?很無聊吧,超能力。”

    “確實,是啊……”

    實際使用的話,超能力也就這樣吧。

    “也就是說,讀了我的想法,所以知道我會在星期日自殺嗎?”

    “嗯,對不起哦。正確的說,並不是心靈感應,而是用預知未來得知的……”

    就算你道歉也。

    這真是。這世上哪還能有隱私啊。

    ……嗯?不對啊。

    “你,不是說不使用超能力嗎?”

    “偶爾會有啦。應該說是預知未來的暴走嗎。跟我的意志無關,無意中知道會未來的事情。真的只是偶爾。上次發生這種暴走是在五年前。”

    “這麼說來,你說五年不見啊。五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破壞了撞擊地球的隕石。那可真是累人啊。”

    哇—哦。什麼啊這傢伙?超厲害。超可怕啊。

    這麼說來,五年前有過這種新聞啊。隕石原因不明的被消滅。

    那是這傢伙做的啊。

    說能打得過悟空也不是開玩笑啊。

    “啊,不過放心了。現在沒有讀心。”

    “那真是幫大忙了。我的心裡,考慮的只有十八禁的東西。”

    “啊哈哈,太色了—”

    嘛,現在內心沒被讀出來真是得救了。

    你的腦內標識,可是茉莉林醬吶。

    “啊,喝完了。”

    說完,茉莉林醬馬上把空杯子搬到櫃檯裡的水槽裡,操縱洗劑等道具洗刷。

    “嘴上雖說不使用超能力,用得挺順手的嘛。”

    “在人前使用還是第一次,所以想多試幾下。可是,紫藤君的反應太淡沒意思啦。”

    “真是抱歉啦。這是我的天性。”

    不過,她說在人前使用是第一次……。

    說得也對。看到那種異端能力,任誰都會感到恐怖。或者利用,或者解剖研究吧。

    “但是,你為什麼要用給我看啊?”

    “因為,紫藤君星期日會死吧?”

    “……原來如此。”

    想展現給不用封住嘴的人看嗎。

    “不過,那也難說吧?也許我會改變想法呢?”

    雖然不會。

    “嗯嗯~。那是不可能的。紫藤君這周星期日會死。絶對會。”

    像取締毒品海報一樣斬釘截鐵,強有力的視線對著我。

    “所謂的預見未來,就是這樣的哦。漫畫和動畫裡經常有‘預讀敵人的攻擊’或‘看到不好的未來,所以為了改變要努力’之類的……但是,其實未來並不是那樣。”

    未來全部都是定好的,茉莉林醬鄭重地附加道。

    “若要打比方,這個世界就想一本小說。用阿卡西記錄來說更易懂嗎?所謂的預知未來,就是看小說時跳過幾頁讀。就算那樣看,小說的內容也不會變吧?跟這是一樣的。預知未來只不過是劇透而已。所以我不喜歡。因為最討厭那些對漫畫劇透的人。真希望考慮一下作者的心情呢!”

    最後關於漫畫的話是多餘的,但是茉莉林醬的話打動了我的心。真正的超能力者說出來說服力就是不同。

    “等一下……。你不是說五年前預見隕石撞擊地球的未來嗎?那不就等於改變未來嗎?”

    “嗯嗯~,不是哦。並不是‘隕石撞擊地球的未來’,而是‘撞擊地球的隕石被我破壞的未來’。所謂的未來並不是說會發生什麼,而是會做什麼——不只是結果連原因都是注定的。”

    “哼—嗯,原來這麼回事啊。”

    全部的全部,該怎樣還是會怎樣。

    注定了會變成什麼樣。

    “連自己做了什麼都決定好的未來,確實很無聊啊。”

    “就是這麼回事。”

    “也就是說……”突然,想起那個混蛋大哥。“世間通常所說的占卜,全部都是騙人的嘍。”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那也是服務行業吧?只要客人滿足了就好啦。”

    “咦?還以為你會全盤否定占卜呢……。據剛才所說的預知未來,不論不幸的未來還是幸福的未來,那種發言全部都錯了吧?既然這樣,占卜只不過是騙人的。”

    “嘛,雖然是那樣沒錯……唔—。怎麼說呢……?”

    抱著雙臂,以“へ”的嘴形陷入思考,過了一會兒拍手道。

    “是那個啦!就跟魔術是一樣的。魔術也有手法,要說起來也算是騙人的吧?不過都知道就是那種買賣,所以誰都不會說什麼。反而客人們為被騙而來。”

    “不,這兩個不一樣的吧。占卜跟魔術不同,沒有手法或根據。若是有超能力的占卜師,那還另當別論。”

    “啊—紫藤君。那句話太失禮了。不是有超能力就能當上占卜師的。”

    不滿地噘著嘴,淡淡地說。

    “占卜既不是異能也不是超能力,那是了不起的學問哦。好好讀書或拜人為師學習的話誰都可以做,相反不學習的話做不了。占卜師都是普通的社會人哦。不是才能,是努力的世界。而且是接客的工作,所以人品或態度非常重要。”

    這麼說來,大哥也說過那種話。

    “所以呢。生來就有的才能、跟我這種超能力者相提並論,是對努力的占卜師們很失禮的哦。”

    微帶自嘲的那句話,我終於理解了。

    茉莉林醬對占卜只當作娛樂來考慮。

    不存在任何神秘力量,就像魔術或雜技一樣,供客人娛樂賺錢的娛樂。

    只有實際擁有超能力、能預知未來、會心靈感應的她,才會從占卜中看不到夢想或浪漫。只是作為服務行業之一來理解。

    “話說回來,給我暴露超能力的事情沒問題嗎?我在星期日才會死哦。說不定其間會跟別人說你的超能力的事情哦,比如說不破。”

    與其說“比如說不破”,倒不如說只有不破一個人而已。

    “沒關係。牽手看到紫藤的未來時,內心也稍微窺見了……。所以,知道紫藤君不是那種人。紫藤君是那種說好不說就絶對不會說的人。”

    ……有點不好意思。

    “我的內心,嗎”把體重交給椅背,雙手繞到腦後。“非常醜陋吧,我的內心。”

    當然了。

    我最喜歡自己,但是別人不會喜歡我。

    像我這種傢伙,不會為世界接受。

    我是——這個世界的污穢。

    一直以為是這樣,但是茉莉林醬說,

    “嗯嗯~”

    搖頭了。露出溫和的微笑,疊放在桌上的手托著細頜。

    “紫藤君的心——非常潔淨哦。”

    “呃、嗯?”

    潔淨?說我嗎?

    不是吧。

    “應該說是水太清則無魚嗎。紫藤君的心,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太潔淨了。所以覺得自殺也是理所當然的。”

    “哈—。原來如此啊。”

    太過於潔淨,嗎。

    也許這樣說會很奇怪。

    “感覺不像是美麗呢。不是造型美,而是機能美太傑出。紫藤已經完成了。雖然是個舒適封閉的世界。的確,沒有必要再做其它多餘的事。”

    “真行啊。”

    我只能苦笑。

    茉莉林醬真的非常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既不會阻止我的自殺,也不會責備。

    並不是因為她是個冷酷人,而是理解了我這個存在。

    “話說回來,不破君真是久呢。”

    茉莉林醬看自己的手機。呃。帶著大哥的手機鏈。

    “過一會兒還有事嗎?”

    “嗯。上補習學校。”

    “啊—。這麼說來,聽不破說過。正要考公認會計士?”

    了不起啊,我想。我也想過為目標而學習,但是覺得太麻煩,何止是一天一個小時就放棄了。

    “不好考呢。蠻辛苦的。”

    “使用超能力不就得了。”

    “不是說過嗎?那就沒意思了。我跟紫藤君不一樣,還想多享受一下這個世界的樂趣。”

    “真是了不起啊。”

    面對可愛的笑臉,我回以嘲諷似的笑臉。

    茉莉林醬從根底就是一個勤奮者吧。

    對於她來說,足以支配世界的力量只會礙事而已。

    她真的生錯了世界。

    上帝也真是隨便啊。雖然不知道是否存在。

    “那樣的話,看店的事就交給我吧。”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啦。對不起哦,明明是我邀請你的……”

    “不用在意。我也得到了貴重的經驗。就讓我在來世活用吧。”

    說著,我伸出手。

    “嗯?是”茉莉林醬握住我的手。

    “你握著想幹嘛!”

    “呼唉!不是嗎?”

    “咖啡錢。好好付上吧。待不破來了交給他。”

    “唉唉……。但是不破君說過可以隨便吃喝的……”

    “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真的很喜歡不破君呢。紫藤君。”

    要你管。

    “給”茉莉林醬取出千日元。“能找零錢嗎?總不能打開收銀台吧。”

    “唔,稍等。”

    從口袋裏取出錢包,忽然,掉出紙片。它正好掉在桌子的正中間。是照片。

    我和大哥的雙人照。

    “…………哈啊!”

    那個混蛋大哥!

    什麼時間做了這種小花招!

    這種地方真的很噁心,煩人,去死。

    有多喜歡我啊,那個傢伙……。

    抱著頭,在憤怒和絶望之間呻吟時,

    “這、這是!”

    茉莉林醬兩眼放光。

    “為什麼、紫藤君、會、會和那位人氣占卜師紫藤總一郎先生一起拍照!?”

    這是什麼反應啊。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那個。因為是兄弟。我和那個笨蛋。”

    “不會吧!”

    歡喜的叫聲。茉莉林醬用全身表情出驚愕和歡喜。

    “……這麼說來,姓是一樣的……,臉也有點像、大概……,啊啊,為什麼一直沒發覺呢……,使用力量就好了……”

    這樣嘟噥了一會兒之後,

    “一生的請求!讓我見見總一郎先生!”

    雙手合十低下頭。

    “唉—”

    我露骨地擺出討厭的表情。

    因為就是討厭嘛。

    “拜託,真的拜託了!允許你摸我的胸部!”

    嗚哇—,不要啊。形象全毀啦。

    虧得我還覺得“這傢伙蠻酷的嘛”呢。全部毀了。

    “抱歉。我對貧乳沒興趣。”

    “說得好過分!”

    咦,奇怪啊。

    明明還有“那種事留給自己最重要的人吧”的說法呢。

    “話說,為什麼想見大哥啊?”

    “因為是他的大fans!尊敬他!”

    哎呀—。這傢伙被騙了。被大哥騙了啊。

    使用超能力不就好了……。

    不過,稍微想想,也不是沒道理。“占卜只是學問”對於說這種話的茉莉林醬而言,大哥是個特別的存在吧。

    雖然那個傢伙是個完全沒有學習的占卜師。

    “看,這本書。正在暢銷的‘十三星座和人的命運’。去哪兒都帶在身上。都看了十多遍了哦。家裡還有一本保存用的。”

    抱歉。

    那是我寫的。

    “‘所謂的占卜,就是體驗人生樂趣的香辛料。我只想在各位的背後推一把而已哦’……嗚—。昨天總一郎先生在電視上說過哦!不覺得這是名言嗎?”

    抱歉。

    那也是我想出來的。

    “還、還有這個……。鏘鏘~。處女座的吊鏈~!總一郎先生真厲害呢。憑自己一個人編出有意義的紋章十三個呢。”

    抱歉。

    那也是我想出來的。

    而且,處女座是以乳房為主題隨便寫的。

    “而且,我想啊。總一郎先生,說不定跟我一樣是超能力者。”

    在說什麼呢,這位小姑娘。

    “那、那倒不至於……”

    “嗯嗯~。一定是超能力者哦。絶對是這樣。一定對弟弟紫藤君隱瞞著!”

    握緊拳頭斷言的茉莉林醬。

    ……茉莉林醬,雖然是個好孩子,雖然是個厲害的孩子,不過是個笨蛋吶。

    “那舉止,一定是知道人心或未來。所以,想見一面。我直到現在……沒見過自己的夥伴……”

    ……這種深刻的感覺是怎樣?

    說不出口啊。

    大哥只是騙人而已的事情。

    “實際見一面,讓他看我的超能力,總一郎先生一定會答應的。”

    “就算不用那麼做……,用千里眼不就知道了麼?”

    “不可以啦。那種侵犯隱私的行為,不能對總一郎先生做。”

    唔—。太笨了這傢伙。

    不過,該怎麼辦。茉莉林醬實際見到大哥,一定會大失所望吧。

    Weight。等一下。我justaminutesafter。

    如果,讓茉莉林醬見到大哥,就會發現大哥是冒牌貨。

    到時候,這位能把隕石破壞掉的女孩子會怎麼辦?

    ……貌似很有趣啊。

    “啊—,明白了。敗給你的熱情了。”

    我表現出家庭劇一般的過激反應。

    “我會問問大哥的。”

    “真的嗎!?謝啦紫藤君!最喜歡你了。啊,零錢都變得無所謂了。”

    對不起哦,茉莉林醬。

    不過,活該啊大哥。

    “那麼,交換一下聯絡方式吧。紫藤君星期日就要死了,儘可能早點哦。”

    “好~好~”

    我們互相取出手機,用紅外線交換郵箱。

    不過太好了。

    事到如今雖然已經無所謂,這樣終於——

    “終於知道我的名字了呢,紫藤君。”

    “唉?”

    “啊哈哈哈。再見~”

    快活地笑過之後,茉莉林醬“哢啦、咯噔”走出咖啡店。

    ……喂喂。

    結果,還是用心靈感應讀取了我的想法嗎?

    不過,對大哥的事好像很認真啊。

    是因為我一次也沒叫茉莉林醬的名字嗎?

    ……不清楚。

    今天的教訓。

    超能力方便還是無聊倒是無所謂,不過朋友還是沒有超能力的好啊。

    之後,我一個人留守咖啡店,不破回來之後稍微聊了幾句,然後踏上歸途。

    今天也沒有跟不破說。

    關於自殺的事情。

    即便如此,必需告訴他。

    只有不破,絶對要說。

    “我還真可憐啊,喂。”

    一邊嘟噥著這種事,我到常去的便當屋,等待便當做好。無意間朝電視望去——

    ‘這就是擴大映像的連環殺手的照片。她的特徵是茶色大衣和黑色無檐帽。兇器是剪刀和小刀——’

    “呃!”

    不由得發出奇怪的聲音。

    搞什麼啊,榴蓮這傢伙。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10-10 01:32 AM


第一卷 第五天 榴蓮再現

    如今已成慣例的預告。

    今天說點什麼呢?

    榴蓮似乎遇到了麻煩,今天就談一談‘殺人’吧。

    於是。

    為什麼不能殺人?

    這是非常了不得的質問。這個質問太惡質了。能瞬間完美地回答這種質問的傢伙反而會覺得可怕。對於說‘不行就是不行啦’或者‘法律規定的嘛’之類的傢伙能持有好感。

    但是存在這個疑問以前,能體會到社會和平的實感。對這個疑問,正因為無意識的覺得“不能殺人”的前提條件下才會存在的問題。大家瞭解的潛規則下,覺得殺人是不可以的。

    嘛,我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

    沒有理由不殺人。但是也沒有殺人的理由。

    僅僅這樣而已。

    自我出生起,一次也沒想過要殺人。(大哥去死之類的話只是玩笑而已。雖然希望去死,但是完全沒有殺掉的想法。)

    憎恨的傢伙和混帳一樣的傢伙雖然有很多,不過就算不動手遲早會死吧?只是這樣想而已。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過了一百年自然就會死不用去搭理。

    為什麼大家不能發覺這種事呢。

    啊,不過我就不同了。等我死了,世界大概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哦。雖然還沒死過無法預測。

    而且,斷言“不可以殺人”也有點太勉強。

    死刑也好,正當防衛的話就OK也好,例外太多了。而且我們是在很久以前經過戰爭戰役中倖存下來的大量殺人犯的子孫。

    不可以殺人,只是法律、倫理、道德問題而已,並不是真理。

    結果,我覺得法律和宗教沒什麼兩樣。兩邊的目的,都是為了迎合社會或社團、製造有利於己的人類而已。

    殺人,沒有意義也沒有價值。

    所以,我不會殺人。

    所以,我不會否定那個傢伙。

    雖然覺得為怨恨和憎惡殺人的人腦子有問題,但是那個傢伙不會為這種平凡的理由殺人。

    始終對自己忠實地——殺人。

    只有殺人才可以滿足的她,努力為自己奪得幸福。她死了世界會變得平和一些,但是這些跟她沒有關係。

    對於她來說,活著即是殺人。

    我沒資格說她。

    為世界犧牲什麼的。

    對那個傢伙——對榴蓮。

    星期五

    “唔—”

    今天,猛然發覺。

    沒錢啊。

    要交給黃泉路的十萬日元。

    “嗚哇—,完全迷糊啦,忘得一乾二淨。”

    一邊發出悲鳴,一邊在家裡打滾。話雖如此沒有可以打滾空間,以極小的幅度來回走。從上往下看的話一定會很噁心吧。

    不過,真是該怎麼辦。

    偏偏這種時候那個笨蛋大哥不會接電話,又絶對不想依靠不破。

    如果為了這種理由沒能自殺,那就太糟糕了。

    明明說了一大堆帥氣(自稱)的話,到了這裡卻因為沒錢沒死成,這是怎樣啊?

    這種結果誰都不會認同吧。

    把家裡的電腦和電視賣了夠不夠呢?

    “啊。”

    這時,突然想起解決辦法。

    “賣臟器不就有錢了?”

    唔。沒想到還能想出這麼了不起的解決方案。

    我應該很健康,所以腎臟或角膜之類的應該能大賣吧。

    那個可疑的自殺屋,一定有那種門路吧。

    既然決定了就馬上打電話。我取出手機,看著發信記錄打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對手接了。

    ‘你好。這裡是從等活地獄到阿鼻地獄,什麼都可以的自殺屋。’

    “為什麼是從地獄到地獄啊!至少改成從天國到地獄吧!”

    雖然說得是沒錯……。

    話說,每次打都會變嗎。那個口號。

    ‘那個聲音,莫非是死土先生嗎?’

    “嗯,是啊。”

    ‘有什麼事嗎?’

    “……雖然說出來很不好意思,沒有錢啊。就是上次,黃泉路說過的十萬日元。”

    ‘哎呀哎呀,這還真是……’

    黃泉路啞然失笑。有點害羞。

    “所以啊,想用我的臟器支付。那種事可以嗎?”

    ‘哦呀哦呀,這還真是……’

    這時,聲音變得很愉快起來。

    ‘雖然不是不可以……。不過,只是十萬而已哦。這種程度的話,就算不賣自己的臟器也能解決吧?比如把自己的私物全賣了。’

    “我也那麼想過啊。不過太麻煩了吧。叫業者也好,去中古店也好。所以想在死之後讓黃泉路來做。雖然把麻煩事推給黃泉路覺得過意不去,但是我的屍體怎麼樣都無所謂啦。人的身體,有兩百萬左右吧?”

    雖然是漫畫裡的知識。

    ‘說得還真是簡單呢。自己的身體哦?想進更好的墓碑裡,或者想沉到海裡,又或者想扔到宇宙之類的沒有這種想法嗎?’

    你說宇宙……。

    拜託的話會做嗎?用十萬日元?

    “……沒那種想法。死了我就不在了,死後的事怎樣都好。不管我的屍體變成什麼樣,我還是我。”

    自己的身體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所有物。

    自己的心。自己的心情。自己的精神。自己的靈魂。

    這裡的‘的’,全都是所有物的‘的’。

    既不是肉體也不是靈魂,存在著‘自己’的概念。

    所以,我的屍體怎麼樣都無所謂。

    ‘……您真是有趣的人呢,死土先生。非常感興趣。’

    那是讓人背脊發涼的聲音。黃泉路在電話對面,露出撕裂般的笑容吧。

    ‘你的話我明白了。可是,就算是死土先生,也想把自己的遺體乾淨地留下來吧?’

    “?那個啊。沒有理由特意去解體。”

    ‘既然這樣,有興趣打工嗎?在我的這邊打十萬日元份的工。’

    “唉—”

    不由得露出不滿百出的態度。因為太麻煩嘛。

    ‘拜託了。其實剛好有點麻煩事。’

    “……總之,先說來聽聽吧。”

    ‘非常感謝。’

    “那麼,內容呢?”

    ‘其實是希望請你能隱藏椋鳥安。’

    很顯然的麻煩事,讓我感到為難起來。

    ‘看過小安的新聞嗎?’

    “啊啊,好像有連環殺手的騷動吶。不過,真奇怪啊。安的殺人,不是全都由你遮掩的嗎?”

    ‘這是因為,三天十個人即便是我也超出極限了……。如果是這邊業界的人,不管殺多少都有辦法解決,但是安會無差別,或者說是隨興殺人……各方各面太困難。真是很抱歉。’

    就算黃泉路道歉也……。話說該道歉的地方不對吧?

    話又說回來真來勁啊,榴蓮那個傢伙。

    謳歌人生嗎。

    ‘而且,就如您所知從監控錄影照片被報導出來……。現在,暫時藏在我家裡。’

    “哼嗯—。那就繼續藏在那裡不好嗎?為什麼要託付給我啊?”

    ‘可是……,今天需要採購死土先生用的藥品。因為是非法的東西,又不能託付給代理人……’

    “原來如此……”

    又不能帶著通緝犯的榴蓮到處跑。

    “知道了。那份工作,我接。”

    ‘非常感謝。哎呀,太好了。其實真的很犯難呢。如果交給熟人,小安會把那些人殺掉……。啊哈哈。’

    “啊哈哈。”

    與其說笑不出來,現在只能笑了。

    看一下氣氛吧榴蓮。

    ‘小安也說面對死土先生就失去了殺意,所以可以放心的交給您。’

    這麼說來,確實有這種事啊。

    “……不過,要留在這邊多久啊?到星期日嗎?”

    ‘不用。只要今天一天就可以。我家只會閒置今天而已。’

    “哼嗯—,是嗎。那之後又怎麼辦啊?事態平靜下來之前一直蹲在家裡嗎?”

    要等事態平靜下來,至少要等一年吧?

    那個殺人魔,不見得能忍耐一年。

    ‘那到不至於。等我們完成了死土先生的委託——也就是這周星期日之後逃亡國外。’

    “真的假的!”

    聽筒險些掉下去。

    ‘雖然還沒決定去哪裡……,這點就交給小安了。準備在海外生活一年左右。’

    “是嗎……,看來我是沒法送行了啊。”

    因為星期日就要死啊。

    ‘嘛,死土先生的死就是最好的送行哦。’

    “也是啊。”

    哈哈哈,兩個人明朗地笑了。

    黑色幽默。

    “不過啊黃泉路。為什麼連你也要去啊?”

    ‘小安只會說日語,一個人在國外會很殘酷吧。而且,必需有人隱蔽她的殺人才行。反正自殺屋的工作在外國也能做。嘛,雖然自殺志願者不會比日本多。’

    “啊—,不是那個意思……。換個說法吧。為什麼黃泉路會為那個女人做那麼多?”

    ‘因為是朋友哦。還需要其它理由嗎?’

    竟然說這麼酷的台詞。

    不過,是真的嗎?

    我雖然對黃泉路的認識不太深,總覺得黃泉路不是那種類型的人。

    “吶,黃泉路。真的是那個理由嗎?”

    總之隨口確認一下。

    ‘……其實,她是,椋鳥是……我的、妹妹……’

    “什!”

    ‘之類的收場噱頭怎麼樣?’

    “……啊—,可惡。”

    又被騙了。

    可惡,真是可愛啊,黃泉路這傢伙。這個淘氣鬼。

    咦?不不不不不不。

    所以說我為什麼會對黃泉路動心啊!

    可惡,這樣可不行。快點把思考轉為變態模式。

    不破不破不破不破——咦。

    不對啊啊啊!

    ‘喂,死土先生?怎麼了?好像聽到在桌子上撞頭的聲音?’

    “沒、沒什麼。完全是這邊的問題……”

    ‘是嗎,那就好……。總之……是啊。一個小時後,我會帶著小安去死土先生家。’

    “嗯,知道了。”

    ‘那麼,再見。’

    在這裡掛斷電話。

    “……哈啊—”

    把煩躁的心情,載在嘆息裡一起吐出。把手機扔到床上,滾倒在原地。

    完全搞不明白。黃泉路為什麼要這般庇護榴蓮。

    帶到國外去,也就是說為了讓榴蓮在國外的幸福,援助榴蓮殺人嗎。

    能做到這種地步,除非真的是妹妹或女兒,沒辦法解釋。

    這麼說來,黃泉路干自殺屋這一行,也是個謎啊。

    自殺屋黃泉路。

    滿是謎團的男人。

    一個小時後的上午十點。

    打開玄關,看到黃泉路和榴蓮。黃泉路跟往常一樣(雖然只見過一回)穿著黑色白衣,榴蓮也是往常的大衣。昨天看到榴蓮時,大衣上沾滿了血,沒想到現在像新衣服一樣乾淨。

    不知是精心洗過,還是擁有幾件相同的衣服。

    “那麼,拜託了。大概晚上八點會來接她。”

    說完,黃泉路便轉身。坐進停在附近的黑色保時捷。

    還坐保時捷啊……。自殺屋真賺錢吶。

    “打擾你嘍—”

    榴蓮未經允許就沒禮貌地走進我的房間。

    然後,跟上次一次在旋轉椅子上玩,並轉暈。

    嗯。笨得讓人感到清爽啊。

    “你那種行為是在等我吐槽嗎?”

    “嗚—。進退兩難就是指這種事吧。明明這麼好玩這個椅子卻讓我受苦。”

    榴蓮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坐在床上。

    “啊,對了。這個還你。已經用不上了。”

    手伸進大衣裡,把偷去的剪刀和刀子取出來。

    “誰還要啊!”

    全力叫道。

    因為是赤黑色嘛。用來做了什麼一目瞭然。

    “想還就用錢還吧。”

    “不行啦,已經用光了。買了這個哦—”

    一臉開心的樣子,榴蓮從大衣裡取出十把菜刀,羅列起來。十把菜刀大小各不相同,雖然我不怎麼清楚,一定是根據材料用法也不一樣吧。

    “菜刀一套十把,剛好一萬日元。上次在電視上看到時就一直想要呢~”

    “…………”

    這傢伙,晚上在網上訂購兇器啊。

    “這?個?呢~,可以把魚骨剃乾淨,就用來切骨頭~。這個呢~,切西紅柿時不會碎,就用來切像西紅柿的——”

    “暫停暫停。不要像哼鼻歌一樣做解說。”

    我不擅長黑啊。

    “唉~,真無聊啊—”

    一臉不爽地噘嘴的榴蓮。

    可惡,真可愛啊。

    不要以為可愛就什麼都可以做哦。

    “聽說要去國外就買的……”

    “這麼說來也對啊。黃泉路說要交給你,你打算去哪裡啊?”

    “嗯~,去哪都行啦。我還沒去過日本以外的國家,所以去哪兒都很期待。死土覺得哪裡好?”

    “我討厭外國和外國人,所以哪兒都不想去。還是喜歡日本。”

    “是這樣啊。為什麼?”

    “因為只會說日語。人與人之間,即使用同樣的母語也不很難交流吧。不同的語言就更加不行了。”

    “哼嗯—。以我的交流方式,根本不在乎什麼語言障礙。”

    “只要用菜刀刺上去就行是吧”我聳了聳肩。“還有,我可受不了沒有漫畫可看的地方。出生在漫畫大國日本,真是覺得很幸運。”

    榴蓮一句“啊,是麼”適當的附和一句,把擺在桌上的菜刀收回大衣裡。仔細一看,大衣裡面有無數個收菜刀的插口。多半是黃泉路搞的吧。榴蓮不可能做出這麼精細的改造。

    “你啊,明明就要離開日本還真是精神啊。沒有需要道別的朋友什麼的嗎?”

    “沒有哦。不是說過嗎?雙親和友朋都殺掉了。”

    是啊。

    不愧為殺人魔榴蓮。

    “你的朋友只有黃泉路嗎?”

    “嗯嗯~。還有一個哦。”

    榴蓮搖了搖頭,冰冷的眼神稍微變得緩和。

    “還有你。死土。”

    菜刀指向我。

    “別用菜刀指人。”

    沒有說別刺。

    不過說回來,朋友嗎。

    “是朋友嗎?我和你。”

    “嗯。不知道為什麼只有對死土提不起殺意。”

    “……嘛,就從好的方面理解吧。”

    這時猛地,浮現出疑問。

    “等一下。只我……。那黃泉路也想殺嗎?”

    “當然。”

    榴蓮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點頭。

    “我除了你以外,任何人都想殺了哦。之所以不殺黃泉路,唔—,應該說是盤算嗎。沒有黃泉路我無法生活……。倒不如說,上次有一回想殺了的,結果輕鬆的被他應付……,別看他那樣其實很強哦。”

    真的假的。

    人不可貌相啊。嘛,茉莉林醬的話還是打不過的吧。

    “黃泉路也真可憐吶。那傢伙,好像非常喜歡你啊。”

    “我也非常喜歡黃泉路哦。”

    “所以,想殺掉嗎?”

    “嗯。是的。”

    平淡地,沒有任何猶豫地,榴蓮肯定道。

    這就是殺人魔榴蓮。

    不,這麼嚴肅的場合就說得清楚一些吧。

    這就是十六歲的少女,椋鳥安的生存方式。

    對於安來說,幸福就是殺人。

    因為喜歡才會殺。

    面對這個少女,誰能說她是錯的。

    安只是拚命的活著,享受人生而已。

    我終於發現了。

    安——跟我很像。

    “安。”

    “嗯?”

    “我非常喜歡自己。”

    “真巧啊。我也非常喜歡自己。”

    “我,因為非常喜歡自己,非常喜歡這個世界,所以選擇了死。”

    “我,因為非常喜歡自己,非常喜歡這個世界,所以選擇了殺。”

    “真可惜啊。”

    “是啊。只差一步。”

    “哪邊更好些?”

    “當然是我啦。”

    啊啊是嗎。笑笑之後,我倒在床上。映入眼瞼的是陳舊的天花板,但是心情彷彿就像仰望天空。

    緊接著榴蓮也俯倒在床上。在我身邊,只有五十釐米左右的地方,想隻貓一樣伸懶腰。

    “活著真愉快啊。”

    “說的沒錯。活在這個世界真是太好了。”

    “世界,也許不希望你出生呢。”

    “跟那種事沒關係。難得生下來,就該好好的享受人生。”

    “是啊。果然,快樂才是第一。‘就算花錢買也要品嚐辛勞’之類的抖M才不去當呢。辛勞什麼的在雅虎拍賣裡賣掉它!”(譯註:日語裡有一句“若い間の苦勞は買ってでもせよ”,意思是年輕時期的辛勞有助於自己的成長,應該自己主動去尋求這種辛勞。)

    手伸向榴蓮微紅的茶發,被無情拍開。

    什麼嘛。冷淡的傢伙。

    “你說世界不希望我生下來,不過不希望我生下來的是人,並不是世界。”

    “說得也對啊。你是人類的敵人嘛。”

    “雖然我非常喜歡人類。不管殺什麼樣的動物,還是殺人最愉快。”

    “有那麼愉快嗎?要不我下次也試試看……”

    “可以哦?啊,要不我教你?”

    “唔—,還是算了。太麻煩了。反正後天就要死了。”

    “是啊。殺了你之後,我們還要逃亡到國外呢。”

    “等一下。別搞錯了。我並不是被黃泉路殺死。而是自殺。”

    “不是一樣的嘛。”

    “不?一?樣。這一點很重要。”

    “怎麼樣都好啦。不過,死土活著很快樂吧?既然這樣,為什麼還想自殺?”

    “因為快樂。自殺之後,殺了自己之後,我,大概會更加喜歡這個世界和自己。”

    “怪人。”

    “你才沒資格說我吶。”

    就這樣,我們無所事事地消磨時間。

    途中還發生榴蓮發現我的工口書、發現其實還有洗衣做飯做得很完美的意外特技、而且做料理時還想使用網購的兇器(因為還沒用過就應允了)等各種事情就不講了。

    然後,午後八點。

    坐保時捷的黃泉路準時到來,帶走了榴蓮。

    “拜拜。死土。”

    面對笑臉揮手的榴蓮,我也無心地揮了揮手。

    午後十一點左右。肚子有點餓,想到便利店,於是出了家門。因為穿得少,夜風刺骨。

    蹣跚地走在人行道上,黑色的車子停在我身邊。

    從駕駛席上,黑色西裝的男人裝下來。大背頭黑髮。窺不見眼睛顏色的漆黑墨鏡。身高體格壯,看起來非常能幹的長相的男人。

    嗯。討厭這個男人。

    從根本上我就討厭男人(除了不破。還有最近黃泉路也不錯)。

    就要走過那個男人身邊時。

    哢哈。

    被男人抱住,嘴上被濕濕的繃帶堵住。男人以熟練的動作綁住我的手腳,裝進車子的行李箱裡。

    咯噔,身體搖晃。似乎是車子出發了。

    …………。

    咦?

    我被綁架了嗎?

    嘛,算了。

    反正……困……了……………………。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10-10 01:32 AM


第一卷 第六天 自殺屋高井

    由於太困預告略過。

    星期六

    睜開眼睛時,我坐在椅子上。身體被牢牢地綁在椅子上。雙手在後面被綁住,身體一動也不能動。

    嘛,算了。好困……。

    睜開眼睛時,我坐在椅子上。身體被牢牢地綁在椅子上。雙手在後面被綁住,身體一動也不能動。

    嘛,算了。好困……。

    睜開眼睛時,我坐在椅子上。身體被牢牢地綁在椅子上。雙手在後面被綁住,身體一動也不能動。

    嘛,算了。好困……。

    “差不多醒醒怎麼樣啊?”

    傳來低沉的聲音,我拾起沉重的眼瞼。

    “……現在幾點?”

    “二十點。真是的,像你這種沒有危機感的傢伙還是第一次見。睡多少次才肯罷休啊。”

    “是嗎?不記得。”

    腦袋不肯運作。

    好困。睡……。

    右臉劇痛。被打了一拳。

    “醒了?”

    “……多虧你的關照。”

    超痛。嗚哇,臉頰裂了。

    “那種狀態還能睡兩次、睡四次的傢伙還是第一次見啊。是膽子大,還是笨蛋啊。”

    “是天才哦。隔著一張紙。”

    “原來如此。是笨蛋啊。”

    說了失禮的話,男人坐在近邊的椅子上。抱著雙臂,隔著墨鏡盯著我。樣子就像在評定一樣,變得不舒服起來。

    “有沒有發現自己的腳邊?”

    聽他摻著嘆息說,我第一次看向自己的腳邊。

    雙腳埋進混凝土裡。五十釐米×五十釐米規格的灰色立方體牢牢地固定著。

    再次環顧四周。周邊雜亂地放著紙箱,只有頭上的裸電球發光的陰暗空間。大概是某處工場吧。

    從碎裂的玻璃窗看外面,夜空像是被吸進去一般黑,看得見夜晚的大海。

    “我……,該不會、要沉入大海吧?”

    “啊啊,正是。”

    男人以機械的動作點點頭。

    “……為什麼?”

    “因為這就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什麼啊,那個工作?”

    “自殺屋的。”

    “……哈?”

    真的假的……。這傢伙也是自殺屋啊。很流行嗎?

    “我的名字叫高井。接受委託,把目標掩飾成自殺而殺死就是我的工作。”

    “什!那,也就是殺手嘍?”

    跟黃泉路完全不一樣啊。

    “是啊。簡單的說,我就是殺手。最近,殺手的業界不景氣啊。所以這樣,如果不跟其它殺手差別化就沒法混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

    真是不容易啊。殺手先生也。

    在不景氣的煽動下到了這種地步。

    沒有麵包就把景氣搞好嘛。

    “跟我認識的自殺屋不一樣啊。”

    嘟噥一聲,高井聽了眉頭一顫。

    “你指的,難道是黃泉路?”

    “嗯。你認識啊?”

    “當然認識,在這邊的業界算是個有名的傢伙。可說是最強的存在。明明如此,那個男人卻搞什麼自殺屋的賺不到錢的活。真是奇怪的傢伙啊。”

    黃泉路果然很厲害啊。不知怎的有點高興起來。

    “哼嗯—。那麼,自殺屋很少嘍?”

    “與其說很少,倒不如說只有我和黃泉路兩個人幹。其它被稱作自殺屋的傢伙,全都被黃泉路消滅了。”

    高井自嘲似地說。猙獰的臉浮現出苦澀。

    “真的假的。真厲害啊黃泉路那傢伙。不過,你為什麼還活著啊?”

    “算是勉強逃過吧。”

    “既然如此,不要自殺屋的名字不就好了嗎?”

    “剛才也說過吧?這邊的業界也不夠景氣啊。黃泉路雖然會幫忙自殺,但是強迫和裝成自殺的殺人是絶對不會做的。這種工作就傳到這邊。風險高,但是很賺錢。黃泉路不要的東西我要而已。”

    “原來如此啊。那,把這個‘高井’的名字,改成‘TAKAI’或者‘他界’,是這種感覺嗎?就像黃泉路一樣。”

    “不,這是真名。”

    “…………”

    有種,大失所望的感覺。

    明明我也考慮過‘寫作步入死亡道路的人——叫作死道也沒問題’之類的呢。

    “不過,你怎麼這麼冷靜?”

    看我滿不在乎的樣子,高井有些不快似地鎖起眉。

    “嗯?什麼?”

    “被綁起來,腳也被固定在混凝土裡。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

    “啊—,為什麼呢……。就算我吵鬧,你也不會救我吧?”

    “嘛,雖然是這樣……”

    對我沒幹勁的樣子困惑一般,高井撓著頭,吞吞吐吐地說。

    “既然這樣,算了。被你殺也不差。”

    “哼。你還真個怪人啊。”

    “經常被人說。”

    啊~啊。我就這樣死了嗎。

    海水一定很冷吧—。不能呼吸是不是很難受吧—。

    嘛,算了。

    反正明天就要死。

    不過,真對不住黃泉路啊。黃泉路和榴蓮還特意配合我的自殺時間呢。

    這麼說來,茉莉林醬跟大哥見面的約定也還沒完成。

    也沒跟不破道別……。大哥……就算了。

    總覺得各種對不起啊。

    “不過啊,這種,腳固定在混凝土投進大海的自殺說不過去吧?你不是以偽裝成自殺為工作嗎?”

    “這次有點特殊。向我委託殺你的傢伙很奇怪啊。方法怎麼樣都可以吶。只要能讓你死。”

    “那是什麼啊?既然這樣,這份工作不是你——自殺屋高井份內的工作吧?”

    “委託人說什麼‘那個傢伙很想自殺’之類的話。嘛,勉強算是我的份內吧。我是有錢掉就撿的主義。”

    “哼嗯—。”

    到底是誰委託殺我呢。

    我雖然不是討人喜歡的類型,不過也不是討人厭的類型啊。

    人際關係果然很麻煩。

    “告訴你嗎?委託人的名字?”

    預想之外的話,讓我不禁啞然。

    “你還會說出來啊。那種通常不是保密嗎?”

    “這算是我的興趣,或是作風吧。不管是誰都想知道自己被什麼人憎恨吧?而且,就算跟目標說委託人是誰,反正我都要殺了他,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更何況”高井笑眯眯地繼續道。讓人不爽的笑容。

    “把你叫醒,就是為了告訴你。本來只要固定在混凝土上之後就可以投進大海。”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打我啊……。那麼,機會難得,說來聽聽吧。就當作是帶去冥府的禮物。”

    是誰都無所謂啦。

    “啊啊,那個傢伙啊。”

    掩飾不住笑容的樣子,高井說。

    “叫作不破的男人。”

    ——唉?

    ————唉?

    ——————唉?

    不破?委託人?殺了?我?

    為什麼?

    明明沒想說話,嘴卻不住的抽動。牢牢凝固在混凝土上的腳,急劇地動搖。

    繩子的束縛完全沒有意義一般,身體硬直。

    “怎麼了?臉色很差啊。是熟人嗎?”

    “……嗯”勉強,擠出一句話。“是摯友……”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井哄堂大笑。沒有品味,下賤的笑聲。

    “是嗎是嗎,那個男人是你的摯友啊。這可真是傑作啊。看來,認為摯友的是你一個人吧。噗噗噗……”

    “…………”

    咬緊牙關,閉上雙眼。

    是嗎。也是啊……。

    不破委託殺我的理由,不是顯而易見嗎。

    當然,

    是因為,

    不破非常的喜歡我!

    不破,果然是摯友啊。

    不破真的非常理解我。

    所以,委託殺了我。

    不破知道,我是真的很想死。

    明明很想死,卻無所事事的活著的我,不破從背後推了一把。

    這就是,我和不破的友情。

    任誰都不能否定。這就是我們的友情形式。

    一定是覺得‘是自己,讓紫藤還留在這個世界嗎?’吧……。

    多麼好的傢伙啊。

    啊啊——是嗎。

    跟茉莉林醬一起去玩時,空著店就是為了這件事啊。

    “……吶,不破的傢伙,還說什麼?”

    “奇怪的傢伙啊。‘因為他是朋友’或者‘他還是死了比較好’之類的……。完全不明白在講什麼。而且其間還哭了起來。後面還多次強調不要弄疼他之類的。唔……,你的摯友,真是個奇怪的傢伙啊。”

    “不破……”

    謝了。

    你是摯友啊。

    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所以,

    所以,

    我還不能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道。

    竭盡全力,大聲疾呼。

    為了從繩子解脫出來拚命地抓狂。連同椅子身體與地面相撞。

    即使如此,為了從這裡逃脫,跟混凝土和繩子較勁。

    “閉嘴啦。怎麼啦突然。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這樣的我,高井用非常冰冷的樣子看著。

    “再怎麼鬧,也逃不出去的。腳可是被固定在混凝土裡面哦?不過,很難看啊。直到剛才還豁達的樣子,結果還是怕死啊。”

    “閉嘴!閉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己的命怎麼樣都行。

    我想死。死沒什麼可怕的。人生沒有意義。活著很愉快。死很寶貴。我已經是完成品。

    所以我想死。

    但是。

    那種無聊的事情,不能把不破捲進去。

    不破是個善人。

    如果間接地殺了我,他會後悔一輩子。不破,為了我的幸福,決定自己背負罪惡感。

    不破很溫柔。太過於溫柔。

    為了朋友,甚至可以溫柔到殺了朋友。

    這是多麼痛苦的決定啊?

    多麼溫柔的決定啊。

    不破比起道德、倫理、常識,選擇了跟我的友情。

    所以,不破想殺了我。

    正因為如此,我還不能死。

    不破願意成為像我這種笨蛋的朋友,就不能讓他背負殺人的罪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嘎啊啊啊啊!”

    不管怎麼努力,繩子不會斷,埋著腳的混凝土都不會碎。

    這是當然的吧。我又不是賽亞人的王子。

    “真難看啊。遭到摯友的背叛,腦袋不正常嗎?”

    “閉嘴!你知道不破的什麼!”

    “是是。知道啦,知道啦。”

    從心底看不起人一般說著,高井取出繃帶。

    “夠了。睡吧。下次睜開眼睛時就是海底了。不對,不會醒過來了吧?”

    不知是哪裡有趣了,自己說著笑了起來,靠近地面的我。

    “住手!快住手—!我不能在這裡死!我明天會死的!”

    “哼?什麼意思?”

    “我向黃泉路委託過!明天讓我自殺!……對啊。你也知道黃泉路有多可怕吧!?這樣好嗎?對委託黃泉路的人出手!”

    “謔,這可真是好消息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認識黃泉路是這個意思啊。也就是。殺了你,就能讓黃泉路下不了台。”

    “……可惡。混蛋!”

    看著不甘心的我,高井用鼻子笑道。

    “而且你,反正明天就得死,今天死也沒差吧?不管是被黃泉路殺,還是被我殺,沒什麼不同。”

    “完全不一樣!不能讓不破殺人……。而且啊,”

    “而且?”

    “黃泉路跟你不一樣,很可愛啦!”

    “能這樣說真讓人高興呢,死土先生。”

    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的同時,眼前的高井飛出去。

    仔細一看,跟某次一樣一個踢出去的榴蓮,大衣像翅膀一樣晃動,華麗地著地。

    “yaho~,死土!來救你了哦。”

    好像某個美少女戰士,代替月亮懲罰一般擺出poss的榴蓮。我說,你以為已經搞定了嗎?

    “怎麼可能!”站起來的高井叫道。“為什麼知道這個地方?我把人驅散了。也沒有跟蹤的樣子。應該是完美的工作才對!”

    “確實,您的工作很完美哦。我也做夢都沒想到死土先生會被綁架。但是……”

    黃泉路很高興似地露出笑容,回頭看自己的保時捷。

    “死土先生,有一位很有趣的朋友哦。”

    “啊!難道是……那個、那、那個……”

    “嗚哇—,紫藤君……,還沒記住我的名字啊。”

    從漆黑的車內,一臉無奈的茉莉林醬走出來。

    “你使用能力了啊?”

    “嗯。因為打多少次電話紫藤君都不接嘛。所以,用千里眼,查找紫藤所在的地方,再用心靈占卜查找殘留思念,看誰最適合救紫藤君併進行聯絡。”

    “……各種超能力啊。”

    “沒辦法啦,為了見總一郎先生。還有,為了幫助朋友。”

    我只是順便嗎。

    “唔”地茉莉林醬低吟,我的身體連同混凝土塊兒一起浮上去,用念動力搬到茉莉林醬的腳邊。

    “切唉!”謎之名聲。茉莉林醬輕輕觸碰,混凝土就四分五裂。當然,我的腳沒受任何傷。

    “……不會是擊碎隕石的力量啊。”

    老實誇讚她,茉莉林醬露出從心底感到安心一樣的臉。

    “太好了,死土君的腳沒一起壞掉……”

    ……沒把握還敢亂來啊。

    “死土先生真的很有趣呢。竟然還有超能力者的朋友。”

    黃泉路用忍住笑聲般的聲音說。

    “那麼,我跟這個男人稍微有話要說……”

    “嗯……。是嗎,知道了。”

    這裡就體諒一下吧。

    “非常感謝。因為還有不想讓死土先生看到的東西。我的車,可以隨意使用哦。交給那邊的小姐應該沒有問題。”

    “是的。請交給我吧。開車的方法,還有該停在什麼地方,全都知道。”

    “哼哼。那真是太好了。”然後黃泉路看著我。“那麼,死土先生。明天見。”

    “啊啊,明天見。”

    “拜拜~。死土。”

    聽著榴蓮明朗的聲音,我坐到後面座席。保時捷緩慢出發。

    “謝啦。姑且道聲謝吧。”

    “不用啦。比起這個,總一郎先生的事拜託了哦。”

    “啊啊,知道啦。”

    駕駛席上的茉莉林醬輕快地換檔行駛。

    至於有沒有駕照就不問了吧。

    從車窗看到的夜景,像箭一般逝去。工場已經看不見了。

    “把超能力暴露給黃泉路他們沒問題嗎?”

    “沒問題,已經調查過了。他們不是那種人。對我的超能力沒有興趣的感覺。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呢。而且,不會再跟我見面了。”

    “這樣啊。”

    “見紫藤君也是最後一次了呢。”

    “是啊。那麼,作為冥府的禮物可以拜託一件事情嗎?”

    “唔?什麼事?”

    “你會千里眼啦、遠視之類的吧。能不能讓我看看呢?”

    “可以是可以……到底想看什麼?女澡堂、女更衣室之類的?”

    “不要破壞嚴肅的氣氛!”

    我是那種人嗎?

    ……啊,就是那種人。

    “開玩笑啦……。那想看什麼?”

    “剛才的工場。我想知道在那裡,現在所發生的事。”

    “哇哦。原來是這個啊……。可是,為什麼?”

    “就是想知道。黃泉路的本性。”

    我只是想知道這件事。

    將看到自己的最後的男人,本性、或者說本質如何。

    他恨不得馬上消失一樣催促我。也就是說,對我還隱瞞著什麼。

    “可以是可以……。不過,那可是侵犯隱私哦。”

    “別那麼死板嘛,都說是冥府的禮物。而且,我差點被那個叫高井的男人殺死了。那個男人的最後也有資格看吧。”

    “哼嗯—,也好啦。又不是我的隱私,而且紫藤君明天會死。”

    “謝啦。”

    幾分鐘後。

    茉莉林醬把車子停在便利店的停車場。如果不觸碰對方的額頭,似乎就不能傳遞映像。

    “那就,開始了~”

    配合不骨幹勁的聲音,閉上眼睛。

    有種,腦內直接流出映像的不可思議的感覺。

    映在眼前的——倒不說是直接從腦子裡感覺到的是優雅地坐在椅子上的黃泉路和雙手指間挾著八把菜刀,剩下兩把叼在嘴上的榴蓮和,曾是高井的肉塊。四肢從胴體切離,內臟、臉也血肉模糊。

    ‘辛苦了,小安。真是不錯的殺人手法哦。在日本最後的殺人感覺如何?’

    黃泉路取出黑色手帕。

    ‘很愉快哦。不管什麼時候殺人都很愉快。’

    接過手帕,擦去沾在臉上的血,榴蓮幸福似的笑了。

    是年齡相應的少女的笑臉。可是沒擦乾淨的臉上的血,把那張笑臉變得更恐怖。

    ‘那就好。小安也滿足。我也因為解決假裝自殺屋、死土先生也活下來真是萬萬歲呢。完美的happyend。’

    ‘是啊。啊哈哈哈哈……’

    ‘嗯哼哼哼哼……’

    在肉塊的旁邊,兩個人放聲笑了起來。

    ‘那麼。開始收拾殘局吧。先從小安菜刀的保養開始吧。不好好擦乾淨,很快就會變得不好用的哦。’

    ‘沒事啦。電視上說這是不會生鏽的不鏽鋼。’

    ‘但是,總不能直接放進衣服裡吧?快,我也會幫忙的。’

    ‘是~。’

    勉強回答的榴蓮。然後用黃泉路取出的黑手帕,兩個人開始擦拭菜刀。……到底有幾枚手帕啊。而且為什麼全都是黑色的啊。

    ‘不過啊,為什麼黃泉路對我這麼好?’

    ‘因為是朋友哦。’

    對於笑臉回答,榴蓮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蹙起眉。

    ‘如果黃泉路是朋友,我還會像上次一樣殺黃泉路哦。其實現在就超想動手。’

    ‘哼哼哼。那還真是有趣呢。’

    說著隨便中斷話題,榴蓮有些不服氣地瞪著。

    於是,黃泉路認輸一般嘆息道。

    ‘……是啊。今後還要跟小安相處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就好好說吧。’

    ‘嗯嗯,所以呢?’

    ‘其實,那個……,我……,喜歡小安。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吧!’

    對低頭伸手的黃泉路,榴蓮‘……呃唉。’擺出一副看到噁心東西的臉。

    ‘這種收場噱頭意下如何?’

    ‘……砍你哦?’

    榴蓮把擦到一半的菜刀亮出來。

    ‘哼哼哼,對不起。今晚心情太好。’

    ‘是麼。因為收拾了冒牌貨?’

    ‘雖然也是一方面……,比起這個,明天能看到死土先生的死哦。啊啊,真的很期待。’

    ‘哼嗯—。結果,為什麼黃泉路會包庇我啊?’

    ‘不會笑我嗎?’

    ‘快點說啦。’

    ‘因為喜歡有人死。’

    ‘……就這樣?’

    ‘是的。這就是我的全部。’

    細眼眯得更細,黃泉路笑了。那笑容,還包含著些許的自嘲。

    ‘跟我一樣,非常喜歡殺人的意思嘍?’

    ‘不,有點不同。小安喜歡的是“殺人”,而我喜歡的是“人的死”。我喜歡看人死去時的樣子。’

    像朗誦詩一樣,黃泉路說道。

    ‘但是,完全沒想過要自己動手哦。別看這樣,其實我還沒殺過人……。只不過是狂熱的變態。’

    ‘……那麼,你想說我是普通的變態?’

    如肉食獸一般瞪視的榴蓮。

    ‘我失言了。’

    黃泉路苦笑著舉起雙手。

    ‘喜歡小安也不見得是的說錯哦。我喜歡小安做出的屍體,而且喜歡看小安殺人。所以,下次開始殺人時,記得要聯絡一下哦。從最頭到後要看直播。’

    ‘那就不用對黃泉路懷有感激之情嘍。彼此的利益是連在一起的。’

    ‘是的。我們是朋友哦。這應該叫作興趣朋友嗎。’

    黃泉路彷彿在看很遠的地方,視線從榴蓮移開。

    眯細的眼睛,寄宿著可疑的光。

    ‘是哦。我也在世界各地看了不少東西。餓死的小孩子,受感染症折磨的母子,想著家人死去的士兵。都很棒哦。’

    沒有譏諷也沒有輕視,黃泉路高興似地微笑。

    ‘但是,在我看過的死人裡,最喜歡看自殺了。邊看那個人的遺書邊看死去的臉真是太棒了——所以,我在做這種工作。說是工作,完全是興趣呢。看著自己選擇死亡的人真的很愉快……嗯哼哼哼’

    ‘哼嗯—。原來如此。理解了。’

    ‘嚇到了嗎?’

    ‘沒什麼。結果黃泉路也是普通人哦?為了自己的幸福而生存,普通人哦。跟我一樣。’

    ‘哼哼哼,是啊。啊,這對死土先生是保密哦。那個傢伙看起來有很大的目的、好像是這麼認為的。難得的機會,就讓他這麼認為吧。’

    ‘是嗎。這倒也無所謂。’

    ‘非常感謝。’

    這時,黃泉路血色很差的嘴唇朝左右裂開。

    ‘啊啊——話雖如此,真是值得期待啊。明天終於輪到死土先生死了。像他那麼有趣的人很少見呢。他到底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死去呢?發出什麼樣的聲音呢?會留下什麼樣的遺書呢?啊啊,期待啊。真的很期待。嗯哼哼哼哼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瘋狂的哄笑。

    很期待的,很愉快的,很幸福的,黃泉路笑了。

    ‘是吧,死土先生?’

    這時,不知為何我的黃泉路的視線對上了。

    那張笑臉,比任何人都要單純,比任何事物都要殘酷。

    我顫慄了。

    這張臉,我一生都不會忘記。

    這張臉,我一生都不可能忘記。

    我的一生。也就是,還有一天。

    “……夠了。就到這裡吧。”

    動了一下頭,從茉莉林醬的手中把額頭移開。

    “怎麼樣?雖然我沒看……,有你想知道的嗎?”

    “嗯。”

    “哼嗯—。那麼,明天果然還是要死?”

    “嗯。”

    “是嗎……”

    感覺都無所謂了。茉莉林醬在座席上換好坐姿,視線朝前方,發動車子。

    “……啊哈哈。”

    不由得露出笑容。

    雖然期待和預想與現實大相逕庭,我想知道的東西清楚了。

    黃泉路——是個普通的人。

    只是想變幸福的普通人。

    跟我和小安一樣,享受人生。

    這還真是。變得更加喜歡你了,黃泉路。

    雖然遠遠不及不破。

    而且,可以這麼考慮。

    黃泉路,是不是知道我在偷窺。

    所以,我和黃泉路最後對上了眼睛。如果聽了茉莉林醬的能力,遠視的事即使預測到也不會感到奇怪。還有黃泉路也是超能力者的可能性。

    剛才黃泉路的回答,說不定是為我和安兩個人準備的。

    那個自殺屋真正的目的,說不定還有其它。

    但是,那種事無所謂。

    終於想起來了。

    黃泉路最初不是說過嗎,

    ‘我的價值取決於你’。

    所以,我也擅自決定而已。

    黃泉路。你是朋友。

    “怎麼了?笑嘻嘻的。”

    “不,沒什麼……。話說方向盤!前面!”

    茉莉林醬完全放下方向盤,靠到後部座席。

    “沒關係啦。使用能力的話。”

    “什麼啊……。對心臟不好……。話說已經隨便亂用了啊。‘有了超能力人生很無聊’之類的明明說了帥氣的話……”

    “哎呀,一旦用起來,就不由得上癮……。這樣下去可不好啊—。”

    說著,茉莉林醬在駕駛席上坐正姿勢。

    “吶。這麼說來,要去哪裡啊?紫藤君的家裡?”

    “不。”

    我還不能回去。

    有一個必需去的地方。

    “去不破的咖啡店吧。”

    “那再見嘍。有緣來世再見。”

    “我不信那種的。”

    “社交辭令啦。我也不相信。”

    “是嗎。那麼,來世見。”

    “嗯,拜拜~”

    簡單的說兩句之後,我和茉莉林醬結束了今生的道別。

    在車裡聯絡大哥,約好跟茉莉林醬見面。聽他很躊躇,我狠心說‘一生的請求。咯咯’結果就答應了。

    至於大哥是因為被我萌到才答應,還是覺得有趣才答應就不知道了。總之,明天會跟茉莉林醬見一面。

    活該,混蛋大哥。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一點。

    咖啡店‘friend’的門上掛著‘closed’的牌子,但是我只管敲門。

    哢啦、咯噔。

    跟往常一樣輕快的鳴響。聽了聲音,伏在櫃檯席上的不破轉過頭來。大概是哭過,雙眼紅腫。

    看到我的不破,瞳孔中交織著困惑和喜悅。

    對這樣的不破,我說。

    “master,老樣子。”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10-10 01:33 AM


第一卷 第七天 死土

    這個故事,到第六天就應該結束。

    那種結束才是最好的。

    嘛,直到我死去還會繼續。這就是我的故事。

    從這裡開始是如同蛇足一般的尾聲。

    不會發生太大的事情。

    只不過是我死而已。

    對於我重要,但是對世界各位無關緊要的事。

    今天是我的,一生一次的。

    Happy?Death?Day。

    星期日

    我和不破聊了一晚上。彼此,沒有提起高井。

    都是些無聊的話題。

    我今天會死,跟他表明了。包括黃泉路的事情。

    不破有點驚訝,但並沒有阻止。不破果然是摯友。對我非常瞭解。

    早上離開不破的店,我回到公寓。

    稍微,不如說非常的困。

    嘛,接下來要進入永久的睡眠,這種程度也許剛剛好。

    上午十一點四十分。

    再過二十分鐘,就是跟黃泉路見面後的一週。

    再過二十分鐘我就會死。

    沒有恐懼。不知為何,完全沒有。

    對死感覺不到恐懼,也許正是說明我還是死了為好。

    這一週過得非常愉快,但是結果我沒有任何成長。

    仍是乾淨的,仍是完成品。

    我喜歡這個世界,喜歡這樣的自己。

    太好了。我什麼都沒變。

    來吧,快來推倒吧。

    有點期待推倒多米諾骨牌(我)的樣子。

    唉?

    你說是不是忘了什麼?

    嘛,是啊。

    交給黃泉路的遺書,完全忘記了啊。

    不過,請放心。

    其實我,有好好寫哦。

    鏘鏘~!就是這個。

    ……就是這個。

    這個就是這個,所以說,就是這個。

    這本小說就是我的遺書。

    哈哈哈。嚇到了嗎,黃泉路。

    沒想到,能寫出一冊文庫本的遺書吧?

    別小看當大哥的代筆人練出來的執筆力哦。

    不過,真是累人啊。

    每天奮筆疾書,昨天因為被誘拐沒能寫啊。

    跟不破告別之後,急忙開始寫的,總算趕上了。

    把這個交出去,黃泉路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值得期待啊。

    嘛,這本小說裡寫了我想死的理由或人生哲學,所以也算是遺書吧。

    別吐槽說這是日記。

    哦,剛剛響了門鈴。看來是黃泉路來了。

    好好,馬上就來。

    不過最後——

    我愛你,世界!

    我愛你,我!

    所以,拜拜。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10-10 01:34 AM


第一卷 後記

    如果讓我對這部作品說點什麼,我會非常的為難。

    對於內容本身也不想說什麼,而且,比起這些我自己也還不知道這部作品是什麼樣的作品。

    其實,這部作品是我的處女作。

    我想,世上的作家是因為喜歡讀書或寫書才想成為作家,但是我完全相反,因為想當作家才喜歡看書或寫書。

    所以,“就成為作家吧”下定決心,魯莽地寫了一本就是這部作品。也不是說什麼都沒考慮就寫的,但是又覺得跟這種狀態相近。一言以蔽之就是乘興和氣勢完成的作品。

    於是初次見面,我是望公太。

    如果是讀過HJ文庫出版的第五次noveljapan大獎金獎受獎作的讀者,那就是好久不見。

    我的新人獎作品是那邊的,但就如前述處女作是這部作品,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那麼,以下是謝詞。

    插畫的晚杯あきら先生。氣勢十足的插畫非常感謝。不管哪個傢伙都帥氣逼人。

    責編的北村先生。對作品適當的建議非常感謝。今後也請多多指教。

    本地友人N。投稿也不會接受,本想收起來的本作品,謝謝鼓勵我投稿。如果不是你,本作品不可能得獎了。

    還有第三回GA文庫大獎的各位。非常感謝。本作品能出版是托各位的福。

    最後,對所有手裡拿著‘HappyDeathDay自殺屋黃泉路和殺人魔榴蓮’的讀者各位致以最大級的感謝。

    那麼,有緣下次再會。

    望公太

    啊,對了對了。

    本作品的主人公死土的故事,雖然迎來結局不知是否happyend——

    即便如此,這個故事還會繼續。

作者: fu5040    時間: 2012-10-10 01:35 AM


第一卷 NEXT 序言

    我住的公寓房租非常便宜。

    以前有過各種傳聞(誘拐犯跟人質一起自殺、全家一起自殺之類的),其實是一年前一個人住的大學生自殺,使得評價一落千丈。

    那個自殺者的名字姑且算是聽過,但是因為沒興趣記憶模糊。

    叫死土還是什麼的。

    好像就是那種感覺。

    不相信幽靈妖怪超能力,而且沒什麼錢的我來說,是個非常便宜的好公寓。所以,我還有點感謝那個沒見過面的男人。

    謝謝。

    托您的福,我得救了。

    “……這樣確實會遭天譴吧。”

    一個人嘟噥著,走過被夕陽渲染的石門,走進公寓。

    手裡拿著郵件,登上台階。因為建築有些舊,每走一步都會響起刺耳的聲音。

    二樓拐角處的房間——不知名的誰自殺過的房間——現在是我的房間,打開門。

    “啊,回來了,由君。”

    只有最低限大小的六榻榻米的房間裡正在‘進餐’的灰奈,用明朗的聲音說。半長髮,以束成一捆的髮夾。低垂雙眼,彷彿象徵著這個傢伙的溫和。

    “我回來了,灰奈。”

    我脫去鞋子,輕聲回應。

    雛村灰奈。

    我——不二由的戀人。

    在這個房間,我和戀人兩個人同居。

    最終學歷兩個人都是高中未讀完。十代後半的我們又不能找定職,無所事事地度過每一天。

    “今天真晚呢—。去哪兒買果汁去了?”

    “去了便利店。喜歡的果汁自販機賣完了。”

    說著,黑咖啡和郵件放在桌上。

    買來的飲料只有自己的份,沒有戀人的。並非我不懂得做人,灰奈也沒說“我不喝”,也不是因為貧困而只能買一罐兩個人分著喝。

    其中——是有理由的。

    坐在坐墊上悠閒地喝著咖啡,開始確認郵件。話雖如此,唱碟面全是宅送披薩和宗教海報等,看不看都無所謂的東西。

    “……嗯?”

    但是,只有一個非常引人注目。

    漆黑的封筒。那裡用金色的文字,

    ‘邀請函雛村灰奈小姐’

    寫著這幾個字。

    “這是、什麼……?”

    莫名的不安感,讓我不由得打開邀請函的封筒。

    ‘雛村灰奈小姐。

    我邀請您到我的宅邸。

    從另一張紙上寫著日期裡,選擇您方便的時間告訴我。

    這邊會準備迎接您。

    沒有拒絶權。

    如果不給聯絡,雛村小姐的罪行將暴露於世人。

    如果願意來宅邸,我將將雛村小姐的罪行全部隱瞞起來。雖然只是一點點,準備了謝禮。

    那麼,等待您的好消息。

    自殺屋黃泉路’

    胸口被恐怖和嫌惡佔據,曖昧的陰森森的感覺油然而生。

    從邀請函上抬起頭,我看向灰奈。

    絶不是普通的女人,過於天真,正因為如此罪孽深重的我的戀人。

    被世界厭惡的——一位少女。

    Tobecontinued,

    HappyDeathDay2MurderersCannibal.

    Comings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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